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流离落魄
作者:裴悦离      更新:2020-08-26 17:01      字数:3309
  长城,壮阔绵延,以石为躯,绵延不断,边关的巨龙横卧在荒芜的大漠,守卫着后方,那里,是大唐,是长安,是是每个人幸福的安乐窝。

  长城之上,除了土黄色,这里还是土黄色。时不时会有金黄色的沙子,随着风四处飘散,吹进战士的头发里。土黄色的城墙上,一位橘红色头发的青年熟睡着,他双目轻闭,鼾声均匀,他的梦境既不大喜也不大悲。小麦色的脸蛋上述说平静,沉稳,鼻梁上的一道伤疤更是平添尖刀般的犀利。漫漫黄沙,紧张气氛。这时候都好适合他没的关系。但是不要小看一位军人,尽管在熟睡,也有暴跃而起,直取头颅的本领。

  “嘿!虎!醒醒……”感觉到旁边人的推搡,被称作虎的红发青年睁开惺惺睡眼。一阵干燥冷烈的风迎面吹来,吹得他嘴唇干燥,还有些心烦意乱。

  他叫裴擒虎,长城守卫军的一员。无聊的守卫生活让他很是犯困,不小心就睡着了刚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情景他已经忘记了,只觉得自己经历一世轮回,沉浮一生。现在醒来突然感觉脑子里面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很多很杂,一时也理不清。他站起来,活动一下睡得快生锈的筋骨。噼里啪啦的声音,随着似乎永不停歇的黄风被带向远方。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被外面套上了一件无袖的虎皮袄。黑色的长裤,在膝关节的地方就开始紧贴在腿上。诚然,对于边疆作战的人们来说。衣服要穿的贴身使用,不然就是成为杀敌奋战的累赘。

  金黄色的阳光,热烈的向大地投下,照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鼻梁间的那道伤疤让他变得沉稳而有气场,如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兵。他轻轻揉揉头,将睡得散乱的长发系在后脑勺。然后摸着右边垂在耳边的小辫子。呆呆的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漠。

  “想什么呢?”旁边的人问,裴擒虎回过头,憨憨一笑回答着:“在想一些梦里的事。”

  得!一说话那种气场就没了,又变回了憨厚的大头兵。

  强壮的汉子在他旁边坐下。将扛在肩上那根铁柱往旁边一砸,便掏出一个水壶猛灌一口,递给裴擒虎。裴擒虎想都没想拿起壶子猛灌一口。接着眼睛一瞪整张脸胀得通红,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哈哈哈……”旁边传来同样憨厚却爽朗的大笑。裴擒虎一脸委屈的抱怨着:“长官你又拿酒当成水来骗我!”汉子也不说话,只是拍着他肩膀笑着。憨头憨脑裴擒虎只好憋着嘴转过头去。

  汉子名苏烈,字定方,也是长城守卫军的一员。妖族的裴擒虎刚化成人形没多久,便流浪到了长城饿急的他为了抢一个馒头,被一群人堵在一个墙角。幸亏当时苏烈出现,救下了他。从此,裴擒虎也成为了守卫长城的一员。苏烈是他的长官,更是他的家人。这样的打打闹闹也是多年来两人的日常。

  两人不远处,一个提着长矛的小兵经过。他冷冷的看了一眼,有说有笑的苏烈,嗤笑一声,向远处走去。

  “呜——”警报的号角吹起。夹杂着报信人惊慌的声音。“敌袭!魔种!”本来有说有笑的,两人瞬间跳了起来。站在城墙上向茫茫戈壁看去,裴擒虎不禁一愣。

  太多了!原本金黄色的戈壁,被黑压压的一片蠕动的给覆盖着,密密麻麻,一望无际,简直就是一片魔海,空气中的血腥味儿逐渐浓烈,杂乱的嘶吼声随着狂风待到了长城上,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里。苏烈也沉下脸来。就这么点儿人,这一片片魔种要碾死他们就如狐狸逮兔子一样容易。

  没时间犹豫了!苏烈回过头对着身边的裴擒虎命令道:“赶紧去兵部搬救兵!”

  “那您……”

  “别管我了,我是不能逃的,我们的身后就是长安!赶紧去!”

  裴擒虎深深的看了苏烈一眼,将苏烈的文书小心地藏在怀中。咬紧牙,跨上一匹马向长安的方向冲去。回头看一眼那扛着铁柱在魔种中肆杀的壮硕的背影。他狠叱一声“驾”

  他双目通红,岩浆在他心中滚滚流动,不断灼烧着。快点!再快点!那儿有他至亲的长官在厮杀着。那有他无数的战友等着他去救。

  下午的骄阳如火一般烤着大地。马儿的速度越来越慢,它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了。裴擒虎只好把马儿交给附近的驿站。他看看天又看看长城的方向。心中的焦急如这4月的骄阳一般。他飞奔着进入一片树林,谁在意念一动,他左臂上的虎形符文亮起光芒。整个人化成一只毛发火红的大虎。

  变成虎的他,速度比马儿快了不少,他仿佛不知道劳累,一路狂奔着,没有任何停下的痕迹,但即便如此,太阳都快落山了,才赶到兵部。看见兵部那块扁嗣,他微微松了口气,在暗影中变回人心,便有向兵部狂奔而去。

  手持银甲长矛的士兵将他拦下。“站住!兵部重地,闲人勿进!可有文书?”裴擒虎赶紧将苏烈的文书掏出来,焦急而简短的报告着:“长城,敌袭,寡不敌众,请求出兵!”

