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彭放从后视镜里觑了眼气氛不太对劲的两人，特别是原炀那阎王般的脸色，“我说你们……”
　　“你先上去。”原炀死死拽着顾青裴想要收回的袖子，把试图打开车门下车的人一把摁在了座椅上，没分给驾驶座上的彭放一个眼神，但语气不容置喙。
　　“得，楼上还有人等着我呢，你们自己看着办，待会儿钥匙拿上帮我锁车。”彭放也没心思管这两人的闲事，都八年老夫老妻了，闹翻天也折腾不出什么事。再说，这一趟本来就是和兄弟们出来放松的，温泉度假山庄这俩人不抓紧时间享受，他可不想浪费。
　　“放开我。”顾青裴喝得有些多，但理智尚存，他不想在原炀的朋友面前闹得太难看，等彭放走了以后才开始挣扎。原炀哪会让他挣脱，反而更用力地把他禁锢在椅背上，看着顾青裴侧向一旁闭着眼明显不愿沟通的脸，指节攥得咔咔作响。
　　这一个月先是原炀出差，还没等他回来顾青裴又出差了半个月，他们忙得连视频都没能打上几个。原炀实在想他媳妇儿想得紧，在彭放说和那群家伙一起去度假的时候觉得出去转移下注意力也好。谁知道出发之前聚了个餐，就在餐厅看到本该在外地出差的顾青裴和个小白脸推杯换盏。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他还特地向他媳妇儿报备了行程，问他媳妇儿什么时候回来，温泉度假山庄这种好地方他还是最想和他媳妇儿去，而顾青裴在那头说暂时回不来，让他玩得开心。
　　“为什么骗我？那小白脸是谁？你不是在出差吗？不是回不来吗？”
　　原炀揪着顾青裴的衣领连声质问。知道他媳妇儿最要面子，原炀拼命忍了一路才没在别人面前发作。可是一想到他媳妇儿明明回来了也瞒着他，还去找小白脸喝酒，原炀就没法抑制住那些疯涨的负面情绪。
　　顾青裴看着原炀猩红的眼，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多少年都没这样红过眼了，看着身上愤怒却极力隐忍、委屈得好像耳朵都耷拉下来了的人，顾青裴心里酸涩又难过。
　　原炀死死地盯着他，自然也捕捉到了他的低落情绪。这太不正常了，顾青裴轻轻抿着唇，又好像流露出一抹自嘲神色，金丝眼镜下的眼睛黯然无光，又仿佛藏着很多心事。明明还在气头上，原炀却也心头一紧，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放松手臂，声音也稍微放软了一点：“媳妇儿，你先跟我说说清楚好不好？”
　　
　　他们在一起磨合这么多年，早就知道彼此都离不开对方，原炀也不再是那个二十出头冲动易怒一言不合就强来的毛头小子。七年之痒都影响不到他俩的感情，原炀自然不相信他媳妇儿真会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可是让他不生气也完全不现实。现下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件事弄个明白。
　　
　　“原炀……”顾青裴的声音很轻，让原炀难过不是他的本意，他内心的痛苦也并不比原炀少。酒精让脑子昏昏沉沉，本来就没想到解决思路的问题现在更是乱成一团，他只觉得疲惫。“我现在不想说……”
　　
　　顾青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是故意躲着原炀的。
　　
　　看见怀里的人变得乖顺不再挣扎，还扶着太阳穴轻轻晃了晃脑袋，带着醉意的眼睛湿漉漉的，原炀心里就像被小猫挠了一下，那些不快也随之奇迹般地降了下去。他现在只想将人往怀里带，含住那双湿润柔软的唇，一吻毕后又轻轻落在顾青裴的嘴角呢喃：“那就先不说了，想死我了，媳妇儿……”
　　相比现在刨根究底，不如先弥补这么多天没见的遗憾，等明天顾青裴酒醒了再好好问清楚也不迟。这么想着，原炀带着温度的大手从顾青裴的背部开始向下游走起来。
　　顾青裴没有拒绝原炀的吻。因为想念的人从来都不止原炀一个。但是当原炀的手即将要解开他的裤子，他的身体本能地反抗起来。
　　那种条件反射般的反应让两个人都是一怔，回过神来的原炀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表情阴沉了下来，强硬地挥开了顾青裴阻挡的手，握住了顾青裴身下那物。酒吧里那一幕又卷土重来，他克制不住胡思乱想，胸膛剧烈起伏，“顾青裴，你什么意思。”
　　顾青裴痛苦地闭上眼睛：“别做……”
　　原炀本没有真的打算在这辆车上对顾青裴做什么。下车就是温泉山庄，他们有的是条件好好享受，可是顾青裴的这样抗拒的神色无疑又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身下人越是挣扎阻挡他就越是不想让人挣脱成功，征服欲被彻底唤醒，结果就是剥干净了顾青裴的衣服将自己的大家伙彻底捅了进去。
　　“啊…呃啊…”顾青裴知道这下他无论如何也拦不住原炀。身体里那根炽热的肉棒狠狠地鞭挞征伐起来，似是为了惩罚他一般，每一下都用足了劲，将他撞得七荤八素。不知是痛的还是怕的，他全身发颤，紧紧抱住了原炀的大脑袋，“轻…轻点…啊…不…”
