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月下决战（名场面）

  今夜的长安城，似乎因为战斗的胜利，整个繁华街道都显得异常热闹，宵禁因此也没有如时将至。

  在天边之上，皎洁的月光，被一缕淡黄的光晕圈定着，光晕持续往外绽放，便是一些被隐灭的暗淡星辰，还有那些似轻纱一般飘忽的蓝白云……

  此时的铠与露娜，却已离开了这座繁华的长安城，来到了一个离那不远的田园上，而田园上居然种满了各式各样的月季花。那一片片花蕊像极了一团熊熊烈火，又像绚丽多彩的晚霞般，何等的鲜艳。哪怕眼下是在傍晚，也丝毫遮盖不住这一朵朵月季花的美。反而因为月色的衬托下，才显得格外耀眼……

  如今正好是四月中旬，亦是月季花开的最旺盛的日子……

  露娜随着铠，来到这片种满月季花的田园后，看到这些月季花的美，美额间微微上扬，不禁也露出了几分惊讶与欣赏之色，她似乎很久没有看过这番美景了。

  一阵清风扑面而过，吹动着她那布满着馨香的银色长发……

  在这短短一刹那间，她被这一朵朵月季花吸引住了，但很快她便回过神来。

  深呼吸一下，鼻息间传来一阵清澈的花香，这天晚上注定是不平凡的……

  是时候做出了结了……

  而站在自己前面的铠，微微低头，同样欣赏了一会儿这些月季花后，终于转过头来，望向露娜……

  这是他们重逢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面对面，互相对视着。彼此多想就这样，停留在这一刻……

  终于，露娜已经恢复了往日冷漠的气场，短暂露出柔情的美眸，瞬间增添一重重杀气……

  “凯因，整整三年了，我们该做个了断了……”露娜那冰冷到极致的眼神和坚定的语气，已经说明了她的决心……

  而铠站在对立面，明明彼此间，只有那么一些距离，但这一刻他却感觉到，她与他如若隔着一堵悬崖般遥远……

  听到露娜这句话后，铠闭上了眼睛，皱紧了眉头，这一刻终于还是要来了……

  “我……”正当铠默默地睁开眼睛，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露娜先一步喊道：

  “你别给我装失忆什么的，我不相信我找了整整三年的人，会连自己的名字都会忘了么？！别逃避了，凯因！”露娜瞪大双眼，紧握双拳，此刻那倾世的容颜，显得比之前还要更加气势汹汹。

  “我早就忘记一切了……”铠看似淡然地说道。

  这句话一出，露娜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真的忘了她了吗？不……这不可能！？她不信！

  “半……半点，哪怕是一丁点值得的回忆都没有吗？”露娜眼神恍惚，双手颤抖着问道。

  可铠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问题，站在了原地，咬了咬牙，犹豫不定……

  “回！答！我！”露娜的嘶吼着质问道，嗓音带着几分沙哑。

  铠深深地注视着她，不舍让她伤心，终究还是缓缓地道出了那四个字：“我……记得你……”

  眼神里闪过无尽的柔情，顿时让四周的气氛也宁静了下来……

  “小妹，娜娜……”紧接着，他呼唤着她的名字，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眼神里包含着思念，却又心痛不已……

  露娜听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铠，内心如即将濒临爆发的火山，近乎失控。这三年来，她是多么渴望能再次听到他这样呼唤着自己。可矛盾的是，她却不想这辈子都让他一直称呼自己为“小妹”。她并不想在他眼里，永远都是那个天真无知的“小妹”！她不想！

  为什么呢？他明明杀了自己的家人，是他抛下了她自己一人，面对诅咒与恶魔。

  可她的心为什么到现在都还在对他念念不忘，她应该恨他才对，但更多的竟然是不甘……

  “你果然还记得！你记得一切！很好！当年的血海深仇，我今天就要彻底做个了结了！为了父亲，母亲，哥哥姐姐们！”露娜声音哽咽地说完这些话后，腰间剑光一闪，一柄细长的剑刃被她握在了玉手之中，连带她护臂上佩戴着的蓝宝石也闪烁着一点点湛蓝的光晕。

  “等到一切结束了，我会将你带回家，让你到地狱去为我们的家族忏悔……”露娜冰冷的嗓音在铠的跟前，持续发出道。

  随后，他的眼神也变了，冷漠而严肃：

  “不，回不去了。”铠低沉的声音响起。

  “铮！”腰间的蓝宝石绽放出光芒，紧接着，魔道剑刃已经冲出剑鞘，被铠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两人几乎是同时持剑，冲向对方。铛的一声，两把截然不同的剑刃彻底地碰撞在了一起……

  而那把带着满是诱惑的恶魔之音，在露娜的精神大海里不停地重复着：“杀了他，杀了他……”

