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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2063714702      更新:2021-09-16 23:48      字数:10070
13.云深听学九
  金蝉和曹公子的事一闹出来,魏无羡当晚就被揍了。在静室里,在含光君的威严下狠狠的揍了一顿。直到魏无羡高呼饶命,含光君才没揍下去。
  前一晚刚见识了魏无羡在毒菇粉下胆大包天的行径,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含光君能不知道嘛!
  金蝉两人发完疯,被人告知出格的举动后,竟也觉得丢脸至极,连忙飞书回家族要求离开云深。
  魏无羡还以为自己驱赶的目的达到了呢,高兴的在静室里手舞足蹈。谁想蓝忘机进来,沉着脸,蹙着眉,直直走向他。一度把魏无羡逼到了角落里,厉声责道:“简直是胡闹!”
  魏无羡一如往常挺尸装死,心想反正事情已经干了,丢脸的是别人又不是自己。故而满不在乎道:“二哥哥不说,我也不说,不就谁都不知道了嘛。”
  他曾天真的以为含光君会纵容自己所有荒唐的行为。
  直到含光君抓着他摁在榻上,拿板子打了一顿屁股!
  对,就是像寻常人家的父母气极了抄起板子狂揍自己孩子一样!
  打的魏无羡嗷嗷乱叫,手脚并用的要逃。倒不是痛,蓝忘机打的并不太痛,就是羞耻,太羞耻了!虽然在情事中蓝忘机也偶尔打几下,多是因为自己撩的太过,活该得的。
  可反观这次的目的全是为了把金蝉那两个讨厌鬼赶出云深,不想竟遭了这份欺压。
  蓝忘机这头刚打完,魏无羡那头就气呼呼的坐起来,脑袋和嘴往天上翘了。
  蓝忘机沉声道:“看来是我纵坏你了。”
  魏无羡依旧昂着头,哼哼唧唧表达不满。
  蓝忘机又道:“我的错,我该去叔父面前跪着受罚。”
  说完就大步流星往外走。
  魏无羡瞬间什么火气都没了,跳起来拖住蓝忘机哀求道:“二哥哥我错了,该罚我的,你罚我。”
  蓝忘机依旧走,腰上挂着的人成了尾巴。
  魏无羡的语气软到不行:“我以后绝不刁难他俩了,我保证!二哥哥你饶了我这最后一次吧。你别去领罚。”
  蓝忘机把人拖到门口了。
  魏无羡大喊一声:“罚在你身痛在我心!”
  然后那个嚷着要去叔父面前领罚的人就僵住了。
  魏无羡的两条胳膊顺势往下滑去,紧紧箍住蓝忘机的脚脖子,撒泼打滚道:“我心疼死了,你哪怕跪上一刻钟我都要疼几天几夜。叔父每次都是重罚,你要是跪上一个时辰,我岂不是要痛上数月,我还活不活啦!”
  看着蓝忘机犹豫的神情、疼惜的目光,魏无羡深觉一哭二闹三上吊真真好用!
  半晌,蓝忘机无可奈何的叹口气,把人拉起来,带到几案边。虽温声细语,却仍是严肃的语气道:“你这样胡闹,下次还要惹出什么荒唐事来?”
  魏无羡顺着老虎须子捋:“我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了,我之后只用泻药,绝不再用这样厉害的了。”
  “你!”
  蓝忘机还以为面前这人真心悔悟了呢,原来还是死性不改,不过是换种药折腾人。
  “用药害人,即便不取性命,也是错处。”
  魏无羡:“不用药怎么收拾他们?搞走尸来抓他们?”
  蓝忘机扶着额头,又是一声长叹。良久,平复心情的他劝道:“无论何种方式,目的都是折磨他们。你当兄长和叔父看不出?”
  魏无羡额了一声,无话可接。这茬他倒是忽略了,平时在云深霸道惯了,有蓝忘机纵着,竟将他这只皮猴子纵的不知天高地厚。
  蓝忘机又道:“听学的弟子都是晚辈,你倚仗长一辈的身份欺压后辈,这是什么道理?”
