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茉莉
作者:绿绿不绝      更新:2023-03-11 14:33      字数:16766
“小茉莉 请不要把我忘记 太阳出来了 我会来探望你”

那是多少年呢,我记不清了。那一年我到台湾做生意,顺便给一所学校捐了钱。没办法,那时候我的名号是方大善人嘛,海外侨胞里的方大菩萨,我坐在佛像底座上,他们从我的功德箱里往外拿钱。
我学不会台湾话那种发音,只会说英语和蹩脚的国语,轮船上的日语韩语俄罗斯语还有乱七八糟的什么鸟语吵得我头痛,要我说就应该把世界一统嘛,大家说一样的语言,全世界都在说xx话,那多和睦。不过夹杂在这些语言其中的我不一样,我坐轮船的贵宾舱,与底层团团相和的人割席;我有个来迎接的中学生,正站在码头向我招手呢。他一手高高扬起似轮船的帆,一手举着一张白纸,从我的角度并不能看清。从轮船靠近就开始喊了,听不大真切,靠岸的时候才听见,他喊的是:方大善人,请看向这儿。
他用的是同样有些蹩脚的国语,还用英语重复了一遍。我想好诶,我们一样蹩脚。
那是个极为漂亮的中学生,笑眯眯地,露出白米似的洁白牙齿。他在学校肯定很多人追捧,男生们女生们都爱给他写信,写粉色信纸的情书,然后在放学的时候堵住他:嘿,和我交往吧。此刻中学生掏出的不是书包中的年轻人的爱情表达,而是张我的黑白照片,他看一眼照片再看一眼我,重新露出他那一排牙齿,细密的,像密齿满满当当的篦子,刮出我腹中的热流。中学生问我方灿先生是吗?谢天谢地他终于不再叫方大善人了,天知道刚刚在夹板上我有多么羞赫,尽管根本没几个人听得懂。我嗯一声,引得他欢天喜地:终于接到了。
他接过我的行李,两个不小的提箱,拎在手里却若无物。中学生携着我往外走:老师让我来接待您,我们先去学校好吗方灿先生。我说不好,已经是正午总要让人吃饭吧,我已经受够了轮船餐厅的蒸鱼。他颇为苦恼,可是老师告诉我要先去学校的。
循规蹈矩的中学生,他的思想如同千千万万的亚洲人被教导规训,受人指挥着下一步要做什么。当其中的链条出了差错,机械就该茫然地停止,问操作人:我要做什么呢。您该告诉我。
我把他揽过来:你不该处处听你老师的。这是我对他的第一个建议,虽然此时我并不知道那同时是第一个规训。中学生,同我走吧,带你去吃大饭店。他显然被我的话引诱,咽了咽口水,如果咽的是我的精液就好啦,我失望地想。他没有反驳,却回我:先生,您离得太近啦,有点热。就是要这样近,我圈着瘦小的身体,闻他垂头时后颈散发着的蒸腾热意,有皂角香味。我说台湾的五月份就是这样热(好像我来过台湾一样)。
他应当是第一次坐计程车,在后座上东摸摸西看看,见我盯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同我说,先生您看,车窗可以摇下来。眼睛亮闪闪的,像杂货商店放在角落里的破旧塑料宝石,嵌在那张漂亮的小脸上,笑得腼腆。我问他你几岁。15岁,他回答,我去年才从国中升上来,上高一呢。问题打开他回答的水阀,他源源不断往外淌话,颇有些得意地:但我是我们学校英文讲的最好的,我爸妈去哪里来着,美国?给人家打工,回来的时候都会教我英文的。国语我也说得最棒,他们也去过北京呢。于是我推测,他们家现在并没有大人。我夸赞他,你很厉害。他得意洋洋地冲我笑,先生呢,先生从哪里来。
雪梨,澳大利亚的雪梨。我知道他们这里这么称呼我的家乡。他笑笑,我没有听过呢,不过听名字是会有很多好吃的梨子吗。哦,真是没见识的小男孩。我仍旧和善地笑,它名为“Sydney”,翻译过来是雪梨。中学生把这个单词细细咀嚼,用他细密的牙齿,他学:Sydney.而后抬头对我笑,先生,我记住啦。他倒是像枚雪梨,挂在清凌凌的枝头,清脆的,汁水四溢。太不公平,他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却还只中学生中学生地叫他,于是我问,你的名字呢,中学生。他鼻头皱起来,显得狡黠调皮:我呀,我叫李龙馥。
龙福?不太好听的名字。他说不是龙福呀,是龙馥。馥郁芳香的馥,很浓的香气的意思。哦哦,那是个好名字啦。龙馥的身上确实是香香的,我这么想。他坐在我身边大快朵颐,不停地同我说,先生这个好好吃!我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他很感激地同我讲,谢谢你呀先生。实在是太好满足的小孩,不用做什么,只用一顿饭,我勾勾手指,他就对我感恩戴德啦。乖小狗!
台湾的大饭店里竟然有刨冰!我想想那是哪家大饭店的,时间将我的记忆磨洗记不甚清,只记得那只将要被我捕捉的鸟雀。它小小的喙红红的,李龙馥的唇瓣也红红的。不知你们是否看过《艺伎回忆录》,西装革履的老男人为小女孩子买了一碗刨冰,她把嘴唇用汁液涂成艺伎唇妆的颜色,她要成为极具盛名的艺伎。那你呢李龙馥,你要成为我的艺伎吗,但我还是希望你成为我的小小妓女,或者说我的小小情妇?此刻我就是那个擦过女孩儿脸颊的老男人,我总觉得他是恋童癖,但我不是,龙馥十五岁了呢。我伸出手把他唇边的汁水擦去,抚过他稚嫩柔软的脸颊。他又说谢谢你呀先生。
不用谢我,因为我下一秒就在吓唬你:李龙馥,我请你吃了饭,你要怎么报答我呢。穿衬衫背带裤乖巧的男孩儿哪里被人这样恶作剧过,他话音都哆嗦:我没有这么多钱。我大笑,我的笑是一支箭,戳穿他的薄面皮儿,什么啦,我是问在台湾你能不能给我做向导啦!