  露娜的佩剑，看起来虽普通，但在月光的照耀下看来，仿佛变得些许透彻。护臂上的蓝宝石，持续闪烁着湛蓝的光辉……

  紧接着，她咬紧牙关，明显感受到铠的力气愈发增大，但他的全身却在颤抖着……

  只见露娜当机立断，轻盈的身姿往后一撤，如一片银色的羽毛，轻松跃起。迅速掠过地面，镜片般的剑面，不停地映照着朦胧的月色。

  她从海都勇士之地一路走来，越过了半个王者大陆，就是为了今天……

  三年前，在那一夜后，她大量的魔道之力全部消失……

  三年来，她不断发疯般地修炼，就为了今天……

  至于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晓……

  何况这三年来，那个脑海的声音不断地折磨她，一次次触碰她内心的底线……

  如果不是一向意志力坚强的她，或者说她还有一直以来未完成的目标，恐怕她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周围的月季花因为两人的剑气交锋，大部分的花瓣腾空而起，衬托着月空……

  满月清辉照耀，呼啸的塞风，以及散落的月季花……

  只见露娜洁白如玉的手挥一下长剑，一道月牙弧度的光芒，如同银月落下的映辉，逐渐凝聚成月牙的形状，化为一道强烈的剑气向铠迎面而去……

  而铠只是用剑，硬生生地挡下了这道剑气，俊美的脸庞上被刮出一点伤痕，身上的衣服也出现一些破损的地方……

  腰间的蓝宝石，在方才挡下剑气的时候，也出现了强烈的晃动……

  “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吗？我的剑是用来挑战强者的！”露娜大声地呐喊着，但握在手中的剑刃却一直在颤抖，眼眶中滚动着无法隐藏的泪珠。

  “小妹，住手吧，这样的战斗毫无意义……”铠半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道。

  “闭！嘴！！！”露娜歇斯底里地呐喊道，听到这个让她既爱既恨的称呼。

  “我早就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愚昧无知的小妹了！”她大声怒吼着，然后抿紧唇，剑指着铠道。

  “娜……娜……”铠心疼地说道，三年过去了，她对自己的感情与执念竟如此深了。

  “我变成现在这样，皆因你过去的所作所为，而你现在却叫我住手？太晚了！！！”渐渐的她那双眼睛开始变成了淡淡的红色，即将要暴走！

  “我！恨！你！！！”红了眼的露娜，眼眶带着一点泪珠，吐出了这三个字。

  “喝——”下一瞬，露娜一个闪身，冲向了铠！

  而铠抬起魔道剑刃，下意识地挡住了这一剑。

  他凝望着露娜的眼睛，跟三年前的时候一模一样！

  “召唤你那魔铠！我要你跟我全力以赴地战斗！”露娜撕心裂肺地大吼道。

  “啊啊啊！”露娜只感觉自己一顿头痛欲裂，那恐怖的杀戮意念，无法控制，几乎就要完全占据她的意识。

  “阿铠，你再这样手下留情，不仅没救到娜娜，远古恶魔也没杀到，你自己就要先一步死在这里了！别再犹豫了！”这时，魔铠的声音在铠的脑海里提醒道。

  而铠咬了咬牙，露出几分无奈，终于还是默念道：“不灭魔躯！”猛壮的身躯在燃起一阵蓝色的烈焰后，魔铠的铠甲鳞片快速蔓延着，聚集起来，直至衍生到他的全身，手里的魔道剑刃也随即扩大成大刀形态。

  “铛——”两人再度正面对峙上，明亮的圆月映照着他们，而露娜的娇躯微微抖动着，冒出一丝热汗，但仍在死命地支撑着。

  他观察着露娜的血红眼睛，他明白此时此刻就算击败了她，她也未必会清醒过来，只有……

  “娜娜，如果这一切能换来你的解脱与自由，哪怕让我跟恶魔一起同归于尽，形神俱灭又如何？只要是为了你……”铠心里面喃喃自语道，正当他要松开剑刃，想让近乎陷入疯狂的露娜，给自己一个了断的时候……

  然而，魔铠的嗓音却将他强行拉了回来，

  “阿铠，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傻呢？”魔铠的语气，让人听出几分无奈与感叹。

  “魔铠你……”铠惊讶道，完全没想到魔铠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语。

  “阿铠，你该面对自己真正的内心了，你曾一意孤行，独自扛下所有罪恶，就这样离开了她。不惜编织一个巨大的谎言，让她去憎恨你，误会你，直到她强大到可以杀掉你。”魔铠缓缓地说道。铠听到这，满脸的愕然之色……

  “可你想过没有，这样做，真的是为了她好吗？”魔铠反问道。

  “我……”铠沉默了，霎时哑口无言。

  “你曾经无数次回答我，是的，你这样做都是为了她，你不会后悔，编织这样一个谎言，来让自己扛下所有。但你却抛弃了她整整三年，让她饱受恶魔折磨这么久……”魔铠继续说道，语气逐渐哽咽了起来。

  终于，魔铠的嗓音深呼吸了一下，对铠大声喊道：“现在，这个真真实实，还保留自我意识与灵魂的露娜，你最爱的人就站在你面前。你认为，她真的愿意，眼睁睁看着你死在她面前吗？！”

