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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戬】暗里刀   作者:3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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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戬】暗里刀

00.

沉香醒过来的时候刚过七点。窗帘只拉了床尾那边的一半,放任灿烂的阳光打在宽敞的床上将他刺醒。他晃晃悠悠地坐起来,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一边皱眉一边扶着太阳穴按揉,显然是宿醉未醒的模样。衣服脱得乱七八糟,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衬衫扣子胡乱地解开了几颗,一只袖子脱了下来,另一只还穿得好好的。
沉香晕晕乎乎地摘了领带,嘀咕着好在昨晚没在睡梦中被这玩意儿勒死,接着三两下脱掉整夜在身下压得皱成一团的衬衫,踢掉挂在腿弯的西装外裤,扯过了一节被头,又认命地下床去拉窗帘。
他的副手冲进来见到的就是这幅光景。扔得满床的衣服,拱成一团的被子和站在窗前只穿了平角内裤的沉香。男人当即“哎呀”一声,手伸在身前拿不准要不要去捂眼睛。沉香却先不耐烦了,“唰”地拉上窗帘,屋里顿时暗了许多。
“什么事?”他遭人这样闯进房里来,又带着点起床气,嗓子有些发哑,态度也称不上和善,甚至重新走到床边,准备继续补觉。
副手毫不犹豫,言简意赅,大声汇报,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大字——
“杨戬死了。”
刘沉香怔怔地僵在原地,刚刚衔在指尖的被角重新掉回床上。他直起身来,抬眼去看门口的那人,仿佛那是从地狱来要他性命的罗刹。男人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演定格动画,听着他哑声问道,“你说什么?”
男人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还贴心地补充了其他细节,“杨戬死了,昨天半夜,据说是褚家那边动手了。”
他汇报得倒是一丝不苟,可沉香眸色深深只盯着他看,像是要活活将他身上盯出个洞来,看得男人寒毛倒竖。
半晌,他终于又开口了,歪一歪头,像是没听懂,又像是不相信,“你说什么?”

01.

全东海市甭管黑道白道,只要是跟道上沾点边的都知道沉香最恨杨戬。
进了他的帮派,上到他自己的几个副手下到最小的场子里最新进来的小弟都不许跟他提到杨戬这俩字,好像一本辞海他就对这俩字过敏,提就等于是不要命了。他还有一句跟“刘沉香”仨字一样如雷贯耳的话——“谁都别给我动杨戬,他的命我迟早有一天要拿。”
这是继他那该死的倒霉爹刘彦昌死了十好几年之后,他坐上刘家头把交椅的第一句话,当即就给全东海的黑帮成员打了个样。下面几个小门小户的帮派油然而生一股子“生子当如刘沉香”之感,天天拿着他的光辉事迹教育自家孩子,你看看人家刘老板多阔气,连亲生舅舅下手都没软过。你再看看你,你这样怎么让我能放心把家业交给你?
这时但凡有哪个孩子敢顶嘴提醒自家老子人家刘沉香已经没了爹,少不了就是一顿打。不过他们也没说错什么,沉香对他舅舅确实没软过手。
要说起沉香外祖家,一门三代个顶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他外祖父杨天佑是独自到这来白手起家的,谁知就阴差阳错攀上了黑帮张家千娇万贵的独女,小名叫阿瑶的。据说姑娘生得仿佛是下凡的天仙,只是没人见过真容,多是些坊间谣传。
不过张家生意做得大,杨天佑借了这东风,上门女婿当得有声有色,很快上了道,和阿瑶的小日子也过得红红火火,育有两子一女。只可惜长子早早便夭折了,只剩下次子杨戬和女儿杨婵。夫妇俩因长子是由帮派纷争才殒命,恨不得把剩下的两个孩子雪藏起来。直到杨戬开始涉足家族企业,才在一次晚宴上正式崭露头角,并当即引得众人侧目——这人实在生得好看了些,桃花眼睛琥珀瞳,宽肩窄腰,皓腕雪凝。一身白色青果领的西装一裹,在人群中愈发显得卓尔不群起来。
至于幺女杨婵,自然也是千金万金小姐,大把钱财堆着养起来的掌上明珠。却又可惜的是她偏偏看上了对家刘家烂泥扶不上墙的继承人,以至于不惜和杨家翻脸,趁着月黑风高跟那刘彦昌私奔了,回来时还身怀六甲。彼时杨天佑夫妇都已故去,杨戬看着痛哭流涕的妹妹,又瞪一眼跟她一起跪在父母灵前的妹夫,只觉得头痛。
沉香下生时带走了他母亲最后一点体温,杨戬抱着妹妹的尸体,只恨不能把刘彦昌撕成碎片。他再见到沉香是那孩子十岁的时候,大老远从国外拖回来一个恨不得比他自己还高的箱子,又背了一个巨大的包,有些费力地去够杨家公馆的门铃。
杨戬彻底失去了把刘彦昌撕成碎片的机会。他蹲下身看着风尘仆仆的外甥,几经嗫嚅才说,“孩子,你长得很像你母亲。”
那是沉香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他舅舅,男人态度温和,说话像是拿玻璃敲玉,声音清清亮亮,穿着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色青果领西装,搭配黑衫和黑色胸巾。
于是他也穿了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色青果领西装,搭配黑衫和黑色胸巾,去送他舅舅最后一程。