  魏无羡想想也是,随即点头赞同:“说的有理。可他们毕竟是想害金凌,险些也将我给坑了。若是不把他们赶出去,叫我如何甘心。”
  蓝忘机反问道:“你有证据证明是金蝉指使的吗?”
  魏无羡:“那条狗只听主人的,不是金蝉还会是谁。”
  蓝忘机:“仅凭一条狗?”
 魏无羡想点头的,可是看蓝忘机坚定的眼神,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
 “想拿住后面的人必须得有可靠证据?”
 蓝忘机:“那是自然。有了证据,无论幕后人是不是金蝉,不止能赶出云深,还可酌情法办。”
  魏无羡这才明白过来蓝忘机的良苦用心。倘若任凭自己这样胡闹,万一幕后人不是金蝉,岂不是冤枉错了人。就算真的是金蝉,找到证据,罚起人来更名正言顺。
 蓝忘机:“今日险些闹得叔父出面。”
 魏无羡:“就这点小事叔父也要出面?”
 蓝忘机:“毕竟各家弟子都在。”
 魏无羡若有所思,他挠了挠下巴说道:“那我就偷偷的查?查到了是谁我可不会轻饶哦。”
 蓝忘机看着他,不声不响。
 魏无羡举起并拢的三指对天起誓道:“我保证找到证据立马告诉含光君,含光君说什么我做什么,绝不滥用私刑。否则就叫我天天挨板子。”
 蓝忘机缓了语气:“也不必如此严重。”
 魏无羡:“叔父那边没事吧,不会问到我头上吧?”
 他忽然有些担心,今天的事的确闹的太过,叔父真要查起来,第一个就怀疑自己。作天作地,把云深翻过来作的事情都干过。更别提每回的风吹草动,叔父永远把怀疑的目光放自己身上。
  蓝忘机道:“只要以后你别再瞎胡闹。”
  魏无羡:“我问的是这次,这次呢?叔父会怎样?”
  蓝忘机的目光从魏无羡脸上移到几案上,轻声道:“已经过去了。”
  魏无羡实在太熟悉这躲闪的眼神了,话里避开问题,那就是叔父一定已经问过了。眼睛不敢看自己,那是说出来的话有违不可诓人的家规,所以这事还没过去!
  果不其然,第二天,金家和曹家都来人了。三位捋胡须的长辈在屋里畅谈几个时辰,也不知聊了啥。出来后金家曹家的长辈脸上尚且挂着笑,叔父却是严肃不已。送完客后一道严令让膳厅及后厨的人全都自查一遍,可是让云深的无辜弟子遭了罪。
  这事本是金蝉和曹公子两人发疯,却平白让后厨的人背了锅,被说成食材有问题。
  偷鸡不成蚀把米,可算是让魏无羡吃了个栽。
  一连几天都没心思出去夜猎,就只蹲在蓝忘机身边认错。因为这事,蓝启仁可是把蓝忘机训斥了好久,话里话外都是在说他纵容过度,偏心太过。训斥完还让刚回云深的泽芜君代了课,蓝忘机则待在静室抄写家规。
  魏无羡在旁边殷勤的捏着蓝忘机的肩膀,端茶又递水,乖巧的像买来的小媳妇。实则却是因为蓝忘机受自己牵连挨了罚,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所以才安安静静。
  蓝忘机写着写着,就伸手摁住魏无羡的手背,然后把人拽进自己怀里。一边抱着人一边继续写。
  魏无羡实在太安静了,安静的蓝忘机有些心痒痒,总想逗着怀里人说话。搂住魏无羡腰身的手流连在臀与腰之间,来回几遍,魏无羡终于有所察觉的回头看蓝忘机。正好四目相对,难得的温柔贤淑对上无法清心寡欲的眸光。
  好好的罚抄不知怎的竟为两人调配起了暧昧气氛,第十遍的家规才抄到一半,两人就纠缠在一起,毛笔白纸统统不要。几案左边扔了一堆衣裳,右边躺了一坨分不开的肉。



  一晃几天过去,蓝忘机进兰室再次授课。在外奔波辛苦半月的泽芜君终于空出时间来算一算姑苏地界的账册及属地情况。
  魏无羡憋了许久没出去夜猎,浑身都长了霉。思追他们更是痒痒的不行,终于在某一日的傍晚,金凌跳出来,红着脸,结巴道:“大。。。舅。。。”
  这可稀奇了,小半年才听到这么一句。魏无羡立即转身嬉笑道:“你喊我什么?没听到。”
  金凌更加不好意思了,思追从后面走出来说道:“金凌就是想跟魏前辈求一件事。”
  魏无羡:“嗯,说吧。”
  金凌:“那个,最近还去夜猎吗?”
