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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4655      更新:2024-02-02 22:47      字数:6575
“我的广陵王——我——”

刘辩那天推开馆驿窗户的时候,听到里面一声闷响,似乎是自己推开窗户时里面的人恰好从榻上坐起来,撞到了那人的头。他正担心是不是撞坏了他的广陵王正要道歉,却听里面的人闷哼一声,声音却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
刘辩这下就怒从心起了,把窗户全推开想把里面那人揪出来,抓到手里的是一丛暗红的头发,让他不由得愣了愣:“怎么是你?”

张角捂着鬓角将头发夺了回来:“轻点——刘辩!”
刘辩如今在黑暗中视物无碍,他看到昏暗的室内榻上确实躺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同谋张角,另一个便是他的至爱之人。这让刘辩一下怒火中烧,要知道一个人人生中能遭受的背叛最大也不过如此了,因此他虽然松开了抓着张角头发的手,却立刻又反手抽了他一耳光:“你——你明知道我跟她——而且,而且你不是和干吉……?”
渐渐的,刘辩语气里的疑惑和惊奇几乎要盖过愤怒了,他对此实在是非常费解。他知道他的广陵王绝非后宅女子,心里双重意义地装着九州万方,但是他实在是没想过出现在广陵王榻上的男人会是张角。

什么跟她出生入死的俏副官、俊秀斯文家资巨万的袁氏长公子、横行江东的孙家少将军,刘辩虽然对他们抱有莫大的敌意,但多少还是能理解广陵王为什么看上他们的。但这个,这个半死不活的年龄够做他俩父亲的老妖道,刘辩对此就实在是费解。

广陵王正要先开口,张角轻轻咳了一声,大概还是觉得这种事让孩子辈先开口太奇怪——虽然他的解释听上去也很荒谬:“你第一天认识你的广陵王殿下吗?真要论起来,殿下和干吉……好像发生得更早一点。”
刘辩身形一晃,险些从窗边掉下去,广陵王已披上了衣服,忙不迭伸手拉住了爬窗爬到一半的刘辩将他抱进室内。张角适时地裹上外袍起身出让了位置,看了一眼瞪大眼睛的刘辩,又补充道:“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殿下待你当然是不同的,我等充其量是聊以消遣。”

刘辩张了张嘴,似乎感觉有些困惑,也有些难过。广陵王适时搂住了他的肩膀,张角坐到了案前,一边倒水一边观察他们。
其实这原本应该是挺难堪的局面,但两人肩并肩头碰头靠在一起,又显得好像亲密无间脸红耳热了,例如此时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又同时开口:“我……”
广陵王轻咳了一声,她虽不是闺阁女子,被这样抓到现行多少也觉得过意不去,是以试图弥补两句道:“……你不高兴,我以后不做这种事了。”
刘辩闷闷叹了口气,似乎有些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直到广陵王又试着在他颊上亲了一口,他才又抬起脸来说:“我当然希望你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但我知道,你……我又这么久不在你身边,我——那你能不能真的只爱我一个?”
广陵王伸手去抚他发间的金饰,一边又答应道:“我本来就最爱你呀。”
刘辩听了便吸了吸鼻子,咕哝道:“我就知道,其实我本来也不怪你……”他声音先是温温地沉下去,却很快又突然提高了音调,也松开了一条抱着广陵王的手臂,转而指向张角:“但是你!我要怪你!你如今更是神通广大,而且你明明知道我和她自小两情相悦,你就不能拒绝她吗!”

饶是张角也不由得被他兜头骂得一愣,俄而才回过神来道:“不是,殿下神容秀美,聪慧果毅,既然有意开口,我为什么要拒绝?”
刘辩瞪大眼睛盯着他:“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对不起干吉?”
张角提醒他:“我先前说过了,干吉和殿下比我和殿下更早。”
刘辩被噎了一下,又打量了他一番:“所以这算是你的报复?”
张角奇道:“我要报复什么?”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我们三人也一同过,你要是……我想殿下应该很乐意你也一起来?”