于是我拥有了一个可爱向导——背带裤中学生。细直的小腿穿的是长白袜,我嗯嗯回答,眼里只有细直腿。路边等公车的地方也有一片腿,白嫩修长的或是稍弯曲饱满的,那里有一排上学的女孩子,长裙下露出穿护士鞋的一排腿,远看上去是片青春的树林。但我没看,如果这是在雪梨我准会去看金发女郎的腿,再看她们挺翘的桃臀。但我是在台湾,我已经见到穿长白袜的中学生,我的目光只能黏在上面啦,像马路上黢黑的口香糖,怎么也铲不下来。李龙馥不像是同时期的邋遢男孩儿,鼻涕满身,他衬衫笔挺,身板儿也笔直,下一秒就要去卖保险似的。我希望保险命名为李龙馥的裸体,那我必定买个很多份。
李龙馥同我往学校走,我们这次没有坐计程车,因为学校很巧的就在旁边,一段路的距离。很神奇,富贵堂皇的大饭店旁边竟然是教书育人的破学校,教育出古板守成的小老头,下一刻就跳入旁边利益熏人的大饭店,就又变成一个新新的新时代人啦!我不希望李龙馥这样,他现在还没变成小老头,他只是朝小老头前进,前进到三十岁,同我的年龄正正好。他的思想和我的身体一个年龄,哦呦,这不是最相配嘛。走路的时候我的眼睛有了细直腿,过了一会又成了小屁股,李龙馥的小屁股,这枚小屁股将来会耸动着伏在哪个女士身上呢。
我坐在训育处最正常的沙发上,这里的正常指没有烟灼烧出来的洞。外面也站了一排人,一排调皮的小男孩,衣服都穿得乱七八糟的,我失望地看一眼又收回目光,这个像裂枣那个像窝瓜,白净一点儿的衣服却没有他自己的脸白净。还是李龙馥好看,李龙馥正小声问他们,你们怎么啦。他们嘻嘻哈哈的同漂亮李龙馥分享战绩:国文老师被我们气哭啦。这是中学生们唯一能打的仗,他们又说整天看那几个鸟字,框框乱乱的烦都烦死了。我深有同感,白净脸的思想还是挺白净的。他们在外面叽叽喳喳问李龙馥,里面那个男人是做什么的呢,你看见他的手表了吗,好贵的!李龙馥说是给我们来捐钱的,捐完我们学校就有钱了。
笨蛋中学生,捐完你们的校长就有钱了,训育处的老师就有钱了,他们盆满钵满唯独不可能是你们学校有钱。灭掉这个幻想吧。我不是不知这个道理,我才不在意钱去往何方,总归是铸成我的名声,让许多人说方大菩萨真是有善心呀,让台湾政府知道我是个有钱的慈悲的主,好让我的生意畅通无阻。笨蛋中学生,你们的钱都流入旁边富贵堂皇的大饭店啦!
校长朝我点头哈腰:真是太感谢方大善人了,我们学校的校舍终于能重新修缮一番了。我说了嘛,台湾话我听得别别扭扭,李龙馥就在旁边用国语复述一遍,由他的声音传出来,给校长的话加了层真挚感恩的意味,好像我是他们全体师生的再造父母。我说没关系没关系,但是我对台湾不熟悉,在这期间能不能让李龙馥同学陪着我呢。校长一口答应,也快要放暑假了,李……龙馥同学?就请你陪着方灿先生吧。瞧,他还没有我熟悉李龙馥呢,我得意起来。
李龙馥这下真成了我的小向导啦,他是持证上岗呢。我佯做不经意问你们家有大人没有?没有呢,爸妈他们过年才回来。那怪可怜的哦,你就自己住呀?我发誓我真的只是想同他一起住,没有想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没有。他说是呀。我怜爱的语气,你这么小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吗。他可骄傲呢,他说我会做饭呀,我会洗衣服呀,我什么都会,而且邻居阿嬷也会照拂我的。我就问他,那我能不能去你家里住呢,会付给你钱,我还没有住过台湾的民居呢。又是咕嘟一声口水咽下去,同他之前吃饭的时候那样:好喔。
李龙馥的家在老窄巷里,穿梭过曲折拐弯的街道我看到李龙馥小小的家。真小,他的卧室更小,窄窄小小的床,我想他会在上面自慰吗,握着小小的阴茎?不能这样想,我还是很想和漂亮的小男孩来一场浪漫的相爱的。李龙馥局促地站在我面前,脸又涨红起来,他好爱脸红,他把贫穷展示在我这个富人面前,任谁缺乏别人拥有很多的东西都会羞愧的,就如同我羞愧于没有李龙馥的纯洁和美貌。他让我睡在他爸妈的屋子里,中间只隔了一个布门帘,我想我们两个这还是在一个房间里。
晚上我睡不着,我知道李龙馥也睡不着,因为他一直在翻身,把自己翻成铁板上的烙饼,薄薄的一片翻过正面翻反面,烤的红红的香香的。香香的,我又回想起他后颈受热散发出的皂角味儿,夹杂着小男孩独有的气味。李龙馥在深夜烙饼,我在深夜重起炉灶、升起性欲。手伸进裤裆里把阴茎掏出来得到解放,我舒服地喟叹一声,它委屈地在我裤裆里藏很久了,从下甲板开始。只是这个动作,身下的木头床开就始吱吱呀呀尖叫,我说我还没叫呢。李龙馥和我隔着一层布帘,他的呼吸声就在我耳边,在我耳边,成为呻吟声。脑海里做过的女人都像磁带一样,播放的影像是换成李龙馥脸蛋的裸体女人,我从其中挑了个腿同样细直漂亮的,吐露的磁带是李龙馥的呻吟。播放着这盘性爱录像,我握住阴茎上下套弄。快感是我觉得人类身体里最伟大的享受,它让人迷失在那里,都不用往身体里注入毒品,快感轻而易举就能把人吞没。高潮的快感尤为畅快,什么都想不起来,射出来就好了。我闷哼着射出来,射入录像里演员李龙馥的身体,不顾隔壁的中学生李龙馥还没有睡着。床吱呀吱呀,和我的声音一样。如果我是导演也好,就能把演员李龙馥叫入酒店,威胁他不被我潜规则就别想有电影拍;或者我是校长呢,就能把中学生李龙馥叫到训育处,列数他美貌犯下的过错,用阴茎做戒尺狠狠惩戒他。而此时此刻我只是个不管不顾的方大善人。因为我射完了。我就又是方灿先生,方大菩萨了。