02.

这一天东海市响晴的天让沉香有些恼火。
他沉着脸,从一排车队中打头的那一辆上被人请下来。杨戬去了,他便是杨家在世上唯一的血脉,这点子特权还是有的,底下的人也不敢多说什么,梅山的兄弟就更不会说什么。
沉香在灵堂门口见到了好几年没见的康安裕和姚公麟,还低一低头叫了一声康叔姚叔。这两人满打满算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里子面子照理说都没什么过不去的。果然姚公麟朝他一点头,康安裕拍拍他肩膀,“沉香,”他嗓子有些哑,听得出是刚刚哭过,只是不愿意当着这么多小弟露怯,冲着屋里面一转头,“去看看你舅舅。”
“是。”沉香乖顺地应一声,却又朝后去向他那副手一招手,竟将自己许多年不曾离身的匕首交到他手上,这才向康姚二人又一点头,只身进了灵堂,还顺手掩好了门。
他离了众人视线,这才觉出脱力感来,越往前走,越觉得脚下发软,眼前发黑。看到杨戬棺椁,更是直接扑在上面,手指颤着去探那里面他舅舅的鼻息。
可这根本就是无用之举。杨戬眼看着面如金纸,昔日落了沉香满眼的柔软胸膛也再没有起伏之意。沉香仍然执拗地去探他心跳,继而怔怔地掉下泪来。
“舅舅,”他叫他,用这个他多年未曾出口的称呼,不是杨戬,不是二哥也不是二爷,是这天底下只有他一人能叫的“舅舅”。
“是我。”沉香接着说,却又在这两个字之后沉默了许久。
他去捉杨戬的手腕——还顺便去摸他消失的脉搏,将那冰冰凉凉的手缓缓贴在自己脸上,一如多年前,杨戬安慰想念母亲的沉香时的动作。
那双肩静静地抖了很久,沉香仿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沉声道,“舅舅,你就这么恨我?”
他说着,哭得停不住,热泪顺着贴在他脸上的杨戬的指缝向下流——沉香甚至有过一瞬间希望这样能把他舅舅的身体再暖回来。
他更压低了声音,语气极悲戚,是在说一件他今生再无可望的密辛,“……宁可这样死了也不想听我说一句喜欢吗?”
他又想起了别的,继续说,“宁可就这样抛下我了?就自己寻我母亲去了?……”说到母亲,话音儿里又带了些委屈,“舅舅,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可是杨戬确乎再也不会回应他。如果这是几年前他给杨戬下药时曾想达到的结果,那么现在这个事实让沉香浑身血液几乎都要倒流。他手上青筋暴起,死死抓着他舅舅的手,像是抓住了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十岁时初见那一次是如此,今天也是如此,杨戬从来都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只是现在,他彻底成了孤儿。

03.

