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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与尔谋心 更新:2021-09-22 07:38 字数:10534
7.酒仙食人二
蓝忘机抱着魏无羡跑到客栈前,轻轻推了推,客栈大门纹丝不动,看来是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想来应是方才妖邪引起的骚乱,这才导致大家无头苍蝇似的到处躲藏。
蓝忘机没客气,直接一脚踹开大门。
咣当一声,大门直接弹往两侧。客栈大厅内果然乌泱泱地站满了人,犹如惊弓之鸟的百姓听到大门动静,刚平静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然而大门开后,只有一个黑衣人抱着白衣人罢了,并没有什么吃人鬼怪来犯。
大厅安静的像荒郊野坟,鸦雀无声的有些尴尬。
魏无羡咳了一声,冲众人说道:“那个,妖怪已经跑了,大家不用怕,都回家去吧,回吧回吧。”
众人仍愣在原地,没有什么动作。
蓝忘机不愿浪费时间去解释,简明概要地说道:“邪祟已死,都散了。”
说完抱着魏无羡一步三梯地上楼去了。
飞回来的避尘跟在后边,对众人看都不看也上楼去了。
大家伙儿安静了一阵,不知谁说了句“邪祟没了,真没了”。紧接着,沉寂许久的大厅就像是麻雀开会一般闹开了锅。
“哎哟喂,刚才真吓死我了,所有人都在跑,都在喊救命。”
“就是,听看到的人说,那就是个从地里爬出来的女鬼。”
“女鬼?谁家造的孽,居然惹了脏东西来。幸好被收拾了,不然还不知道要祸害我们到什么时候呢。”
“真的死了么?别是骗我们来着。”
“怎么可能骗人,方才的两位人物大家还不知道吧,那可是姑苏蓝氏的含光君和夷陵老祖。”
“真的么?居然来了这两号大人物?”
“千真万确。”
大家刚聊的兴奋,角落里忽的响起个孩童的声音。
“被抱着的白衣人是谁呀?”
大人们回道:“他呀,他就是夷陵老祖,御尸招魂厉害的很呐。”
方才的孩童又道:“夷陵老祖不穿裤子。”
众人:“。。。”
孩童十分认真地重复道:“真的,我看见他光溜溜的小腿了,夷陵老祖不穿裤子,他不穿裤子!”
客栈大厅瞬间变成荒郊野坟般的寂静。。。
“我让你看傀儡有什么特点,没让你惦记魏前辈没穿裤子。”
景仪一巴掌拍在师弟的脑门上,唠唠叨叨地训斥个没完。
师弟捂着头,竟撇嘴委屈上了。
景仪抬手就要拍醒莽撞的师弟。
师弟却喊道:“师兄你别打了,方才黑漆漆的一片,谁看的清那邪祟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倒是魏前辈一抬腿,我们都看见他没穿鞋子,还有。。。还有。。。”
思追打住众人的对话,说道:“没看见便没看见吧,赶紧治疗伤者,问问线索,没准还能找到点什么。”
有了这番话,师弟们麻溜地散开。景仪站在原地对思追说道:“你怎么能这样纵着他们呢,万一日后出去夜猎遇上了危险,他们如何自救。思追,你这可是害他们啊。”
思追:“今日就算了吧,也确实晚了些,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你就算敲碎他们的脑壳,也未必能让他们说出点别的来。”
景仪:“哼,他们除了看到魏前辈一截小腿,竟什么都不知道了!”
思追摇头叹道:“不能怪师弟们,魏前辈横扫出去的腿实在是。。。”
景仪盼着后半句话,可思追怎么也不愿意说了。吊胃口吊成这样,景仪急得抓耳挠腮,偏偏就他没看到。
若是景仪知道那漆黑的夜里,魏无羡一截挂着水珠的莹白小腿是那么地抢眼,只怕十天半个月,他的嘴都把不上门了。
蓝忘机把魏无羡放在床上,先是查看他的腿部有无伤痕,然后是手臂,最后身体的其他部位。在确定魏无羡的的确确只有脚背处一小块的地方因踢打变红后,这才卸下紧张的神色。
魏无羡用脚趾撩了撩蓝忘机胸口,说道:“好啦,我没事的,二哥哥不必这样紧张。。。”
他以为蓝忘机只是紧张自己有无伤口,不想话没说完,蓝忘机就用那吃人的目光烧了过来。
魏无羡自知莽撞,遂软声细语地说道:“二哥哥,我。。。我知错了,我下次不敢了,你别生气嘛。”
蓝忘机面若冰霜:“错在何处?”
