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魔道阅读体》3
作者:吴忧      更新:2020-09-04 00:44      字数:14061
  ☆云梦双杰一直都在☆舅舅和羡羡会有强大的背景☆cp:忘羡,曦澄,聂瑶,晓薛(桑仪,追凌)以及官配☆时间线  小辈组:原著完结   聂瑶:原著完结    众人:羡羡死后十二年【原著】『私设』ooc【魏无羡第一个念头是,莫非那几名少年布的旗阵出了差错。

    他做出来的东西,使用稍有不慎便会酿出大祸,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特意去确认召阴旗的画法是否有误。是以几双大手拎着他往外拖时,魏无羡直挺挺的便让他们拖,也省得自己走了。拖到东堂,好不热闹,人竟不比白天莫家庄的镇民们聚集于此时少,所有的家仆与亲眷都出来了,有的还身穿中衣、不及梳发,个个神色惶恐。莫夫人瘫在座上,仿佛刚从昏厥中醒来,腮边犹见泪痕,眼眶仍有泪水。然而魏无羡一被拖进来,她的泪光立刻化作怨毒的冷光。 】这魏无羡好像没做什么吧?还好死了,不然要是刚回来就又魂飞魄散了,这是云梦江氏以及蓝忘机的想法。【这条人形正是莫子渊。魏无羡扫过一眼,忍不住又多看两眼。

    这具尸体像是莫子渊,可又不像是莫子渊。虽然脸型五官都分明是他那便宜表弟的模样,但面颊深深凹陷,眼眶和眼球突起,并且皮肤皱巴巴的,和原来正当青春年少的莫子渊一比,仿佛苍老了二十岁。又仿佛被吸干了血肉,变成一具覆着极薄一层皮的骨架。如果说原先的莫子渊只是丑,那么现在他的尸体就是又老又丑。】这是莫子渊??咋变那么丑?【他的一条左臂,自肩以下,不翼而飞!】这……这张小嘴开了光?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魏无羡不和她多作纠缠,略一思索,把手伸到莫子渊怀里,搜了搜,掏出一样东西。展开一看,竟是一面召阴旗。

    刹那间,他心下雪亮,暗道:自作孽,不可活!】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夷陵老祖你好意思说这句话吗?仙门百家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自己的愚昧,未知全貌,人云亦云,靠着一张臭嘴叭叭的,愚蠢【莫夫人对自己儿子的一些小毛病心知肚明,却绝不肯承认莫子渊之死是他自找的,一时又焦又臊,急火攻心,抓起一只茶盏冲魏无羡头脸扔去:“要不是你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撒泼诬陷他,他会夜半三更出去吗?都是你这野种害的!”

    魏无羡早有防备,闪身一躲。莫夫人又冲蓝思追尖叫道:“还有你!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修什么仙除什么邪,连个孩子都护不好!阿渊才十几岁啊!”

    这几名少年年纪尚小,才出来历练没几次,并未测出此地异常,绝没想到还有这般凶残的邪祟,他们原本觉得自身有所疏漏,颇感歉疚,但被莫夫人不分青红皂白一通恶骂,都脸色微青,毕竟出身名门望族,从没人敢这样对待他们。姑苏蓝氏家教极严,忌讳对无力还手的普通人动手,连失礼都不行,是以他们虽心中不快,也都强行压下,憋得脸色难看。

    魏无羡却看不下去了,心想:“这么多年了,蓝家竟然还是这么个德性,要那破涵养作甚,憋不死自己。看我的!”

    他重重“呸”了一声,道:“你以为你在骂谁,真把别人当自家奴仆了?人家千里迢迢过来退魔除妖分文不取,倒欠你的了?你儿贵庚?今年十七该有了吧,还是个‘孩子’?几岁的孩子还听不懂人话?昨天有没有再三叮嘱不要动阵内任何东西不要靠近西院?你儿半夜出门偷鸡摸狗,怪我?怪他?”】蓝家人听着莫夫人颠倒黑白,不辨是非,还言语辱骂,气的梗住一口气不上不下,听到魏无羡反击后才稍微好转,小辈们再经历一次也是气的够呛。【才跨出厅堂门槛,还没走出东院,莫夫人的丈夫便惨死当场,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蓝思追、蓝景仪等人也都有些脸色发白。蓝思追最快镇定下来,追问瘫坐的阿童:“有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

    阿童被吓坏了,牙关都打不开,半晌问不出一句,只是不住摇头。蓝思追心急如焚,让同门把他带进屋子里,转向蓝景仪:“信号发了吗?”

    蓝景仪道:“信号发了,可如果这附近没有能前来支援的前辈,我们的人恐怕最快也要半个时辰才能赶过来。现在该怎么办?咱们连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他们自然是不可能走的,若是谁家子弟遇到邪祟时只顾自己脱走,不仅给家族丢脸,他们自己也耻于见人。这些吓坏的莫家人也不能跟着走,因为邪祟多半就混在他们中间,走也没用。蓝思追咬牙道:“守着,等人来!”

