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继续叙述，赵云从厨房拿了点甜品先垫着肚子。已经凌晨两点了，反正今夜是睡不着了，就陪着诸葛亮一起吧，反正李白的过去，也几乎是诸葛亮的过去。

  “你记得丧尘吗？”诸葛亮轻声问道，不等韩信回答，又自顾自道:“那的确是我师父制造的，但却是小白改编了程序，至于师父制造丧尘的目的，的确是为了把人类赶出地球。因为这样下去，地球真的会被毁灭。师父这样做算是给了人类一个共同的敌人，让人类团结起来，共同逃离。但是小白打算帮师父承担这个罪名，结果还是被师父抢先发表了声明。”

  “往回倒一下。”诸葛亮对韩信道，里面有一张范海辛的照片。

  韩信倒回来，事实上，他对这张照片印象格外深刻。因为这是一张李白站在直升飞机的机门处，指挥手下进攻地面的图片。韩信看得到地面上的人群。

  “那是维尔已之战，你在我的电脑资料上搜索会发现曾经有一篇报道说这是极端组织ZLZG的内部战役。如果你点开那段报道，里面还有几张图片。”诸葛亮叹了口气:“那片报道的作者是我，那是受小白的要求写的。”

  在李白向世界宣布成为范海辛，也贴出自己组织的宗旨之后，除了规划炸毁某些国家的军事基地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作为。然而，从第二年开始，ZLZG组织和范海辛大量杀人进行人类清洗的消息就开始慢慢出现。

  那些行为不是李白做的，不是范海辛，是打着范海辛名号的其他人。

  韩信听此，不知道该怎么样看待李白，杀人魔头?还是地球守护者，都太可笑了:“孔明，那，太白真的没有杀过人吗？”

  诸葛亮料想到韩信一定会问这个问题，反正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李白做什么事情，从来不需要别人的支持，也一直没人支持。“杀过，他在一年之内刺杀了各国领导人36次，其中一次还是在一场联合国会议上，成功率83.03%。”其实李白做这些毫无意义，因为，领导人死了一个仍然会有下一个领导人接任，战争仍然会继续。就像南极的冰山一样，早在21世纪就已经有人预测如果气候继续变暖，它会全部融化，可是，地球还是看到了他融化的这一天。

  “然……然后呢？”韩信道，显然很吃惊，无法想象一个李白是如何完成这些事情的。

  然后李白最终明白这是徒劳无功，在成为范海辛的时候，他真的有想过毁灭人类，他也差一点实施了，甚至，他后来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去做。但是，他依旧没有做。诸葛亮道:“究其根本，因为小白自己是人，对人类是有感情的。其次，人类也是万物的一种，小白对人类的爱不必其他万物少。”诸葛亮凉凉地看着韩信，突然道:“我猜你不信真的会有人把自己置身于万物之外，以神明的视角去爱这世间万物，又以仆人的方式去照顾它们。”

  “嗯……”韩信没有否认，这种博爱事实上书本每天都在教，但是归根结底，每个人还是在为着自己的利益不断向前，就像一个说得冠冕堂皇的笑话。

  “算了，不说这些了，给你讲最后一个。在最后，丧尘启动之后，我准备带着小白离开地球。但是小白拒绝了，为了防止他做出其他的行为，我强困了他十天。我没打算让师父和我们一起离开，因为师父绝对会拒绝。”诸葛亮说至此，听了一下，对着听的认真的赵云道:“你去准备一下，自己想办法提提神，天亮了就要开始了。”

  赵云点点头，什么都没问，就离开了。事实上，不问也知道，一定是去找李白，或者说用“救”更合适。

  韩信则是一脸疑惑:“孔明，这是——”

  “哦，和你无关，你的任务就是听完我的话。”诸葛亮朝韩信点点头，继续道:“怎么说呢，在最后的时候，距离我们的飞船发射还有十分钟。小白打开舷窗，从飞船上跳了下去。大概我给他打的麻醉剂早就失效了，只是他一直在等这一刻。的确，用小白的逻辑的话，地球都这样了，自己也不用存在了。”

  “更何况——”诸葛亮定定地看着韩信，露出了和李白之前一样的表情:“我们在地球上的最后一个月是在飞船上度过的，虽然飞船还未发射，但是那里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地面和地下都在进行人类猎杀活动。那是由之前冒用ZLZG组织名义的那批极端分子的残余势力在各个政府的默许下进行的。因为政府担心自己离开之后，地球还可以生存人类，这些没能登上飞船的人类还能在地球上生活。这是有很大隐患的，虽然我不觉得这种隐患存在。”说道最后，诸葛亮冷笑了一声:“你如果现在去看李白，他手腕上估计还有疤痕。或者你根本没注意过。”