魏无羡扭捏着身子把事情从头想到尾,不该听到呼喊就夺门而出,不该抢了蓝忘机衣服还把自己的衣服随便撒以至于蓝忘机光着身子在房里到处找衣裳穿,不该挺着个肚子飞奔在屋檐上,不该只穿亵裤在街上招摇而过。
细想起来,魏无羡有太多太多的不该了。
难怪蓝忘机会这么生气,从出门到回来,他的脸色就没好过。
魏无羡小心地扯了扯蓝忘机衣襟,讨好地笑着。
“哼!”
蓝忘机骂不得打不得,只能生着闷气转身出了屋。
“蓝湛,蓝湛,你去哪儿啊?”
魏无羡从床上蹦下来,光着脚跟在后面喊。
蓝忘机回头钉了一眼,直接把魏无羡钉回床上老实坐好。
魏无羡靠在床边,借帷幔挡住自己偷看的贼眼。
“蓝湛你别这样,我知道揣着娃娃乱跑不好。我这不是自由了,高兴的嘛,一高兴我就什么都忘了。”
蓝忘机咬了咬腮帮子,闷声道:“我打水来给你洗脚,你好好待着,哪儿也别想跑。”
说完还不够,蓝忘机手一挥,强大的灵力罩把整个房间围的死死地,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当然,魏无羡连一个脚趾头也别想溜出去。
做完这,蓝忘机才放心地出了门。
帷幔后面,苦了脸的魏无羡望着密不透风的结界,想来想去找不到点子逃出去。
今夜遇到的傀儡实在是诡异,可越是诡异的东西魏无羡就越想研究,越是心痒的很。
蓝忘机深知魏无羡的秉性,因此也防的厉害。
过了会儿,蓝忘机端来一盆水,门刚打开就看见方才还闹个不停的人此时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噜。
走了一个时辰的路,还挺着个肚子,本就嗜睡的魏无羡更觉乏累了。
蓝忘机小心翼翼地擦去魏无羡腿上残留的血污,脱下他的衣裳再把人摆好睡姿。
屋子简单收拾好后,蓝忘机熄了烛火,宽衣上床拥人入怀。
邪祟傀儡已除,追查的事交给思追等人足已。而比起旁的什么,陪伴在道侣身边才是含光君的第一要事。
蓝家的弟子风风火火地忙活了大半夜,救人询问查线索,却是什么有用的也没有。
忙到头来,一群人还累得半死。
藏身客栈的人群早已散去,待思追等人回来,空荡荡的大厅只剩掌柜在玩命呼噜。
“啊——哈,困死我了,这大半夜闹得,我都干了些什么呀。”
景仪郁闷道。
思追:“快别说了,赶紧回屋歇息吧,我眼睛都要撑不开了。两个时辰后还得替下守夜的师弟呢。”
景仪:“唉,这傀儡闹得,要是让我抓住幕后真凶,我非得大卸八块啰。”
思追是真累极了,懒的理景仪的豪言壮语,推门进屋衣裳也没换倒头就睡。
一夜很快过去,傀儡并没有像大家想的那样再来挑事。天刚亮,思追和景仪就来到安置伤者的地方查看。
无皮怪物虽然可怖,造成的伤者也比较多,却无一人死亡。每个伤者不过是被吸血的部位不一样,有的在胳膊有的在脖子。
思追整理过所有人的供述后将事情从头到尾地还原了一遍。傀儡入城的模样应是最原始的枯尸状,每吸食几人的鲜血便生骨架,长血肉,最后到了声音和皮囊这一步,好死不死碰上思追他们。
而对傀儡有何异样,身旁是否有人,目击者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线索止步于此,欲一探真相的景仪围在思追身旁刮躁不停。
“你当真只听到醴丰镇,酒仙食人这几个字么?”