　　愤怒，委屈，思念，情欲，所有情绪在这时候都累积到了巅峰。原炀死死把着顾青裴劲瘦的腰，狠狠揉捏着面团般的臀肉，在他唇上、脖颈上、锁骨上、乳头上又吻又啃，身下的动作更是只快不慢，使得顾青裴只能在他怀抱里难耐地颤抖呻吟。
　　“原炀…原炀…嗯…嗯啊啊啊……”
　　密集的快感让顾青裴没办法再思考，只能跟随情欲放松身体，瘫软在原炀精壮的铁臂里。
　　顾青裴这副失神而可口样子让原炀的欲望只升不降，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吞吃入腹，激烈的动作让车身都有些摇晃起来。咕叽的水声不绝于耳，和顾青裴压抑不住的哼吟缠绕在一起，汇成更加催情的春药。
　　顾青裴被折腾得无力言语，就这么被草弄地射了两次，手指颤颤巍巍地揪着原炀还未褪尽的上衣，微微闭着的眸带着卷曲的睫毛颤抖不止，看上去好不可怜。可是原炀狠了心不放过他，顶着他还未能缓过的高潮余韵就继续征伐。顾青裴大张的双腿受不住地颤着，张开嘴想叫却没叫出声音，被情欲浸透的脸上已染上了些许痛苦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在原炀持之以恒的攻势中，顾青裴的欲望再次颤颤巍巍起立，车外却传来一声凄惨的吼叫：
　　“原炀你个孙子这是老子新车！你你你他妈是不是禽兽！！”
　　这声音来得突然且近在咫尺，顾青裴明显被刺激得不轻，湿热的后穴死死地绞住了原炀那物，两条长腿肉眼可见地大幅度颤抖起来。
　　“啊啊！哈啊啊啊——”他突兀地就这么射了出来，毫无预兆的高潮令他猛得仰起头，往常最在意被旁人听到声响的他竟然完全不受控制地高声叫了出来。
　　原炀第一反应是将顾青裴护进怀里挡住，转头朝窗外怒喝一声：“滚！”
　　彭放自觉晦气不会久待，直骂自己干嘛把东西忘车上。操，原炀是真她妈禽兽，这新车他自己都没玩过呢，他在心里把原炀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嘶——但是这叫声是真他娘的销魂啊……彭放被自己这声内心感叹吓得一个激灵，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快步离开了。
　　“啊……哈啊……”顾青裴却好像一直缓不过来。
　　原炀被彭放那么一吼也冷静了不少，他的动作已经停下，可是顾青裴的眉头却皱得更紧，攥着他的手指也更加用力，还不住地摇着头呻吟。属于雄性生物的原始欲望终于被理智接管，原炀终于发现顾青裴的不对劲。
　　“媳妇儿！怎么了媳妇儿……”
　　原炀心里升起巨大的恐慌，着急摸索着扔到一旁的衣物，却感觉身下涌来一股潮湿，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伴随着传来的是一阵压抑的低咽。
　　顾青裴在高潮到来后几乎眼前一黑，好长时间意识都没回归，他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也听不见自己的叫喊，等到尿液的腥膻味传入鼻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他仿佛被一道惊雷给劈中，没顶绝望和难堪随着泪液满溢而出。
　　他努力侧头想把脸埋进座椅靠背，手背死死挡住眼睛，牙关咬得紧紧的可却还是没挡住汹涌而来的泪意，他再也坚持不住，崩溃地呜咽出声。
　　原炀完完全全怔住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顾青裴这样哭。
　　“媳妇儿……”原炀叫得极小声，没有得到回应也就不敢再说话，默默地用衣物将顾青裴裹严实，匆忙护着人上了楼。
　　之后无论是清洗还是穿衣上药，抑或是原炀端了些吃食来给他暖胃，顾青裴都没再给原炀一个眼神，也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顾青裴还在睡着，与往日困倦但餍足红润的面庞不同，现在他一副被透支的模样，躺在床上没有半点精气神。
　　“这是身体在发出预警，原总，那事……必须要节制，顾总的身体目前没什么问题，但若再这样纵欲过度，以后可就难说了。”
　　原炀送走了私人医生，坐到床边紧抿着唇，给人捻被角的手都有些颤。
　　一直以来顾青裴很享受他强势粗暴的性爱，以至于他把这当成一辈子的理所应当，忘了顾青裴会有受不住的这一天。
　　这半年来顾青裴小声求饶的次数显著增多，他只把这当成了情趣，只觉得顾青裴拉下脸面求饶实在太过可爱，只会更加兴致高涨……包括上一次……
　　原炀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顾青裴的身体是什么时候开始预警的？
　　每次事后他都将人照顾得仔细，之前都没发现什么端倪，除了上一次……上一次顾青裴睡了过去，他给人清洗之后第二天早早地就出差去了，而后两个人便将近一个月没能见面……
　　“原总，顾总上个月底确实有两天在家休息，第三天来上班的时候精神也不是很好。”
　　“好，知道了。”
