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
by甜白

回去的一路几乎无话，诸葛亮驾轻就熟地打开副驾的座位。赵云慢了一拍，系上保险带的时候他已经调好了车内空调，搓了搓双手，呼吸间有影影绰绰的雾气。
日落后的温度飞快流失，冷清感悄无声息地入侵，催着人归家。他偷偷瞥了眼身侧，诸葛亮调低了椅背，正舒舒服服地窝在副座。
怎么办，赵云在心里叹气，他已经开始想念方才诸葛亮口袋里两人十指相贴的温度了。

等进了家门，赵云才想起来没有问他晚饭的安排，他少有这样疏忽的时候，回头无措地看向诸葛亮。
对方迎上了他的目光，坦然自若地进屋换鞋，打开冰箱打量着里面的食材开始盘算。
“冰箱有点空……你这些菜是什么时候买的，明天下班我们一起去买点吧。肉末茄子、宫保鸡丁，还能来个清炒菠菜，就我们两个吃差不多了吧？”
诸葛亮说完，歪头看向他。
赵云还站在门口捏着自家钥匙发愣，听见后连忙点头。

他来过赵云的家，虽然少有的那几次都是直奔卧室。时隔两周再迈入大门，倒是生了些久违的意思。比如，诸葛亮现在觉得客厅那两个鹅黄的靠枕相当顺眼，还有挤在二者中间的某人，在自己家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实在惹人失笑。

最后连饭菜都是诸葛亮端出来的，从两人碰面到现在的短短一小时里，赵云感觉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己的节奏。
诸葛亮的主导，简直顺理成章得可怕。
他原本怎么没发现他其实也是有侵入性的。

算了，赵云一边洗碗，一边在冲刷声中认命。诸葛亮是他真心喜欢的人，这样充满日常气息的生活，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曾奢求着构思过多少次。
一夕成了现实，反倒被砸昏头犯起傻来。

诸葛亮不是没有发现赵云的走神，从自己出现在公司楼下到现在的时间里，他已经发呆好几回了。
也难怪，虽然自己这回足够主动，但终究是诸葛亮的原因才造成了两人之间这段不愉快空白。
诸葛亮坐到赵云身边，抬头看向赵云眼神的落点，屏幕上面播着不知哪个台的下饭综艺，时不时有观众的阵阵笑声传来，而他显然没有在这里留神。
“还在生气？”
他拉过赵云的手放在手心里，玩儿似的挨个捏了捏。他的手生得修长好看，肌肉削薄有力，却又乖巧地任人摆布。
“好了。”
我知道了。
诸葛亮握住他，神色认真：“你想听的，我都告诉你。”
说一说我迟来的后悔和懊恼，我是怎么发现、承认对你的感觉，和在那些独自寻找答案的时间里。
我很想你。


“子龙……痛，好……好胀！”
“子龙唔，嗯……”
“子龙……”
赵云近乎慌乱地捂住诸葛亮的嘴。唇舌猝不及防地被压堵，无措地擦过他的手心和指缝，尝到其中咸腥的味道。
别。
别再这么叫。
赵云突然害怕再从诸葛亮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样脆弱又柔软的哭叫，足以让他失控，让他失去理智、发疯地去占有身下这个人。
许久没有被侵入的肉穴内里抽搐着，又压又吮，绞得极其煽情，逼着赵云近乎嘶哑地低喘着，他垂着头轻轻抵在诸葛亮的肩膀，热烫的呼吸将薄薄的皮肉灼得通红。过速的心跳让他产生接近窒息的错觉，脑袋清醒又朦胧。