思追:“你要我说多少遍,真的真的的确是真的。当时与含光君下山采买,正巧我去了园子采鲜果,待我返回时,那人已向含光君陈述完毕。我左听右听,也只得这几个字。”
景仪无奈道:“那也只好等含光君来了。”
两人望着客栈方向,心想含光君会不会与魏无羡一样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他俩的担忧显然是多余的。
天刚蒙蒙亮,蓝忘机就已起床洗漱好。魏无羡还在抱枕头流口水,蓝忘机就已亲自下厨熬好了粥汤。
做完这一切,蓝忘机走出客栈,衣摆拍净的他看起来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君。
蓝忘机知道酒仙作祟的事,也清楚那个傀儡是从哪儿来的。昨夜不趁势追击,不过是因为没必要罢了。
待幕后真凶耗光法力缩回躯壳,天明时分再去抓那个没有反抗之力的野神,岂不是轻轻松松。
日头东升高照,魏无羡总算是愿意伸一伸懒腰了。他随手摸去,床榻另一边空空如也。
“果然又不在,得了,我随便找点吃的垫肚子吧。”
魏无羡自言自语道。
不过等他坐起来后,魏无羡惊喜地发现,原来桌上早已备齐了种类繁多的吃食。
余温尚在的清粥、鲜汤,屉笼里的包子馒头,还有或酸或辣的爽口小菜,以及当季的几样鲜果。
在云深时,为了让胃口不好的魏无羡多吃一些,蓝忘机总会备上许多的早点。没想到来了外头,蓝忘机还是如此。
食欲大开的魏无羡两眼放光地看着一桌子吃食,兴奋地来回搓手。
“这么多好吃的,干脆,我全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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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时发生的事:
窗外。
“妖怪吃人啦。”
屋内。
魏无羡噌地一下从浴桶里跳出来。
蓝忘机抓住魏无羡一只手,说道:“不许。”
魏无羡反手一躲,滑溜溜的手腕就从蓝忘机掌心中逃脱了。
一丝不挂的蓝忘机立刻跳出浴桶要去抓人。
然而魏无羡老早抓来蓝忘机的衣裳往自己身上一套,接着又把自己的衣服往窗外一扔。
“二哥哥,我先走一步,你赶紧找衣服穿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无羡大笑着从窗台处一跃而下。
蓝忘机追到窗边,却还是慢了一步,让那人跑了。
于是乎就出现了世人大概再也看不到的场面。
屋外,一个来不及穿长裤的白衣人晃着两条大白腿在屋檐上飞奔。
屋内,一个向来雅正端方的人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衣服。
8.酒仙食人三
“所谓村民祭祀的酒仙神坛,不过是一尊小石像。祷告听多了,除了庇佑醴丰镇的百姓衣食无忧,居然也能生出吃人的心思来。”
景仪及众人跟随蓝忘机来到山上,看到了小庙中供奉的酒仙尊像。而尊像旁边拖着条长长的血迹,贡品里的果子被啃了不少,果核遍地。景仪碾了碾地面的土壤,确定那是坟地深处的尸土后便确信的确是野神杀人。
思追在小庙内仔细查看每个角落,庙里没有尸骸没有怨灵,说明这座野神没有真正吃过人。可若说野神不邪,偏偏昨夜控制傀儡去行凶伤人,还追着一帮修仙的要啃。
亦正亦邪,这野神的脾性着实难以捉摸。
思追看了半晌,忽然发现个奇怪的事情。修仙人身上常带有各种法器,便于试探所经之地是否有妖鬼存在。而他身上的法器居然嗡嗡地震了起来。
“这里。。。有妖?”
思追惊讶出声。
众人听到后更觉吃惊了。
“哪里?妖在何处?”
“这庙里只有一尊神像,并没有其他啊。”
戒备心重的弟子已经拔剑准备捉妖了。
然而大家慌慌张张一会儿,庙里除了神像,真就没有其他妖邪了。
蓝忘机站在门口,背手望天,对弟子们无头苍蝇的猜测不置一词。
直到思追走过来问一句:“含光君,您觉得妖邪会在何处?”
蓝忘机依旧不说话,只回头看一眼神像。
就这一眼,弟子们炸锅了。
“神。。。神。。。神像?”