  然而兵部的守卫。只是嗤笑一下,那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裴擒虎一下更急了大喊道:“再不出兵长城就要失守了,长城的后面可是长!”然而两个所谓还是没有一丝交集的样子,反而怜悯的看着他。“这位兄弟看来你是被利用了吧。”

  裴擒虎一下愣住了。见状,其中一个首位掏出一份文书摆在他面前,上面赫然写着捉拿叛军苏烈!

  “怎么可能……”裴擒虎仿佛跌入了万丈深渊,整个天地都在旋转着。但看到几个鲜红的大字,那一刻他已经绝望了,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为蓄谋已久的。他不甘心!他怒吼着想要闯进兵部,找里面的人问个明白。两个侍卫见状,赶紧把枪横在门口,阻挡住他的去路“若再要硬创,休怪不顾兵家兄弟情面,将你捉进大牢!”

  暮色降临,长安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大街小巷吆喝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街上的人熙熙攘攘,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快乐。而裴擒虎仿佛是个异类——只有他的脸上是麻木与痛苦。

  从他离开兵部的那一刻。苏烈的笑脸,战友们的问候一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昨夜还在猜拳喝酒,而现在恐怕已经死于某种的践踏了吧。文告上写的什么?他已经忘记了。只记得苏烈,叛军这两个词。以前的回忆和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如噩梦一般缠绕着他,折磨着他。“我无能,没能救回他们。”这是裴擒虎一直存到现在在的念头。越想越烦,越想越伤心。他狠狠地晃晃头,渴望能把这些念头如摔炸物一般摔开,但越是这样,那一天的一切和今天发生的事儿越是萦绕着他。

  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连身边的声音越来越嘈杂,笑声越来越大,都没有察觉到。直到他撞在一堵墙上。

  周围的人都很奇怪的看着他,甚至还有嘲笑声传出,以及怜悯的眼神投向他。然而裴擒虎则是揉揉被撞疼的额头站起来便准备继续前进。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终点是什么,只是想漫无目的的瞎逛,而这时一道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出来。

  “裴擒虎!”陌生而又有些熟悉。他转过头发现一个瘦削的男子在笑着跟他打招呼。哦,前几次进长安办事儿,都是他来和自己交接。那人走过去轻轻拍拍裴擒虎的肩膀。笑问想什么呢?庆功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一起进去吧。

  “庆功宴?”裴擒虎表情流露出诧异。有人立功了吗?这开的是什么庆功宴呢?难得……接着就听见那人解释着“当然是解决叛军苏烈的庆功宴!”

  果然是这样……

  一句话,裴擒虎又陷入了痛苦的回忆,面无表情的他没有挣扎,任凭瘦削的男人将他拉进长乐坊。随便找个位子坐下不说话,只是默默的低着头沉思。连何时手中多了200辆赏银也不知道。繁华的灯火,美味的食物,动人的舞曲,这一切仿佛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呵……真是没用啊,连自己至亲的长官和兄弟般的战友都救不了。

  他自嘲地想着。一个妙曼的身影在他面前经过他身出手,拉住她的袖子说道:“200两银子跳支舞吧。”

  他准备看完人生中最后一支舞蹈。

  但是面前的人儿迟迟没有反应。裴擒虎眉头皱了一下,有些不耐烦的抬起头。

  她太美了!白楷的皮肤,精致的瓜子脸。枫橙色的秀发长至腰间,又似瀑布一般一泻千里。乌黑的柳叶眉之下,是一对有着橙色瞳孔的水灵灵的大眼睛。樱桃小口微抿下唇。她身着橙色舞蹈上衣和紧身裤。紧致的着装将他妙曼的身形勾勒得更加惊心动魄。她右手将一把橙色的油纸伞抱在怀里。转过头,面向裴擒虎。柳眉轻撇,有些生气的样子。昏暗的灯光从她背后打下。让她显得更加的玲珑。

  虎呆住了。他还是第1次看见如此美丽的女子。

  而他没有注意到,舞姬的手中捏着一张信封,刚才被他拉住的一瞬间。舞姬以为计划败露,吓得浑身一哆嗦。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裴擒虎的声音。

  她气急了。

  吓了一跳,结果是个登徒子!而且还是个不讲规矩的登徒子!他打量起面前那个不讲规矩的人,却惊讶地发现和手中文书所描写的人一模一样。

  红色的长头发,鼻梁间有一道伤疤,左手臂上有虎形符文,好像名字叫裴擒虎。

  想到这儿,她幽幽笑了一下,慢慢道:“200两银子可不够我跳支舞,最多能打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