  魏无羡:“当然去啊,这两天就去。”
  金凌:“那。。。能不能加两个人?”
  魏无羡:“加谁?”
  金凌:“加金蝉和曹秀。”
  曹秀便是曹公子的大名。
  魏无羡觉得金凌脑子大概是坏掉了,不是坏掉就一定是窝藏着什么不好的目的。嬉笑的脸立马变严肃:“你小子想干嘛?”
  金凌:“我不会对他们怎样,就是借机教训教训。谁让他们。。。让他们。。。”
  魏无羡:“他们做了什么?”
  金凌:“他们看含光君被罚,就在背后说你和含光君的坏话。”
  魏无羡狐疑的看着金凌:“不是为了上次山门袭击的事情?”
  金凌抿嘴不说,眼神也有些躲闪。
  那就是有害别人的念头啰!
 魏无羡学起了蓝忘机的腔调:“你有证据表明是人家害的你吗?”
  金凌:“暂时没有,可是那狗。。。”
  魏无羡:“仅凭一条死狗?”
  金凌:“可是狗只听他的话。”
  魏无羡:“无论如何,找到证据,我们才能收拾真正的幕后人。”
  金凌:“可是事情不是显而易见的嘛,哪里有冤枉他?”
  魏无羡看了两个小辈一眼,突然放轻了语气:“找到证据,揪出真正的幕后者。如果是金蝉,谁也不会庇护他。可如果不是,你们知道平白被冤枉的人该有多惨吗?”
  两小的一下子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魏无羡已经转身离开了,他摆摆手道:“明晚,过卯时一刻,老地方等着。”
  金凌追着喊道:“可是我没冤枉他啊!”
  思追拉住金凌,劝道:“有证据,一切都好说。”
  金凌:“可是。。。可是。。。”
  思追:“可是什么,你忘了魏前辈曾经就被冤枉过,他在拿自己的事说我们呢。”
  金凌:“那我设的局怎么办,好不容易叫人把他俩给勾搭去了。”
  思追:“他俩要是去了,还愁没机会找证据?大家混在一起,总好过你和金蝉在课上课后唇枪舌剑。”
  金凌虽有些不甘心,可还是接受了思追的建议。



  魏无羡回到静室,却不见蓝忘机回来,他问了一圈弟子,说是泽芜君因要事唤去了。魏无羡心想,姑苏境内还能有什么大事?
  等他到了泽芜君的寒室才知道,那可真是一件要事。








14.云深听学十
  魏无羡跨进寒室时,那两兄弟在说什么他没听到,倒是桌上放着的东西让他惊住了。
  两个一模一样的驱魔鼎,蓝忘机那边放着的是从巫道婆身上抓来的阴邪之物。泽芜君前面放着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见魏无羡来了,泽芜君开口道:“正好,你也来了,我就跟你俩仔细说说这事。”
  魏无羡坐到蓝忘机身边,指着泽芜君面前的驱魔鼎问道:“莫非是这个?”
 泽芜君点点头:“方才弟子去静室找你们,只有忘机在,就先喊他过来。一起看看这是什么魔物。”
  魏无羡指着蓝忘机前面的驱魔鼎:“大哥,我们这鼎里可是压着一样奇怪的东西。”
 泽芜君挥一挥衣袖,两个驱魔鼎分别罩上一层灵光,将鼎团团围住,不叫里面的东西出来后到处逃窜。
  两个驱魔鼎的铜盖被顶的咣当响,看来里面的东西邪性十足,且渴望冲出来。
  驱魔鼎封印撤去,铜盖都被顶开,一左一右的驱魔鼎都窜出同样颜色和形状的黑雾,像是互相吸引了一般朝对方飘去。然泽芜君开启的灵光罩将它们死死地困在一小方天地里,无论它们怎么挣扎都出不去。
  三人却都吃了一惊,这两样东西居然是同一个魔物身上散下来的。
  泽芜君问:“你们哪里发现的?”
