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作者:荼靡an17      更新:2020-11-05 08:28      字数:10157
  溪花与禅意,相对亦忘言。

  蓝安蓝忘尘——蓝湛蓝忘机

  墨婴墨言隐——魏婴魏无羡

  ……其余参考人物对照表

  正文

  【选择三:(选择二往下翻)

  魏无羡拖着腿,一步一步踉跄地走着,走在宽阔无人的街道上,偶尔一阵夜风吹起人束起的长发。

  这个时间点,蓝忘机应该已经到了,魏无羡也就打算再在镇上找一下,反正小镇其实也不大。

  突然身后一声破空声传来,魏无羡因为腿的缘故无法及时躲避,这一下直直抽在了左背骨上,魏无羡直接被抽飞了,“啊”的一声趴在了地上。顿时一行身着紫衣的人将魏无羡团团包围,剑尖都快冲到魏无羡脸上了。

  “舅舅!我都跟你说过了,这人是我的恩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待他!”金凌跑过去强硬地拽开几个江家人,扶起了魏无羡并挡在魏无羡身前。

  江家人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剑拿着,不知道该垂下来还是指着。

  “哎呀,阿凌啊,看来我们还挺有缘的,这才分开没多久,又碰上了。”

  “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被我舅舅抓到,没死也要脱层皮!”阿凌见到魏无羡还这么没心没肺的样子,没好气儿地推了魏无羡一下,“哎呦,哎呦喂,痛啊!”魏无羡脸都皱到了一块,像是真的疼痛的样子,但其实人家金凌顾忌着魏无羡有伤,根本没有碰到伤处。

  “对,对不起啊!你没事吧!”金凌真以为他刚刚推得是伤处,担忧地看着魏无羡。

  “没事没事,死不了。”魏无羡心里别提多美了,哎呀自家外甥就算是转个世都这么关心自己。果然,他的魅力就是太大了!哎呀,这该死的魅力!

  然而一边的江晚吟看着两个人自顾自地聊天问候,完全没有顾虑到这周边还有着一堆人,脸都黑得像锅底了,那由原本见到魏无羡时的阴骛的表情显得更为扭曲,随即江晚吟对着下属下令:“去!把金凌拉开,把那个人给我绑了,拖回去!”

  “是!”手下人立即上前,分两批,一批去拉金凌,一批来抓魏无羡。金凌一看就急了,抽出剑横挡在魏无羡身前,“不准过来!”

  手下的人又犯了难,这怎么动手啊!

  “我告诉你,江宗主,你别以为你这样就可以抓到我!我可是有底牌在的!”

  “噢?底牌?金凌吗?魏无羡,你这几年来还真的是毫无长进!”

  “一,我叫墨婴!二,你才是一样的赖狗扶不上墙!”这时,金凌已经被拉开了,毕竟金凌也不能真的对江家人出手不是。剩余人都剑尖全部朝着魏无羡而来,魏无羡的脚步也被这些人逼得越来越后,逼到了一处角落。

  “你!我倒要看看,你都这样了,还能怎么逃?”江晚吟的脸斜勾起一丝笑,没有让脸显得柔和一些,反而更加诡谲。

  “你说哒!那我可就使出来了!”霎时魏无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和肚子都非常明显的鼓了起来,然后一下子全放了出来,“蓝湛!!!!!!!救命啊!!!!!!!”原本魏无羡是不想使出来的,毕竟吵着别人睡觉了多不好。但谁教这江晚吟就是要看呢,唉,真真是不由人啊!(?????)

  坏了,蓝忘机在附近!“让开!”江晚吟为了在蓝忘机来之前带走魏无羡,推开下属,抽起鞭子打算自己上,抬手一鞭子过去打算捆住魏无羡。看得魏无羡抬手挡脸,却没有感受到身上的疼痛,反而还听到一声破空声后又一声铿锵的武器相击声,试着把手挪下来一点,果然看到白色的端立身前的身影,顿时手一下子放了下来,大摇大摆地在江晚吟快要吃人的眼光下走到蓝忘机身边。

  “蓝湛,你来得真及时!”小声对着蓝忘机说完后,得意地挑挑眉,继续在江晚吟眼前晃荡,“看吧!这,就是我的底牌!”