李龙馥那边没有声音了,或许是睡过去,或许是听见了,谁管呢,有谁要管别人的性欲吗,有这条律法吗。没有。我心满意足地睡过去。希望我明天可以睡到李龙馥,我进行睡前祷告,不顾耶稣会不会来惩罚我这种烂人。(但是我已经觉得我是烂人了,我很有自知之明,所以麻烦不用批判我。)
我醒来的时候李龙馥早就拿着我付的房租,或者说是生活费买完早餐回来了。方方正正的小块盛在盘子里,我问这是什么哦,他说菜头粿啦。菜头粿,什么东西,菜头做的吗。李龙馥咯咯笑,他终于赢了我一局,这时他心底肯定在说,真是没见识的外国人,因为他的表情就是这么讲的。李龙馥说就是萝卜糕啦,萝卜做的。我在做的方面精通,他在吃的方面很精通。他挑开半熟的煎蛋,用筷子把蛋液划出来,蘸到萝卜糕上:这样才好吃喔。不好吃,我在心底反驳。我最讨厌这种半熟蛋液的味道,黏黏腻腻的像肠液。但我还是很给面子的咀嚼着,直到他问我,方灿先生昨晚……昨晚……他昨晚了半天都没说出下文来,他的话还不如他的脸红明显呢。我说昨晚怎么啦?我自慰你听到了?李龙馥呛了一声,脸皮红得比门口的鸡冠花还要厉害,他嗫嚅着:怎么……怎么能这样呢。
看吧,东亚小孩就是这样。我不是在歧视。东亚没有性教育,从上到下不知道性欲是人最原始不可剥离的冲动,他们可以躲到录像厅看三级片,却没办法说昨天我撸得特别爽。三级片的男人女人就是他们的性启蒙,这是对于逃学逃课的人说,有的人一辈子还不知道三级片是什么,自慰是什么呢!我的思想冠冕堂皇。
我说你没自慰过啊?他说,怎么能……怎么能……他又开始结巴,他们国文课的老师估计也是上课的时候学生说别讲你那些鸡巴话了,老师就涨红着脸:怎么能……怎么能……国文课老师教导出只会结巴怎么能的乖小孩。
我说外国都这样的。人是不是要生孩子?他点点头。我说生孩子就要做爱,做爱就要高潮,高潮就可以自慰,你就是你爸妈做爱做出来的,你爸妈做爱的时候肯定做特狠,才能找出来你这颗最漂亮的受精卵。
李龙馥疑惑,是这样吗。我说你没去过外国吧?这都不知道。十五岁的自尊突显出来,他嘴硬:这我当然知道。我说你知道就好啦,想必你也知道自慰是多么快活。你摸你小鸡的时候不会有感觉吗。李龙馥说,我只有小便的时候摸过。他声音轻轻的,唯恐谁听了去,跳出来教导他: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但唯一的听众我本人听了感觉真可怜,这可怜的小孩,十五岁了还没体会到高潮的快感,想来我应该做他的生理课教师。
于是我说,龙馥,亲昵地叫他。我只是喊龙馥,手却摸向他的裤裆。他挣扎着逃脱,我把他按住,说我来教你,没有体会过快感的人生是不完美的,有缺憾的。他被我的力道按在凳子上,或许不是被我的力道而是被我手上的动作。他今天不用上学,没有穿背带裤制服,不然我的手也不会做漏网之鱼。我扒开他短裤的松紧带,手游鱼一样钻进去。皮筋绷在我的手背上发紧,手心却满意了,它圈着李龙馥的小鸡,来回摸弄。摸小鸡的绒毛,李龙馥的阴茎包皮,绕着盘绳似的青筋,我用最轻柔的手法上下撸动。李龙馥推我的力道变小了,喘息着往前靠,脑袋抵在我胳膊上。一只小雏鸡。我轻而易举地就掌握一个人的喘息,掌握他的身体节奏。套弄没几下他就咬紧嘴唇射出来,在我手心小小的一滩,酸奶似的,哦他们这里叫优格,我们那边早上要混着麦片吃的。
我圈住李龙馥的身体,手下是瘦削的中学生。他那么乖,穿一件t恤和短裤,看起来是个乖乖好学生,上课会被各科老师称赞。而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他的同桌,也就是我,方大善人,大发慈心地握住他的阴茎,给他上了一场性教育课。我才应该是他的老师嘛,那我保准让他在上课的时候缩在讲台桌下,底下的学生慷慨激昂地读之乎者也,而李龙馥在桌底吸着我的鸡巴,舌头搅动,读:方灿也。
我问我的同桌李龙馥什么感觉。他眼睛都聚不上焦,像个老旧的数位相机:先生,我不行了,我要死在这里了……我把他的小鸡放回短裤里,低声哄他,很舒服是不是,这就是快感。他泌出眼泪,挂在眼眶里胡乱点点头:舒服的。他倚靠在我身上,好像我就是他的全部,所有的索求都是由我来赏赐。我问他龙馥,想不想知道更舒服的。龙馥是个很好学的乖学生,吃饭的时候他问我这道菜是什么呢,很好吃;走廊上他对外面的坏小子讲,老师教书育人是值得尊敬的职业,你们不要气他。他的好学贯穿他的人生,使他现在回答,想的。我眯起眼睛说,好的,而后在他面前露出我的阴茎。他慌张起来,眼睛四处乱瞟:先生,这样做什么呢。我笑他,你害羞什么呀,你在学校没有看过其他人的吗,上厕所的时候?他支支吾吾,脸颊薄红,我看过的……没有先生的……这样大。