    既已发出求救讯号,再过不久就会有其他修士赶到支援。避免多生事端,魏无羡理应退避。来的人不认识还好,若是刚好来了个跟他打过交道或者打过架的,会怎么样那可不好说。

    可诅咒在身,他眼下没法离开莫家庄。而且被召来的东西在这么短时间之内连夺两条人命,其凶残非比寻常,如果魏无羡现在撒手就走,等支援人赶到,也许整个莫家庄已横满一街少了一条左臂的尸首,里面还有几个姑苏蓝氏的亲眷子弟。

    思忖片刻,魏无羡心道:“速战速决。”】仙门百家想着这魏无羡肯定是因为诅咒才不走,结果魏无羡的心声打的他们脸啪啪响。而四大家族却是没想到魏无羡有如此想法,不禁陷入沉思,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原本他左右两只手腕,各有两道伤痕。莫子渊死,一道愈合;莫子渊父亲死,又一道;家仆阿童死,再一道。如此算来,应该有三道伤痕愈合,只剩下最后一道痕迹最深、恨意也最深的伤口。

    可现在他的手腕上,空空如也,一条也不剩下了。

    魏无羡相信,莫玄羽的复仇对象里,肯定少不了莫夫人。最长最深的那条伤口就是为她留着的。而它竟然消失了。

    是莫玄羽忽然看开,放弃怨恨了?那是不可能的。他的魂魄早就作为召唤魏无羡的代价祭出去了。要伤口愈合,除非莫夫人死。

    他的目光缓缓挪开,移到刚醒来不久、被众人簇拥在中央、面色惨白如纸的莫夫人身上。

    除非她已经是个死人了。】【忽然,阿丁哭道:“手……手,阿童的左手!”

    蓝思追将明火符移到阿童的尸体上方。果然,他的左手也消失了。

    左手!

    电光火石间,魏无羡眼前一片雪亮,作祟之物、消失的左臂,连成一线。他忽然噗哈哈笑了出来。】嗯???啥?发生了啥??咋就连起来了?蓝湛却是想着,魏婴真聪明。蓝·读弟机·涣:突然就不想读懂弟弟了呢【魏无羡肃然道:“这个不是莫子渊的爹,那个也不是阿童。”

    他眼下这张涂脂抹粉的脸,越是肃然,越让人觉得果真有病。可这句话在幽幽的烛火中听来,竟令人毛骨悚然。蓝思追怔了怔,不由自主追问道:“为什么?”

    魏无羡自豪道:“手啊,他们又不是左撇子,打我从来都是用右手,这我还是知道的。”

    蓝景仪忍无可忍地啐道:“你自豪个什么劲儿!看把你得意的!”

    蓝思追却惊出微微冷汗。回想一下:阿童掐死自己,用的是左手。莫夫人的丈夫推倒妻子时,用的也是左手。】就,就因为这个?就因为他白天推你是右手,晚上却是左手,你就推理出来啦?是我蠢还是你太聪明了。“当然是你们蠢了,当然,魏无羡很聪明。”嗯?你在和谁说话?“当然是和你们说话了,蠢货。”“敢问吴忧兄是能读懂他人心之所想?”聂怀桑摇着扇子问道。“对,所以后面的,心思放干净点。”真可怕……【几名少年已扭住了莫夫人,蓝思追道一声“得罪”,一张符篆翻手便要拍下,莫夫人的左手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过去,抓向他的喉咙。

    活人的手臂要扭成这样,除非骨头被折断了。而她出手极快,眼看就要抓住他的脖子。这时,蓝景仪“啊哟”一声大叫,扑到了蓝思追身前,帮他挡下了这一抓。

    只见火光一闪,那只手臂刚抓住蓝景仪的肩头,臂上便冒起丛丛绿焰,立即放开五指。蓝思追逃过一劫,刚要感谢蓝景仪舍身相救,却见后者的半件校服已被烧成了灰烬,狼狈至极,边脱剩下的另外半件边回头气急败坏地骂:“你踢我干什么,死疯子,你想害死我?!”

    魏无羡抱头鼠窜:“不是我踢的!”

    就是他踢的。蓝家校服的外衣内侧用同色细线绣满了密密麻麻的咒术真言,有护身保命之奇效。不过遇上这样厉害的,用过一次便只能作废。情急之下,只能踢蓝景仪一脚,让他用身躯帮蓝思追护一下脖子了。蓝景仪还要再骂,莫夫人却栽倒在地,脸上血肉都被吸得只剩一层皮贴着一个骷髅头。那条不属于她的男人的手臂从她左肩脱落,五指竟然还屈伸自如,仿佛在活动筋骨,其上血脉和青筋的跳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东西,就是被召阴旗召过来的邪物。

    分尸肢解,正是标准的惨死,就比魏无羡的死法稍微体面一点,也没有体面太多。与碎成齑粉的情况不同,肢体尸块会沾染一部分死者的怨念,渴望回到另外的躯体身边,渴望死得全尸,于是,它便会想方设法去找到身体的其它部分。找到了,也许会从此心满意足安息,也许会闹得更厉害。而如果找不到,这部分肢体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如何退而求其次?找活人的躯体凑合凑合。

    就像这只左手一样:吃掉活人的左手,并取而代之,吸干这名活人的精气血肉后,抛弃身体,继续寻找下一个寄生容器,直到找齐它尸体的其他部分为止。】听着魏无羡拿自己的死法与之相比,就心中发痛。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凶啊。聂怀桑摇着扇子,眼底神色晦暗不明。小辈们偷瞥一眼赤峰尊,看着昔日的凶尸变成人站在自己身边的这种感觉真是奇怪呢。【被那几名少年擒住的走尸正沉默地立在院子里,有十具之多。地上画着封住它们的咒文,魏无羡一脚踢中了其中的一个字,破坏了整个阵法,击掌两次。走尸们一个激灵,眼白骤然翻起,仿佛被一声炸雷惊醒。

    魏无羡道:“起来。干活了!”