“怎么可能,妖冒充神?”
“神像是妖,那为何不能动弹?”
大家议论纷纷,最大胆的景仪凑上前盯着神像左看右看,接着还动手摸来摸去。
听坊间传闻,神像乃天降奇石所作,能治水防邪,还能保佑庄稼丰收。
“就算这块石头真有神力,姑且信了。可实不该顽石化妖,古籍上哪有这样的记载呀。”
景仪边说边敲石像脑袋,敲得咚咚闷响。
或许是景仪的劲道有些大,敲打完后,安静的石像居然晃动了。
众人又惊讶了。
“真是妖!”
“石头化妖?石妖?”
“百姓祭拜这么些年,竟把死物弄成活物!不得了不得了。”
小庙里越说越热闹,集市一样。推论也越来越完整,仿佛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
门口的蓝忘机听了,却是摇头叹气,暗道这些初出茅庐的小辈还不够严谨。
景仪戳了戳石像,虽觉师弟们的推论有些荒谬,一时间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抓起石像观察底座,左不过是块平整的面,并没有什么发现。
“回去。”
蓝忘机一声低语,庙里立刻安静下来。
景仪兴奋道:“好好好,赶紧回去。这稀奇的东西,正好拿回去劈开仔细研究。”
思追在一旁错愕不已,这说话语气听起来似乎与某人一样。
蓝忘机看向悬着的烈日,心里惦念的全是起来后寻不见自己的人。遂再次正色道:“回。”
弟子们即刻站好,仙剑一出乘云跟去。
景仪早早的拿出缚妖带把不大的石像一装,飞得比谁都带劲。
客栈里,魏无羡不知蓝忘机究竟去了何处,扫光早膳就手撑后腰地下楼来。
不下还好,一下来,大厅里的食客就都有了指指点点的对象。
“那位,姑苏蓝家的,听说是个坤泽。”
“坤泽?那可是少见。含光君昨夜抱着的就是他吧。”
“可不是,坤泽多招人疼,没看蓝家二公子天天围着他转。要我说,再厉害的乾元也逃不过坤泽的魅惑。”
这些话字字入耳,魏无羡却早已习惯。身为人间翘楚,哪有不被嚼舌根的。
“咳——嗯。掌柜的!”
魏无羡抖抖宽大的外衣,大摇大摆地挑了个正中的位子坐下。
“哎,公子可是要吃点什么?”
中年秃头的掌柜小跑而来。
魏无羡把腿一架,侧身问道:“香辣虾有?”
秃头掌柜:“有,保证椒香麻辣,公子一定喜欢。”
魏无羡:“来一盘尝尝。”
掌柜:“好,公子稍等。”
待掌柜走后,魏无羡百无聊赖两手托腮,心里头盘算着等会去哪儿寻蓝忘机。
“昨夜的邪祟就是他们清理的?”
“可不是,今日一早还上山去了。说是去查看酒仙庙,说什么那里便是邪祟的来原地。”
“什么?酒仙庙?那岂不是太岁头上动土?”
“哎你小点声,别叫人听见了。什么太岁不太岁的,如今都成吃人妖怪了。荒了快两月没人上山祭拜,昨夜居然跑下来吃人。”
“怎回事?我出去运趟货,一回来,酒仙庙怎么就出了妖怪?”
“你有所不知,两月前的最后一次祭祀,酒仙神像庙里居然出现婴孩的尸骨。被啃得干干净净的人骨头,就这么放在酒仙的供盘里。大家吓得魂飞魄散,都说酒仙食人,自那以后谁也不敢再去祭拜了。”
魏无羡斜瞄角落里的一桌,商客穿着的他们正闲话醴丰镇的事。
“酒仙食人?婴孩尸骨?嗯,听起来有点意思。”魏无羡自语道。
不多时,掌柜端了刚出锅的香辣虾来,喷香麻辣,油炸过的嫩肉还在滋滋作响。
魏无羡许久不曾吃油腻东西,昨日跋山涉水后,今日不知怎的突然胃口大开,从前不能吃的荤腥居然都想念起来。
他夹来虾肉嚼吧嚼吧,不仅没吐,胃口反而更好了。于是,魏无羡招手喊道:“掌柜,有酒没,来壶上好的。。。”
伸出的手腕被突然钳住,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上好的什么?”