赵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控制自己这件事上，他曾狠狠压抑了自己的情感和欲望，让自己面对诸葛亮的时候不要再失态。如今厚积薄发，两人久违地交合，第一次在互通心意的情况下拥抱。
反卷而来的情潮来势汹汹，惊涛拍岸，震耳欲聋。赵云浑身紧绷着不敢贸然进出，丝毫没有发现指腹划过诸葛亮的唇瓣，已经滑入其中。
诸葛亮漂亮的蓝色眼睛飞快地凝聚出两片小小的湖泊，眼神却是涣散的。他的嗓子有些哑，努力压抑着疼痛，断断续续地发着声。
身体被破开的胀痛一抽一抽的，和胸腔里激烈的跳动逐渐共鸣，那根东西死死钉在最深处，烫得要命，让人忍不住委屈又深深沉沦。
他后悔了，早知道会这样顺利，就该做些必要的准备再去接赵云。
诸葛亮轻轻地嘬吻了赵云的指尖，湿润的睫毛终于没有拦住蓄积的泪，汇成晶莹的水线。
“子龙……我受不住。”
说不清是因为对方粗大的性器带来的疼痛和酥爽，还是因为坦白心意之后和心爱的人灵肉相交，心脏鼓噪得震耳欲聋。
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满的，从内到外，从身到心。好像他想要得到的一切，都能轻易地从赵云这得到满足。
泪水顺着眼角下滑，也蹭湿了赵云的鬓角。他俯身克制了许久，顺着痕迹一点点溯流而上，细细地吻到诸葛亮颤动的眼睫。
“还疼吗？”赵云撑起身，伸手撩起他汗湿的刘海，捻起一绺在指尖摩挲。
如果忽略他绷紧的腰腹和发红的眼角，大概很难想象他正要被情欲逼疯。
而诸葛亮恰恰是此刻最能清晰感觉到的那个人，感受到赵云的温度有多滚烫，和嵌在自己身体里的性器上搏动的血管。
他掐了掐赵云的脸颊，和自己一样的温度，自暴自弃似的敞开了身体。
“动吧。”诸葛亮说。
赵云点点头，吻了他的眉眼。
诸葛亮的思绪很快被顶弄得断断续续，一会儿喘着说还疼，一会儿又撑着胳膊想去抱他。
两个人身上都是汗津津的，手臂在赵云的肩上打滑了几次，着实抱不利索。他便自顾自生起气来，有气无力地咬在赵云的耳畔，全然抛开了平时的理智自持。

熟悉的性爱滋味让人满足，浑身的细胞都因为久旱逢甘霖而饱胀。
这些感觉太熟悉了，二人缠绵的频率向来不低，几乎每次都要做到尽兴。
赵云突然回神，眨了眨眼，仿佛在确认眼前的人不是幻象。在分别的时间里，他恍惚过许多次。
在便利店看到那阵子频繁使用的型号，险些顺手买两盒带走，和朋友约饭在商场看到诸葛亮某次佩戴过的领带，甚至在周五下班后总是不自觉地经过他们常去的酒店，明知根本不顺路。
太荒唐了。
想起那些兀自郁闷又尴尬的时刻，赵云突然较真了起来，他埋头咬在面前圆润的肩头，嘴里含含糊糊地：
“我没有搞混。”
没有搞混心动和情欲，我就是喜欢你。
诸葛亮一怔，哑了声，只是伸手拢紧了赵云的肩膀。

这句话在赵云错听到诸葛亮说两人只是炮友的时候，没有急哄哄地冲上去反驳，在重逢见面的时候没有提，在两人默契地回了家又吃了晚饭的时候也没有提。
赵云花了一周的时候冷静和独自整理，去坚信自己对诸葛亮的心意，到底该用什么字眼去衡量。
而在那之后，他依然没有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凡事都不是只有对和错两面，更不需要死缠烂打和或真或假的哄，如果诸葛亮真的无意，难道赵云还能把他绑在身边不成？
他原本已经打算放自己慢慢死心。
——那么今晚能再相见，大概就真的是逃不掉的缘分了吧。

赵云不肯撒口，半咬不咬地含着，下身的动作却半分没有停下，毫不留情地抽出半根，再憋着劲狠狠往里送到深处，三次里有两次都是冲着诸葛亮的敏感点撞去。
这个频率快了些，诸葛亮喘得用力又要命，赵云太懂得如何给他极致的快感，用不着几分钟自己就会被干成一滩没骨头的春水，脑袋沉重身子又轻飘飘的好似在云端。
要缺氧了，他哼哼唧唧地掰正了赵云的脑袋，凑上去舔舐唇舌，同他争抢那一口愈来愈湿热的空气。