沉香从没想过他和他舅舅的最后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景。
上一次还是数年前,他还是个在念高中的小孩子,甚至称不上一句叛逆少年——因为他根本就不叛逆。
杨戬养了条狗,名字听起来挺唬人,叫哮天。沉香初进家门的时候很怕它,结果后来他对杨戬比狗对着杨戬还乖,让他往东他不往西,考试成绩不是第二就是第一,未曾有一次让杨戬心生带孩子劳心伤神之感。
而杨二爷养了个外甥像养了个保姆,家里油瓶倒了都恨不得叉腰看着,在继承家业多年以后重新过上了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生活,并对此异常受用。只是他不知道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了价码。像沉香这样“别人家的孩子”,叛逆起来不是他能预料得到的。
他第一口就喝出来了沉香给他下的药,就是一点迷药。他咂摸两回,倒还有点其他的味儿,只是没尝出来。沉香给他放下水杯就回房了,他竟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观察小孩的神色。
杨戬不免有些好奇,一边喝着那杯子里的不知是什么药,一边寻思着这老实孩子能干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让他甚至犯得上给自己下迷药。
谁知刘沉香这一回可是真正的惊天动地。他进杨戬房间的时候还蹑手蹑脚,等确认了他舅舅已经因那药昏死过去,胆子便大起来。第一件事先去揉那对细白软嫩的胸肉,看着它们从自己掌间满溢出来,又挨个去舔吻杨戬的乳尖,状若小儿吮奶。
杨戬可没有奶给他,那被吸得涨红发硬的可怜兮兮的乳尖生生连滴水都没流出来。沉香弃了乳尖,又埋首在他舅舅肩窝里啃锁骨,一手扶在他颈侧,却始终没去吻他的唇。
等到锁骨也啃够了,沉香就好像已经做完了所有前戏,手伸下去摸到他舅舅腿间。他早就感受到那东西立了起来,想必是药效发作了。
杨戬虽然人在梦里,可是身体还是醒着的,还会硬起来,还会流水。沉香只上下撸动了两把便放开那物,向后去转着圈揉那颗蒂珠。杨戬的呼吸紊乱起来,身体微微颤着,似乎想要逃离沉香作乱的指。却被他外甥按着胯骨,就着已经开始流水的花穴拨开阴唇,探进那一条更隐秘的缝隙。
尽管穴中早已花汁四溅,杨戬还是因被异物探入的不适感蹙紧了眉。沉香摸到了那穴中柔嫩的软肉,当即反指去抠,果然探到一处层叠褶皱。他愈发用力抠挖那一处,杨戬昏昏沉沉的也让他磨到轻吟不止,情水被沉香两指堵住,淅淅沥沥的倒是从他指缝间流到那骨节分明的手上,在夜灯下潋滟着微光。
在沉香的舌舔上杨戬的蒂珠时,他彻底醒过来了。趴伏在他身下作乱的外甥轻笑一声,他仿佛听见他说,舅舅,你醒了是不是?
可是没有人说话,只有一室淫靡荡漾的水声,杨戬逐渐粗重却又突然屏住的呼吸,和透过纱帘倾泻而下的月光。
夜灯不算在内,杨戬默默想着,有月亮见证这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伦还不够吗?未成年的外甥给他双性的舅舅喂了春药又口交,传出去都能名扬千古了 。
他动了动自己仿佛已经不会动了的胳膊——实际上天知道他本来连手指头都不愿动上一动——,手扶在额头上,像是想要逃避刚刚被外甥弄到前后一道高潮的事实。但下一秒,他却开口说,“小狗儿,你干什么呢?”
沉香正认真吞吃他的体液,听到杨戬叫,才抬起头来看他,又是一贯的迷茫无辜表情。他惯会用这种把戏讨杨戬欢心,甚至有几次蓄意跟哮天争宠也赢过了那可爱又可怜的小母狗,只是唯独这一次行不通了。
杨戬看都不看他,继续扶着额,加重了语气问,“沉香,你干什么呢?”
沉香一怔,这显然不是他预想的结果。他直勾勾地看着杨戬,却没能换来他舅舅哪怕一个眼神。他这才稍稍退开身去,开口之前还知道把脸上的水默默抹到睡衣袖子上,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舅舅”。
他连杨戬的呼吸声都听不到。那些情事中氤氲的温存迅速褪去,只落了一室冷寂。沉香在这冷寂之中越久,越是慌得快要打抖。他发现事态已经严重到了他没想到更没见过的地步。
终于,梅山杨家的杨二爷又开了口,声音淡淡的,却足够让他外甥万劫不复。
“刘沉香,你干什么呢?”
那竟然是沉香听到他舅舅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04.