  蓝忘机问:“姑苏也出现了这东西?”
  魏无羡问:“竟侵扰到姑苏来了?”
 三人同时发问,问过后大家心里都明白了一件事,这吸人精血的东西不止一处有。
 泽芜君道:“行至蓝金交界处,听闻瞭望台的弟子来报下方出现异动,我便过去看了一眼。结果让我看见了这东西。”
  蓝忘机:“可曾食人?”
  泽芜君:“未亲眼见,但其上有浓重血腥味,当是吸食过的。你们的呢?”
  魏无羡答道:“我们这个可就凶了,不仅食人精气,还专挑元气最足的婴孩食用。更恐怖的是,它还知道控制人招摇撞骗,钻进孕妇肚子里吸食。岂止是邪物这么简单,简直是成了魔。”
  蓝忘机问道:“兄长可有什么线索?”
  泽芜君:“倒是没有,我只在姑苏界地边缘发现此物,同你们一样,也是第一次发现。”
  魏无羡:“可以问问其他家族,若是发现与这邪物相似的,大可以留下来,我们研究个透。”
  泽芜君颔首:“此计可行,我这就通知其他家族。”
  他将两团邪物逼进驱魔鼎,划上封印,收了结界,命弟子收往禁室去。
  禁室每日都有弟子焚香念经,以驱散各类邪怨魔性。这两个驱魔鼎放在那里是最稳妥的了。
  刚交代完一切,一女子忽然走进来,着金星雪浪图案的素衣,发髻小巧清雅,额间一点朱砂,面容姣好,一双含了水的眼睛似老谭一般深不见底,让人看不出个喜怒来。
  她一进来就对泽芜君行了个大礼,额头磕在地上咚咚闷响,口中说着感激的话语。
  蓝忘机和魏无羡见女子进来的第一眼便愣住了。
  对方显然是金氏的人,且额间朱砂又表明她必定是正统血脉。那张脸看着几分讨巧几分和善,任凭男女老少见了都对她要自然而然的亲和几分。
  这样的形容词,也曾在同是金氏的人身上用过!
  泽芜君扶女子起来,见蓝忘机两人都疑虑不已,便坦白道:“她姓金名子殊,兰陵人,捉邪物时遇上的。”
  魏无羡惊诧了:“她的辈分比金凌还高?”
  子字辈的人有金子轩和金子勋等,这女子与他们同辈,却看起来只有二十上下的年岁。
  泽芜君又解释道:“其父不扬名,且她乃私生,有这个辈分却没实际名分。”
  金子殊从旁补充道:“我在金氏就是个没人惦记的闲人,十五岁被父亲从外面捡回来,全当充数的。”
  私生子捡回来充数多是用于奴役的棋子,到底用途还是多些。而私生女捡回来的作用大概只有一条,用作联姻的道具罢了。
  寒室众人都心知肚明,却没人戳穿这点。
  唯蓝忘机对泽芜君问道:“既然是金氏的人,兄长带她来云深是。。。?”
  泽芜君:“她想来云深听学,可惜她父亲不同意,就悄悄一个人离了家,一路从兰陵跑到姑苏来了。幸而遇见了我,不然要叫那团邪物给缠成什么样子。我已经问女修学堂要了个名额,明日她就去那儿听学了。”
  魏无羡这才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惹的蓝忘机侧目看他。
  三人没再多聊便各自忙去了。
  魏无羡走着走着就闲不住的拿金子殊说事儿。
  “那个姑娘。。。怎么瞅着气质。。。”
  蓝忘机深知他想说什么,眼角扫了魏无羡一瞬,接道:“像金光瑶?”