  蓝忘机看了眼魏无羡,原本还因为江晚吟在这阴郁的心情顿时如春雪乍晴。

  江晚吟一看蓝忘机来了,“你当真要与江家作对!”

  “诶,这就不对了!不是和江家作对,只是和你作对!”

  “你!”可惜江晚吟顾忌蓝忘机的修为,不敢出手,两人僵持了许久。

  “舅舅!”金凌挣开束缚,冲到了魏无羡身前,和蓝忘机并肩站着,“舅舅,他救了我一命!”

  “金凌你!我回去再收拾你!走!”江晚吟这就带着江家一干人等走了,但是金凌却没有动。

  魏无羡:“嗯?阿凌你不走吗?”

  金凌:“你,你喊我什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喊他。(我记得无论是江晚吟还是金光瑶喊的应付都是金凌吧)

  魏无羡:“阿凌啊!怎么了?”

  金凌:“没,没怎么?挺好的。那个,舅舅如今还在气头上,我怕舅舅打断我的腿,我等他气消了我再走。”

  魏无羡:“这样啊,那不如你跟我们。。。蓝湛蓝湛!”

  突然“汪”的一声生生止住了魏无羡的话,回身就躲到蓝忘机身后,缩成一团。

  “仙子!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仙子一下子扑倒了金凌,跟金凌打成一片。

  “墨前辈,仙子是灵犬,很乖的,不咬人,你不用这么怕它。”说着仙子就打算过去扯一下魏无羡的衣角表示友好,又被蓝忘机的冷寒的目光逼得萎了下来,呜呜呜的呜咽着。

  “你你你,你别让它过来!”魏无羡埋在蓝忘机身后,头都没有探出来看一眼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就大喊了一句。

  “仙子,你先去那边等我。”金凌把仙子叫到一个地方,“墨前辈,好了,仙子走了。”

  魏无羡先是探看了一眼,瞅见仙子真不在了,才松了口气,从蓝忘机身后出来。

  “墨前辈,你小心点我舅舅。我舅舅他恨夷陵老祖入骨,如今他把你当做夷陵老祖,你若是被他抓到了肯定吃不了好果子吃的。”

  “你呢,你就不认为我是夷陵老祖?”

  “紫电抽不出你的魂来,我姑且就认为你不是吧,况且夷陵老祖可不会救我。”

  “那可说不定!现在你怎么办?不如同我们住一块,明早再去找你舅舅。”

  “我也想啊,但是我这还有仙子呢。墨前辈你不是怕嘛,我在周边和仙子走走就好。”

  “好。那我们先走了。今天谢谢了啊!”

  “嗯。不,不客气。”金凌傲娇得双手抱臂,天色虽暗但是不干扰魏无羡看见金凌红红的脸,轻轻一笑,向着蓝忘机走去。

  “蓝湛,我们走吧!”

  “嗯。”

  蓝忘机看到魏无羡踉跄的脚步,停了下来,拉住魏无羡。

  “怎么了,蓝湛?”

  蓝忘机并没有回答,只是蹲下身子,掀起魏无羡衣服下摆。

  “诶诶诶,蓝湛!你不用!”魏无羡打算去扶蓝忘机起来。

  “别动。”蓝忘机拂开魏无羡的手,卷起魏无羡的裤腿,看着狰狞的已经到腿根的青紫色的恶诅痕。“我才离开几个时辰。。。”

  “哎呀,蓝湛,真没事儿,这个又不是什么大伤。况且几个时辰,什么都可能发生的。”魏无羡拂开蓝忘机的手,拉起蓝忘机,然后就准备朝着一边走,又被蓝忘机拉住了。】

  (选择三继续往下翻)