沉香是在康安裕和姚公麟的陪同下回到杨家公馆的。排场之大,不可谓不是锣鼓喧天,人山人海。被穿西装的保镖从后车座上请下来,身后跟着的是康姚打头的一众杨戬旧部,会客厅里坐的是不容推辞的主位,手边摆的是滚开的水沏好的茶——沉香以前爱喝金骏眉,佣人们早替换掉了他舅舅喝惯了的西湖龙井。
那从前看起来乖顺谦和的少年,如今面对这样的场面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鼻梁上还横了一道狰狞的疤。若不是杨家这些年从没换过佣人,他们可真要退避三舍了。看样子出去这些年确实吃了不少苦头。佣人们窃窃私语了一会儿,无人不皱眉叹息,又最终四散去做自己的事了。
只是这样从容自若的沉香,却在律师宣读遗嘱的时候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一切事物由我继承?”他喃喃着,又去看康安裕和姚公麟的神色,却见他们都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律师重复说,“根据杨戬先生的遗嘱,其名下所有存款、收入、房地产、股权及个人企业均由外甥刘沉香先生继承。遗嘱经由公证处公证,并在康先生和姚先生的见证下,由杨戬先生本人签字,因此具有法律效力。”他看向沉香,“您可以在规定时间内携带相关证件到公证处办理相关手续。”
沉香半天没说话,康安裕和姚公麟看他神色,也没好多说什么。最后是康安裕见他拖得实在久了,才低声劝道,“沉香,康叔不管你和二爷生前是怎么一档子事,可他现在已经……你不看你舅舅面子,也看看我和你姚叔面子,杨家现在可就你这么一个指望了。”
沉香看看他,又看看姚公麟,还是没作声。这一回再没人敢开口说什么,偌大一个屋子里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片寂静之中,沉香叹了口气,转头对那律师说,“既然如此,您看我如果要改姓杨,应该走什么样的手续?”
这话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仅是律师怔愣,康安裕背过身去抹泪,姚公麟红了眼圈,就连东海市都彻底变天了。沉香是刘彦昌和杨婵的独子,现在更甭管从哪家论都是唯一继承人。何况他在刘家早已坐稳了头把交椅,现在接手了杨家又改了姓,岂不是要将刘家也并入杨家?
一时之间人人都说杨家人好手段,当年阿瑶的长兄去世,张家资产人脉便一并归入杨家,如今沉香倒是重走了他外祖父的路子。原本张刘两家在东海市也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眼下杨家不出三代竟已是独领一方了。尤其是杨戬尸骨未寒,梅山旧部便已尽归沉香麾下,处处同进同出。少不得有人把这当做茶余谈资,怀疑就连梅山的人都是沉香早早安插在他舅舅身边的卧底,不然怎么这样快就变节了?
却又有别的人说些别的话,什么人家本来就是姑舅亲打断骨头连着筋,什么杨戬都没了死人为大,什么这种好买卖沉香不做才是傻子云云。那段时间东海市铺天盖地全是杨家的花边新闻,甚嚣尘上好一阵子才渐渐平息下去。