    他驱使尸傀儡一向不需要什么复杂的咒文和召语,只需最普通直白的命令即可。站在前面的走尸颤抖挣扎着挪了几步,然而,一靠近魏无羡,就像被吓得腿软,竟如活人一般,趴到了地上。

    魏无羡哭笑不得,又拍了两下手,这次轻了许多。可这群走尸大概是生在莫家庄、死在莫家庄,没怎么见过世面,本能地要听从召者的指令,却又莫名对发出指令之人恐惧不已,伏在地上呜呜地不敢起来。

    越是凶残的邪煞,魏无羡越是能驱使的得心应手。这些走尸没受过他调|教,承受不起他的直接操控,他手头也没材料,无法立刻做出缓和的道具来,连胡乱凑合也不行。眼看着东院冲天的绿焰渐渐黯淡下去,突然,魏无羡心间一亮。

    要怨念极重、凶残恶毒的死者,何必要出来找?!

    东堂里就有,而且不止一具!

    他闪回东院。蓝思追一计将穷,又施一计,纷纷拔出长剑,插地结成剑栏,那只鬼手正在剑栏中乱撞。他们压着剑柄不让它破出已是竭尽全力,根本无暇注意有谁在进进出出。魏无羡迈入东堂,一左一右,提起莫夫人和莫子渊两人的尸身,低声喝道:“还不醒!”

    一声唤出,即刻回魂!

    刹那过后,莫夫人和莫子渊眼白翻起,口中发出厉鬼回魂后特有的尖锐厉啸。

    在一高一低的尖啸声中,另一具尸体也战战兢兢爬了起来,低得不能再低地跟着叫了弱弱的一声,正是莫夫人的丈夫。

    叫声够大,怨气够足。魏无羡甚为满意,微笑道:“认得外面那只手吗?”

    他命令道:“撕了它。”】天呐,魏前辈好帅!!思追景仪面上不显,心中却高声呐喊。金凌在一边骄傲的仰起头,那当然,我大舅舅能不厉害嘛。他用鬼道,会对身体有伤害啊。蓝湛盯着魏无羡的一举一动,如此想着。这夷陵老祖如此厉害嘛?要是能占为己用…“后面的!我说了心思放干净点!恶心不恶心。”蓝湛闻言回瞥了一眼。仙门百家突然感觉有点冷呢。“为什么他召唤走尸如此简单,我却还要念咒语,画符咒,还生怕做错了??”薛洋不爽的嚷嚷道。吴优转头看了他一会,直盯着薛洋头皮发麻,其实吴优盯着薛洋是因为薛洋的魂魄黑白相间,这种事情少有,人的灵魂就分为三类,白的,黑的,灰的,白者是心思纯善之人,黑者是心思黑暗之人,而灰色,大部分是属于那种事不关己,不对任何东西感兴趣的人。“你想知道?继续看下去吧,如果你看了之后还想像魏无羡那般厉害,我可以送你去魏无羡成为夷陵老祖的地方试试,这书里一切的都是真实的,所有人都跑不掉。”薛洋听着这句话,直感不对劲。仙门百家却是暗搓搓的想知道那是哪?以及魏无羡怎么成为夷陵老祖的。云梦江氏的人以及蓝忘机却是觉得那个地方绝对不好。【他们从来只在杂书和传闻中听说过这种凶尸相斗的情形,第一次亲眼目睹这样血肉横飞的场面,竟看得瞠目结舌,根本无法移开目光,只觉得……好精彩!】“好精彩?嗯?去莫家庄除祟的人家规三遍。”“启仁,算了吧,这不还没发生嘛。”“好吧,兄长。”青蘅君万岁!【魏无羡凝神观战,舌尖微卷,唇中压住一声尖哨,欲发不发。他这一哨吹出去,能激起所驱凶尸更大的戾气,也许能扭转战局,但那就难保没人能发觉是他在捣鬼了。一眨眼的工夫,那只手动如闪电,又狠又准捏断了莫夫人的颈骨。

    眼看莫家三口节节败退,魏无羡刚要把压在舌底的这一声长哨吹出去,正在这时,从天外传来铮铮两声弦响。】这魏无羡不惜以暴露身份也要救这群小辈??我放在心尖上的少年啊,永远这般纯净,蓝湛如此想。【一听到这两声天外琴响,魏无羡转身便走。】他,就走了?算了,即使你不愿见我,你能安好我便知足了。小辈们看了下含光君,又看了下屏幕中的魏前辈,也是没想到那么恩爱的两人曾经是这般。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另一边的有个人一直知道他们的想法,也一直观望着含光君。吴忧要被这通信阵里的人吵死了,‘闭嘴吧你,你这会身体还没重塑成功,你要是跑出来,就别再想复活了。’吴忧在通信阵里恶狠狠的回道,那人才作罢。【不消几天,魏无羡便发现他可能作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他顺手牵来的这只花驴子,太难伺候了。

    明明只是一只驴子而已,却只吃新鲜带露水的嫩草,草尖黄了一点,不吃。路过一农户,魏无羡偷了点麦秸秆来喂它,嚼了几口,它呸的吐了,比活人吐唾沫还吐得响亮。吃不好,便不肯走,发脾气,尥蹶子,魏无羡好几次险些被它踢中。且叫声极其难听。

    无论是作为坐骑还是作为爱宠,全都一无是处!

