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空坠物，违法！”

  王俊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身体像风中的树叶，海中的小帆，摇摇欲坠的恐惧折磨着他的理智，他憋了半天只说了这么一句来掩饰心中的恐慌。

  “跳楼的时候就不违法了，嗯？”

  吹着小凉风，有点惬意的王源蹲下身看着瑟瑟发抖的王俊凯笑眯眯地问道。

  “你，你是不是有病啊！”

  冷汗直流的王俊凯匍匐在地上颤抖盯着王源恶狠狠骂道。

  “对啊，我有病，而且没有爸妈，还未成年，现在放你下去捡拐杖，我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王源说着这话伸手拽住王俊凯的领子就把他往前推，窄小的露台上，身体每挪出一毫厘都是致命的威胁与恐惧。

  “别别别……求求你……别……松手啊……放开我！”

  “你不是要跳了吗？我帮你一把，你看到你那个拐杖了没？你一会啊，也会这样掉下去，掉得很快，落地的时候不会有很大的声音。”

  “我害怕！”

  一句带着孩子般撒娇恳求的哭腔，王俊凯死死搂住王源的脖子，缩在他怀里胸膛剧烈地起伏，乱成一团的气喘不上来，哽咽了的声音在颤抖，左手臂甚至开始痉挛。

  兀的，痉挛的手臂被握住，从脖子上被绕下来轻轻揉捏舒缓，再开口带着的是温柔又严肃。

  “既然害怕就不要冲动。”

  “死是最容易的，跳下去就完了，但你会觉得爽吗？”

  “死了什么感受都不会有，你以为解脱了，其实临死前记得的就只有害怕，后悔。”

  “自杀的，我见过，就很弱你知道吗？明明比我过得好多了，我这样的都没去死，你们凭什么死啊！”

  受惊的小猫在王源的怀里抽泣了一阵，再抬眼与那琥珀般的眸子相接，这颤动忽扇的睫毛下藏的就是星辰大海吧。

  “知道了，你赶紧带我回去。”

  心绪在盐甜的舒心气味中慢慢缓和了下来，王俊凯勉强支起身子，坐在地上，慌忙松开王源，略带嗔怪的语气哼了这一句。

  “不！你站起来嘛，看外面景色多美呀！”

  站起身的王源换了张轻松面容，抱着王俊凯的手臂来回摇着，笑得快活，眼中熠熠生辉。

  这双眼比RCW 120，那个天蝎座中的绿环星云，还要神秘莫测，难道它也能孕育出数十万年后银河系最亮的恒星吗？也许这其中蕴藏的能量只有奇点爆炸可以比拟。

  还没等王俊凯继续遨游完宇宙的奥秘，一束光从对面的高楼直射二人而来，他眼看着那双瞳孔迅速收缩，面部肌肉僵在原地，身子软了下去，头朝着露台边缘倒了过去。王俊凯一边右手奋力拖住王源的身子不让他摔下平台，一边喊着名字让他苏醒过来。

  王源痛苦地皱着眉头从凌空中醒来，脑袋四周都是高空的虚无，手指感受到汗津津的手掌正包裹着自己，焦急的呼唤以为是自己耳鸣了，他艰难地坐起身，看到满头大汗青筋直突的王俊凯牵着他的手终于松了一口气，趴在地上不停地喘。

  “王源儿，你吓死我了！”

  “你差点就摔下去了，你知道吗？”

  “你到底怎么了？”

  王源揉揉眼睛，轻描淡写的带过去一句。

  “畏光，老毛病了。”

  “也是，你这病怕强光。对面大半夜开探照灯，明天告他扰民！”

  “你一口一个违法，一口一个告人的，谁天天这么闲管这些？”

  “要用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这是我们公民的权利。”

  “我只相信自己。”

  等王源缓过神来就爬回走廊，费力拖着有些虚脱的王俊凯进来，两个男孩并排躺在地上大口喘气，手各自摊着，脚却勾在一处。若说刚刚不怕那是假的，两个人心里直打鼓，却都强撑着面子不说。

  “哎，王俊凯，问你个事儿。”

  “你说。”

  “你为什么想死啊？”

  王源撇过脸看着王俊凯湿漉漉的脸庞，真诚，在昏暗的夜色中最为触动人心。

  “因为我这病以后必须要护工24小时照顾了。可是我是谁啊？我是天才少年王俊凯呀！你见过哪个青年才俊要人照顾起居的？”

  “霍金咯。”

  “他不一样！”

  “他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坐着轮椅逛大街。”

  “人家那是有高科技控制，不需要人一直跟着照顾。而且我根本没那么严重，我真的忍受不了那些人用怜悯的眼神来可怜我，我宁可轰轰烈烈地死了，也不要苟延残喘地活着！”

  “就是你觉得这样很丢脸咯？”

  “嗯，差不多，就很烦。”

  “死了你哪里还知道丢不丢脸？”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在这的每一天都很绝望。”

  王俊凯迷茫而惆怅，歪着脸不再说话。忽然，王源一个翻身，手撑在王俊凯面旁，二人的鼻尖就只有一指那么远，他一脸欣喜，像是想出了个什么精妙主意。王俊凯注视着王源红红的耳朵满是兴奋，脸颊不知怎么也红了，滚了滚喉结仔细听他下面的话。

  “王俊凯，我们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