而沉香——现在应该叫杨沉香了,过了这几年越发深居简出,比他舅舅当年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能惊动他大驾的事没有几件,何况还有梅山的人,从大佬到小弟全都算上,浩浩荡荡兴师动众地到了蓬莱地界,就为了一条情报。
“啊?”听的人颇为不信,“就一条情报,能请来这么多人?”
“废话,要不然我跟你说个什么劲儿啊?哥们儿这兼职可他妈干对了,谁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亲眼见到杨老大一面啊,啧啧啧……”
“少显摆了你。”那个找到地下赌场侍应兼职的小伙让他的同伴猝不及防一个肘击打没声儿了,又被催促赶紧细说,生生倒了好几口气才道,“咱说什么话都得摆事实讲道理不是?就算他杨老大是声名在外,可毕竟是上蓬莱这边客场作战。我们当家的当即要给他下马威,非要他上场走几圈,他也没推辞,只说是五局三胜……”
这话听着跟说书似的,他俩在吧台上坐着喝酒,半醉不醉的嗓门儿也大,竟还吸引了一帮人围观,争着抢着催他说快点。
那小伙也不客气,更加大着嗓门说起了下回分解,“这麻将桌一上可就他一个人了,周围全都是我们这边的大佬啊。谁料想杨老大上手就地和一把珍珠翡翠大三元!嗨,我们当家的坐庄,牌还没摸上来两张倒给人家点炮,脸儿都绿了啊,一口银牙好悬给咬碎喽……”
人群爆发出一声惊叹,接着此起彼伏地议论纷纷。男青年继续道,“第二把他倒是输了,我去给他上酒,他却还冲着我笑了一下。下一把就让下家给他点了一色双龙会,还跟我们当家的说,要是他真拿到这情报,早晚就有双龙相会的那天,‘兄台何不成人之美?’……”
他压低了声音学沉香说话,他朋友乐得前仰后合,“你小子别的不好学,这个倒学得像!”
“嘁,这我还没讲到重点呢,”小伙有点不屑,“第四把杨老大这牌一掀开,码都不用重新码,直接撂在桌上——”
他故弄玄虚地朝大家勾勾手指,人们一个挤一个地拥在一起,听他字正腔圆掷地有声地说,“天和一手万字的九莲宝灯——这场面人一辈子能见过几回呀!……”
此语一出,言惊四座,人群为这玄之又玄叹为观止的三把牌沸腾了好一会儿,才又各找各的乐子去了。朋友这才问那小伙说,“你们当家的祖上几代就开赌场起家,怎么让他赢得这么轻松?不会是他使了什么计吧?”
小伙则吁了口气,“我们赌场那帮人都什么水平,眼睛一眯就知道人家是真是假,出没出千。只是这九莲宝灯……”
他醉眼迷离,出声还算能听清,嘴唇开开合合,叹了一句,“和了折寿啊。”
可沉香才不管这些,情报到手的当晚他就马不停蹄地只身赶过去,七拐八拐的找到一个僻静楼盘。他的短刀别在腰间,一把备用的格洛克揣在怀里,马格南拿在手上,猫儿一样进了门。
三把和牌换了褚家的老巢,这买卖一点也不算亏。进那间三居室的时候晨光熹微,沉香越往前走心里越定,他离给舅舅报仇就差这最后的一步了。
他举枪对准了书房里的一把转椅,冷声道,“转过来。”
仇人相见自当分外眼红,这人杀他舅舅,杀他心中至爱,杀他拼命几年也未能保全的杨戬。沉香恨意已极,双目尽赤,咬牙嘶吼道,“转过来!”
却听转椅上那人轻声一笑,沉香愣在当场。椅子转过来,后面窗口洒下的浅淡阳光被椅背遮去一大半。那人逆光坐着,穿着一件最简单的黑衫,衣摆收进裤腰里,桃花眼睛琥珀瞳,宽肩窄腰,皓腕雪凝——不是杨戬又是谁?