    魏无羡不由得怀念起自己的剑来。那把剑现在多半被哪位大家族的家主挂在墙上当做战利品向人展示吧。】江澄听到这句话总感觉不对劲,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平心而论,那修士说的倒也没错,现在通用的风邪盘是他做的第一版,确实精密不足。他原本正在着手改进,谁教没改完老巢就被人捣了,也就只好委屈下大家,继续用精密不足的第一版了。

    话说回来,吃血肉啃骨头的大多低阶,如走尸;只有较为斯文优雅的高品阶妖兽或厉鬼才能够吸食并消化魂魄,还一口气吃了七个,难怪这么多家族都聚集于此。既然夜猎物非同小可,风邪盘出些差错也在所难免。】啊!早知道就晚点去围剿了。仙门败家真是一刻都不安生,心思之龌龊。【魏无羡东逛西逛,从各路人马零散的只言片语里,梳理出了此地发生的异事。

    大梵山上,有一片古坟地,佛脚镇镇民的祖坟大多都在这里,有时也会给无名尸体在这里刨个坑立块木牌。数月之前,有一晚电闪雷鸣,风雨大作。暴雨冲刷,一夜过后,大梵山有一片山土滑坡崩塌了,正是那片坟地。许多老坟都毁了,还有几具棺木翻出了土,被一道雷电劈飞了棺盖,连尸带棺被劈得焦黑。

    佛脚镇镇民十分不安,一番祈福,重修古坟堆,以为摆平过去。谁知,自那以后,佛脚镇开始频频出现失魂之人】怎么鬼手的事刚结束,这又来一个噬魂。这魏无羡真是重生路上之艰难啊。【魏无羡琢磨,多半是食魂煞,而不是食魂兽。

    二者虽相差一字,却是完全不同的东西。煞属鬼类,而兽是妖兽。依他之见,可能是山崩震塌了古坟,天雷劈开了棺木,放出了其中安息的陈年老煞。究竟是不是,让他看一眼那是具什么样的棺材、有没有封印残留即可。可佛脚镇镇民肯定早就将烧焦的棺木另埋,把尸骨重新收敛入土了,痕迹必然没剩多少。

    上山得从镇里走山道,魏无羡蹬着驴子慢悠悠往坡上走。走了一阵,几个人一脸晦气地往下行。

    这行人有的脸上带伤,七嘴八舌。天色昏暗,迎面撞上个一脸吊死鬼妆的骑驴人,齐齐吓了一跳,骂了一声,绕开他匆匆下坡去。魏无羡回头寻思,莫非是猎物扎手,铩羽而归?略一思索,拍拍驴子臀,小跑骑着上了山。

    他恰恰错过了这群人接下来的怨声载道:

    “从没见过这么霸道的!”

    “那么大一个家族的家主,用得着到这里来跟我们抢一只食魂煞?他年少的时候杀过不知道多少只了吧!”

    “有什么法子,谁叫人家是宗主。得罪哪家都不能得罪江家,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江澄。收拾东西走了,自认倒霉吧!”】“阿澄,万事以和为贵,下次不可鲁莽行事。”“是,阿爹”金凌看着真是觉得不可思议,他还从未见过舅舅如此安分听话。【一阵轻灵的分枝踏叶之声逼近,黑色的山林里掠出一个浅色轻衫的少年。

    这小公子眉间一点丹砂,俊秀得有些刻薄,年纪极轻,跟蓝思追差不多,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身背一筒羽箭、一柄金光流璨的长剑,手持长弓。衣上刺绣精致无伦,在胸口团成一朵气势非凡的白牡丹,金线夜色里闪着细细碎光。

    魏无羡暗叹一声“有钱!”

    这个一定是兰陵金氏的哪位小公子。只有他家,以白牡丹为家纹,自比国色,以花中之王,暗暗标榜自己仙中之王;以朱砂点额,意喻“启智明志、朱光耀世”。

    这小公子本来搭弓欲射,却见缚仙网网住的是人,失望过后,陡转为不耐之色:“每次都是你们这些蠢货。这山里四百多张缚仙网,猎物还没抓到,已经给你们这些人捣坏了十几个!”

    魏无羡想的还是:“有钱!”

