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看谁不爱吃太妃糖      更新:2023-09-25 23:10      字数:4297
  “我市今早清晨于市中心xx酒吧外100米左右的巷子中央发现一名男性死者,身高178左右……警方怀疑是同一凶手所为……”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伸向电视机后方的电源,新闻播报声戛然而止。原本在沙发上已然沉睡的男人瞬间睁眼,等到看清来人是谁后又瞬间放松下来,

  “你忙完了?顺利吗?”

  “还行。怎么?案子很难?回来了还在看新闻。”

  “嗯。有点棘手。”

  关电视机的男人回答的自然,他走到沙发前停住。

  “怎么?我的大艺术家,不抱抱你的城市英雄吗?”

  此时刚刚从自己工作间出来的李诺恩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工作服,上面沾满了石膏灰和未干的油彩,以及紧握住自己衣角的骨骼分明的手。

  他对于眼前这个困的眼都睁不开却依旧抓着自己衣角的男人,一时有些头疼。

   作为T地区最年轻的二级警司,甚至有着令罪犯闻风丧胆的清道夫称号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撒娇的金毛,正晃动着自己的衣角,祈求自己能给他一个拥抱。

  “等我洗个澡再……哎!”

  话还没讲完,李诺恩就被人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

  “怎么回来衣服又不换,小心一会儿颜料全沾你制服上。”

  李诺恩无奈的摇了摇头,嘴上念叨的起劲,倒没做挣扎,只是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就往人怀里钻的更深。

  “没事,警局里反正还有一套换洗的。你也还没睡的吧,快来陪我一起睡会儿。”

  男人闭着眼嘟囔着,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同时将李诺恩抱的更紧。

  “那个凶手侧画像……”

  “好了,我的大艺术家,你就心疼心疼我吧。你家男人已经连轴转了48小时了。”

  男人顿了顿,语气更加可怜的说道,

  “你知道吗,有个男人已经48小时没有好好抱抱他家老婆了。真的很可怜的。所以就让他好好抱抱自己的老婆好吗?”

  男人说的可怜,顺便低头朝着李诺恩的头顶深深吸了口气。

  “柴卡蒙!!!!!我身上很多灰尘你知道吗?!!万一尘肺了怎么办?!!”

  李诺恩吓得连忙往后退,甚至都忘了自己还在沙发上,差点滑下去。

  还好柴卡蒙反应快,瞬间将人搂得更紧。

  “那就让我们家的大艺术家养我呗,正好让我提前养老。”

  一阵闹腾让本想再休息会儿的柴卡蒙清醒不少。

  李诺恩抬头看了柴卡蒙一眼后又垂下头,心里复杂的很,他伸手摸向柴卡蒙的右腹,仿佛透过衣服就能触摸到那道浅肉色的疤。

  他闷闷不乐道,“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

  柴卡蒙睁眼,低头看了看怀中人,突然轻啄了一下李诺恩头顶的发旋。

  “喂!”

  李诺恩抬头怒视过去,却看见柴卡蒙的眼里倒映着的自己和那浓郁到要将自己溺毙在其中的爱意。

  他心里的那团本带着不安的怒火就像是突然被人浇了一盆水,甚至连发出被扑熄的声音都来不及,就灭了一个彻底。

  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闷,透过男人宽厚的胸膛直达李诺恩的心口上,

  “别担心。我会好好爱护自己的。”

  啾,柴卡蒙亲了李诺恩额头一下。

  “柴卡蒙,我已经可以保护自己了”

  “嗯,我知道。”

  啾,这次亲的是眼睛。

  “我没有以前那么害怕了。”

  “嗯,我老婆真厉害。”

  柴卡蒙亲了亲李诺恩喋喋不休的嘴。带着心疼。

  他知道那次是真的把李诺恩吓坏了,甚至都逼得李诺恩开始走出自己小世界,这十多年来头一次尝试与外面的世界建立连接。而中间的苦楚只有李诺恩自己才能知道。

  值得庆幸的是都过去了。

  “放心吧。”柴卡蒙习惯性的拍着着李诺恩的背,“睡会儿,陪我再一起睡会儿吧。”

  “柴卡蒙。”李诺恩突然叫了柴卡蒙一声。

  “嗯?”柴卡蒙带着浓浓的鼻音应答着。

  “那件事过去很久了,就忘了吧。”