这是对我最高的赞赏,我拍拍他的脸颊。男人都会有晨勃,不过他们可没有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大早上就替我解决。我凑近他,握住他颤抖的肩膀,另一只手把我们两个的阴茎放在一起,一大一小,李龙馥的阴茎像他人一样长得发育不良,但仍旧是漂亮的。他小声嘤咛,蚊子叫一样:这样是要做什么,先生,我们可以这样吗。我埋在他的脖子上,吸吮着他身上的皂角和小男孩香气,我说可以的龙馥,你要相信我,这种事在国外是极为常见的。他不说话了,我攥着两只阴茎上下撸动,这种淫靡的场景让我几乎一瞬间高潮,但我仍旧在维护男人的尊严。他刚刚射出来的快感还在,又靠在我身上不断吸气,呻吟声闷在喉咙里。阴茎相互摩擦,不断刺激着小腹,李龙馥的身体绷紧向上挺起,主动往我手上蹭,我知道他要来了。于是我加快速度,让他再次体会到高潮的快感。李龙馥爽了,我哄他龙馥你帮帮我,他只是嘤咛。我携过他的手,小小的柔软的手掌,放到我的鸡巴上,我做他的性教育老师:龙馥,记住现在,这样就是自慰。我裹住他的手,中学生的手,快速动作。他还在呻吟呢:方灿先生,先生……这声音是最好的伴奏,我同昨天晚上那样哼叫,射在他凑近的脸上。
漂亮的,洁白无瑕的脸,溅上我的精液。我把这副画弄脏了。龙馥呆呆地看着我,像是灵魂都随着他的精液射出来,一丝不剩了。漆黑的湿漉漉的眼,洇着泪水,殷红的唇瓣,其上是几滴白浊。我又在他的手中硬起来。但我深知物极必反的道理,于是我放开他,同他传授:这样就是自慰,懂了吗。他把这些话记在课业本上似的,同我点点头,眼中是获取知识后的满足。萝卜糕已经没谁在吃了,我把他抱上我的膝头,他饱满的大腿肉在我膝盖上铺成一滩软泥。我的手箍在他极细的腰上,头埋在他后颈处,嗅着精液之后的味道,我觉得那是花生酱味,所以每次把花生酱往面包片儿上摸的时候都会觉得腹热。我圈起沼泽陷阱,拉着他一步步陷入其中,自己却先爬出去了。我说今天就到这里,下次再告诉你。

李龙馥在很正经的做我的导游,毕竟那是个划算的买卖,我总会为他付钱,让他享受不曾体会过的事物。他爱穿白衬衫,我拉开他的衣橱,好嘛,一柜子的白衬衫,鳞次栉比的,明天就能开成寿衣贩卖店。我说龙馥你这样太乖了,外面现在早不这样穿了。那时候的台湾正处在一个复杂的局面,蒋经国宣布台湾解除戒严,书禁报禁同时解除,现代繁华涌入台湾,龙馥所在的旧城区被冲洗,夹杂上喧闹的痕迹。两个极端矛盾地交杂在一起却也不失和谐。我仍旧印象深刻的是台湾的车水马龙,摩托车大军与计程车大军水火不容。路边的红绿霓虹灯荧荧的光上书如玉理发店,旁边的阿公水果摊仍旧坚守着老台湾的固执。我带龙馥去服装店买衣服,旁边的售货员小姐一边讲话眼睛还瞟着电视,李龙馥同她一起专注看着。云飞扬潜入青松的房间,刚才找出玉佩得知青松就是传授他武功的师父,燕冲天却匆匆赶到大骂他叛徒,云飞扬不得已只能跳窗逃跑。龙馥在一旁跟着着急,他小声喊,别被追上了!我把他扳过来说,先来看衣服,他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几眼终于舍得把目光放在我身上。售货员小姐讲,最近卖的好的就这排架子上,花衬衫西装裤很多人穿的,喏,您看那位先生。我抬头望过去,那先生还戴个蛤蟆镜,头发烫成小卷,靠在门上学电视里的人物,同售货员小姐眨眼放电。神经。我才不要我的龙馥看起来这么浪荡呢。我找了半天还是翻出来一件短袖衬衫,搭一条阔腿的牛仔裤,往他身上比,就是这样了。龙馥穿上果真好看,售货员小姐称赞,好漂亮的学生。看吧,我们龙馥不管穿上什么,别人一眼都能看出来他是个乖学生。他羞红着脸缩在我身后不肯讲话,我同售货员小姐大笑:那几件也包起来吧。她惊喜过望,过来奉承,您可真是大善人呀。
我领着龙馥出门的时候,售货员小姐正好打开她的收音机,不知道拨到哪个频道,温柔的女人声音唱:我的茉莉也睡了/也睡了/寄给她一份美梦/好让她不忘记我
莫名其妙地,我退回店里,我问售货员小姐:请问这是什么歌呢。她说小茉莉呀。我极喜欢这个名字,小茉莉,小茉莉,我的龙馥就是一株重瓣茉莉。我拉着龙馥出门,大步往百货大楼走,我不知道为什么那时那么激动,我说龙馥!我们去买录音机!龙馥跟着我的脚步跌跌撞撞,他人小,走得慢,一边追一边说,可是先生已经给我买了衣服了,怎么还能再买录音机呢。我停下来贴到他耳边:龙馥今早帮我自慰了,这是我的报答。龙馥的脸迅速红起来,哦,他这时候不像小茉莉了,像朵玫红百合,脸颊透出的是它花瓣的颜色。
我揽着他花枝一样的腰,同他去往百货大楼。才短短一天,龙馥坐上计程车已经会摇下窗户了。五月的暖风吹过他柔软的发,他兴奋地同我分享,先生!这样好凉快呢!我和另一位售货员小姐讲话,而后拎了一台卡式录音机和几本磁带,其中就有那盘小茉莉。龙馥站在我身边看排队的人群,问我,先生他们是在做什么呢。我把话传给售货员小姐,她耸耸肩说都在排电视咯,那也是个外国电影常做的动作。我想过电视中的云飞扬,想过龙馥未看完的结局,我得意地冲龙馥笑,在蠢笨的中学生面前炫耀富人的特权:我不需要排队。