    一张缚仙网已价值不菲,他竟然一口气布了四百多张,稍小一点的家族,必须倾家荡产,不愧是兰陵金氏。可这样滥用缚仙网,无差别捕捉,哪里是在夜猎,分明是在赶人,不让别人有机会分一杯羹。看来之前撤走的修士们,不是因为猎物扎手,而是因为名门难惹。】“江澄,下次再这么做我打断你的腿。”虞紫鸢揪着江澄的耳朵道。咦惹,怎么大人都爱打断腿呢,外婆还上手捏耳朵,还好舅舅只是说说。【蹿了出去还一声长鸣,若不是叫声太难听,这势不可挡的英勇气势,说是匹千里良骏也绝不谬赞。魏无羡猝不及防被它从背上掀了下来,险些摔得头破血流。花驴子大头朝前,冲向那名少年,似乎坚信自己可以用脑袋把他顶飞。那少年还搭着箭,正好朝它拉弓,魏无羡还不想这么快又去找一匹新坐骑,连连奋力拽它缰绳。那少年看他两眼,却忽然露出惊愕之色,旋即转为不屑,撇嘴道:“原来是你。”

    这口气,两分诧异,八分嫌恶,听得魏无羡直眨眼。那少年又道:“怎么,被赶回老家之后你疯了?涂成这个鬼样子,也敢把你放出来见人!”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难道——魏无羡一拍大腿。难道莫玄羽他爹不是什么杂门小派的家主,而是大名鼎鼎的金光善?!】金子轩也是对自己这个爹无可奈何。而金光瑶却是嘲讽的笑了笑,聂明玦听到笑声回过头便看到金光瑶脸上的悲戚与嘲讽,便揉了揉他的脑袋,握着手以做安慰。聂怀桑坐在他们后面看到的动作真是觉得欲哭无泪,这昔日仇人成大嫂,他可真算是世间第一人了。【那少年见他发呆,心中讨厌,道:“还不快滚!看见你就恶心的够了。死断袖。”

    算起辈分来,莫玄羽还说不定是这少年叔叔伯伯之类的长辈,竟然要被一个小辈这样羞辱,魏无羡觉得,就算不为自己,为莫玄羽这具身体也要羞辱回去,道:“真是有娘生没娘养。”

    一听这句话,两簇暴怒的火焰在那少年眼里一闪而逝。他拔出背上长剑,森森地道:“你——说什么?”

    剑身金光大盛,乃是一把不可多得的上品宝剑,许多家族打拼一辈子也未见得能沾这等宝剑的边。魏无羡凝神细看,竟觉得这把剑有些眼熟,不过金色剑芒的上品宝剑他见过的也不算少,是以并未细想,而是转了转手中一只小小的布囊。

    这是他前日捡了几块边角料临时拼凑的一只“锁灵囊”。那少年劈剑向他斩来,他从锁灵囊中取出一张裁成人形的小纸片儿,错身避过,反手“啪”的一下拍在对方背上。

    那少年动作已是快得很,可魏无羡脚底绊人背后拍符这种事干得多了,手脚更快。那少年只觉得背心一麻,背后一沉,整个人不由自主趴倒了地上,剑也哐当掉到了一边,怎么努力也爬不起来,仿佛泰山压顶。背上趴着一只贪食而死的阴魂,将他牢牢压得喘不过气。小鬼虽弱,对付这种毛孩子却不在话下。魏无羡把他的剑捡起来,掂了掂,一挥斩断上方缚仙网。】要不是仙门败家被禁了言绝对会开始逼逼叨叨。【这少年手撑地面,试了几回也爬不起来,脸涨得通红,咬牙道:“再不撤我告诉我舅舅,你等着死吧!”

    魏无羡奇怪道:“为什么是舅舅不是爹?你舅舅哪位?”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三分冷峻七分森寒:

    “他舅舅是我,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一听到这个声音,魏无羡周身血液似乎都冲上了脑袋,旋即又褪得干干净净。好在他的脸上原本就是一团惨白,再白一些也没有异常。

    一名紫衣青年信步而来,箭袖轻袍,手压在佩剑的剑柄上,腰间悬着一枚银铃,走路时却听不到铃响。九州羽传说小说

    这青年细眉杏目,相貌是一种锐利的俊美,目光沉炽,隐隐带一股攻击之意,看人犹如两道冷电。走在魏无羡十步之外,驻足静立,神色如弦上利箭,蓄势待发,连体态都透着一股傲慢自负。】江澄看到魏无羡听到自己的声音第一反应竟是如此,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到底是哪一步错了让他们变成如今的模样。  【这男子束着一条云纹抹额,肤色白皙,俊极雅极,如琢如磨。眼睛的颜色非常浅淡,仿若琉璃,让他目光显得过于冷漠。神色间有霜雪之意,是近乎刻板的一派肃然,即便是看见了魏无羡现在这张可笑脸孔也无波无澜。

    从头到脚,一尘不染,一丝不苟,找不到一丝不妥贴的失仪之处,饶是如此,魏无羡心里还是蹦出了四个大字:

    “披麻戴孝!”

    真真是披麻戴孝。任各家把姑苏蓝氏的校服吹得有多天花乱坠评其为公认最美观的校服、把蓝忘机誉为多举世无双百年难得一遇的美男子,也扛不住他那一脸活像死了老婆的苦大仇深。

    流年不利,冤家路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蓝忘机看到这一幕,感觉自己更加没可能了。另一边的那个人则是连连否认。【江澄还未开口,林中奔来一名身着江氏服色的紫衣人,喊道:“宗主!”再见蓝忘机站在这里,脸现犹疑。江澄讥讽道:“说吧,又有什么坏消息要报给我了?”

    这名客卿小声道:“不久之前,一道蓝色飞剑,把您安排的缚仙网破坏掉了。”

    江澄横了蓝忘机一眼,心中的不快直接流露到脸上,道:“破了几个?”

    这名客卿小心翼翼地道:“……全部……”

    四百多张!

