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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带宇林   作者:逢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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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溺(上)

林宇
phone sex


周柯宇躲在被子里,给自己做完了一百次的心理建设,临门一脚将要踢开时又短暂地认怂。他飞快地从相册里点开一部视频,内容都顾不上审阅,就火急火燎把耳机摘下。暮色沉沉,他在黑暗中神经质地屏息等待,草木皆兵,确保没有声音外泄才把耳帽塞回去,手指哆嗦着拨通了网站管理员留给他的号码。

青春气盛的好年纪,有这么些不可告人的需求实属正常。但他们工作特殊,把生活事无巨细地曝露在镜头前,专心扮演精致美好的梦想贩卖机,欲求都只能藏进一个人的黑暗里。他取向又有那么一点儿异乎寻常,因着不大合群的爱好压抑久了,发现这个电话性爱联络的网站不是偶然。

屏幕在夜里折出刺目的光,周柯宇在一堆名字挂满波浪号的试听里点兵点将,心率一阵快过一阵,又是好奇又是不敢碰,新鲜得像入大观园的刘姥姥。他把手悄悄探到了两腿间,怀揣着偷摸做坏事的兴奋点开,随即就在一声蜜汁自信的“老公大不大,宝贝儿喜不喜欢”里凌乱了。

周姥姥在一堆直白下流的虎狼之词中面目扭曲,麻木地又点开两个链接,在接连的“大宝剑”和“猛不猛”冲击下,感觉耳朵和心灵受到了一百点创伤,才挺立的欲望也可怜兮兮地耷了头。耐心竭尽之前,他戳到了一个名为“Hizi”的人发布的试听,然后微微一怔。

对方读的是一首情诗。

“我相信天才,耐心和长寿。”
“我相信有人正慢慢地,艰难地爱上我…”

他的声音是偏厚的,但听得出来很年轻,水一样地从硅胶软塞里流淌出来,干净得不可思议。周柯宇把耳帽往里旋了旋,感觉耳骨酥酥麻麻的,纳罕怎么会有人在这种平台念酸诗,念得还怪好听。

“…赤裸的草原上,我相信这一切,”
“我相信我俩一见钟情。”

柔和的嗓音刻意压低了,爱恋饱满地叠在舌尖,混在细微的电流声里缓缓呵出来,一字一顿地轰到周柯宇的耳尖,瞬间就燎起了沸沸扬扬的火祸。周柯宇不自在地伸出手指去摩挲锃亮的屏幕,鬼使神差地,就点到了下单的键。

拨下号码后,他的思绪在滴滴声里百转千回,回忆着那些令人头大的恶俗片语,心想如果对方言辞粗鄙,那他一定会对这个网站重拳出击,狠狠投诉。

响铃没多久就接通了,周柯宇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闭着嘴两眼紧盯手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情理之外但是意料之中,对面传来的声音快活明亮,十分亲切。“你好呀。”

他紧绷的身体在一瞬间松弛下来,干巴巴地应了个好。对面安静了一会儿,周柯宇局促地用手抓着枕头,好在对方没有让这尴尬的场面维系太久,开始主动找话题。

聊的都是寻常,周柯宇第一次接触这种业务,不清楚此中门道,只能跟个呆鹅似的应和着。恍惚里感觉自己不像是找了个phone sex服务,倒像是误入了相亲局。时时担忧的屌癌语录没有砸过来,他的打黄大计筹谋未半而中道崩殂。但不得不承认,对方友好的态度让他放松了很多,只不过在陌生人面前,尤其是认识的渠道并不清白的陌生人面前,他脸皮薄,报了个名字Dan就不肯轻易开金口,充当个喊一下闪一下的傻瓜声控灯,无论问什么都是嗯,一字鲜,吃遍天。

“你话好少啊!”对方自说自话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表露不满,“你是做什么的,身边的人怎么忍得了你?”

“…跳舞。”

周柯宇挑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对面的声音却明显扬高了,一副兴致很高的样子,“跳舞的话,那你个子一定很高吧?”

“嗯,一米八…”他犹犹豫豫地出口,又在全盘托出前戛然而止。周柯宇靠着刻板印象揣度,直觉在好为1者的眼中,个子娇小一点的男生会更受青睐。他为着本该自傲的身高而局促,别扭地将未脱出口的数字生生咽回去,又把修长的身躯靠着墙缩了缩,企图掩耳盗铃。

电话那头停顿了三秒,随即从话筒里漏出两声乐不可支的笑,和饱含愉悦的溢美之词。“已经很高了,好会长啊,不过…”

Hizi言及此处话语微顿,笑意仿佛在瞬间收敛干净,在安静的夜里缓缓滚出了声。

“宿舍的床好像不太够我们俩睡,你把腿曲起来好不好?”