其实直到走进了这个足足有四个人的房间,刘辩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仅仅是因为另外三个人都赞同这场荒唐的游乐,更因为张角和干吉为他们选定了一个非常大逆不道的场合。即使刘辩已经脱离了汉家天子的身份,广陵王也并不是循规蹈矩之人,即使这只是曹操在许都临时搭建的小于规制的汉室宗庙,在这里交合也的确已经远远超出了刘辩疯狂的限度。
这间殿宇比刘辩熟悉的宗庙确实小了不少,正中崭新的牌位写着高祖的名讳庙号,由于名号的古老和金漆的崭新,这里显得肃穆之外又确实有一点荒谬。广陵王和刘辩并肩站到了殿正中,张角在他们身后将门合上,长明烛火的微光下,干吉站在他们之前,解开了衣带让宽大的神袍彻底滑落下来,但张角身躯的阴影在干吉的身体完全裸露之前贴到了他身后。干吉贴在张角颈侧回过头,对着还有些不太自在的少年男女淡淡笑道:“我记得当年去灵山路上的辩儿说,今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娶如今的这位殿下为妻,如今在这儿大概也能算得上是昭告天地祖宗了,感觉如何?”
刘辩不想往他们那边看,于是转头来看身边的广陵王——她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原来你那么早就……?”
刘辩耳根有点发烫,广陵王却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朝他靠近,让他情不自禁低下头去,让距离更近一步到呼吸交缠的地步。他来之前仍旧喝了许多酒,以保持呼吸的温热潮湿,广陵王的唇与他浅浅相贴时,她果然又问了:“怎么这时候也喝了这么多酒?”
“……你当我是壮胆吧,我可真没想过你会答应他们。”刘辩低头在广陵王唇上又啄了一下,他语气里与其说是要喝酒壮胆,不如说是带了点醋意,他一边说,一边用余光轻轻瞥了一眼张角和干吉二人。
张角在地毯上坐了下来,干吉跨坐在他身上,褪下的衣衫下露出瘢痕遍布的肌肤,张角骨节突出的瘦长手指箍着干吉的腰——刘辩很快把目光收了回来,大概是由于发现广陵王的目光偶尔也往那边飘过去,刘辩渐渐觉得心里似乎有一点难堪,于是伸手捧住了她的脸低声问道:“他们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刘辩亦解下了天师的衣衫,一如那日在上巳祓禊时在洛水中的模样。
他还是多少有点不服的,张角干吉这一对天残地缺,怎么看怎么比不上自己正当盛年肌理匀称的身体。广陵王终于将目光完全聚焦在了他身上,并在他继续开口之前吻了上来、将他的身体扑在地上。

“唔……”
刘辩浓睫微颤,但觉身体被久违的热力包围了。
广陵王伸手拂过刘辩的眉骨,他的身体似乎终于因为情欲而泛起了温热,因而伸手去抱住了广陵王的腰背。广陵王俯身来吻他金色的眼睛,眼睑和眼睫在她温热的唇下轻颤如鸟雀被掬在掌心时颤动的羽毛。刘辩微微抬起头还以同样的轻吻,发热的下腹和腿侧交叠相贴在一处——他习惯在这种事上将主动权交给她,广陵王的手亦修长劲瘦,顺着敞开的衣襟步步下滑,抚过胸口、腰腹,直至握住性器。那处在她的掌中轻易硬胀起来,受她的牵引抵上微凸的肉缝蹭弄,让刘辩不由得渐渐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呼吸急促间他听到广陵王低哼了一声,闷闷道:“抱得这么紧,都动不了了。”
“我还想再近一些呢……再近一些,再近一些,这样我才感觉我活着。”刘辩贴上去用鼻尖和唇蹭着广陵王的颈侧,他们的确靠得足够近,广陵王开口说话时的舌尖也时不时带着湿润的触感掠过他的耳垂。他们在地毯上紧抱着翻了个身,广陵王轻轻咦了一声,咬着他的耳朵笑道:“没法子,你看你的牌位都在这儿了,张天师到底是人是鬼啊?“
刘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确实也不由得微微一愣,自己的牌位确实默默伫立在末尾和自己对视,和正中高祖的那块同样崭新——他不由得低低笑了,抱着她的腰低声道:“小道自然是鬼了,要缠殿下一辈子。”
刘辩凝望着那块自己的牌位,忽然觉得自在了,他的魂灵好似在这时终于挣脱了刘辩的肉身,得以真正地裹在爱人身周,也得以在阴燃的洛阳皇宫之外伸展向整个天地。受三眼神神力重组的身体感官也已不同,贪婪地汲取着情事间带来的每一丝快感。