    江澄狠狠着恼了一番。】妈耶,果然是四大家族之一,真有钱。另一边的人则是牙酸。【顿了顿,他转身朝山下走去。

    不管大梵山里是什么猎物,他都不能要了。魏无羡和谁抢也不会和金凌抢。

    竟然是金凌。

    兰陵金氏族中那么多子弟,他实在是没想到,遇到的恰恰是金凌。若他知道,又怎会讥嘲金凌“有娘生没娘养”?如果是别人对金凌说这句话,他会教这人领会到什么叫祸从口出。可是这么说的,竟然是他自己。

    静立片刻,魏无羡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这一耳光甚是响亮用力,右脸热剌剌的,忽然一旁灌木丛一番悉悉索索,魏无羡瞥眼见冒出个花驴头,垂下手。那只驴子这次却主动蹭了过来,魏无羡扯了扯它的长耳朵,苦笑道:“你要英雄救美,却让我去见义勇为。”】金凌纵使知道大舅舅对他好,却也不知道他如此懊恼,而且只是因为这一句话。蓝景仪在旁边窃窃私语,“大小姐,魏前辈对你真好。”江厌离看着弟弟泛红的脸,心疼的伸了伸手,却又缩了回来,只盼着弟弟能回来。蓝忘机也是心疼的抿着唇,握紧双手。【走了一阵,忽有淙淙溪水之声流入魏无羡耳中。

    这是他来时不曾听到的。魏无羡这才觉察,他走错了下山的道,岔到另一条路上了。

    牵着驴子,来到溪水之边,月上梢头,溪岸上空无枝叶遮挡,溪水中碎裂着霜白。倒影里,魏无羡看到了一张随着水流变幻莫测的脸。

    他狠狠一掌拍在水上,打散了这张滑稽可笑的面容,提起湿淋淋的手掌,就着溪水,几把抹去了粉饰。

    水中倒映出来的,是一个十分秀逸的青年。干净得仿佛被月色洗练过,舒眉朗目,唇角微弯。可垂首凝然注视自己时,眼睫上缀着的水珠却如泪水一般,不住下坠。

    这是一张年轻而陌生的脸,不是曾翻天覆地、纵血雨腥风的夷陵老祖魏无羡。

    盯了这张脸许久,魏无羡又抹了几把脸,揉揉眼睛,重重坐在溪边。

    并非无法承受旁人言语攻讦,毕竟当初做出选择时就已无比清楚,今后将面对的是什么道路,心中早已自警:记住云梦江氏那一句家训——“明知不可而为之”。

    只是自以为心若顽石,却终究人非草木。】众人都沉默了,看着魏无羡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像传说中无恶不赦的大魔头。相反,甚至觉得有点可怜。江枫眠想着,这条家规是不是害了阿羡。【他向一旁走了几步,转到老者身侧,便看到了他额头上的一个血红大洞。这是一只死魂,多半是被人凶器砸头谋杀至死。他身上穿着寿衣,材料和做工都上佳,说明已被好好入殓安葬。不是活人丢失的生魂。

    可是,这座大梵山上,绝不应该有这样的死魂出现。

    魏无羡想不通这不合理之处,只觉不妙,跳上驴子背,拍它一掌,喝了一声,策动它朝金凌等人入山的方向追去。

    古坟堆附近有不少修士在徘徊,意在守株待兔。有人大胆举着召阴旗,却只召来了一群哭天抢地的阴灵。魏无羡勒住绳子,扫视一圈,朗声问道:“劳驾,搭一句。金家和蓝家那几位小公子到哪里去了?”

    洗了脸果然就有人搭理了,一名修士答道:“他们离开此地,去天女祠了。”

    魏无羡道:“天女祠?”

    那一家乡下散户听说缚仙网尽数被破之后,又悄悄溜了上来,也在夜巡的队伍之中。那中年男人瞧这人衣服和那头龇牙驴子,像是刚才救了他们的那个疯子,颇为尴尬,假装无事,那圆脸少女却指路给他:“那边。是这山上的一个石窟神祠。”

    魏无羡追问:“神祠里供的是哪路神仙?”

    圆脸少女道:“好、好像是一尊天然的天女石神像。”

    魏无羡颔首道:“多谢。”

    当即十万火急地朝天女祠方向奔去。

    懒汉娶亲,天雷劈棺,被豺狼咬死的未婚夫、父女先后失魂,华丽的寿衣……如同一颗一颗珠子,被串联成一条完整的线。难怪风邪盘指不出方向,召阴旗更不会起作用。他们都小看了这座大梵山里的东西。

    它根本不是他们所以为的东西!】嗯??不是食魂兽或者食魂煞吗?而长辈们以及几大宗主却是知道了是何物,只是不知道这前因后果。【魏无羡把捡来的乾坤袋里的东西都使完了,扔了袋子喝道:“都退出去!当心里面这尊食魂天女!”

    有人惊叫道:“天女的姿势变了!”

    刚才这尊神像分明双臂上举,一臂直指上天,一足抬起,身姿婀娜。此刻在赤黄赤黄的烈火中,却将手足都放了下来。千真万确,绝不是眼花!

    下一刻,这尊神像又抬起了一只脚——从火焰中迈了出来!

    魏无羡喊道:“跑跑跑!别砍了!没用的!”