　　找秘书确认后，原炀在走廊上抽完了一根烟，然后一拳砸在雪白的墙壁上。
　　
　　顾青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紧紧抱着，他试着推了推，原炀纹丝不动，身体里那种空虚乏力的感觉却随之涌了上来，让他一阵头晕眼花。
　　察觉到身边的动静，原炀立刻清醒，入眼就是顾青裴半撑着身子摇摇欲坠的样子，他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把人接在怀里。
　　“别动，好好休息……饿不饿？”
　　顾青裴难受极了，既没精神也没力气去挣扎，只能整个窝进原炀怀里，指望能缓过这一阵天旋地转。
　　原炀颤抖着抚上顾青裴的脸，心疼得简直要掉眼泪。
　　他大概能猜到昨天是怎么回事了。他找秘书问了些其他细节，确定这差本不必顾青裴去出，也得知顾青裴两天前就已经出差结束了。二人的年龄差在顾青裴心里一直是根刺，如今这根刺不再蛰伏，它突兀显现，直直地扎进了顾青裴的心里，而顾青裴嘴硬的性子又怎么能轻松将这件事承认并说出口？
　　
　　原炀想的没错。起初那些年顾青裴沉迷于原炀能带给他的暴烈性爱，两人在这方面无比契合，交合起来干柴烈火、酣畅淋漓。
　　当年顾青裴三十三岁，正当壮年，原炀二十二岁，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现在顾青裴四十一岁，体力渐衰，而原炀才三十岁，只会比当年更加健硕。
　　顾青裴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可他还不想和原炀提这件事。他既不愿意承认自己到了年龄，也不忍心让正是吃肉年纪的小狼狗禁荤腥。他都能想到原炀会有多憋得慌。
　　直到上一次他们在家里做得天昏地暗，最后他被迫射光了存货，紧紧攥着原炀的手臂失去了意识。
　　其实这样的情事与以往很多次都一样。不一样的是第二天起来涌上来的那股强烈的空虚与难受。没有发烧，也不是事后惯有的腰酸腿疼。他仿佛被抽干了精神与力气，在床上躺了一整天都没能爬起来，缓了两三天才彻底恢复精气神。
　　那时他想着，还好原炀出差去了，没有撞见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可是等到原炀快回来了，顾青裴也没能消化完自己身体状态滑坡的事实，匆忙找个借口又躲了出去。
　　他不想这样，可是他的身体在告诉他十岁的年龄差他再也无法逃避。那种无法消解的窒息感萦绕心头，如影随形。
　
　　接下来他们谁都没有再提这天发生的事。等到顾青裴终于从那种空虚乏力的状态中缓过来，原炀更加贴心细致地看顾着顾青裴的饮食起居，动情时将人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亲，却什么都不敢再干，仿佛顾青裴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顾青裴也难受，偶尔被那硬热的大家伙蹭得火起，然后就看到小狼狗苦着一张脸转身去了浴室。这天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拽住准备进浴室的某人。
　　原炀每次都要用很大的力气克制自己才能转身离开，顾青裴这么一拽他立刻就把人紧紧抱进了怀里，埋在顾青裴颈肩猛吸了几口气，可怜巴巴道：“媳妇儿，你别勾我了。”
　　“勾什么勾，医生说不能纵欲，但是正常的生理需求你还是要帮我解决下吧？”顾青裴咬牙切齿。他难得需要主动说这种话，原本白净的一张脸此时又发黑又泛红。但是看到小狼狗眼睛雪亮的亲上来，又觉得这点面子不足挂齿。
　　“那我轻点儿，受不住了就说，以后在床上都听你的……”原炀一边说一边抱着人又亲又啃，顾青裴又羞又恼：“闭嘴，到底做不做？”
　　等到两人疏解后餍足地抱在一起，原炀埋在顾青裴颈窝里，声音闷闷的，有点儿委屈：“媳妇儿……”
　　“嗯？”顾青裴在原炀宽厚的怀抱里懒懒地应声，“不许了……说好听我的。”
　　原炀却笑了一声，“想哪去了，当然听你的，”他抬起头亲了顾青裴一口，又把头埋下去，把人抱得更紧了点：“就是想问你，上次那个小白脸是谁啊？”
　　顾青裴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上次躲着原炀找人喝酒的事小狼狗其实还醋着呢，只是这么长时间来为了照顾自己的身体和情绪都压着没有提……
　　“那就是个拼桌的，我不认识他。”
　　顾青裴反手揽住原炀毛茸茸的大脑袋，心里也暖洋洋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头在这些天里全都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唯有满足与安心。
　　“傻小子。”
　　
　　
　　ps
　　原炀：那车给我吧。去挑两辆新的，任你选，都算我账上。
　　彭放：算你小子有点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