回去的路上龙馥的眼睛都是亮的,他一直不停动,动得我眼发花:先生!我们班都没有人家里有电视呢。那你们班都蛮穷,我恶毒地想,为他们和龙馥的朝夕相处而嫉妒,我有电视,我才要做龙馥要好的同学,同他站在一排上小号。
方方正正的上海金星牌电视机,后面立着两根细直腿似的天线,凸出的屏幕像鱼眼,映出龙馥兴奋的脸。他乖乖坐在电视机前,板板正正地,手放在膝盖上像在上课。我说你僵在那里干什么,他才扭头看我:先生打开电视吧。他求我。我不明所以,你就在那里,自己去开咯。他摇头:这是您的电视机,我不能乱动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去揉揉他的脑袋,按开电视,我告诉他,你可以随便看,我的东西任你取用。我想,谁让你将来是属于我的呢。他又不住道谢,一堆先生太好了谢谢先生诸如此类的话,在我调到新的电视节目才收声。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龙馥看着楚留香传奇入神。声色喧嚣,龙馥过了一会儿说,我也要去买一把折扇。
龙馥被我养的像个外来小孩,我带他去看电影。电影院外他说,我爸妈也带我来看过电影哦。急于证明的语气。我说那你肯定很熟练啦,我们要看哪部呢。手绘的电影海报高悬在电影院外,我指了那幅古典美人图:那部吧。他看着上面的文字读:倩女幽魂。后来我才知晓那不是极为出名的那版,是60年李翰祥导演拍的。人不是很多,我们坐在后面几排,身边没有一个人。龙馥极为专心。宁采臣在金华古寺中安眠时,听到女子的婉转承欢声,娇笑着说不来了。龙馥转过头来问我,先生,他们是在做什么啊。黑暗里龙馥的脸一明一灭,我喉咙干涩,摸索到他下体,轻轻掐了一下,他一个哆嗦。我说,就是这个。
龙馥,电影我们不看了。结局呢,结局就是宁采臣与燕赤霞二人合力把老妖杀死了。你还想看?不要看了龙馥。你不是想知道他们刚刚在做什么吗。我给你答案。
我把龙馥抱起来,龙馥很瘦小的身体,安顺地趴在我肩头。他似乎知晓将要发生什么,所以一直沉默着不吭一声。我叫计程车,晚上的计程车总是不好打,就是现在也一样。我抱着龙馥挤开要上车的一对恩爱情侣,我心说你们已经情够浓了,麻烦发发善心让给我,让我和龙馥性爱吧。我抱着龙馥跳上计程车,又抱着他快步走进他的卧室。他始终乖巧地趴在我肩头不言不语,手却一直紧攥着我的西装扣。我把他放到小床上,他仍旧僵持着那个动作。我知道我完了,我此刻竟想着,放一首小茉莉。
录音机卡着磁带循环着那首歌,我吻上龙馥的脸颊,他花瓣一样颤抖,犹带枝头露水。他小声细语,嘴里叫的是先生。我喜欢他这样叫我,尊敬的称呼剥开表皮是荒淫无道的叫声。我吻他脖颈,带皂角香味的细长脖颈,后仰着绷直,我一点一点细细地吻,边呢喃不清。龙馥,交给我,我们在床上来一堂性教育课。咿咿呀呀的磁带工作,它唱:夕阳照着我的小茉莉 小茉莉
我吻他的脸颊,吻他珍珠似的耳垂,吻他天鹅似的颈。他的嘴巴无意识张开,两片薄薄的嘴唇樱红,我吻上去。轻而易举地掠夺城池,舌同他的纠缠。其实我一直不喜欢做爱的时候热吻,陌生人的口水进入我的口腔总是很恶心。但龙馥不一样,他是我的小男孩,我的中学生。我吸吮他的舌,他的口水同我的相融在一起,他的身体已然有我的存在了。
龙馥的手臂软得像蛇,勾住我的脖颈,轻而易举就能将我绞杀。我稍稍分离开,对脸颊闷红的龙馥说,不会喘气了吗。龙馥冲我腼腆地笑,手臂用力把我压下来,他吻上我。
我真的完了李龙馥,我想不通一个中学生,为什么,你本应在课堂上正襟危坐,是我最讨厌的小古板。但是为什么,此刻你要用纯洁的花瓣身子去勾引一个三十岁的可怜男人,引诱他进入你的身体,引诱他宁可为了你去犯罪?你或许是卧底的正义人士,献祭自己来赢得犯人落网。那政府一定会为你颁发好好市民奖,写一封感谢信送到你的学校,让所有同学都知道:李龙馥同学,在抓捕方灿先生的行动中,用自己的身体作鱼饵,虽失了清白,但他顺利地让方灿先生落网!大家鼓掌!于是大家啪啪地拍手,演奏我们的做爱声。
我撩开龙馥扎在牛仔裤腰里的衬衫,推到他下巴处。我指着他的乳房说:所有人都有乳房,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这是最平等的器官。不同的是女人的乳房硕大柔软,产出乳汁孕育着小小的婴孩长大;而男人的乳房——我俯下头吮住他乳尖含糊不清,我来看看男人的乳房有没有汁水呢。李龙馥抱住我的头,手指插进我的头发,是个喂养孩子的动作,此刻他真的成为了一个小小的英雄母亲,喂养大善人方灿。
龙馥抱着我的头低低地笑,他无师自通地淫荡,最单纯的表情说最下流的话:先生,有没有呢。我舌尖舔舔他的乳珠,又引得他一声笑,都听得见胸腔的嗡鸣:太痒啦先生!舌尖游走上他的小腹,他才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身体不住往上鼓,像只挣扎的气球:好奇怪……我说男人射在女人的身体里,这里,我拍拍他的腹部,就会结出小孩。男人同男人不一样,我射入你的身体,这里只会孕育出情爱。我真的有在认真教育学生诶!