  【选择二:

  魏无羡拖着腿,一步一步踉跄地走着,走在宽阔无人的街道上,偶尔一阵夜风吹起人束起的长发。

  这个时间点,蓝忘机应该已经到了,魏无羡也就打算再在镇上找一下,反正小镇其实也不大。

  走到一处桥附近,终于看到蓝忘机的身影在桥上,单手背后,举头望明月,清冷月光洒在蓝忘机一袭白衣上,显得格外端方雅正,如仙落尘,如珠光启世。蓝忘机似是听到声音,转身朝着魏无羡看来,足尖轻点,轻飘飘的落在魏无羡身前。

  “蓝湛。”

  “你腿怎么了?”

  “哈?我的腿,没事儿,就是下山的时候崴了一下而已。我学医的,已经看过了,没事儿。”魏无羡毫不在乎的摆摆手,就准备继续走。结果被蓝忘机拉住。

  蓝忘机转到魏无羡身前,深深地看了魏无羡一眼,“你在撒谎。”随即不顾魏无羡的阻止蹲下就掀开魏无羡的衣摆卷起裤腿。

  魏无羡见谎言被识破,阻止也没阻止成,也就沉默不语,随着蓝忘机怎么做。

  “我就离开了几个时辰。。。”

  “蓝湛,我真的没事~又死,咳,又不是走不了。况且几个时辰,什么都可能发生的。”魏无羡的话被蓝忘机的眼光止住了,赶忙换了句。

  魏无羡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向一边走去,又被蓝忘机拉住了。】

  (两个合并往下)

  “你别走了。”

  “哈?不走?不走你背我啊!”魏无羡也停下,转身看着蓝忘机。

  蓝忘机听罢还真打算“纡尊降贵”地弯腰去背魏无羡。

  “诶诶诶,蓝湛!你还真背啊!”

  蓝忘机直起身子看着魏无羡,魏无羡还真看懂了蓝忘机啥意思——你不是说让我背。

  “我才不要背,难看!”

  “你也背过我的。”

  “有吗?我不记得了!”

  蓝忘机垂眸,“你从来不记得这些。”

  “你说什么!?”说的好像你记得一样,哼!

  “没什么?真不要背?”

  “不背!要不~你抱我?”蓝忘机顿住了。

  魏无羡:“诶,蓝湛,你之前又不是没抱过,现在扭扭捏捏个啥,你抱不抱?不抱,我就自己走!对了,之前你还敢强……”魏无羡故意卡在这,盯着蓝忘机羞红的耳朵,大有不抱就继续说的打算。

  蓝忘机羞红着耳朵,俯身打横抱起了魏无羡,向着一家客栈走去。

  “嘿,对嘛,是吧?蓝湛你羞啥?我,你抱又不是第一次了,亲也亲过了,连睡都一起睡过了(只是睡觉。。。)。”

  “你别说了。”蓝忘机耳朵更红了,甚至红晕都已经蔓延到了脖颈。

  蓝忘机一路背着魏无羡到了一处客栈内一间房的房门处。

  “蓝湛,你这样没手开门,放我。。。”谁知蓝忘机竟然丝毫不顾忌雅正一词,直接踹开了门。

  里头一个墨绿色衣服的人,一手拿着扇子,畏畏缩缩的坐在那,一听见门打开了,立马双手摇着,头也摇个不停,“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下子被蓝忘机和魏无羡进来的姿势吓到了,声音也越来越小。又觉得非礼勿视,展开扇子挡住脸。

  蓝忘机把魏无羡放到坐垫上,转身到一个柜子上给魏无羡拿来了酒。而聂怀桑呢,趁着蓝忘机转身,扇子一放,对着魏无羡来了个眼神——你们进度那么快!