广陵王其实在更早的时候就与他肌肤相贴过,少年情窦初开至今日风起云涌,刘辩的身体自青葱少年到如今,似变得确如玉石一般,触手虽有酒意和情欲带来的浅浅一层温热,深底下却是一捧奇特的冰凉。他是鬼吗?是鬼也好,广陵王搂着他的脖颈起伏正这样想着,微凉的欲海翻波间却划了一道滚烫的燎伤来。她自两人交缠掺金的乌发青丝中抬眼来看,却是干吉推着张角双肩扑跌在地上,张角凸硬的肘节跌下去蹭过了她温圆的肩头。

“……抱歉。”
张角罕有地声音热切而颤抖,手臂往回缩了两寸搂住干吉的腰肢,却也不知道那话在对谁说。广陵王恍惚地定了定神,心里却越发觉得有些稀奇,人的体温常来都该是差不多的,要说有区别,也该刘辩这正当盛年的年轻男子比张角体温高才是。
可实际上却恰好相反,并且刘辩对于自己冰凉的双手也一直回避解释。于是广陵王干脆反过来问张角:“你平日里看着病恹恹的,怎么身上总是这么烫——”
可张角亦没有回答她,只得了低沉的粗喘和少年难耐的呻吟,于是她回过头瞧了一眼。

不得不说,干吉此时的姿态与跟她在一起时大不相同。干吉在她面前向来沉静平和,便是在床笫也大差不差。干吉是真正意义上的雌雄莫辨——那天生的雌穴湿淋淋地紧裹着阳物,苍白而遍布伤痕的腰腿因为情潮也泛起了淡红。他的反应比和广陵王独处时激烈许多,起伏的腰肢颤抖着陡然绷紧,肉花间颤抖着溢出淋漓浪潮,瘦削的背脊不由得也弓了起来。张角伸手按住他的腰,随后抱住干吉高潮过后伏在他身上的身体,吻了吻他耳侧,这才轻轻舒了口气,哑声应道:“那是巫血沸腾的作用。刘辩未受此物沾染,才是幸事。”

有些人在爱人面前会有意无意地显出孩子般的情态,比如干吉此时便顺着张角坐起身的动作依偎在他瘦削的胸膛。但他在广陵王面前则总显出妖异的秾艳:干吉折身来伸出苍白微凉的双臂,蛇身一般往她颈上盘绕,唇舌许是因为情欲而比平时多泛出些血气的红色,在她颊上掠过温热潮湿的触感。
刘辩在广陵王身后急喘着还不忘冲干吉呲牙,又将下颌从另一侧搁到她的肩上哑声道:“都和我在一起做了,你还真有心情分心去看别人?”
他一边这样闷声嘀咕着一边加快了动作,广陵王舒适地眯起眼低哼了起来,不过却又没忘了哑声提醒刘辩:“唔……别弄里面。”

其实他们之前的亲热刘辩往往也留意着这点,广陵王更不会让其他取乐的对象有这种机会。本来这事应该是心照不宣的,也许是她将手指在干吉泛红湿润的穴口勾弄时弄得溢出了浓白的汁液,让她又想起了这方面的风险。
刘辩有些许怨怼她的分心,退出来泄到了她腿侧后仍然从身后紧抱着她嘟哝:“他们有什么好?尤其这个姓张的,老而不死是为贼。”