  柴卡蒙没有接话,仿佛早已睡去,只有那双手还在不停拍着李诺恩的后背。

  “可是我想听你弹琴了。”

  与之回应的依旧只有那只还在轻轻拍打着李诺恩的后背的手。

  李诺恩看着柴卡蒙的侧脸,青涩的面部轮廓变得越发成熟。他突然发现这十五年间柴卡蒙都是这样抱着自己,不厌其烦的哄着自己熬过一个又一个临近崩溃的黑夜。

  困意终于袭上心头。李诺恩打了个哈欠又翻了个身,抓紧环绕在自己身上的手,就和柴卡蒙一样,就这样穿着各自工作的衣服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房间里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缓,李诺恩身后的人也悄然睁开了眼。

  柴卡蒙盯着李诺恩漏出来的脆弱脖颈,那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白皙。他不禁将怀里的人拉的更靠近自己一些。

  他的诺恩,他的星星,本该在舞台上发光的孩子,现在却被困在一个小房间里与那些没有灵魂的石膏作伴。

  李诺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抱回到了床上。

  他向窗外看了一眼,太阳在云层里发着最后的光。李诺恩没有动,等着今日的太阳溺死在云里。

  天已经黑了,柴卡蒙还没有回来。

  李诺恩缓慢坐起身来,伸了一个足够长的懒腰。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正闪烁着的小红点,他喃喃道

  “看来又要有新工作了。”

  ……
  “柴sir。”年轻的警官看到柴卡蒙走进现场当即就向他报告起目前所观测到的情况。

  柴卡蒙边听边朝凶案现场走去。

  这是一所废弃的教堂,尸体就在忏悔室真主前的雕塑内。

  死者被半嵌在雕塑内,微垂着头,双手环抱着自己。若是遇见不细看的人还真以为这人正跪在主前,认真且痛苦的为自己的过去而忏悔祷告。

  柴卡蒙绕着尸体走了两圈观察了一下,发觉死者不仅面部惨败,连环抱着自己的指端也呈淡蓝色。

  他走近又翻开看了眼死者有些许轻微塌陷的眼球,心里大致有了方向。柴卡蒙扭头就和年轻的警察喊道,

  “查查这人这些年犯过什么案,顺道查一下有哪些受害者。记得一定要摸查一下有医学背景,或者是家里有人从事相关专业的人。”

  柴卡蒙顿了顿又补充道,

  “尤其还要重点排查符合条件的哪些人里谁是有宗教信仰的。”

  说完柴卡蒙就往现场外走去,年轻警官连问一句为什么都来不及,柴卡蒙的背影就消失在转弯处。

  他拉住一个相对年长一些的警员,问他柴sir是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

  年长的警员看了一眼尸体,强忍住胃部的翻腾,没好气的对年轻警员解释道。

  “尸体被凶手搬到忏悔室,是希望他能够在主的面前忏悔自己犯下的罪恶。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用射钉枪将他的嘴全部钉死呢?”

  年轻警官思索了下,不确定的回答道,“难道不是泄愤吗?总不能是怕他死了向主告状吧。这也太扯了。”

  年长的长官回以一个你还不算太笨的眼神。正准备离去时又被年轻警员拉住。

  “又怎么了?”

  “柴sir走这么急,是准备去干嘛啊?”

  “你应该还没有对象吧?”年长警员上下打量了一眼年轻警员。

  年轻警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诚实回答道没有。

  “上天保佑你不要有女朋友。”年长警员摇了摇头留下这句话就走开了。

  ..................

  柴卡蒙一路上将油门踩到底才赶在画展关闭前的半小时到达。

  他从车上拿出提前订好的花束就朝李诺恩站定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E.U.L这么年轻,这次的画风真的是惊到我了。而且这次的红色用的很大胆……”

  画展的负责人看见柴卡蒙的靠近,不自觉降了声调。他用眼神询问着李诺恩是否认识来人。

  原本还因为夸赞而拘谨的李诺恩在看见柴卡蒙的瞬间就放松下来。他接过柴卡蒙递过来的花,自然的将手放入柴卡蒙的手内。

  “柴卡蒙,我的爱人。”李诺恩笑的眉不见眼。

  “原来是柴sir,久仰久仰。”画展负责人笑的谄媚,连忙伸出手去。

  柴卡蒙则是客气的回握了一下后就不再搭理眼前这个男人。

  这人眼里掺杂了太多东西,他不喜欢。看来回去有必要和李诺恩交代一下。

  柴卡蒙转头看向李诺恩,轻声问道,“今天我没有迟到吧?”

