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的海报前，站着两个少年和丢在一旁的轮椅。

  “这就是你说的快乐的事？”

  “对啊，我不光要写，还要大声喊出来！”

  “源儿，和我一起啊！”

  握着大号记号笔的王俊凯兴奋地像个孩子，他顺手把笔投在墙面的缝隙里，笔尖；牢牢扎了进去，他举起双手环住嘴边，对着空旷的四周大声喊起写在海报上的大字。

  “混蛋，谁他妈想背书啊！”

  现实里的王俊凯高喊过后笑得如释重负，反观节目组宣传“少年霍金”身残志坚海报上的自己板着个脸活像被人借了钱不还似的。

  “是啊，谁他妈想背书呢？”

  喃喃地一声附和，王源温柔的目光悄悄落在王俊凯的身上。从轮椅上下来的王俊凯，站得跌跌撞撞的，于是干脆挂在王源身上，摇头晃脑地喊着叫着，发泄所有的不满和压抑。

  “源儿，我是真的喜欢霍金，但是真的讨厌背书。”

  “感谢王源儿让我领悟到了生命的真谛！”

  王俊凯笑到虎牙见风，眼睛弯成两个月牙儿，搂着王源的脖子直摇，晃得王源“好好好”直点头。

  “小兔崽子！”

  忽然打断二人欢声笑语的一声呵斥，伴随着强光，这个巷子里工地的保安大叔举着手电就站在不远处。

  “妈的，就是你们这些不学好的小混混，晚上来踩点偷钢筋，终于叫老子逮到你们了！”

  “等着叫你们爸妈到派出所领人吧！”

  保安大叔一脚踩灭烟头，拔腿就追了上来。

  “不是，我们不是踩点的小偷！”

  两个人嘴里这么喊着，但因为怀揣着要被叫家长的恐惧，王源拽着王俊凯几乎是跳上的轮椅，他一手搂紧王俊凯的腰，一手狂摁加速键。

  夜色朦胧，小劳斯莱斯在巷子里飞驰。

  伴随着大叔的呵斥和王俊凯的惊呼，轮椅打着圈拐进胡同深处，王源操控着方向躲进一处废弃的烂尾楼里，压低声响不敢让保安听见自己的方位。

  “你又不怕被抓，冲这么快干嘛！”

  王俊凯心“砰砰”直跳，煞白着脸压着王源在身下，憋着气急促着小口喘着。

  “但你不想回去啊！”

  相比于王俊凯的惊恐，王源微微出汗的后颈和涨红的面颊倒是带了几分理直气壮。

  “我……”

  “反正，你不用这么拼的。”

  远处追近的脚步声压住二人的声音，王俊凯身子伏得更低，起伏的胸膛惹得王源脖子后缩。

  “你眼睛刚刚被那光照到了吧？”

  轻轻柔柔的一句问候在王源耳边响起。

  “嗯，没事。”

  王源局促地撇过脸，咬了下嘴唇。

  “那就不要再这样知道吗？很危险！”

  隐隐绰绰的光线中，王俊凯紧紧追上王源的面颊，目光一定要对上他的眼，话语里的担忧更胜于警告。

  “王俊凯，我在帮你哎，你还说我？”

  委屈巴巴的语调带着狭促地不安，王源瞪着王俊凯低低地埋怨道。

  “我担心你！”

  这句话语调明显忍不住升高，王源一把捂住王俊凯的唇，皱眉比划了一个噤声。霎时间，安静的空气中焦灼上两个少年的喘息。

  “知道了。”

  王源松开手，抱上滚烫的耳朵，眼神飘忽到其他地方。

  “王俊凯，王俊凯！”

  紧张后瘫软在怀里的少年呼吸愈发困难，王源抱起王俊凯的头焦急地呼唤了起来，见王俊凯肌肉逐渐失去力量，气也越来越紧，于是慌忙把手伸进口袋去摸手机。他颤抖着打开通讯录，却被王俊凯吃力地打断。

  “你必须回去看医生！”

  “我没……没事，不要回去……”

  王俊凯已经开始口齿不清，但他手依旧搭在王源的手腕上阻止着通知外界的行为。

  “你在犟什么？”

  “我不要……不要再做不喜欢的事……”

  “那你，喜欢什么？”

  王源终于抬眼认真对上王俊凯逐渐迷离的眼神，在压抑着的起伏中，轻轻吞咽喉咙，屏气倾听他的回答。

  “喜欢……”

  “喜欢私奔，和你啊。”

  王俊凯微笑着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伏在王源怀里喘不上气来。抱住怀里虚弱的少年，王源却害怕极了再经历一次希望后的失望，他想一直拥住王俊凯，但他不相信永远可以这样拥住，或是世俗，或是生死，早晚是要分别的，神从不悲悯众生。

  “王俊凯，你只是喜欢刺激，你压抑得太久了，我给了你想要的刺激，但你喜欢的不是我，需要的也不会是我。”

  凝滞在腔子里的疑惑与委屈，换作气喘连连。

  王源轻轻放下怀里人在轮椅上，自己朝着烂尾楼的大门口走去。而歪在轮椅上情绪混沌不堪，无法张口表达话语的王俊凯只能无力地动了动胳膊，在迷蒙中看见王源刚刚拨通电话的抬眼之间，一束强光射入黑暗，男孩无声倒在曝光之下。

  王源儿，真的要分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