广陵王被他湿热的呼吸和似曾相识得酸话吹得颈后发痒,禁不住弓起背闷笑道:“嗯……好在生不了?还是挺好用的。”
这回倒是刘辩觉得有些怪异地“嗯?”了一声,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瞪大眼睛:“你听这个神棍瞎胡说!当年在去灵山的路上,干吉就怀着,我亲眼看到的!”
广陵王侧过头啊了一声:“不能吧,他真能的话这么些年我看他俩早该儿女绕膝了。”
刘辩嘁了一声:“那就是上了年纪不行了呗,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这个殿下大可放心,其实对刘辩也可以放心,我曾说过,被那东西吞噬过后,只是重组成了人的模样,已经不是人了,所以不能,就像人和猫不能生孩子一样。”
张角的身影幽灵一般从干吉背后探出来,广陵王啧了一声,伸出另一只手捏了一下他的颌骨:“谁教你的,在这种场合说这种怪话。”
触手的感觉很硬,张角苍白的肌肤在广陵王指尖微微用力的时候突然像被捏碎的豆腐一样化为碎屑消散,露出白骨的面容。刘辩心想干吉看不见也就算了,不知道为什么广陵王并不害怕甚至不惊讶,倒是刘辩抱着她的手禁不住一抖,以至于广陵王不得不收回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其实刘辩倒也不是真怕,只是广陵王和他总是很习惯在许多爱侣的场合扮演与传统印象相反的角色。张角在这时候晃动了两下颌骨,又恢复成平日的模样补充道:“其实你也可以试试,如今的身体虽然相比普通人来说存在一些缺憾,但是可以……更自由地控制每一寸血肉?”
干吉的身躯斜倚在广陵王的腿上,旧日大贤良师的手和来日文汉天女的手自他身上如弹奏一般抚弄过,让他残破却不灭的躯体越发如一具神圣的祭品。刘辩下意识又转开目光,正好和广陵王因微微泛着薄汗而有些湿润的脸颊碰上,于是又有些不合时宜地都脸红了。
再次吻在一起的时候刘辩后知后觉地想,原来亲吻好像是比交合更加亲密的事。


其实张角说的身体的变幻,刘辩也并非未曾掌控。只是他并不想在广陵王面前露出他异变时尖锐的獠牙、冰凉滑腻的蛇身,他想他才不是张角那样中年枯槁的身体,他年轻、丰健、白皙、柔腻,三眼神的祝福把他定格在了最丰姿绝世的时刻,为什么要在爱人面前扭曲成奇形异状?
但是他好像确实没有尝试过更细节更精准的形变,在张角的手腕以完全不是正常人的角度转过去抱起干吉的时候,刘辩心想好像是有更多更灵活的用法。他盯着广陵王的脸想得有点出神的模样,手掌覆在她的腰上一点点试着往她臀间探去。广陵王被他摸得有些发痒,眯起眼笑道:“你别听他瞎说——大贤良师,该不是该不是你教他蛊惑信众的这些花手段吧?”

张角躺下的身躯如蔓延的土地,平铺在了地上。干吉跨坐在他腰腹下,汁水淋漓的女穴泛着轻微的红肿,又一次慢慢吞入恩人硬胀的分身。摇曳的长明烛火的影子同他身上的伤痕斑驳在一处,让他的颤抖显得更加明显。
他在此处的每一次起伏与高潮都比平时更加激烈,广陵王跪坐在他对面,伸手握住他身前粉白的玉茎,青年略显畸形的性器在恩人的阳物和广陵王的手指下同时承受刺激,让他禁不住弓起背溢出呻吟。
刘辩有些许无措,广陵王此刻跨坐在干吉的对面,也就是张角的脸上。他倒不是没有和她做过口活,但是这样彻底压在上面的姿势又好像还是头一回见。他还有点无从下手——但刘辩更不可能放弃,他拾起自己法袍上的黄金宝石链子,从身后贴近广陵王,将微凉的金玉勒过她的胸前。
他贴近广陵王的颊侧,倾听着满足的呻吟,手掌按着链上的红宝石滚过她蜜色的肌肤。刘辩浸淫富贵日久,他能抛却九五至尊,却又舍不下这璀璨炫目的东西——与富贵无关,他只是觉得它们漂亮,衬他自己,也衬他所钟爱之人。广陵王在这时候侧过脸来与他接吻,另一手扯过了另一段金链胡乱缠住刘辩的手臂。刘辩发冷的胸膛贴在她温热的背脊上,贪婪地汲取着每一丝热力。

