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悟怜醒了。
头还是晕沉沉的，胡乱想了想，早上应该没什么事。
那再睡一会儿。

林悟怜又醒了。
他的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一阵，摸来自己的手机。
“我靠！十二点了！”
林悟怜顿了顿，自己大概率是饿醒的。
不急着吃饭，林悟怜继续躺在床上，打开那个绿色的社交软件，在消息界面还没有弹出来之前先祈祷今天不必应付那些政商大佬们私信骚扰，然后被满屏的红点打破希望。
等等，怎么还有一条好友申请通知。
林悟怜不紧不慢的跳转页面，打开一看。
金、金言顺？
是谁来着？
林悟怜眯着眼，想了很久，头很晕，昨天被灌了那么多酒，很多东西确实记不太清.....
记起来了，那条哈士奇。
林悟怜头依稀记得自己没给过金言顺联系方式——不过也无所谓了，他的联系方式在这个圈子里被传的满天飞，金言顺想要，随便找个有权有势的同行问问就行，说不定还正好能找上林悟怜历任金主中的哪一个。
林悟怜通过了申请，备注了个哈士奇·金。
挺好。

金言顺等了一上午也没等到林悟怜通过申请。
“不至于吧...不至于对隐藏客户那么冷漠吧，还想请他吃个午饭什么的...”
就在他几近心灰意冷，决定放弃等待直接去吃午饭的时候，申请通过的消息来了。
金言顺看了一眼表，想着请吃午饭来不及就请吃晚饭——虽然知道林悟怜应该都是晚上工作比较忙，不一定有时间赴约，但人贵于一试。
消息还没发，助理冲进门。
“总部急召，说新城的项目资金链有问题！”
妈的。
金言顺极力忍住骂出声的冲动，退出聊天界面收好手机，没吃午饭直接上了去总部见姓张那老头子的车。

“金字集团的第一批资金不是昨天就到了，怎么现在说撤资就撤资？”
金言顺在会议室门口抓着白岩青压着声音问情况，白岩青甩开金言顺抓着的手：
“我哪知道！他们说即使付违约金也要终止合同，”白岩青低着头，“只怕是昨晚上二太太又提了什么条件张总不同意，今天就拿金字这笔钱逼他。”
“不是、那这笔钱当时是谁去谈的？”
“张总自己。”
金言顺停止思考。
“所以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绝望了吗？”
金言顺疯狂点头。

“目前还有哪些公司可以和我们合作？”
张里国坐在主位，蹙眉黑脸，气色看上去不是很好——说不定昨晚回二太太家，那位大闹了一顿。
站在一旁的助理把意向合作名单分发给了各位参会人员。
“名单里，泰富集团给我们的条件最好，也是最有意向与我们合作的。”
白岩青兢兢业业分析着情况，一旁金言顺翘着二郎腿，手指摩挲上唇，假装看名单实则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没吃午饭，很饿。
“泰富集团看似慷慨，可他们真的有能力完成这2个亿的资金流转吗？”
金言顺抬眼一看，说话的人是张孟衣，那也就不奇怪了——三房太太的大儿子，说来也是继承人候选中的大热门，这会儿接话，大抵是想把话题引到三太家自己的资本上来。
“在财力上，除去终止合作的金字，恐怕没有公司能比得上顶科集团了吧。”
金言顺瞟了一眼说话的人，眼熟，好像姓卢，是张孟衣的狗腿，这会儿是帮张孟衣说话把投资方向引到顶科——三太娘家的产业。
“顶科有财力？房地产行业一日不如一日景气，去年金融泡沫险些破裂，集体破产的火先一步烧到房地产，顶科又怎可置身事外？”
“就是，顶科要是没有我们这边接济，恐怕早没了吧。”
“傲龙当时也只是借了顶科钱做紧急流转，现在钱也还了，顶科还是回到原来一样正常流转。”
“房地产整体不景气，要我说，现在还是以互联网产业为主的公司可靠。”
“对啊，比如环维集团。”
金言顺放下二郎腿，人往椅背一靠，安心看戏。
眼前的高级动物在争夺总量有限的肉，各怀鬼胎，不择手段，真是好笑。
“我觉得天云集团不错。”
张里国突然发话，全场安静。
金言顺轻笑了声，看来这老头子还是有点脑子的。
失去了二太的金字，张里国避开三太的顶科也不要四太的环维，偏偏选了家从未和傲龙合作过的天云集团，一家在十年间迅速成长起来的后起之秀。
张里国看一众董事、高层都一脸苦涩模样，有话难言，自己先开口：
“这样，大家举手投票决定，到底选哪家企业合作。”
金言顺心里自然明白，无论如何结局都是天云集团，便索性投了个弃权。
“很好，那我们下一步合作对象就定为天云集团，白岩青你待会找他们市场部的人谈一下合作。”
白岩青怔怔点头，金言顺看那老头子开心的都要鼓掌了。

董事会结束，张里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白岩青也叫去了。
“莫清这女人太毒了，用金字撤资逼我把CEO的位子给他儿子，”张里国站在窗前拳头紧握，背对着白岩青，“他这是在逼我退位！”
白岩青僵硬的笑了笑：
“张总这交易未必不划算，您就算退位也还能保留董事长席位，二太儿子能力高为人诚实守信也是......”
“你也想让我退位？”张里国一下转身面向白岩青。
“这当然不是，毕竟岩青也知道，CEO的位子怎么也不可能到我手上。”
白岩青额头直冒冷汗，张里国却直走到他眼前。
“那要是我非要你做这个CEO呢？”
白岩青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后倾了半步。
“张总说笑。”
白岩青只能这么答，CEO这种苦差事危险系数和韩国总统差不多，他才不愿意当。
张里国轻笑一声，把话题转了去：
“天云那边的人你了解吗？”
“不、不算太了解，只是之前和他们现任CEO王正君在一个派对上见过。”白岩青还没逃离刚刚的恐惧，说活声音都有点不稳。
“王正君，”张里国眯着眼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是他们董事长王立的长子吧，这么说王氏也是家族企业。”
“啊对对对。”白岩青除了点头其余也做不了什么。
“你去找他约一下，哪天晚上有空我们这边请客招待他一下。”
听到“招待”两个字，白岩青也就明白了，这老头果然还是要用美人计谈生意。
“去哪家随您吩咐。”
“就……林悟怜那里吧，”张里国顿了顿，“记得把金言顺也叫上。”
白岩青一顿，只好点头。

“夫人，三太太来了。”
滨湖别墅，是张家送给二太太的礼物，当时她刚生下张家第一个儿子。
时间过去太久了，后花园的花草已不知换了第几批了，芳香亦不如故。
“姐姐，我现在来怕是打扰你午茶了。”三太太拎了一个精致的袋子，笑着向二太莫清走来。
“这叫什么话，我还正愁一个人喝茶太寂寞，有人陪我说说话正好。”莫清礼貌回笑。
“妹妹确实有些话要和姐姐讲。”
三太微微蹙眉，看上去是有什么急事要谈。
莫清明白了。
“那不如去花园走走，那清净，妹妹有什么事也可以慢慢讲。”
三太看了看周身的佣人，点了点头。
两人走在花园边走边聊，二太走的很慢，处事不惊的面容，永远优雅的身姿，是三太都赞叹的。
“董事会结束了，张里国选了天云集团，和你和我还有四太都没关系的公司。”
莫清只是笑了笑。
“这恐怕，和我们的计划都不一样吧，现在怎么办？”
三太急得要喊出来，莫清握上她的手仍是平淡的笑：
“放心，我有办法。”
莫清还是笑着，看上去胜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