    大多数修士都没理他,千寻万寻寻不到的食魂怪物终于出现,哪肯放过!然而这么多仙剑砍刺并用,连带符篆和各种法宝抛出,却硬是没阻止石像一步。它接近一丈高,动起来犹如一个巨人,压迫感十足,提起两个修士举到脸前,石嘴似乎开合了一下,那两名修士手里的剑哐当坠地,头部垂下,显是也被吸走了魂魄。

    各种攻击全然无效,这下旁人总算肯听魏无羡的话了,蜂拥而出,没命地四下散开。人多头杂,魏无羡越急越是找不到金凌,骑着驴子跑跑找找奔入一片竹林,回头撞见追上来的蓝家小辈,魏无羡喊他们:“孩儿们!”

    蓝景仪道:“谁是你孩儿们!知道我们是谁家的吗?以为洗了个脸就能充长辈啦?!”

    魏无羡道:“好好好。哥哥们。放个信号,叫你们家那个……那个含光君上来!”

    众小辈连连点头,边跑边翻身上。片刻之后,蓝思追道:“信号烟花……莫家庄那一晚都放完了。”

    魏无羡惊:“你们后来没补上?!”

    这信号烟花八百年也用不上一次,蓝思追惭愧道:“忘了。”

    魏无羡吓唬道:“这也是能忘的?给你们含光君知道,要你们好看!”

    蓝景仪脸如死灰:“完了,这次要被含光君罚死了……”

    魏无羡:“罚。该罚!不罚不长记性。”】“呵,根本不听他的?非要死几个人才高兴是吧。”吴忧逮到空子就嘲讽,偏偏反驳不了。“蓝家这次夜猎小辈,全都给我抄两遍家规!”蓝启仁忍了半晌,还是没忍住,而青蘅君也没劝阻,因为这件事是不能原谅的。【蓝思追边跑边解释道:“我们都以为是山崩和天雷劈棺引出了失魂之事,自然就以为是食魂煞了。”

    魏无羡道:“错。”

    “什么错?”

    “顺序错,因果错。我问你们,山崩和食魂事件,孰前孰后,孰因孰果?“

    蓝思追不假思索:“山崩在前,食魂在后。前者因,后者果。”

    魏无羡道:“完全错。是食魂在前,山崩在后。食魂是因,山崩是果!山崩那一晚,突然下了暴雨,天打雷劈,劈了一口棺材,记住这个。第一名失魂者,那个懒汉被困在山中一晚,过去几天就娶了亲。”

    蓝景仪道:“哪里不对?”纳尼亚传奇小说

    魏无羡道:“哪里都不对!游手好闲的一个穷光蛋,哪里来的钱娶亲大操大办?”

    几名少年哑口无言。也难怪,姑苏蓝氏,原本就是一个不用考虑穷富问题的家族。魏无羡又道:“大梵山上飘荡的所有死魂你们都看过吗?有个被砸头致死的老头,寿衣做工和料子都极好。穿着这么华丽的寿衣,他的棺材不可能空空如也,一定会有几件压棺的陪葬品。被一道雷劈开的那口棺材,多半就是他的,而后来收敛尸骨的人并没有发现陪葬品,必然全都被那懒汉拿走了,如此才能解释他的突然阔绰。那懒汉是在山崩一夜之后忽然发迹娶亲的,当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一般的事。那晚下着暴雨,他在山里躲雨,大梵山上能躲雨的有什么地方?天女祠。而常人若是到了神祠里,少不得要做一件事。”

    蓝思追道:“许愿?”

    “不错。比如,让他走大运、发大财、有钱成亲什么的。天女成全了他,降下天雷,劈开了坟墓,让他看到了棺材中的财宝。而他愿望达成,作为代价,天女便降临在他的新婚之夜,吸走了他的魂魄!”

    蓝景仪:“你是猜的吧?”

    魏无羡:“是猜。可按这个猜下去,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解释。”

    蓝思追:“阿胭姑娘如何解释?

    魏无羡:“问得好。你们上山之前也该都问过了。阿胭那段日子刚定亲。对所有刚定亲的少女而言,她们一定都会有同一个愿望。”

    蓝景仪懵懵懂懂道:“什么愿望?“

    魏无羡道:“不外乎是,‘希望夫君这辈子都疼我爱我,只喜欢我一个人’,诸如此类。”

    众年少懵了:“这种愿望真的能达成吗……”

    魏无羡摊手道:“很简单。只要让她夫君的‘这辈子’立刻结束,不就能算他‘这一生都只爱了一个人’?”

    蓝景仪恍然大悟,激动道:“噢、噢!所、所、所以阿胭姑娘定亲之后,第二天丈夫就被山里豺狼杀死了,因为很可能头一天阿胭姑娘去天女祠许过愿!”】如此聪敏的人,怎会走上那条路呢?终于有人开始思考了,吴忧表示很欣慰。【 魏无羡趁热打铁:“杀他的是豺狼还是别的东西也难说。阿胭身上还有一个特殊之处:为什么所有人中只有她的魂魄回来了?她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不一样的地方是,她有一个亲人失魂了。或者换个说法,有个亲人,代替她了!郑铁匠是阿胭的父亲,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在看到女儿丢了魂魄、医药无用、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只能做什么?”