太疯狂了吧?刘辩不知道另外三个人到底会不会和他一样这样想,又或者大家还是享受这种疯狂。恍惚间他感到腰眼被广陵王捏了一下,回过神来时方觉口中似有淡淡的血气。他们略略分开了寸许的距离,刘辩在她赤狐一般的眼中似乎看到一丝促狭的笑意,唇上溢出一滴晶莹细小的血珠。
刘辩有心想要致歉,却又本能地用舌尖将那激情带来的轻伤舐去,于是干脆又抱住她肩头,往另一侧倒去,用金链将两人绞缠着将她从张角身上剥离开。这个动作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力,刘辩的余光扫到张角的双手原来本就并没有触到广陵王,而是虚环在干吉撑在他身侧的小臂上。只是这样的动作相比干吉断续高亢的呻吟和急喘而言又显得过于温和,何况他刀劈斧斫一般坚毅的眉眼和鼻峰几乎都被濡湿,却也好像依旧显得沉静——有些许像广陵王游刃有余时的光彩。
刘辩的唇角情不自禁溜出一句哼笑:“你这个人做这种事的时候也太冷静了——我的广陵王,你看,这种人对你没有真心的……”

张角慢慢坐起了身,伸手陡然握住了干吉细瘦的腰身掼下,闷闷笑了一声:“刘辩,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在指桑骂槐。”
刘辩金色的双瞳收缩,张了张嘴似乎想跟广陵王解释一些什么,但又觉得脑子和身体都拧成了一团,愣愣地被她捧起脸吻了吻鼻尖。
“吃醋了?”
刘辩听见她低声问,随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下意识地点头,紧接着唇间又传来温热的血味——自己暂时没机会再解释了,爱人的热情彻底淹没了彼此。难说算不算是充当了证婚人角色的道人在层叠的神袍之下赤裸相拥,呻吟声、喘息声、肉体撞击声和暧昧的水声在这间小于规制的崭新宗庙里更显得卓具嘲弄的效果。

——又或许也有一些诡异和可怖,至少在第五个人看来应该是这样的。清而细的少年轻呼声和厚重木门被勉强推开的摩擦声刺破了疯狂过后短暂的温存。


刘协不太确定自己昨晚见到的究竟是什么。他想起那些关于广陵王和皇兄的传闻,想起在他幼年时席卷九州的黄巾。他们被浓白的雾气裹住消失,分明是神鬼;可从门缝中的一瞥看到的惊讶的神情不似作伪,又分明是人。
他的稚龄经历了太多天翻地覆与神鬼横行,可终究仍然只是稚子。酷似广陵王的女体和本该葬身火海的皇兄,在虚假的汉家宗庙里交颈,他们身后有红白二色的鬼影,以至于难辨是洞房还是冥婚。连缀着五色玉珠的十二旒冕冠因为昨夜缺乏安眠而显得更加沉重,拽着他的头颅时不时往下点。
“陛下?今日是祭祖大礼,可不能这样没精神。”
刘协回过神时碰上曹操丹陛下探究的目光,闭了闭眼起身道:“爱卿同行吧。”
他将手搁到曹操掌心时又晃了一下神,武人的手粗糙带着薄茧,和广陵王的有些类似,倒是他和刘辩未及勤加练武就已经脱离了正经大汉天子的正轨,养得十指白皙光滑。
昨夜私去拜祭的时候碰见的是鬼吧。广陵王是女人?刘辩并没有死?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