  魏无羡也对着聂怀桑轻拍了下腿,摊摊手——走不了,然后指了指聂怀桑的头,又指了指自己的头——我们传音说。

  传音,是元婴期方可以接触到的法术,但之前墨婴嫌麻烦,直接改良了传音术,只要金丹期就可以用了,但是墨婴担心外头人用这个放过来对付他们,也就没有将改良版的往外传,只有最为亲近之人才知道。后来,修真界的修为全部被卡在了金丹期,这门秘术也就失传了。

  蓝忘机一转回来,两人顿时摆回了原来的姿势,聂怀桑依然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展开扇子挡住脸,魏无羡则是低头揉按着腿,看见蓝湛递来的酒。“蓝湛,哇,这是酒啊!你可真好!”

  魏无羡立马两眼放光,拔开瓶塞就灌了一大口,“好酒!”

  接着脑海里就传出一句话来:“见色忘义的家伙!墨言隐,我也要!”(传音的话加粗)

  魏无羡眼睛一转,起了坏心思。“哎呀,蓝湛,这酒你哪来的呀!色如琥珀,清澈透亮,味如高雅清兰,香味翻滚,馥郁醇厚,未饮已醉。一大口下去,如烈焰在喉,然酒液入腹,又如清风过海,绵柔轻舒。嗨,真真是好酒啊!”说的时候,魏无羡已经看到聂怀桑的手抖了一下,喉咙下咽的动作变大了,而且扇子后面的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酒壶。

  结果魏无羡直接在聂怀桑难以置信的眼光下又灌了一大口。

  “墨言隐!!!”震得魏无羡脑壳疼,扶了扶额角。

  “怎么了?可有碍?”蓝忘机顿时以为恶诅痕又严重了,甚至都影响到魏无羡的身子了,赶忙问道。

  “没事没事,蓝湛,只是忽然有些头疼,现在又没有。”“杜云桑,你能不能小声点!”

  聂怀桑见两个人差不多了,终于插上了嘴。“那个,含光君,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把酒给我!”

  (以下所有细的字都是原文,若是不想看,可以不看。)

  魏无羡道:“你不知道,那我来说,看看你会不会听着听着,就知道了什么。”“云桑啊,这不是我不想给,而是你看我们现在并不相熟,我突然给你酒,蓝湛会怀疑的~”

  聂怀桑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应对。“你!行,我们聊正事儿。”

  魏无羡便说了。

  “清河行路岭一带,有‘吃人岭’和‘吃人堡’的传言,却并没有人真正看见过。所以,这是谣言。而谣言则会让普通人远离行路岭。所以,它其实是一道防线。而且只是第一道。”

  “话说,云桑你和兄长到底在盘算些什么啊?”

  “也没什么,一些小事情而已,就是把修真界借这个机会清洗一下,你不是都知道吗?”

  “但我不是不知道具体步骤吗?比如,那个鬼手到底是谁的?”

  “由第一就有第二。第二道防线,是行路岭上的走尸。即便是有不畏惧吃人堡传言的普通人闯上岭来,或者误入岭中,看见行走的死人,也会落荒而逃。但这些走尸数量少,杀伤力低,所以并不会造成真正的伤害。”

  杜云桑迟迟没应,之后才说道“我大哥,赤峰尊的。”

  “赤峰尊!”

  “嗯,兄长在回复前世记忆之前,因为私怨杀了大哥,并且分尸了。”

  “第三道防线,则是那座石堡附近的迷阵。前两道防的都是寻常人,只有这一道,防的是玄门修士。可作用范围也仅限于普通的修士,如果遇上持有灵器或灵犬、专破迷阵的修士,或者含光君这种等级的仙门名士,这道防线也只能被破解。”

  “那之后呢,你引我和蓝湛到食人堡,这里面有赤峰尊的尸首的一部分?”