  魏无羡又摇摇头:“我还是别说人家姑娘坏话了,人家看着乖巧,估摸着心眼也该是没问题的。”
  蓝忘机却变了口气:“以后少看姑娘。”
  魏无羡瞬间嬉皮笑脸:“哎呀,二哥哥是吃醋了么?我何时见过姑娘了?一早一晚的,不是跟着你去兰室就是去夜猎。我哪有时间看姑娘啊,二哥哥可不能冤枉好人呐。”
  蓝忘机沉着脸:“向家的。。。”
  魏无羡赶紧咳嗽两声掩盖蓝忘机的声音,同时手指前方:“哎呀,有两个小兔崽子在翻墙,我去抓他们。”
  前方望去,三丈以内都看不见人,这借口编的着实太假!
  蓝忘机先一步揪住魏无羡的后衣领,让他逃跑不得。
  于是,廊檐下,一人淡然信步安安静静,一人扭着身子毛毛躁躁,一动一静搭配的正好。



  这夜,魏无羡又带着一帮崽子们夜猎。除经常跟着的,果然还多了个金蝉!
  他鬼鬼祟祟瞻前顾后的走来,仿佛不是去学习夜猎技巧,而是防着谁要害他似的,引得周围一阵嘘声。
  魏无羡知道金蝉是金凌特意雇了人作戏把他给骗过来之后,恼的连拍三下金凌脑子,斥道:“课不好好听,学不好好上,技艺不好好练,一天到晚攒点子搞人。花时费力还浪费了自己的学业。”
  一通唠叨下来,金凌已经听得白眼翻翻,推开魏无羡的手抱怨道:“知道了知道了,说这么多,我舅一年的话都没你今夜说的多!”
  魏无羡又要拍,金凌连忙抱头鼠窜逃开了。
   他带着一群小的照例是去了先前的林子里,依然是先前的那些凶尸。较之于上次,这回被雨水和泥土侵蚀的凶尸看起来更恶心、更可怕。
  别人都看惯了,唯独金蝉看了直接埋头狂吐起来,晚上吃的汤汤水水呕个干净。这下可好,眼睛受罪,肚子也受罪。他心道收拾完这几个应当就能学到些鬼道了吧,随着越来越密集的脚步声响起,金蝉看到林子里冒出十几双绿莹莹的光,然后是十几具嚎的瘆人的凶尸。
  他吓到快尿裤子了,指着凶尸们结巴道:“魏。。。魏无羡,快。。。快救我!”
  哪知魏无羡没听见一样衣摆撩开,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嘴里叼根草,二郎腿翘翘,手上还拎着壶解闷的天子笑。
  金蝉回头看其他人,可那些人也不知道躲去了哪里,竟然影子都找不见了。眼看凶尸越走越近,金蝉吓得大喊:“魏无羡,你不能见死不救啊,诶!喂!凶尸朝朝朝我这边边边过来了。。。”
  魏无羡依旧不理他。
  不知哪里传来鄙夷的声音:“蠢货!目无尊长,喊魏前辈!”
  金蝉赶紧哭脸挤笑:“魏前辈!夷陵老祖!您来救救我呀。。。”
  魏无羡却是喝了口酒,对金蝉摇摇头,又对凶尸道:“揍轻点。”
  金蝉连假笑都无法维持了,撒开腿在林子里四处奔走。
  一群凶尸原本就长时间没人陪着玩,见了蠢得猪一样的猎物,自然不肯放过他。呼啦啦一堆凶尸跟在后面追,还时不时从身上抓下把腐肉像扔雪球一样砸向金蝉,直砸的他嗷嗷叫。
  其他人都蹲在暗处看戏一样的笑话金蝉,金凌更是一脸仇者快的模样。
  唯独虞岱岩同情心泛滥,没能忍住的喊一声:“上树,赶紧上树。”
  景仪和欧阳子真跳起来把虞岱岩按进石头缝里,边摁边骂:“找死啊,干嘛提醒他?看他笑话不好吗!”
  虞岱岩边吐随石块边解释:“会出人命的。”
  景仪:“出个屁的人命,顶多把他打一顿,鼻青脸肿几天,根本不会给什么皮肉伤。”
  虞岱岩脑袋又开始犯浑:“那要不我去引开走尸,你们教他怎样观察凶尸弱点?”
