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是……他的小木屋？
  谢怜揉着有些发晕的头，想撑着自己坐起来，却发现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门‘吱呀’一声开了，“怜哥哥，你醒了。”
  谢怜一懵，对那句突如其来的‘怜哥哥’还未回过神来。身后放置了软垫，他被花城扶着坐起来，伸手接过汤碗。
  说是汤碗，其实也就是个用泥坯出来的碗，手上摸着还有点粗糙感。谢怜看着黑褐色的药汁，嗅了嗅，柴胡、黄芩、连翘、甘草……，这是退烧药？
  “我发烧了？”虽是问句，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是，怜哥哥那天突发高热，昏迷了两三天，现下应当全身乏力，不宜多走动。”
  “嗯。”谢怜看了眼他的背影，没再说什么，一口把药闷了。
2.
  “花城，你听说过吗？”
  “听说什么？”花城看着谢怜的侧脸，摇曳的烛火照得他脸色忽明忽暗。
  “海妖的故事。”
  “传说海妖拥有皎好的容貌，他们用美妙的歌声诱使航海者的船触礁，他们居住的海岛遍布人的尸骸……”
  “很残忍，对吧？”他语气淡淡的，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一族的事。
  “我并不这么认为，”花城直视谢怜的双眼，坚定道，“天地孕育万物，万物皆有自己的存活之法，没有对错，残忍不残忍之说。”
  谢怜双目如钩，直直地盯着花城，末了叹了一口气。
  “你和他，真的很像。”
3.
  鲜红的热血还在流淌，血染红了原本干净的长袍。
  “三郎。”谢怜看着不远处的人，脸上闪过一丝惊慌，手中的匕首也在惊慌中掉落到地上。
  面前的人没有回应。
  谢怜更加惊慌，向前急行了几步，“三郎，你……你听我解释，是他、他想要……”
  “我知道，”他上前抱住谢怜，“这么久，谢谢哥哥保护我。”
  谢怜感受到安抚，松懈下来，“你不害怕我吗？”
  “害怕什么？”
  “我杀了人。”谢怜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说出口。
  “你有错，却也并没有错。既然你不是滥杀无辜，那我为什么要害怕哥哥呢，是不是？”
  黑暗中他看不清三郎得脸，但他想，那时候的他，一定美极了。
4.
  “可笑的是，这并不是结束，反而成了那件事的开端。”谢怜收了口，没再说下去。
  谢怜不想说，花城也识趣的不问，起身给谢怜端了杯水，“怜哥哥说了这么久，喝杯水吧。”
  谢怜接过抿了几口，吹熄了烛火。
  “早些睡吧，毕竟，你明日就要启程了。”
  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