  “嗯,然后,你们会一步步查到金麟台。最后查到兄长身上。”

  “三重防备,为的就是不让行路岭上那座石堡被人发现。修建石堡的人到底是谁再明白不过了。这里是清河聂氏的地界,除了聂家,没有别人能轻易在清河设下这三道关卡。何况你还刚好出现在石堡附近,留下了证据。一定要说这是巧合,没有人会相信。”

  “查到兄长身上!”

  “嗯,但是兄长会没事的,然后我们会把你都身份暴露出去,并借机把修士引向乱葬岗,一网打尽。”

  “哇哦,够狠!不过,你这是故意的?让他们死在乱葬岗。”

  “聂家在行路岭上建造一座吃人堡究竟有什么目的?墙壁里的尸体又都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它吃进去的?聂宗主,今日你若是不在这里说清楚,只怕今后捅出去了,玄门众家一同讨伐质问,到时候你要说,也没人肯听你说、相信你所说了。”

  “嗯,他们既然参与围剿,就要付出代价,不论如何,你之前说死在乱葬岗的。在你坟前处理掉他们,不好吗?”

  “挺好的,挺好的。好久没干这种事儿了,突然有点兴奋。”

  聂怀桑自暴自弃一般地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吃人堡。那……那只是我家的祖坟!”墨婴:“行吧行吧,虽然说我的确是在那里死的,但是我现在不还在吗,说道好像我现在死了一样。”

  杜云桑:“难道不是吗?我们三儿不是在那修了个坟,你不记得啦,阿青还在那守墓呢!”

  魏无羡奇道:“祖坟?谁家祖坟里面不放尸体,棺材里面却放刀?”墨婴:“这哪里一样,那是墓吗?那还不如说说囚笼,关了你跟兄长的魂魄近千年!都没办法转世!”

  聂怀桑哭丧着脸道:“含光君,在我说之前,你能不能发一个誓,看在两家世交、我大哥又与你大哥结义过的份上,接下来无论我说什么,你……还有你旁边这位,都千万不能传出去。万一日后捅出去了,两位也帮我说几句话,做个见证。你向来最守信用,你只要发誓,我就相信。”杜云桑:“要不是你当初魂飞魄散了,你也一起呆着!况且,我跟兄长呆在那里完全没有丝毫意识,这千年来,和睡了个觉没任何区别。再者说,这个法子不就是你先想出来的吗!”

  蓝忘机道:“如你所愿。”

  魏无羡道:“你说它根本不是什么吃人堡,那么它没有吃过人?”墨婴:“额……这不是你们都同意了吗?为了天下不再被鬼界所干扰嘛~总要有所牺牲的。”若不是云桑提起,他都快忘了这一茬了。

  聂怀桑咬牙,老老实实道:“……吃过的。”杜云桑:“话是这么说没错。”

   他立刻补充:“可是,只有一次!而且主要的错不在我们家,而且已经是在几十年前了。行路岭上吃人堡的传闻,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流传的。我……我只是煽风点火,把谣言放大了几倍而已。” 杜云桑:“所以这次,我们在清理完修真界之后,要立马着手布置关于鬼界之门的事情了。毕竟再耽搁的话,我们当初以自身坟墓布的用来封印鬼界之门的阵法现在已经失效了,现在再过几年,甚至是几个月几天,谁知道会不会再次入侵。”

   蓝忘机礼貌地道:“愿闻其详。” 墨婴:“的确如此。”

   他往那里一坐,这句话威力简直有如恐吓,聂怀桑便磨磨蹭蹭开始交代了。

   他道:“含光君,你们知道,我们聂家与其他仙门世家不同。因为立家先祖是一位屠夫,别家都是修仙剑,而我们家,修的是刀道。”

  杜云桑:“你有什么想法吗?”

  墨婴:“想法?你们比我还要早恢复记忆,就没有想过?”