等诸葛亮射过一回后，赵云放缓了速度，这时候蛮力和加速只会让他不舒服。
这是他俩约过两次后，赵云就得出的经验。他伸手垫在诸葛亮腰后，扶着他坐进自己怀里。
射精后的脑袋变成雪花屏，诸葛亮软绵绵的没什么气力，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才一激灵，清醒过来。
赵云刚抽了两张纸擦了擦腰腹，上面糊着刚凉掉的精液，顺手团成团丢在床边垃圾桶，等着明日一起收拾。
“还做吗？“他见诸葛亮回过神，浅浅地抽出一些，观察着他的表情，慢慢地重新顶进深处。
“呜……好舒服。”温柔的快感简直要酥掉骨头。
诸葛亮咬他耳朵，态度端正地纠正了自己一个月前的错误：“现在不是炮友了，以后都不会说走就走。”
“不用管我，今天就让你尽兴。”

不应期还没完全过去，赵云保持着浅浅抽动的频率，低头去逗弄诸葛亮的胸口。
粗粝的舌面碾过乳尖的感觉在脑海里炸开，诸葛亮哼哼了两声，双腿有了点力气便牢牢盘住他的腰。
高潮后还能被好好安慰的感觉很棒。只是他现在更希望能照顾到赵云，后头滚烫的那根东西根本不像赵云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脚跟点了点赵云的后腰。
“怎么了？”
“我，我好多了，回床上去吧。”赵云正想把他抱回去，却遭到反对。
“等等……放我下来。”
赵云不解，依他的意思抽出身来将人放下。
乍一落地还是脚软，诸葛亮缓了两口气，将汗湿的刘海撩起，他沿着床边上去，自然而然地背对着趴下。
甚至主动地挺起腰作为邀请。
穴口还合不拢，随着诸葛亮急促的呼吸而翕动着，边沿被摩擦出一片晶莹的水红，是被干得烂熟的艳色。
这姿势羞人得很，他埋着头装鸵鸟，赵云迟迟不来让他更生尴尬，脚趾抵着床单绷紧了。
“快过来呀。”诸葛亮不肯回头，小声催促他。

他过去不太喜欢这个姿势，被人按在身下视线受阻，无力可施，等于完全将主动权交到对方手里。有一回赵云没轻没重地将他翻过去半边，诸葛亮不顾自己还被钉在性器上就挣扎起来，险些弄伤自己。
如果是赵云的话……
如果是他，被掌控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空虚的软穴终于等来满足，诸葛亮看不见赵云靠近的动作，猝不及防地被逼出高声呻吟，腰瞬间就吃不住力地往下踏。
好在赵云接手了。他握住诸葛亮薄薄的腰侧挺身，性器用力地钉入，五指情不自禁地收拢，在上面掐出红痕。

这个姿势进得极深，赵云伸手去抚慰诸葛亮前面的时候，手心几次擦过他的肚子，甚至可以从上面摸出自己顶进去的形状。
赵云不由得更加情动，俯身吻他的背。
诸葛亮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咬着嘴唇羞得直发抖，前后都叫人拿捏了，身上就没有一处不软的。

几乎是同时去了一次，诸葛亮前后一并高潮，软穴里涌出一股热流，浇得赵云闷声失守。
他没有急着抽出来，揽着诸葛亮的腰，在身侧躺下。后面的快感比射精更加绵长动人，诸葛亮闭着眼喘息，任由赵云抵着他的额头，两人就这样面对面贴在一起，凌乱的呼吸交织成一片。
他拨了拨诸葛亮垂落的发丝，眼睛亮晶晶的，试图去寻找他眼神的落点。诸葛亮似有所感地抬眸，与他相对。他突然觉得心情很好，胸口饱胀，有什么东西满得要溢出来。他仰起头，吻在赵云的嘴角。

原本严丝合缝的穴口突然被探入一指。
“做什么？”诸葛亮有些别扭，他刚缓了气儿，扭头想去看赵云在作什么妖，碍于姿势只能瞧见他向后摸索的手臂。
赵云没说话，在性器和肉壁之间艰难地往里送进两个指节，很快就被沾了个湿透。诸葛亮大约是觉得有些疼了，他抱着赵云的脖子，忍不住挺动着腰往上窜了窜。
“好软。”赵云笑了笑，指尖在紧张蠕动的穴里轻轻按了按。
明明没戳在什么敏感的点上，诸葛亮反倒是被搞得通红了一张脸。
他咬牙，握拳捶在他胸口。
胡闹。

赵云接住了他没什么力道的拳头，轻轻一拉叫两人胸膛相贴，手指分开手指，汗津津地交叠在一起。

他说，真叫我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