我剥开他的牛仔裤,以及他白色的小内裤。嘴巴含进他的阴茎,龙馥轻哼一声,那声音是我的入阵曲。我吞吐他的鸡巴,龙馥的阴毛都没有多少,剥了皮的雏鸡,我又想起来这个。我含糊道:龙馥,这是另一种自慰。我的脑袋上下伏动,龙馥的身体也上下伏动,往上挺起,他哼:好舒服……反倒是龙馥老师来夸赞我了,这句话如同作业本上鲜红的A+,顶部明晃晃的100分。他叫声激烈的一刻我停下来,看他仍旧向上顶着往我嘴里送,嘴里囔着:求求你,帮帮我。我凑上去同他接吻,我说龙馥,我的嘴巴帮不了你了,能帮到你的是我的鸡巴。床头柜上有瓶友谊护肤脂,龙馥有时拿它涂在脸蛋上,我拿来涂到龙馥的后穴上。冰凉的,龙馥声音颤着问我要做什么。我同他传授,龙馥,你的快感是由前列腺产生的,我要进入里面才能捅到前列腺。女人有条小缝,你也有一条呢,你的就是肛门。龙馥懵懵懂懂,他这时竟然在担心:可是很脏……我几乎要心软放过他,但是对上他那双懵懂单纯的眼与漂亮妖冶的身体,我想还是算了。我说你是最干净的小孩。手指捅进去,李龙馥像颗西红柿,被我拿到火上炙烤脱下外皮,拿筷子插着。再被我压烂,压出粉红酸甜的汁水和糜烂的果肉。他的穴道湿热温暖,如同他本人一样博爱包容,包容进我的手指和阴茎。龙馥细细的叫,像声音尖细的小猫,抽着气喊,先生,有点痛。我贴到他身上吻他溢出来的眼泪,龙馥不哭,我会让你舒服的。穴道被拓宽,便于我的阴茎刺入。他腿直蹬,那双漂亮的小腿不停蹬在我肩膀上,白袜子被蹬得褪下一半,挂在脚尖上,露出圆润的脚后跟。我拉过他的脚亲了亲,而后把护肤脂涂到我的阴茎上。我这时候想,下次给龙馥买个贵的牌子,这牌子太粘了。我挺进他的小穴,舒服得叹了一声。我拍拍龙馥的鸡巴:放松,我要被你弄断了。他不肯,一直喊痛。能有多痛呢,我只能去吻他,一边耸动着腰把性器整个没入。龙馥被我撞得尖叫一声,差点把我的舌头咬破。好嘛,我的鸡巴和舌头都要被他绞断了。
我肖想过无数次的细直腿就搭在我的肩上,无力地随着动作一晃一晃。晚上看电影的时候,聂小倩有句台词,我觉得放到现在最合适不过了。那应当是我会背的第一句诗:若得雨盖能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这样我的国文课能有及格分了。龙馥在我身下小声叫,害羞得像只小兔子,好可爱。下身被绞紧被他的小穴吸吮,我往前顶,顶一下,他呻吟一声,这是一场性爱的跟随游戏。龙馥此刻如同最低贱的商人,只需一次撞击,就能出卖一次李龙馥的浪叫。他还是喊痛,换了种方式:先生,您亲亲我。尊称真是这世界上最好的词了。我们现在看起来淫乱又正经。舌头又搅在一起,粘连出暧昧的水渍声,我卷走他口腔里的所有空气,使他只能对我索吻。
我把龙馥对折过来,像折一张纸那样,便于性器摩擦到他的敏感点。他一直叫,吻他的时候也哼哼着叫,叫着做爱,叫着射出来。射到他的肚子上,星星点点的白斑,这就是我的粉笔板书了。我继续抽送,龙馥抱着我的脖颈,低低地哭,他说先生,原来做爱就是这样。我说是的,然后射在他身体里,精液团在他的后穴里,滴滴答答地沿着后穴的褶皱往外流。他抱着我,紧紧地,不留一丝缝隙,与我的身体贴合:先生,我不是好孩子。
我躺在他身边。龙馥的床小小的,盛下我和他还是有点吃力,只能把他放到我身上,他靠在我胸膛上哭,先生,我太坏了,我不是好学生了。我温柔地拍他脊背,龙馥是最好的孩子。性爱是很正常的事,我们那里从小就有人告诉,这里是什么地方,人是怎么生出来的。所有人都在做爱,龙馥是最听话的乖孩子。我揽着他,哄他:乖宝宝,乖龙馥。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流满眼泪的小脸,问我是这样吗。我点点头。他就又重新靠下去说,那,那我还想再做一次,龙馥吸吸鼻涕,可以吗先生。
我当然没有不可以的道理,手指又钻进他的臀缝。龙馥的屁股像只小水蜜桃,圆润的,被我撞击到发红。我去摸他肿胀还在流水的穴口:不行的,等你过两天恢复好了再做。我盯着天花板想,好一个淫荡的中学生,离经叛道的。
他真的很喜欢做爱,可能中学生骨子里流淌的血液就是性欲,他们总爱去录像厅看女人叫然后对着撸管嘛。而李龙馥不撸管,他被我压着做,吞吐我的老二。我常常吻他,我想此刻我是爱他的,他也是爱我的,没有人能不爱上他的启蒙教师,就像没有人能不爱上国度的开创者。我如此感谢李龙馥的母亲,感谢上帝,感谢佛祖,生出李龙馥这样一个淫娃,对性爱索求无度,依靠我的精液过活。我在离我家乡遥远的台湾,有了一个小情妇。
台湾到处都是刨冰店,他吃有草莓酱的那份,嘴唇又染上汁水勾引我,我勾着他的下巴去吻他,趁老板不注意的时候。不过这招也不是次次都行得通,一个中年女人在那里叫,啊呀,你们两个男人怎么在一起亲嘴巴呀,搞同性恋呀?最他妈烦这种人了,谁说不能搞同性恋的,谁说不能刨冰店里接吻的,不能接受你们就把刨冰店的名字改成禁止接吻,然后做广告打到电视上好咯。龙馥牵着我的衣角不知所措,我说u say what?女人嘟囔一声外国人呀?龙馥不吭声,被我捅捅手臂蹦出来一句:hello,im female.我笑得受不了,头抵在他肩膀上笑得直抖,李龙馥你真是我的小妻子了。
我的台湾小妻子李龙馥,他们学校旁边的大饭店里我介绍给与我做交易的其他商人。到这里我好像想起来了,是叫什么什么山大饭店,从外面远看上去像座牌坊,谁会到那里去吃饭嘛!除了真的该死的我,我是该被道德和良心杀死的阿尔伯特,龙馥披上薄烟笼的头纱求情:放过方灿吧。席上的人问我带来的小男孩是谁,长得这样漂亮。我说是我的小情妇,龙馥的手在桌子底下掐我一把,我说好啦,不闹了,这是我的小妻子啦!他们哄笑起来,说那你很有福气哦。龙馥才不好意思地摆着手摇头,我是他的向导呢。
我把龙馥拎到厕所里从后面进入他,只拿厕所的水润湿。他祈求我,不要,不要在这里,外面很多人。我才不管,用阴茎贯穿他的身体,他低呼一声又闭紧嘴巴,像个小哑巴,很没意思。我把手指塞入他口中,这根手指昨天晚上在他的后穴里搅动,此刻在他的口腔里搜刮,我压低声音问他,龙馥你到底是谁。他说我是你的向导,我是你的房东。我并不满意这个答案,狠狠顶他,啪的一声巴掌清脆,他臀上迅速起了个红掌印,结婚证书上我必定把这个巴掌印拓在按手印的地方。我说不是,李龙馥,你是我的情妇。龙馥回过头来泪眼朦胧,口涎顺着唇角往外流,他心神恍惚,神思都消散,怔怔地跟着我重复:我是你的……情妇……这才对嘛!我把精液射入他身体给他提上裤子,抱着他往上面的酒店走。他像个小小的木偶任我提线操纵,翻云覆雨地做爱。
龙馥的身体任我反复对折,他有时候对我说爱。我爱你,我爱先生。但他知道爱是什么呢,电影院里的演员说爱,他就也说爱吗。我让他穿上那天买的背带短裤,从后面拽着背带,像拽条狗链,把他的身体扯回来,掐住他的乳尖。我说,你只知道我的名字,你怎么说爱我呢,凭什么这样说呢?