  这下,不仅景仪和欧阳子真要再次把他摁进石头里,金凌和思追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塞进石头里了!
  那头的金蝉得了救命的指点,赶紧爬上大树,三两下就挂在了树枝端,母猪上树都没他快!
  他可怜兮兮的抱着树枝,看着下头跳脚的凶尸不停的撕扯着自己的裤脚和衣摆,朝魏无羡哭着喊道:“魏前辈我错了,我不该直呼您的名字。求求您饶了我吧!”
  魏无羡这才抬起眼皮子大人大量的斜了他一眼,再冲蹲在石头后面的小辈们道:“孩儿们,去看看这次的凶尸有什么弱点。”
  于是乎七八个脑袋冒出来全盯着树下的凶尸认真研究。
  而吃了大亏的金蝉依旧只能抱着树干保命。
  欧阳子真和景仪同时舒了口气——可算找着代替他们的人了!

















15.云深听学十一



  青天白日的,魏无羡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的疯,穿着蓝忘机的衣裳坐在兰室最后一排,认认真真拿了书卷听含光君的课!
  他起的太早了!这种事一个月都见不着一次,所以,不知道他抽的哪门子的疯。
  蓝忘机从前走到后,又从后回到前面,一转身,眼底扫尽众生相。
  景仪、欧阳子真、金凌那几个混小子拿书挡了脸,一个劲的傻笑。
  机警的含光君顺着他们讥笑的目光看下去,正见鼻青脸肿的金蝉。
  唉,看来昨晚被揍的不轻!
  “欧阳子真。”
  含光君点名了。
  欧阳子真立马从座位上起来,竖起耳朵听题目。
  含光君:“崇吾之山,位于何地,产何物,可有凶兽,可有祥瑞,据实答来。”
  欧阳子真两只眼睛滴溜转:“额。。。西次三经之首,曰崇吾之山,在。。。在。。。”
  此时,含光君正背对众人,欧阳子真一双渴望的眼睛望向后面的魏无羡。
  魏无羡立即站起来,趁含光君看不见自己,就开始摆出各种动作,堆叠各种姿势。
  欧阳子真眼前一亮,接着道:“在河之南,北望冢遂,南望舀之泽,西望。。。西望帝之搏。。。”
  随着含光君的转身,魏无羡停止了各类提示的动作,乖巧的坐在自己位子上。含光君扫视一遍所有人,见并无异动,又开始踱步子了。
  欧阳子真没了提示,便结巴起来。思追见状,竟然也站起来做出提示的动作。
  这几个问题答下来,欧阳子真满头是汗,做提示动作的魏无羡和思追也满身是汗。毕竟含光君前前后后走了四五回,两人交替了几回,欧阳子真才磕磕巴巴答完。
  含光君看看欧阳子真,那目光冷而凌厉,几乎吓得他不敢坐下。
  含光君又看看思追,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盯得思追脸色通红。
  最后含光君看向魏无羡,只见那人坐没坐相,歪着身子盘着腿,手托下巴嘴咧开笑。满脸都是“二哥哥你来罚我呀,来呀来呀来呀”的挑衅。
  含光君犹疑了一会,只好让欧阳子真坐下来,违心的说句“今后还需努力”。然后回到自己座位,不着痕迹的小叹一声。
  叔父当年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午膳时分,魏无羡和蓝忘机在静室用餐。
  见淘气了一上午的人吃饭时仍是吊儿郎当的模样,蓝忘机就忍不住要把这几日的债务一并和他算干净了。
  蓝忘机伸出一指轻扣桌面:“仪态。”
  塞了一嘴菜的魏无羡鼓着腮帮子嗯了声,两眼却全在菜上头。
  蓝忘机:“你昨日对金蝉做了什么?”
  魏无羡咽下一口菜:“我什么也没做,是他自己太没用,打不过凶尸还要逞能,结果被揍一顿。今后我估摸着他定是不会去了。”
  蓝忘机没反驳,内心也是信了这话。又问道:“今日学堂之上为何带头乱纪?”