周柯宇还沉浸在谎报身高的羞愧难当中,思维稍有迟缓,回过神时已经自动翻了个身。他将两条光赤的长腿折起,再颤颤巍巍却毫无保留地敞开。屏幕熄了下去,周柯宇浑身裸露,彻底沦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恍然中似乎有炽热的视线,如有实质般舔过他身上每一寸肌肤。他的腿根忍无可忍地战栗,湿润的液体从顶端渗出。

“我想从眼睛开始吻你。”

-

周柯宇敞着双腿仰面躺在床上,手机就放在枕边。耳机线绊来绊去扯落两次后,他索性开了外放。人类与生俱来的惰性在作祟,意志一旦松弛,底线也会退让。

话筒对面的声音流畅而柔和,语调中掺着露骨的缱绻,周柯宇循着示意,把指节探入隐秘的窄缝里。Hizi夸他柔软,叫他乖宝,拖长了音调像撒娇,要他再往深处摸摸。周柯宇羞耻得不行,但他任何意义上都是个好学生,把脸埋进枕头里小幅度地磨蹭上一会儿后,依旧顺从地把两根手指更深地插进后面的臀缝里。

他不是第一次尝试用后面取悦自己,动作却依旧青涩和笨拙。穴口的温度热热的,把细瘦的指节一段一段吞进去,因为不够湿润而剐蹭出钝钝的痛。周柯宇面皮矜贵,自己弄实在臊得慌,因此学不来循序渐进,等不及磨出细碎的快感就快速抽送起来,渴望早点了事。

他用宽大的手掌垫着整个后臀,腰部微微悬空,岔开了腿抬高了屁股,去迎合那两根操弄自己的手指。摸到微凸的硬块时,周柯宇显然被刺激到了,身体在床单上蹭出高频的摩擦声,床板也被挤压得吱吱呀呀。寂静中突然明显的响动让他胆颤,身体反而被刺激得更加兴奋。前端高高扬起,周柯宇眼都红了。

他颤抖着胳膊拉开床头的抽屉胡乱摸了一通,又瞬间清醒。想起那个匿名网购用来做坏事的小玩意儿,他只拆开看了一眼就面红耳赤,没来得及用便因为虚伪的自尊心,手忙脚乱地扔进了垃圾箱。

周柯宇一件衣服能留好多年,他是个节俭的小孩儿,头一次这样憎恶自己的浪费,抽屉推回去时用了劲儿,鲜见地像是耍脾气。Hizi捕捉到这边声响,发了问,“你在找什么?”

“没有…那个…”他一整晚情绪紧绷着,话都很少,此刻因为欲望而放轻了防备,鼻音黏稠说不出的委屈,听起来可怜死了。

对面了然地笑了,是那种很欠的一抽一抽的笑声。周柯宇自暴自弃地想往后边再挤进一根手指,话筒那边却优哉游哉地补了一句,语气分外惆怅,遗憾极了的样子。

“那我只好不进去了,Dan,用腿帮我夹出来吧。”

“……”

他耻得要命,把黏湿的手指抽出来,放到大腿间轻轻夹着。潮热的触感在腿根无限放大,他尾椎发麻,恍惚生出了拇指在一圈圈胀大的错觉。周柯宇僵硬地抽动手掌,感受到如有活物在丰腴的大腿间穿插。指甲有些日子没修剪了,刮过腿根的肉会痛。

微弱的电流声里似乎多了些喘息,轻轻响在枕畔。

“你话好少,但声音很好听,我猜你一定长了张很漂亮的嘴,唇薄薄的,所以才不爱吭声,笑起来像可爱的小猫。”

他吐字不快但情绪饱满,亲昵又热切。周柯宇在黑暗中费劲地睁了睁酸涩的眼睛,有细密的汗从肌肤里渗出,将他浸泡得一点点湿润。周柯宇嗓子发干,不自禁伸出舌尖舔了舔细薄的唇,觉得这人说话颠三倒四,不可理喻。他疑惑极了,话少和嘴唇薄不薄有什么关系,小猫又是什么形容呀?

周柯宇腿心磨得酥麻,快感堆砌在腰腹,沉重得抬不起屁股。依着人的低哄一直没有去碰前面,现在终于忍不住伸手握住湿透的性器,姗姗来迟地照顾。他咬紧牙关自慰,身体被快感逼得濒临崩溃,好死不死地卡在了临界点。周柯宇眼前一阵阵发晕,手掌十分用力,近乎自虐地重重揉过前面,听着话筒那边自顾自地续上了话。

“那么好看的一张嘴,真想操进去。”

很轻的一声慨叹炸在耳边,把周柯宇浑身的血瞬间烧了起来。Hizi一整晚都是开朗温和的,柔软地哄着他弄,因此周柯宇也没有感到有多冒犯。这还是对方第一次吐露这样不文明的字眼,混合了一点野蛮的方言腔调,横得人心慌。不平之地起惊雷,周柯宇被烫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捞过手机扔了出去,似乎离远一点,就还能保持住岌岌可危的自尊。

但情况似乎更糟了,那个烫手的山芋滑到自己曲起的腿下面,扬音器里的呼吸声就像是从他胯下喘出来,柔和的嗓音像水一样把他包裹,浸湿。周柯宇在这样的想象中一个激灵,射了出来。汗湿的身体宛如一只拉满的弓紧紧绷起,悬在半空,好半天才沉重地砸到床上。

“……你把自己弄出来了?”

他失控地浑身发抖,舒服得两腿直打颤,好半天才鼻音黏稠地嗯了一声。耳尖热度尚未消去,他抓紧床单又松开,有些羞赧,但很想说些什么。对面却先一步传来一声赞叹,钦佩而诚挚,像是发自肺腑地表达惊奇。

“好厉害啊,周柯宇。”

高潮后周柯宇的目光一直在游晃,抓不住虚空中的一个点,在被人指名道姓的点破时终于聚焦。窗帘轻轻晃动,微冷的风刮到赤裸的双腿间,他一身热汗凉了大半,湿漉漉地黏在身上,像个被一瓢冷水泼醒的鸭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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