  最后一句话把韩信说得沉默了，的确，他就是没关注过。他从没有关心过李白心里到底有过什么想法，他没关心过李白都在做什么，他一直没有。可是他说自己爱李白，那这份爱也太可笑了。

  “幸好我还没有脱防隔离服，即使跳下飞船找到了小白，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和师父躺在一起，但是我带走了他，幸好啊，幸好。剩下的自己看，距离6点飞船飞船日光灯开启还有三个小时，我和子龙去睡一会儿，你就在这待着。”诸葛亮最后道，转身离开。他自己其实都没有想过自己能这么平静地说完整个故事，也许真的要过去了。

  第四个文件夹是李白的诗，韩信一字一句地读。那真是近乎完美的文字，韩信带着崇拜的心情读下去，直到，一首名为《葬雪》的诗。“我可以失去一切记忆，我将生命献给你。是这一首吗。”韩信在电脑屏幕前笑了又哭，最后陪着冰雪的一个月，最后陪着地球的一个月。现在明白，是不是晚了？

  韩信没有再往下翻，因为下面没有了，这些诗写成的时间截止到月亮被毁的前一天多巧妙的巧合。他在电脑面前枯坐了两个多小时，直到诸葛亮和赵云按时醒来。

  “你们，干什么？”韩信看着赵云往枪里面装好弹药，问道。

  “小白有危险，他如果专门给我打电话让我不要去找他的话，那就是有人在等着我去找他。”诸葛亮眸色暗了暗:“也许这个人在昨天你和小白吵架之前就出现了。你记住，以小白和我现在的能力。不可能毁灭整个帝国。”

  那——韩信明白了，也许本来李白就是想让他离开，可是他却说了这样的话。“他应该，不会想见到我了。”

  “自己去劝啊，你是不是傻?在这里跟亮亮说是没用的，喜欢要自己追，你到底是不是傻?”这次是赵云抢先发言。平时看着韩信就不靠谱，没想到这种事还是不靠谱。

  新野宾馆附近，李白挥剑斩杀了一个半米高的杀手机器人。刚刚靠在墙上抹了把汗，一颗子弹侧面飞过，准头却不是李白的要害。李白当然知道，这是要捉自己当人质。那就来啊。李白撩起刘海，剑在手中转了一圈已经自动变形为枪，夜视镜已经戴上，李白后退两步，对着黑暗中的某处开枪。不出意料地听到一声闷哼，李白是从宾馆二楼跳下来的。虽然也没准备睡觉，但李白也没想到对方耐心这么差。

  “通通给我退下。”李白冷呵一声，左脚转了一下，脚上的鞋发出同样的蓝光，但很快便隐了下去，毕竟这是夜里。目测了一下距离，估算了下速度，李白向对方冲去，枪重新变回剑，李白向后挥剑，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李白迅速思考了一下，干脆利落地后退，剑直接刺入对方身体。李白安了一下剑柄的一个按钮，高压电子流瞬间通入，被刺中的人转眼化为一堆灰烬。

  不知道是今夜第几个了，反正没关系，撑到白天诸葛亮就来了。的确也是他不让诸葛亮立刻就来，换成白天来。因为他想试试对方的深浅。

  “呵，看不清谁啊？这些东西就想捉我？”李白随意一脚，踢散地上不知是谁的骨灰:“你们的命这么不值钱啊。”

  山野岩川并没有亲自来，但的确在远程观看。

  “看够了没有啊？”李白取下夜视镜，正好是帝国的灯全部开启的时间。他用枪瞄准一面墙上一个机器细微的凸起，开枪。

  这边，山野岩川的屏幕黑下来，山野岩川沉默良久，他想不出李白是如何发现的，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不过既然这样，那就进行下一步吧——截杀者，去吧。

  李白当然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等了五分钟，却没任何事情发生。再等五分钟，赵云突然出现在一个拐角处，对着李白道:“小白!亮亮，找到小白了!刚刚在路上毁了一个杀人机器，所以来的迟了 ”

  “不迟。”李白笑道，却在看到诸葛亮后面跟着的韩信时笑容凝固，转身离开。因为有特殊鞋子，更是转眼就不见踪影。

  看到李白的反应，诸葛亮却笑了笑:“这样，我可以放心把定位给你了，按照这个红点找，总能找到的，这就是小白的位置。”

  “什么？”韩信系统已经接受到了诸葛亮发送的链接。

  “还不追啊？要追不上啦。”赵云现在困得不行，不能怪诸葛亮，加上昨天的事看样子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于是对韩信的气就上来了。

  “对，去去，我走了，拜拜。”韩信随手在路边取了一辆小型便民的代步车，虽然平常看不上这种东西，但现在，他也没开车啊。先找李白，先找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