魏无羡拐了个调子继续说道:“上好的香辣叫花鸡。。。”
说完回头一看,来人果然是蓝忘机。
魏无羡面不改色心不跳,诡辩道:“我要的是叫花鸡!鸡!”
紧随而来的思追插话进来:“含光君,东西放哪儿?”
蓝忘机:“楼上。”
思追:“那含光君与魏前辈一道来吗?”
蓝忘机紧盯魏无羡,手也不放。
魏无羡当然清楚蓝忘机什么心思。他慵懒地站起来说道:“走,去,我就待在含光君的视线里,一步也不离开,这总行了吧。”
蓝忘机铁青着脸,生生等到魏无羡上了楼,这才迈开步子。
景仪在思追旁边说悄悄话:“完了完了,魏前辈又撩虎须子了。”
思追:“少管闲事少说话,研究你的神像去吧。”
屋里,弟子们围成一圈,双手即可托起的神像摆在中间。蓝忘机给神像周围施了结界,以防妖邪突然发动。
“这就是食人的酒仙石像?呵呵,竟是这么个东西。”
魏无羡站在神像左侧研究了一会,勾唇轻笑的他似乎已经看出了门道。
“既是野神又带有妖气,好生奇怪呀。”
神像右侧的景仪依然在揣摩其中蹊跷。
正中的蓝忘机喝了口茶水,面色缓和不少的他看向魏无羡,意欲邀人入座。
魏无羡送来一双白眼,偏就端起了架子,对蓝忘机睬也不睬。他对弟子们说道:“既是出来历练,那就好好想想,究竟好好的一座神像为何会有妖气。”
众人互相看看,开始胡乱揣测。
“野神毕竟是野神,堕入妖道?”
“可能这传闻中的酒仙本就是妖,修炼多年未成正果,便一时昏头下山吃人。”
“要我说,就是野神吃腻了妖,如今也想尝尝人肉的滋味,索性下山来了。”
众人分析一阵,抬头看魏无羡等着他评判。
魏无羡颇享受孩儿们崇拜的目光,得意地脑袋一甩,张口欲说答案。
“都错,此乃妖邪嗜神。”
蓝忘机先魏无羡一步说出答案。
众人又把崇拜以及吃惊的目光投向蓝忘机。
如此一来,魏无羡准备好的一通说辞就这么葬送进了肚子。他回过头,幽怨地看蓝忘机。
众人得了答案,又开始一通分析,谁也没注意到两位长辈目光的拼杀。
蓝忘机扭头看旁边的凳子,示意魏无羡坐下休息会儿。
魏无羡嘴一撅——就不坐。
要是累倒了,谁心疼谁小狗!
蓝忘机没法,只好走过来主动拉了拉魏无羡的小指头。
可没想到,这样的安哄也不能叫魏无羡回心转意,照旧回赠一双白眼。
而自始至终,蓝忘机阻止的不过是魏无羡想喝酒这件事罢了。
弟子们聊的火热,蓝忘机和魏无羡也打的火热。一个百般求和一个视而不见。
房间中央的神像“噗通”一声突然晃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死死盯住神像。
“你放开我,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一只老鼠模样的精怪从神像上幻化出来,边挣扎边叫骂。
可无论老鼠精如何努力,它都无法从神像中脱离出来。因而老鼠精更气愤了,骂的越来越难听。
“老不死的,没用就算了,还敢捆住老娘手脚。看我不抓烂你,我咬死你。”
老鼠精挣脱出一张满是獠牙的嘴,狠狠地朝神像咬去。
啮齿摩擦石头的咯吱声吵闹又刺耳,众人忍不住皱眉捂耳。
魏无羡不怕精怪类发出的嘈杂声,可他不怕,并不代表肚子里的小公子不怕。
随着声音的越发瘆人,魏无羡的肚子也越发难受起来。
“啊——他踢我了,还踢。。。”
魏无羡捂着肚子喊道。
蓝忘机立刻来到神像边撤下结界,然后揪住来不及缩回去的老鼠精的脑袋用力一扯。
噗通一下,老鼠精的肉体没出来,魂魄倒是扯了个全乎。
“哇,放开我,你放开我,我的肉身,肉身还在唔。。。”
蓝忘机没给老鼠精辩解的机会,直接扔往缚灵袋锁死。
没了刺耳的声音,未出世的小蓝公子总算肯安静下来了。思追扶着额头汗岑岑的魏无羡坐下,端了茶水给他压惊。
蓝忘机收了老鼠精,三步并一步地走过来给魏无羡输灵力护体。
思追和景仪一个惦记不能打扰一个惦记研究神像,两巴掌一拍,迅速领了师弟们回自己房间了。
待四周都安静下来,蓝忘机问道:“魏婴,可还觉得难受?”