    这次蓝思追接得很快:“——他只能寄最后的希望于上天。所以他也去天女祠许了愿,愿望是‘希望我女儿阿胭的魂魄被找回来’!”

    魏无羡赞道:“这就是为什么只有阿胭一个人的魂魄回来了,也是第三名失魂者郑铁匠失魂的原因。而阿胭的魂魄虽然被吐了出来,却难免受损。魂魄归位之后,她开始不由自主模仿起天女像的舞姿、甚至笑容。”

    这几名失魂之人的共同点,都是八成在天女像之前许过愿。愿望成真的代价,就是魂魄。

    这尊天女石像,原本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恰巧长得像个人,莫名其妙受了几百年的供奉,这才有了法力。可它贪心不足,一念偏差,竟想通过吸食魂魄的方式加快法力提升。通过以愿望交换形式吸取来的魂魄,等同于许愿者自愿奉献的魂魄,双方公平交易,求仁得仁,看似合理合道,因此风邪盘指针不动,召阴旗召不来,宝剑符篆通通无效,只因为大梵山里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是神!这是被几百年的香火和供奉养出来的一尊野神,拿对付煞鬼妖兽的东西对付它,等同以火扑火!

    蓝景仪大声道:“等等!可是刚才在神祠里,有个人也被吸了魂魄,我们并没有听到他许愿啊!”

    魏无羡心猛地一提,刹住脚步:“在神祠有人被吸了魂?你把刚才的情形,一字不漏地讲一遍给我听。”

    蓝思追便清晰快速地复述了一遍,听到金凌那句“真这么灵,那我现在许愿,要这大梵山里吃人魂魄的东西现在立刻出现在我面前,它能不能做到”时,魏无羡道:“这还不是许愿?这就是在许愿啊!”

    其他人附和了金凌,便被默认为他们都许了同一个愿望。而食魂天女当时就在他们面前,所以愿望已经被实现了,接下来,就该索取代价了!】魏婴好聪明!蓝·迷弟·湛的想法。不错不错,虽然魏婴平常不着调,但是教学能力还是很不错的,不愧是我教过的弟子。【 蓝思追喊道:“金公子!放出你身上的信号!”

    金凌充耳不闻,一心要拿下这只怪物,沉着脸,这次一把搭上了三支箭。被当头射了两箭,食魂天女也不着恼,依旧笑容满面,朝金凌袭去。虽然她边走边舞,但速度快得可怕,瞬息便拉近了一半的距离。一旁闪出来几名修士,与她缠斗,绊住了她的脚步。金凌箭箭中的,步步不停,看来是铁了心地打算先把羽箭射光,再和食魂天女近身搏杀。手倒是挺稳,射得也准,只可惜所有的仙门法器对它都是没用的!

    江澄和蓝忘机都在佛脚镇上等候消息,不知何时才能觉察异变赶上来。灭火需用水,仙门法器不行,那就邪门鬼伎吧!

    魏无羡拔出蓝思追腰间的佩剑,斩下一段细竹,飞手制成一只笛子,送到唇边,深吸一口长气。尖锐的笛音如同一道响箭,划破夜空,直冲云霄。

    不到万不得已,他本不应如此。可事到如今,无论召来什么都不管了,只要煞气足够重、戾气足够强、足以把这尊食魂天女撕碎就行!

    蓝思追整个人都惊呆了,蓝景仪却捂耳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吹什么笛子!难听死了!”

    场中和食魂天女混斗的一群修士已有三四个被吸走了魂魄,金凌拔出佩剑,距离食魂天女已不到两丈,心脏怦怦狂跳,脑中热血上涌:“若我这一剑削不下她的头颅,便要死在这里了——死就死!”】“金凌!!!给我滚过来!死就死!哈,想的倒好啊!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如兰,你怎可如此莽撞呀,你这要是出了事,我们怎么办呀?下次不可鲁莽,一定要小心。”江厌离温温柔柔的把金凌揽在怀里,担忧的叮嘱他。金凌赖在这母亲的温柔里,迷迷糊糊的点头嗯道。【便在此时,大梵山山林中,升起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时快时慢,时顿时响。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仿佛铁链相击、铁索拖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不知为何,这声音给人一种极其不安的威胁感,连食魂天女都停止了舞动,举着手臂,愣愣望着声音传来的黑暗深处。

    魏无羡收起笛子,凝神观望来处。

    虽然心头不祥预感越来越重,但既然肯受他的召唤而来,那么至少是肯听他话的东西。

    这声音戛然而止,一道身影从黑暗之中浮现出来。

    看清这道身影、看清这张脸之后,几名修士的面容扭曲了。

    即便是面对随时会吸走他们魂魄的天女石像,这群人也没有退缩,更没有流露怯意。然而,此刻他们呼喊起来的声音里,却满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鬼将军’,是‘鬼将军’,是温宁!”

    “鬼将军”这个称号,和夷陵老祖一般,恶名远扬,无人不晓,通常两者是一起出现的。

    这个词只代表一个对象。正是在夷陵老祖魏婴座下第一号助纣为虐、兴风作浪、为虎作伥、翻天入地,早该被挫骨扬灰的凶尸,温宁! 】“后面的人给我安分点,来,让我们欢迎新成员。”转过身,身后的小门再次打开,里面缓缓走出来两人,正是挫骨扬灰的温情以及恢复人身的鬼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