或者你们有没有看过台湾剧呢,他们的房子最爱铺花地砖,黄蓝的绿红的,什么撞色就把什么往上铺,一眼看过去以为误入万华镜。李龙馥的身体被抵在浴室的这种瓷砖上,显得他身体牛奶糕一样,一颤一颤地往外流乳液,停泊在浴缸里,任我不停开门关门进入进出。李龙馥真是最好骗也是最好操的人了。
不做的时候李龙馥就坐在凳子上看电视,坐得挺直挺直的,看射雕英雄传,有时候还看上海摊。他有些零花钱,拿去买了楚留香的折扇,回来玩角色扮演,站在电视旁边学:闻君有白玉美人一座,妙手雕成,极尽妍态,不胜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我听不懂他叽叽咕咕的在说什么,我又不是在上国文课,还要学文言文?李龙馥解释给我听:就是我听说你有一座白玉做的美人,雕得特别漂亮,我很喜欢。今晚我会去取。你向来宽容大气,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我说龙馥雅达,必定不让我什么来着不劳而获,然后把鸡巴塞进他嘴里。他抬着一张小脸看我,嘴里还在吞吐,舔上面的时候他突然来了句,不是这么用的,先生文法错了,成语也用错了。
诶呦,老师的好学生,国文课代表,我把他下巴勾起来,他嘴里还连着白丝呢。我帮他揩去,那你昨晚叫床的时候文法没有错吗。他反驳,先生说了我是乖孩子啦。好嘛,那好孩子把屁股撅起来咯。
电视机一天只演几个小时,过了时间就是一片雪花,到时间的时候李龙馥还在吃铁桶饼干,嘴边满是小米似的渣。他伸出舌头舔舔唇角回头看我,先生,电视演完了。演完就演完嘛,怎么,还要我去电视台让人家给你这台电视机重播?我走过去把他唇边的饼干渣啄进肚里,一丝一毫也没浪费。我兴致起来了,注意这里是兴致不是性致,我还没到发情公狗那地步。我按开录音机,放进去小茉莉。我说龙馥,我来教你跳舞。
那时候舞厅里都在跳霹雳舞太空步,我偏不,我拉着龙馥跳最基础的双人舞。他说我没有跳过诶。我把他从凳子上抱起来说,没关系,我教你,我是舞会上最会跳舞的男人哦。我牵住他的手,让他的另一只手环在我腰上,拥抱着左右摇晃。那其实不能算是舞了,到最后我只是和他相拥。月光绸缎一样裹在龙馥身上,使他看上去是个天使的样子。我跟着磁带哼,小茉莉,请不要把我忘记,太阳出来了,我会来探望你。他埋在我肩头向我表白,先生,我真的好爱你。
茉莉一样的龙馥,情动时百合一样的龙馥,你盛开出热烈的花,慷慨地贡献出你的处男之身。你如何让我忘记你呢,我要怎样,把这枝茉莉带回雪梨呢。我把你装在我的行李箱里,然后我们来到码头,去往澳大利亚吧。
八月份的时候天气炎热,龙馥只穿一件老头衫,看起来老气横秋的,只在床上大开后门向我青春地摇摆。我拉着他穿过花红柳绿的歌舞厅,门口的女人摇曳着腰贴上来,柔软的胸脯蹭我:先生,进来玩玩?然后她瞥到一边的龙馥,啊呀一声,你还带孩子喔,走开走开啦。我跟龙馥抱怨,都怪你,不然我现在必定躺在漂亮小姐的床上。他扒着我手臂,一张急切的脸,先生,您也能把我当作漂亮小姐。我掐掐他的嫩脸蛋儿不说话。
那天正赶上有人结婚,穿西式婚纱礼服从那个什么山大饭店走出来,身边的阿嬷给她撑一把黑伞,一对有情人将要在圣洁的教堂里与牧师的祝福下走进爱情的究极状态——婚姻坟墓。我说结婚哪儿有打伞的,还打黑伞。龙馥拽拽我的手臂让我俯下身,他贴近我说,我也想同先生穿那个。哦,我心软地想,多么热情纯善的小男孩儿,但是不行了。我为他打上一把泼墨似的黑伞,因为我下个月就要回国了。回Sydney吗?他吐出这个夏天新学的英文单词。我说是喔,台湾这边的事处理完了。龙馥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同我讲,先生,我不想玩了,我们回去做爱吧。
板正的中学生说出这种下流词,他说我想被操了。我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腹中一阵暖流直往下,悲哀地想我要换内裤了。我摸到他屁股上掐了一把,回家。我们晃荡在他的小床上,我心想到时候一定要给他换张大床,让他往后能够尽情地自慰。龙馥为我带来小小天国,我好像什么都爱用小小,因为卑贱的我在仁慈的上帝龙馥面前就显得小小。龙馥紧紧抱住我,把他的身体极力与我贴合,好像这样他就能薄成我的衣服同我一道回雪梨。他咬着我的肩膀闷哼,我以为做得痛了停下来问他,怎么了。他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他说先生,您以后回来看看我好吗,求求您了先生。我吻他,那你要乖一点。他眼泪流个没完,我已经很乖了先生,还要怎么乖呢。我会好好完成课业,也会一直等您,您以后回来看看我……他哭得厉害怎么都停不下来,我舔掉他的眼泪终于露出那张漂亮的脸,我说会的。可能吧,我心里补充。
李龙馥是道需要扩写的短句,但我心知,他本身就已经是个优美的句子了,极适合夹到高中生必读书目里。他讨好地为我口交,在此之前我还没得到这样好的待遇,我掐住他的下巴:龙馥也不要忘了我。永远记得在这块绿红地砖上,你和一个烂人性交。
我们疯狂地做爱,月份和天数好像是一个错误的数字,我们该用做了几场来计数。做一场我就把精液当作日历表,一场一场数过去。龙馥的眼泪比他射出来的还多,每一场都往外喷涌,我说你这样日历表就湿啦。电视留给你,录音机也留给你,不要哭了我的中学生。中学生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这该是他学得最好的知识,喃喃自语您要记得我,您回来看我。我无话可说,拉着他接吻。我抱他到桌边,性器和穴口还相连着,每走一步剐蹭得他呻吟一声。我怕他缺水,喝了口水渡到他嘴里,他咕嘟咽下去,还在吸吮我的舌头,他好像把我当作生命之源,吮得我发疼,使我不得不分开拍拍他臀瓣:没有了。