   此事并非秘密。清河聂氏连家纹都是面目狰狞、似犬似彘的兽头纹。聂怀桑接着道:“因为修炼之道与别家不同,立家先祖又是屠夫出身,难免血光。我们历代家主的佩刀,戾气和杀气都极重。每一位家主,几乎都是走火入魔,暴体横死。而他们性情暴躁,也与此也有很大的关系。”杜云桑:“想过是想过,但是你可是天底下最熟悉鬼界的人了,你当初没了修为,原本打算平淡一生的,就在云深好好的教书,不就是因为鬼界之事修行了鬼道。如今这一世,你能够修行鬼道,估计也和鬼界有很大关系。”

   聂怀桑必然是想到了他的大哥,神情一阵低落,又道:“……在这些家主们生前,他们佩刀的躁动尚能由主人压制。可在主人死亡之后,它们无人管制,就会变成一把凶器。” 墨婴:“的确是有关系,我这辈子意外掉入乱葬岗,刚好就掉到了鬼界之门的位置,再加上上辈子修行怨气的法子早就深入魂魄了,虽然记得不多,但是要不然还不见得能活下来。”

   魏无羡挑眉:“这可接近邪魔歪道了。”

   聂怀桑忙道:“这可不一样!邪魔歪道之所以是邪魔歪道,是因为它们要索人的命。但我们家的刀要的不是人的,而是那些怨鬼凶灵、妖兽魔怪的。它们斩杀一辈子这些东西,如果没有这些东西给它除,它就要自己作祟,搅得家里不得安生。刀灵只认定一个主人,不能为旁人所用。我们这些后人,又不能把刀熔了。一来对先人不敬,二来熔了也未定能解决。” 杜云桑:“按照常理,封印一解,鬼界应该是迫不及待就入侵的,但是这都过了多少年了,还没个动静。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墨婴:“不清楚,但是总归不是坏事。他们等的越久,对我们越有利。”

   魏无羡评价道:“大爷。”

   聂怀桑道:“可不是。跟随诸位列祖列宗披荆斩棘、寻仙问道过的刀,本来就是大爷。”杜云桑:“我们当初为了防止修真界起兵重新肆虐凡届,布下来控制修真者修为的禁制,千年来,竟是无一人突破!当真可怕!这禁制反而导致若是鬼界入侵,他们将毫无还手之力。难道,我们做错了?”

   聂怀桑继续道:“随着家主的修炼一代比一代精进,这个问题也一代比一代严重。直到我家第六代家主,想出了一个办法。”

   魏无羡道:“就是建造吃人堡?” 墨婴:“并没有,当初我们布下的禁制,只要修心自会飞升,而且鬼界一入侵,禁制就会破,世间无数修行者修为会暴涨,不用担心。不过为什么没有人知道禁制的存在,我记得你和兄长跟我说的“断年事件”。”

   聂怀桑道:“不不,虽然有联系,但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这个办法。这位六代家主是这么做的。他给他父亲和爷爷的刀,打了两幅棺材,挖了一座陵墓。在陵墓里没有放什么贵重宝物,却放置了数百具即将尸变凶化的死尸。” 杜怀桑:“对,在那个时期,我们传下去的祖训无一流传,全部都被毁了,还包括史书,也就导致了现在的人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我们当初所在的年号——天正,而且这个事件究竟是谁引导的,如何发生的,没有人知道。如今传下来当年的事情,除非可信度极高,不然不会出现在史书上。”

   蓝忘机微微皱眉,聂怀桑吓得立刻道:“含光君,你听我解释!这些尸体不是我们家的人杀的啊!是千辛万苦从各地搜罗收集来的!还有不少是重金买的。六代家主说了,这些刀灵想与邪祟争斗,那么就给邪祟让它们争斗不休。这些即将尸变的尸体和刀棺一同下葬,就是把它们当作刀灵的陪葬品。刀灵会压制死尸的尸变,而同时这些尸体也能缓解刀灵的需求和狂气,此消彼长,维持现状,相互制衡。靠着这个法子,才换来了后人几代的安宁。”

  墨婴:“那家谱呢?”