魏无羡脑袋一昂,满脸幽怨。
“踢打的力道如此之大,看来肚子里的必是小蓝公子。哼,早知道我就怀个小魏公子了,哼!”
蓝忘机心疼又无奈地笑笑,两手揉着道侣的腰好令他感觉舒服些。面对魏无羡时不时讨宠似的发脾气,蓝忘机每次都能包容。
可今日谈到小蓝公子和小魏公子的事儿上,蓝忘机有话要说了。
“若是小魏公子,怕是,一日得闹上十回吧。”
魏无羡想要争辩,刚开口却正撞上蓝忘机的目光。
热情似火柔情似水,同时还带着些狡黠的意味。那样的目光中,魏无羡几乎软了双腿。
蓝忘机将手臂伸向魏无羡后腰出轻轻一拢,人就乖乖落进怀里来了。
未等魏无羡反应过来,他的下巴就被抬起,唇也被死死封住。
魏无羡:“二哥。。。唔。。。唔。。。”
9.酒仙食人四
景仪很不客气地拿脚拨了拨地上被缚灵绳捆住的东西。
“闹了半天,居然是个鼠精。”
缠成粽子的鼠精遭人羞辱,气的七窍生烟。它朝景仪龇牙咧嘴,嘎吱叫唤。
景仪偏要逗它。
“居然还要咬我,你咬啊,咬啊,你来啊。”
鼠精被景仪手里摇晃的鲜肉逗得摇头晃脑,好不滑稽。
众人全都大笑起来。
景仪逗完玩一阵渐觉无聊,遂藏起鲜肉踩着鼠精喝问道:“好你个大胆妖孽,居然敢打小庙神仙的主意。嗜神?真有你的,看我今日怎么烧你的魂魄。”
鼠精被踩住身子动弹不得,见景仪真掏出了符篆,鼠精吓得脸色大变。
“别,你别,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景仪:“你错了?你错了哪些?老实交代清楚。”
鼠精大哭:“我交代,我全都交代。我就是山上的一只野鼠,冬日无粮难挨,我就去酒仙庙里偷贡品吃。”
景仪:“偷着偷着就打起了神像的主意?”
鼠精忙解释道:“不不不,不是的,我一直吃贡品,从未动过神像。是神像自己见我成了精,突然抓我吞食。我不想为野神嘴下冤魂,便也吃了神像。一来二去,我和神像谁也讨不到便宜,白日被神像镇着,夜里才能活动。”
说完,鼠精竟嚎哭起来。
有弟子见鼠精说的情真意切,又哭的楚楚可怜,不禁心生怜悯,想要放鼠精一条生路。
思追和景仪却不这么想。
景仪坏笑一声,到底是把符篆贴在了鼠精的脸上。
那符篆画有往生咒,但凡是冤死的都能叫这道符篆召出来往生头胎。
鼠精不知符篆用处,还以为是收它魂魄的,吓得尖叫起来。
可叫了一会儿,鼠精魂魄并没有损伤,也没有消失。反倒是鼠精肚子里有什么东西鼓囊囊的动来动去,叫它极不舒服。
“你,你给我贴了什么?这符文怎么有法咒在念啊?撕下来,快给我撕下来!”