  李诺恩笑的十分灿烂,轻轻摇了摇头。柴卡蒙看到这样的李诺恩也笑了,“没错过你人生的第一场展就好。”

  “那就不打扰二位了看展了,希望下次我们还能继续合作。”画展负责人看并没自己表现的机会,自然也不会去做那个不知趣的人,寻了一个由头就转身离开了。

  二人漫步在美术馆里。虽说是看展,倒不如说是柴卡蒙在看眼前这个许久没有如此兴奋的李诺恩了。

  李诺恩的嘴巴喋喋不休的说着这些画背后的来历。

  “唔。”李诺恩顿住,摸了摸刚刚被人偷亲的脸。

  柴卡蒙看着瞬间呆愣愣的人轻笑出声,揉了一把李诺恩的黑发,拉着他继续往前走去。

  画廊很长,两个人不紧不慢的走着。直到拐角处,柴卡蒙被一幅行为主义风格的角落所吸引。

  那是一个单独开辟出来的角落,主题叫“逃”。

  大面积的为黑色的底色,上面布满了红白色的杂乱痕迹。柴卡蒙看久了隐隐有些不适,他将眼神移开落在旁边的白色墙面上,却在墙面上隐约看见了一个想要逃离的人的行动轨迹。

  他一脸诧异的看向李诺恩,只见李诺恩神情骄傲。

  “你怎么做到的?真厉害!”

  李诺恩笑的一脸神秘,后又突然一脸正色道,

  “柴卡蒙,我的梦想换了一种方式正在实现。你呢?你的梦想呢?”

  柴卡蒙依旧笑着回答到,“我的也是啊。不过是换了种方式。”

  “柴卡蒙!”李诺恩的声音在空荡的画廊里回响着,

  “难道你要用你的一辈子去和他们较量吗?”

  李诺恩看着这个有着容颜并不输当下最火演员的男人。

  是的,柴卡蒙曾经也是艺术天赋很高的孩子,甚至高中时期就被人挖掘。只是后来他拒绝了本来可以成名的机会,梦想也从站上舞台变成做人民警察。

  每天都要碰的吉他被束之高阁,体能训练场上多了一个风雨无阻都会出现的身影。

  父母老师都轮番劝过,柴卡蒙却只是抿唇不语,无声的告诉着所有人自己的选择。

  “我没有怪过你...”

  “我没有,我真的只是觉得……”

  柴卡蒙盯着眼前情绪低落人,还想解释什么,却被李诺恩打断。

  “可是你不快乐。你拼了命的破案,无非就是想趁机找到15年前猥亵我的人,你想为当时怯懦的自己赎罪,因为你有机会可以向他人求救却因为害怕没有说出口,是吗?”李诺恩说到最后,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柴卡蒙嘴唇颤了颤,

  “你,你怎么……”

  “你不要再惩罚你自己了。”

  是啊,怯懦是人之常情。何况事后柴卡蒙更是用了十五年的时间来陪着自己一点一点走出那个本不存在却关了自己十来年的黑屋子。那个地方不仅囚禁了自己,也献祭了柴卡蒙的梦。

  柴卡蒙看着眼前这个打小就比自己优秀的人,似乎真的在慢慢变回以前的模样。他注视了眼前人许久,像是突然被打败一样,语气里带着宠溺,

  “好,好,好。等我把这个案子破了,我就写辞职报告。”

  柴卡蒙边说边捏了一把李诺恩的鼻子,

  “真是这辈子都赢不了你了。”

  李诺恩被捏的皱起脸,鼻头微红,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更是气鼓鼓的瞪着罪魁祸首。

  柴卡蒙笑着侧头将臂弯递过去,“那走吧,我的艺术家。”

  李诺恩看着眼前这个总是不经意间散发着吸引力的那人,红着脸低下头,却又异常坚定的挽上柴卡蒙的手臂。

  路过“逃”的时候,柴卡蒙闻到了一丝他十分熟悉的气味,他状似不经意的又看了一眼那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