  魏无羡:“我没有。”
  蓝忘机:“我听见了。”
  魏无羡:“含光君听错了。”
  蓝忘机争不过这脸皮极厚的人,干脆一手揽腰给强硬的抱了过来,恨声道:“诓我!”
  魏无羡就势搂住蓝忘机脖子,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道:“那又怎样,二哥哥打我不成。”
 蓝忘机没想打,倒是捏了几把腰。
 魏无羡舒服的哼调子,干脆抬起屁股坐蓝忘机腿上,然后窝人家怀里,用正经有如叔父的口吻道:“不可白日宣淫!”
 蓝忘机气这人没脸没皮,索性两手环上,紧搂着不让魏无羡动了。




 午后,听学的弟子们被通知余下半日的课不用上了。早有耳朵尖的知道云深来了人求除祟,便都呼朋引伴的跑去前厅会客的屋子外偷听,伸颈张望盼能得一个跟随除祟的机会。
  彼时的会客厅内坐了乌泱泱的一群妇人!
  蓝忘机坐于正中,魏无羡立于一侧,两个内门弟子分别站在门口。
  来人是彩衣镇的商贾人家黄氏,除姑苏境内田产商铺房屋外,还承接了蓝氏所有服饰的制作。不仅生意做的大,连屋里人口也多,黄少爷不过三十的年纪,竟已娶了一妻两妾三四个填房,外头养了五外室六花魁七八个红颜知己,可谓是天下群芳艳,花开为一人。
  来姑苏求告的乃是黄家的正妻和两个小妾。先前来时这堆女人还哭哭啼啼满脸悲痛的样子,等蓝忘机和魏无羡来了,忽的都止住呼喊,一个个娇羞满面的拿丝帕遮脸。后面跟着的一群丫头也都窃窃私语起来。
  两个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小妾说的话略大声些。
  “蓝家的人一个个的,那模子都是刻出来的么?”
  “精雕玉琢似的,上头那一位,皮肤看着比我们的都好。”
  “能修仙就是好,即便上了年纪,容颜都不曾变过。”
  “你又知含光君容颜不曾变过?”
  “那是自然,我在彩衣镇长大的,小时候就见过含光君,十多年过去,啧啧。”
  “怎样?”
  “年纪渐长,模样还更俊了。”
 魏无羡听到这里,站在后面忍声发笑。
 蓝忘机听了,臭脸拉的老长!
 黄少夫人精于看人脸色,知道两个讨打的妾室妄议年龄惹的含光君不快,这就挥了绢子往那两个长舌妇扑去。
  妖里妖气的妾室也就闭了嘴,不敢再乱说话了。
  黄少夫人这才笑着对蓝忘机道:“都是愚知妇人,还请含光君海涵。”
  蓝忘机并未深究,只问发生何事。
  黄少夫人道:“前半月,少爷出去压货,半道在山里遇见了个美妇,生的好,嗓儿嫩,少爷心生怜悯便救了她带回来了。可谁知那狐媚子手段了得,勾的少爷日思夜想,一心一意要娶了她。”
  说到这里,黄少夫人和两个小妾忽的嘤嘤啜泣。
  其中一个妖艳小妾道:“那狐媚子叫尤伶,少爷要娶就娶吧,谁又不会拦着。可是不知她使了什么妖法,竟叫少爷要休了我们!”
  另一个小妾道:“我们妾室本就命苦,被人买了卖了全凭主人说了算,可好歹少夫人是少爷三媒六聘娶进门的呀,就这样被休了,可叫她以后怎么活呀!”