05.

沉香眼睛都舍不得眨上一眨,一时间什么都忘了。杨戬朗声道,“小傻子,怎么呆了?”
沉香怔怔的,好半天才嗫嚅着叫了声舅舅。杨戬笑说,“你让我等得好苦,怎么这么久才来啊,仇家坟头的草都二尺高了。”
他只朝沉香勾勾手指头,对方就一步步挪了过来,像只应主人招唤的小狗。杨戬丝毫不见别扭,亲昵地拍拍外甥的脸,下结论说,“孩子还是太小了,年轻不经事儿,需要锻炼。”
说着便掐住小孩后脖颈子,让他低下头来和自己接吻,一通炫技将沉香弄得七荤八素,疯了似的啃杨戬嘴唇,又拱在他怀里对着侧颈又亲又咬,在那白皙光滑的皮肤上留下一片红痕和齿印。
杨戬嘶嘶地吸着气,倒没推开他,一边任他亲咬,一边哑声说起了陈年往事,“傻孩子,你给我下那药,劲儿可够足的,也不怕你舅舅精尽人亡啊?”
沉香衔着口中杨戬的皮肉,遭了雷击一样僵了下来。
杨戬继续说,“你要是跟我好好说,难道我就不会应承你?”
沉香又是一怔,杨戬的那一小块嫩肉从他齿间脱开来。他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忘了怎么说话,只知道整个人都快要像烟花一样炸开。他隐秘的年少绮梦,他多年的求而不得,此时手扶在他肩上,微凉的唇暧昧地贴着他脖子上敏感的皮肤。那皮肉下流着滚烫的血,即使杨戬现在说要喝一口沉香也会毫不犹豫地划开青色的血管献到他舅舅嘴里,他伺候惯了他舅舅,他心甘情愿,且甘之如饴。
那像拿玻璃敲玉一样清越的声音在蛊惑他,而沉香本就不需要他的蛊惑。
谁知道是谁的天雷先勾动了谁的地火,沉香贴身的黑衫和杨戬的黑衫纠缠着掉到地上,他还有空拿匕首的事调笑沉香,“你那时来见我,倒是知道把这东西搁在外面……嗯?”
杨戬此时姿势有些奇异,几乎整个人陷在那转椅里面,被沉香欺身上来。他一双长腿勾着他肩膀,被顶得在椅子上一耸一耸的没个完。那转椅也有些吃力地吱吱呀呀响,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几乎要盖过杨戬的轻声喘息。
沉香本来还有些不满,听他说这事,竟霎时红了眼圈,眼里含着热泪将他舅舅满怀抱住,哽咽道,“舅舅,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他自以为隐秘的年少绮梦,他自以为躲过他舅舅成功下药的水杯,他见他舅舅最后一面时最后一次做的那个柔软乖顺的孩子——为此他交出了舅舅送他的短刀。
“我说的那些话你也知道,是不是?”他慌乱地问,胡乱地顶着杨戬,红着眼睛解释,“我不恨你的,舅舅,我不恨你的……只是我若不那样说,我怕有一天你真的被人杀死了……”
“嗯……嗯……”杨戬应他,只是不知是应他的话还是应他的动作。他一下下地抚着沉香的后心,安慰这个怕得不知所措的孩子,“沉香,好沉香,别怕,舅舅在呢……一直都在呢。”
他看过沉香太多面,年少时春心萌动的,下药时强作镇定的,被他赶出家门时懵懂哀怨的,在灵堂对着他失声痛哭的……他那时是想放孩子出去单飞,刘家也不至于不要沉香。等到沉香长大通了人情世故,又有什么话不能说通的,到时什么刘家的杨家的,还不都是他们舅甥俩的?
杨戬几乎是算尽了心机,却唯独没算过一个情字。
他思虑至此,花穴也不自觉地收缩,绞得沉香低声呻吟起来。杨戬见势,更加讨好地顺着他吞吃,一时两个人都喘息粗重,又缠在一起不停亲吻。
沉香在濒临高潮的时候终于抓住了自己最后一丝理智。他喘着将唇舌从他舅舅那里解救出来,急切地问,“舅舅,你是不是会怀孕?”
杨戬在这样的抽插之中却已有些失神了,“嗯……嗯……什……啊——沉香!沉香——”
花穴抽动着,痉挛着,吐出一大口水来。沉香一时被咬得极紧,还没反应过来就全喷在杨戬体内。
那时杨戬决计想不到后续会是这么个发展,他看着蹲在他身前给他往出抠体液的沉香,隐隐又觉得有些头痛了。
沉香神色倒是很认真,还再三确认这样不会怀孕,又再三道歉说下次一定会戴套,认真到让杨戬忍俊不禁。
他笑着故意逗他说,“怎么你也知道跟你舅舅是不伦,不能生个小孽种出来?”
谁知沉香听了,连眼眶都红了,一把抱住杨戬,声音闷闷地传过来,“生孩子很可怕,会死人……我不愿意让舅舅再冒险。”
杨戬听了一怔,试探地叫他名字。沉香更急了,一双招子红得像是就要滴下血来,迭声说,“舅舅不行的,你别生孩子,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恨他的!我真的会!”
“你这都说的什么话!”杨戬一边轻声斥他,一边把小孩往自己怀里搂。沉香没反抗,牢牢地把他舅舅箍在怀里,哑声问,“舅舅只我一个孩子不行吗?舅舅我不要你生孩子,你要是想要那我做你的孩子……舅舅,我真的不能再没有你了!……”
这一番话杨戬听得也心疼,只得哄着他说,“傻沉香,你本来就是舅舅的孩子呀,”顿了顿又说,“舅舅哪里也不去了,从今后舅舅天天陪着沉香好不好?”

杨戬后来确实履行了他的诺言。从那一天起,他就活成了沉香在暗处的一把最锋利的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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