鼠精咆哮着在地上打滚,那声音那态度,与之前的可怜样儿判若两妖。
思追冷哼道:“有法咒在念那就对了,神像对往生咒毫无反应。而你却痛苦的死去活来,看样子有问题的是你啊,食人鼠精。”
“什么食人,我从没吃过人。。。”
鼠精还想狡辩,不料却从腹中逸出一团魂魄来。
那魂魄肥肥嫩嫩,小小一团,分明就是个婴儿。
弟子们想到百姓所说的供桌上的婴儿骸骨,再联系眼前看到的,答案瞬间明了。
景仪连踹鼠精十几脚,边踹边骂。
“叫你装,还装,再装。分明就是你吃的婴儿,嫁祸给神像,还想嗜神,还想吃人。你怎么不把自己给啃了呢。”
其他师弟看景仪踹得那样爽快,自己的脚莫名痒了起来。
于是一群人围着鼠精踢来踢去,骂来骂去,踩来踩去。
那场面,就好像一场热闹的蹴鞠比赛。
午后,魏无羡吃饱睡好,伸着懒腰从卧房走出来。
弟子们早已到齐,正向蓝忘机陈述他们严刑逼供的成果。
原来那山鼠偷吃惯了神像的贡品,又常年在神像座下聆听教诲,慢慢有了妖力。它若愿做个良善之辈,虔心修炼,倒也是条好路。可它偏偏起了歹心,妄想借助邪力增进修为。神像虽为一介野神,却也容不得鼠精这样的沙子。多年镇压令鼠精对神像怀恨在心,便设计把吃掉的婴儿骸骨放在供桌上诬陷神像食婴。
醴丰镇的百姓果然中计,全都不敢再去祭拜。而一旦神像失去了信仰的臣民,力量也不复存在。
鼠精就是趁着这个空档打算吞了神像,再自立为神。
这一招瞒天过海计的确好,只不过鼠精低估了神像的力量。它与神像斗了几天几夜,终是以两败俱伤告终。白天,神像镇压着鼠精无法作乱。夜晚,鼠精则积蓄力量反噬神像。
斗来斗去,便有了夜袭醴丰镇吸人血的事情。
魏无羡打着哈欠走来,他原就听了个大概,第一眼见到神像也猜出了七八成的故事。现在听思追他们说了这么久,压根一点惊喜也没有。
不过,等魏无羡看到地上的东西时,他立刻震惊了。
好家伙,一个圆不隆咚肥不溜秋的玩意儿躺在那里,活像球!
“这是。。。”
魏无羡瞪着眼睛凑上去仔细瞅。
思追说道:“魏前辈,那,那是鼠精。。。”
圆球是鼠精不错,比之前肿胀了十来圈的鼠精!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鼠精呐。惨是惨了点,不过也是活该嘛。”
魏无羡边说边抬起头来。
他午睡时都会将黑发散开,因此起床后并未束发。当泼墨般的青丝被撇开后,在场的弟子们全愣住了。
魏无羡的唇红艳艳火辣辣,周围一圈牙印又深又多又密。
画面过于狂野,以至于大家都自觉地低下了头。
魏无羡挺着个肚子围着鼠精走了一圈,边看边想坏点子。
走完两圈,他终于挑了个最折磨的。
“你不是想要自由吗?”
魏无羡对鼠精说道。
鼠精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明明他的眼中没有杀意,可自己却在莫名地全身颤抖。
“你。。。你想干什么?”鼠精问。
魏无羡嘿嘿一笑:“我想干什么,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鼠精崩溃地看向蓝忘机:“他。。。他他他,他要滥杀无辜。道长,道长救我。。。”
一直很安静的蓝忘机看都不看鼠精,话也不说,反手一道灵光打在鼠精身上让它闭嘴了。
滥杀无辜?魏无羡怎么可能滥杀无辜呢,他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一些惩罚的点子罢了。
鼠精的事一直到第二日才算圆满解决,误会神像食人的百姓惭愧不已,他们被世代保佑,到头来却差点害死庇荫他们的神。
山上的小庙供桌移到了镇子中央,方便祭拜又可防止此类事件发生。
至于那作祟的鼠精,思追只对百姓们说带走了。可带去何处,带去做什么,思追一概没有明说。
酒仙庙重新启用,前来参拜的人络绎不绝,满桌的贡品比之前丰富不少。被啃得有些破旧的神像也焕然一新,周围符文围绕,灵光熠熠。神像座下的垫石光滑水亮,乍一看,就好像是动物皮毛做的,精致的很。
醴丰镇的百姓记得仙师离开前曾特意嘱咐,神像脚下垫石是邪物,由神像镇压方可保后代万世平安,绝不能轻易动它。百姓听了,哪里还会打那块垫石的主意,就让它一直安安静静地待着吧。
“为何不干脆手起刀落斩了鼠精的魂魄和肉身呢?白白禁锢在那块垫石里,日后若是让它跑出来了可怎么好。”
路上,景仪想来想去,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同排的思追说道:“鼠精神魂俱灭岂不是便宜了它,以魏前辈的性子,断然不会让它好过的。再说了,含光君设的禁制谁人能破?”