  杜云桑:“家谱,当初那帮疯子倒是没有动家谱。只是将我们兄弟三人的事件全部抹了个干净,看来,引导这个事件的人恨我们入骨。也正是因为当初许多的东西都毁在了那个事件,所以才要立正史啊!这样也可以查出“断年事件”的真相。究竟是谁,破坏了我们布下的关乎人界千年的大局!”

   魏无羡道:“那后来又为什么建成了石堡?要把尸体埋在墙壁里?还有你说它吃过人?” 墨婴:“此时若是鬼界入侵,怕是修为能高涨的只有少数人,根本不足以抵抗鬼界。”

   聂怀桑道:“这几个问题其实是同一个问题。它算是……吃过人吧。但那不是有意的!!!我们家六代家主修的是刀墓,就是做成了一个很常见的坟墓,后来的几代都仿照他行事。但在五十多年前,这个坟墓被一伙盗墓贼挖了。” 杜怀桑:“当初天正年间太乱,为了保证修真界不再对百姓举起屠刀,我们压低了修真者的修为最高点,使百姓可以有力量在即使修真界打算欺辱普通百姓时也可以还手,并设立禁制让品行高洁之士得以不受禁制束缚而飞升。”

   魏无羡“哦”了一声,心道:“这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

   聂怀桑道:“修墓这么大的事,再怎么谨慎低调,也会传出只字片语。那伙盗墓贼多方打听,认定行路岭上有个前朝大墓,早就踩好了这个点,有备而来。这一批人里竟然有那么一两个身怀真才实学的能人异士,居然叫他们辩准了方位,破了迷阵,找到了我们家的刀墓。一个盗洞打下去,进了墓,做这行当的,见多了尸体,也不怕里面的死人,但他们在里面东翻西找黄金珠宝,不懂避讳,挨着尸体呼吸,又个个是浑身阳气的青年壮年男子。须知,躺在里面的可都是即将尸变的尸体啊! 杜云桑:“又将禁制与鬼界之门绑在一起,只要鬼界一入侵,世间品行高洁之士便得以修为暴涨,成为抵抗鬼界的主力。但是当年我们设下禁制前对天下所有人说的话,竟是一句都没传下来!如今的修真界,当真是!”

   “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事。当场便有十多具尸体凶化了。

   但这群盗墓贼艺高人胆大,行头备得齐,居然叫他们七手八脚,把尸变的走尸全都又打死了一次。一番激战,打得满地碎尸块,这才觉察此墓凶险,准备撤离。就是在撤离的这个时候,他们被吃了!” 墨婴:“云桑,别为那些不值得的人生气~听听我的,如今的办法,就是我们兄弟三人合力要么将鬼界之门再次封印,要么我们毁了鬼界之门!”

   “墓中安放尸体的数量,都是有严格控制的,一具不多,一具不少,刚好能与刀灵维持平衡。而这伙盗墓贼进去闹了一通,若只是引发了尸变倒还好说,等他们退去之后,刀灵会发力,压制住尸变。可他们把偏偏把尸体都打成碎块了,一下子少了十多具。刀墓为了保持有充足的凶尸与刀灵相互克制,就……就只好……自动封死,把他们活活困在墓中,叫这群人自己来填补他们造成的空缺了……” 杜怀桑:“毁,毁了?如何毁?”

  墨婴:“借天道之力。”

  杜云桑:“天道?我们这次计划让天道帮我们立正史估计已经是极限了。天道不让,以万物为刍狗。我们怎么再请天道去帮我们毁门!”

  墨婴:“我有预感,我好像,认识天道。”

   “刀墓被毁,当时的家主便开始想别的法子。他在行路岭上重选了一地,不再修墓,用以代替,建造了一座祭刀堂,为防再次有盗墓贼光临,把尸体藏匿在墙壁里掩人耳目。 杜云桑:“我呸!你如果认识,那我还说我就是呢!别想这些有点没的,想其他办法!”