临走的那段时间我给他们高中又捐了一大笔钱,真的用来修缮校舍,我说李龙馥,就是当我向导的那个学生,他得考上台大。校长奉承,肯定会的,龙馥成绩一直很好呢,次次都是年级第一。回家我把他抱在膝盖上,捏住他大腿根水一样的软肉,这么厉害呀你?龙馥不说话,转过头埋进我怀里呜呜咽咽。我到这时候还对这孩子规训呢,我得确保他忘不了我才是。得让他将来想一想这时候,就能想到一个从雪梨来的男人,就要前列腺高潮,往外喷吐汁水。我说龙馥,做不做爱?他摇摇头。那好可惜哦,我讲。龙馥说,我不想做了,只想抱着先生。嗳呀,好可怜的。我把他抱在怀里晃,学我母亲那种语气唱摇篮曲,我唱小茉莉:月亮下的细语都睡着,都睡着,我的茉莉也睡了,也睡了。我说,我记着的,我在台湾有株漂亮的茉莉。没有声音回应,我晃晃肩膀上挂着的人,他早就挂着泪珠睡着了。
我与他团团而眠,醒来的时候他还在睡着。我把那盘小茉莉的磁带塞进包里,吻一吻他的额发。最开始见面时他穿的那套校服兜里我塞了一沓厚厚的钱,足够让他过段富裕的生活。
登上甲板的时候,身后被什么东西扑过来抱住,细细的哭声,我想,哦,是龙馥。我试图转过身来,却被他箍住,他哀怜的声音说先生不要看我,我哭得太丑了。他抱着我哭,声音被淹没在衣料里。他说先生,他恳求,您要回来看看我,您要回来看看我,您要回来看看我……龙馥这盘卡带的磁带,出了故障只能重复这句话啦。我说好啦好啦,我要走了。他挂在我身上不肯放开,您要答应我,求求您,答应我。我说我答应你。
轮船鸣笛,我回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哭泣着不肯抬脸的龙馥,而后钻进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贵宾室。我想我要是在货物仓也不错,就能把这个小孩混入其中,随我远航。贵宾室的窗户不甚清晰,我拿衣袖擦了擦,远远看见李龙馥红着眼眶一直探头在甲板上寻找,我笑他,谁在那里坐着呀。然后他缩成一颗梅子、一颗红豆、一只蚂蚁、一个针眼了。再然后茫茫大海,天地相连,什么也看不见了。我才恍惚想起来,没有告诉他我的地址。

90年代兴起随身听,我把它挂在身上,整天听那盘小茉莉,脚却没迈出去一步,尽管一张船票并不需要多少钱。在这几年里我寻欢作乐,灯红酒绿,手臂攀上无数女郎的腰肢。她们盘算着要我娶回家,去当高高在上的富太太。夜晚大汗淋漓的时候,我总是恍惚换成龙馥那张脸,圣洁的、稚嫩的中学生的脸。
若是我回去,又要看到那张泪湿的小脸,祈求着我回去看看,那要纠缠到何时呢。
后来那盘小茉莉被我听废了,才后知后觉,喔,要想买小茉莉,只能去台湾;要想见到小茉莉,只能去台湾,而不是挂着随身听堵住狗屎一样的脑子。
我神安气定,又来了一场跨国旅行,回到台湾。斗转星移,台湾早不是之前的样子。接行的人问我,先生,先去吃饭吗。我说你倒是没有中学生那样古板诶。我学着台湾腔说,去圆山饭店啦,这还是和龙馥学的。他就爱说,先生,不是烟山饭店,是圆山饭店,一板一眼地纠正我,无趣极了。圆山饭店现在也不得了了喔,里面装修全是大红,有对新人穿着西式的礼服婚纱从里面走出来。我探头看看,怎么没有人打伞呢。
我说一会去青田巷看看,有人等着我呢。底下的人说,青田巷?早改成大安街啦,那一片老城区早就拆完了,现在那里是新的百货大楼。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问他们,那那里住着的人呢。当然是政府给了补贴搬走了呀。
什么东西。
我让他们把我送到青田巷,现在的大安街,那里果然繁华透顶车水马龙。我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想,我的龙馥呢。早就不知去向。他没在等我吗,他不该时时刻刻,站立在这里,站立在码头,扬着那张白纸,喊方大善人吗。龙馥这种死板的中学生,难道不该死守在这里,等到老等他的先生回来看他吗?他不能没有等我。我突然开始想念他,想念、不甘和被食言的愤怒化成一团灼热的火,跳动在心脏血管里永不安宁。
他或许是搬到大陆,或许是随爸妈出国了。此刻我很想写出一个或许是,或许是他去澳洲找我了,但他哪里有我的地址。人群熙熙攘攘,挤烂我的茉莉。

我坐在宽大的书桌后,往纸上留下这些文字,试图让它们承接我、继承我,成为我的遗产之一。我一向不信电脑这种新时代产物,只是一个差错便会卷走所有记忆。
只是现在我垂垂老矣,白发消融,眼皮低垂。皮肤一寸寸糜烂,露出苍白的骨骼与仍在汩汩流动的温热血液。仍旧很想念我纯白无暇、馥郁芳香的小茉莉。
95年我从台湾回来,带了很多很多盘小茉莉,那时这首歌已经不流行了,磁带缩在唱片店最隐蔽的角落里,挂着几颗老鼠屎。我从那里刨出这许多盘的小茉莉,带回澳洲,一盘一盘地听,听到我的血肉都书写出小茉莉三个字。

写到现在我想起来了。
那是1980年的五月,我独自一人来到台湾,迎接我的是个名为李龙馥的小男孩。
或许相爱。
但目前种种,皆已成空。
                            2023年3月10日
                                方灿

作者有话说:

1980年,李龙馥像枚钉子,砸到青田巷,砸到码头的地砖上,固执地不肯挪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