  这话说到了痛处,戳得黄少夫人哭的更凶。一堆丫鬟婆子可怜自家小姐就要被负心人无情抛弃,竟也跟着哭起来。
  一屋子女人咿咿呀呀的哭成了一团,那动静堪比成千上万的麻雀张嘴鸣叫,吵得屋里的人都皱眉不已。
  即便是躲在屋外的思追他们也是捂着耳朵嫌弃的要命。
  蓝忘机向来不愿理会妇人的哭闹,现在这么一大帮的妇人,更是叫他局促不知如何下手。
  魏无羡走出来冲妇人们大喊一声:“既是妖孽,捉了不就完了。”
  两个小妾抬起头,边哭边喊:“那个尤狐狸都成少爷的宝贝心肝了,只怕少爷不愿意呢。”
  魏无羡开始胡诌了:“一般山野间的狐狸长的都不怎么样,毛茸茸,尖嘴长鼻,很是吓人。”
  妇人们听到魏无羡绘声绘色的描述,渐渐止了泪水,丝帕擦干净脸,认真听起来。
  一屋子的麻雀声终于停了下来。
  魏无羡继续道:“而且狐狸的爪子又黑又尖,毛发粗糙扎手,就是一个野兽的模样。就算它能变成美人迷惑众生,可只要把它打回原形,你家少爷看不看的上还就另说了呢。”
  黄少夫人听了,心中欣喜异常,激动的握住魏无羡的手连声道谢。一群丫鬟婆子也都围上来笑颜逐开的模样,把人挤的个水泄不通。
  蓝忘机最恨这样的场景,起身走到外边胳膊一伸就把魏无羡给捞了出来。
  这人是拽了出来,可魏无羡的手腕还连着谁的玉手呢。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那两个小妾的!
  蓝忘机用力一扯,直接将魏无羡扯离了三步远。
  两个小妾脚底不稳险些被带倒在地,幸而一群婆子丫鬟扶住了,这才没摔破脸。
  众人咋咋呼呼乱忙一通,回过神时却发现含光君和魏公子已经不见了,另有弟子上前来告知黄家的人说明日会亲自上门。
  黄少夫人和两个小妾是安生了,一堆丫鬟见弟子模样脱俗,硬是围了上去打听一些有的没的,让那名弟子好生窘迫。
  蓝忘机牵着魏无羡走在回静室的路上,虽得了人,可他的脸上却不见轻松。
  魏无羡嬉笑的凑上去:“二哥哥,你生气啦?”
  蓝忘机:“并没有。”
  魏无羡:“我知道二哥哥因为什么生气。”
  蓝忘机捏着手不放,一心只顾着走路。
  魏无羡:“二哥哥是因为那小妾说你年纪大才生气的,对不对呀?”
  蓝忘机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他回过头,颇有些丧气的对魏无羡问道:“当真大?”
  魏无羡摸摸下巴,坏主意呼呼的往脑子里窜:“嗯——我记得二哥哥从前可是能天天的人,现如今嘛,啧啧,不过一年光景,已经变成两三四嘶——痛!”
  蓝忘机掐的有些用力,可见内心很是恼怒。
  魏无羡皮完了,又换了语气:“反正今日没课,咱俩回静室玩一个下午怎样?”
  蓝忘机不明所以:“玩?”
  魏无羡:“证明含光君没老!体力不减当年啊!”
  蓝忘机羞涩于光天化日之下道侣毫不顾忌的讨论暧昧之事,他迅速环视四周,见并无弟子,粉色的耳垂才没继续变红。
  魏无羡甩着蓝忘机的胳膊:“你要是不跟我玩我就带孩儿们夜猎去了昂?”
  蓝忘机钉过来一眼,又火又厉的让魏无羡浑身都颤。他忽然一把揽过魏无羡的腰将人往自己肩上一扛,风风火火的朝静室而去。
  魏无羡惶恐丢了蓝忘机的面子,着急喊道:“蓝湛你干嘛,放我下来,会让人看见的。你堂堂含光君,做土匪一样的事。”
  蓝忘机一语不发,直接把人运回静室,锁上门,又把人压到榻上。咬牙切齿的在魏无羡耳边说道:“我没老!”
  魏无羡哈哈大笑,拆了两人的腰带又扒了两人的衣裳,大言不惭道:“没老没老,有本事二哥哥折腾我到晚上,叫我下不了榻。”
  蓝忘机红着眼睛大举进攻,还没欺负多久就让魏无羡开始求饶了。
  蓝忘机一点都不心疼,他把人翻了个面儿,依旧咬牙切齿道:“你说的,折腾到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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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西次三经之首(崇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