  “阿铠！听从自己的内心！！！”魔铠狂喊道。

  此话一出，铠的脑海里在这转念间闪过无数的回忆……

  ……

  那是三年前的记忆……

  “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有对我动过一丝真心？难道我在你眼里，永远只是那个傻傻的小妹？”曾经的小女孩到长大成人的少女愤怒地质问道。

  “今生今世，无论过了多少年，我也绝不会爱上自己的妹妹，我对你永远只有兄妹情。”少年明知他的心，不是这样想的，他比任何人都爱她！但却永远不能说出真相，为了她的一生……

  ……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敢去面对这份感情？为什么？”少女被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水充斥着眼眶。

  “啊啊啊！杀了所有人！杀！”少女发疯地嘶吼道。

  ……

  终于，被魔铠所遮蔽住的苍白脸庞，清澈的蓝色眼睛，流下了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

  “我不想再看见她受到任何伤害，我想跟她一起分担这份痛苦，我想和她一起面对所有困难，而不是抛下她一人……”

  失去过往，失去血脉，失去希望，唯独不想再失去她……

  魔铠似乎感到满意了，态度也缓和了下来道：“这才是我认识的阿铠，谢谢你，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我本是个错误的存在，因为那些诅咒的力量而生，但你却让我不会因为这些诅咒而迷失，让我找到了我自己存在的意义！”

  “魔铠，难道你……”铠内心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

  “什么都不要说，接下来我会替你完成所有事情。然后请你好好保护她，保护我们共同所爱的她……不要再这么傻了，占这么多牛角尖，走了那么多弯路……”魔铠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释然道。

  “魔铠……”说到这里铠心里已是万分难过。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真的亏欠魔铠太多太多了……

  “铠，拜托你了……”魔铠的声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就像整个人放松下来的的感觉，似乎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铠痛咬牙关，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道：“好兄弟，那就让我们来一起拯救我们都深爱着的女人吧！”

  是啊，曾经的他真的好傻，自以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他真的是愚蠢至极！

  如果她与他之间隔着一片天地，那他就掀开这片天！隔着一堵再厚的城墙，那他就拆了这堵墙壁！

  ……

  随后，战斗依旧持续着……

  露娜整个娇躯，闪烁着淡淡的月光之力，全面一冲刺，向着铠冲发而去……

  忽然，还没等露娜来得及反应，铠登时伸出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握住露娜手中剑刃的刃口上，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渗透着些许淡蓝色，顺着铠的手掌心流出……

  “什么？！”露娜顿时惊恐无比道，全身都在发抖，冒出了一丝冷汗，她下意识得松开了手中的剑刃。

  同时，铠也丢掉了手里握住的魔道剑刃，将它甩在了地上。

  紧接着，哐当一声，两把佩剑同时摔落在地面上……

  还没等露娜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已经紧紧地将她搂入怀中。

  而后，铠身上的魔铠铠甲，在闪过一阵淡蓝的光晕后，一点点地散去，直到露出他那俊秀的脸庞，和那一尘不染的银色低马尾……

  “对不起，娜娜，三年前，我不该丢下你不管，让你去独自面对一切……”磁性而轻和的声音，还有这温暖而熟悉的怀抱，犹如带有治愈力般，让方才就要失控的露娜清醒了几分。

  “你……”露娜那稍微变红的眼睛，霎时变回了原本如蓝宝石般的美眸……

  彼此间，注视着对方。深邃湛蓝的眼眸，柔情似水……

  无数个日夜的思念，无数个噩梦的缠绕，无数次陷入的回忆，终被拉回现实，但这一刻却是真真实实的感触，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扑通——”清醒过来的露娜，突如其来的怀抱，让她的心跳愈发加快，同时也能清楚地感知到铠的心脏跳动。

  她本能地想要挣脱开铠的怀抱，哪怕她本意上并不想脱离，但她的身后是她死去的族人啊……

  责任暂时战胜了个人情感……

  就在露娜准备要拼了命地挣扎时，铠骤然对着她柔声细语道：

  “你的剑术都是我教的，我知道你一向的弱点。无论过了多久，多少年都是如此，哪怕你自己再多修炼，还是离开不了我当初教你的基本功……”

  “你！快放开我！”露娜大喊道，脸上布满了红晕，整个娇躯仍在地挣扎着，挪动着……

  但铠就跟没听见似的，无视她的任何反抗。不管怀中的娇躯挣扎的力度有多大，铠始终无动于衷……

  “当年我失去了你，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手了……”铠的气息近在咫尺，异样的酥麻就像触电般，瞬间蔓延而至，让露娜的心弦颤动不已。

  下一秒温热的手指划过嘴唇，铠眼睛里闪着灼灼的情意，几乎要将露娜整个人焚烧，终于吻上了他日夜思念的红唇……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让露娜措手不及，拼起全力想要推开铠，但无奈铠的臂力过大，任她怎么挣脱都挣脱不了……

  但眼前的人吻的却十分轻柔，却又贪婪地想要占有她的一切，生怕她会受伤，又害怕失去她一样……

  露娜脑中一片空白，只能顺从的闭上眼睛……

  似乎忘记了一切……

  皎洁的月光照耀着久别相逢，再次拥吻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