景仪:“那倒也是。魏前辈要么不吭声,一吭声必定是最折磨人的点子。鼠精被神像踩在脚下日复一日,其中痛苦可比手起刀落要难受得多。”
思追:“那当然。哎对了,你的符术得再精进些。若是能像魏前辈那般。。。”
景仪:“那岂不是我也能自立门派了?你可算了吧,鬼道祖师爷都不曾想过这事,我一才学了几招的三脚猫居然想那事。”
思追听了,心想也对,哪怕是鬼道开创者魏无羡都没动过开宗立派的念头,更何况别的什么人。
而一说起鬼道祖师爷,二人同时望向前方。
虽说那位祖师爷能呼风唤雨,手握走尸雄兵,可看看他到目前为止都干了什么事。
令走尸爬山采药,下田锄地,水里摸鱼。今日更是抬着竹辇如履平地般的行于山间羊肠小道,祖师爷悠然自得地坐在竹辇上面,旁边还有个拎了水壶的走尸时刻准备着递吃食。
除了享受和干活,魏无羡就没让走尸干过开疆拓土以外的事。
开宗立派?呵呵,见笑了。。。
两小的嘀咕完,话题又回到正事上面。
景仪环顾四周,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咦,虽然来时不曾注意,可是山道只有眼前这一条吗?不对吧,我记得分明有很多岔路才对。”
思追赶紧也看看四周,果然和景仪说的一样,面前一条大路,身后一条大路。
可出醴丰镇时明明有多条岔路的。
思追:“是很奇怪,等等,我翻书找找。”
他拿出册子快速翻动,果然找到最靠近醴丰镇的异事。
此事名为桃花美人劫,据思追当时记载并不是谁人来求告的,而是含光君从醴丰镇来的求告之人身体状况察觉到的。
那人来时神采奕奕,精神十足,与之相反的是眼窝深陷,面色发黑,手脚无力足下如同踩了棉絮。
含光君一眼就看出那人定是给什么妖精迷惑了,被缠的神魂颠倒肾水亏虚却不自知,可见妖精美貌。他摘了那人发髻上沾染的桃花瓣,还赠了护身符,最后还把这事吩咐思追记下来。
“桃花美人劫?这山沟沟的,哪里的桃花?哪里的美人?劫?有本事来劫我呀,在下可是姑苏出了名的美男子,正愁。。。”
不知天高地厚的景仪冲着诡异的山间大道叫嚷一番。
其他弟子虽觉得此地古怪,却并不曾多说什么。景仪这一嚷嚷,竟把众人心里的担忧给勾了出来。
“呵呵呵呵呵。”
山间传来一声女儿娇笑,接着是徐徐暖风。
声过耳畔,穿心锁爱,还有那怪异的暖风,仿佛美人酥香软骨的偎依。
方才放下豪言的景仪突然感觉到自懂事以来未曾有过的燥热及心跳加快。
“咳。。。怎么。。。有点热呢。。。”
景仪松了松领口,好让滚烫的胸口凉快凉快。
竹辇上的魏无羡看弟子们一副未经人事便面红耳赤的害羞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几个妖女就勾得你们神魂颠倒了,看来这山上桃花有点东西。”
说罢,走尸抬着魏无羡加快了速度,连蓝忘机也快了步伐。
众人哪里敢落单,立刻迈开步子追上去。
而山上的女声还在源源不断地往耳里灌来,娇娇媚媚,令人浮想联翩。
蓝家一群情窦未开的小伙子,忍得那叫一个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