   “这祭刀堂也就是传闻中的‘吃人堡’了。那伙盗墓贼来到清河,伪装成猎户,进了行路岭便没再出来,不见尸骨,便有人谣传他们被岭中怪物吞食了。后来石堡建成,新的迷阵还没设好的时候,又有人无意间路过看见了它。幸好所有的石堡都没造门,他进不去。但是下岭之后,逢人便说行路岭山上有一座诡异的白堡,吃人的怪物肯定就住在里面。我们家想着把谣传闹大点也好,这样就不会有人敢靠近那一带了,便添油加醋,弄了一个‘吃人堡’的传说出来。但它确实是会吃人的!” 墨婴:“那就只有我们。。。再死一次了。。。”

  杜云桑:“。。。我也知道,估计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不过,言隐,我和兄长还好,在此方世间没有什么牵挂,但是你呢,你当真舍得下蓝忘机,或者说蓝忘尘。我不管前世怎么样,这一世,他可是喜欢你的。”

   聂怀桑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巾与一块蒜头大小的白石。手巾拿来抹汗,白石则递过去道:“两位可以看看这个。” 墨婴:“我。。。我不知道。但是在天下面前,儿女私情。。。得。。。”

   魏无羡接过那块白石,仔细一看,发现石粉之中露出一点白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人的指骨。

   他心下雪亮,聂怀桑抹完了汗,道:“那位……金小公子嘛……不知用什么法子在墙上炸开了一个洞,这么厚的墙他也能炸开,身上必然带了不少法宝,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我是说,他炸开的那片地方,刚好是我们家在行路岭建的最早的一间祭刀堂,当时还没想到两面批石砖,再在中间用泥土隔绝阳气防止它们轻易尸变,只是直接把尸体灌入灰泥里。所以金小公子炸了个洞,却没注意到他其实还炸碎了一具埋在墙里的白骨。他进去后不久,就被吸进石堡墙壁里,代替被他炸碎的那具尸体了……我定期都会去行路岭察看一番。今天一去,就看到这个,我刚捡了块石头,就有条狗来咬我。唉……祭刀堂跟我们家祖坟也差不多了,我真是……”

   杜云桑:“放不下!你的性子,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我还不明白吗?若是你真能放下他蓝忘尘,你当初就可以用自己的莲心和我跟兄长去毁了鬼门,而不是交给蓝忘尘去复活他那罪孽深重的师尊!”

  墨婴:“…………我,好吧,你说的对,我的确放不下。”

  杜云桑:“说实话,挺羡慕你们的。先不管蓝忘尘这一辈子到底是不是因为诅咒。但是你们之间,一个前世为对方倾尽所有,甚至是命,一个今世为对方问灵多年,仍不放弃。这样的道侣,我也想要。”

  墨婴:“你啊,想想就好。我跟蓝安可是天命道侣!”

   聂怀桑越说越是难过,道:“一般的修士,知道这是我家的地界,根本不会在清河一带夜猎。谁知道……” 杜云桑:“对啊,天命道侣,那你为什么会认为他会不喜欢你?”

   “谁知道他这么倒霉,先是有个从不守规矩的金凌盯上了行路岭,后来又来了寻鬼手所指方向而来的蓝魏二人。他又道:“含光君,还有这位……我都说了,你们可千万不能传出去。不然……”

  杜云桑:“虽然吧,我其实更怀疑天命道侣到底是不是真的一定会相爱。你,估计也是在顾虑这个吧!毕竟书上所写不一定是一定的。”

  墨婴:“…………谢谢兄长,我明白了,所以我还是会等,等他记忆恢复了,再谈其他。”

  杜云桑:“好啦,我该走了。果然啊,只有少数的时候,你才会喊我兄长,为什么呢,明明我也比你大啊!”

  墨婴:“嗯,兄长慢走。”

  杜云桑:“对了,记得再去一趟食人堡啊!我在那等你。”

  聂怀桑千叮万嘱千求万念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