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作者:西辞      更新:2020-09-07 14:08      字数:3605
  “进来吧,拖鞋给你。”顾河把脱鞋放到地上,边走边喊:“小清,顾清!”

  “顾清?你妹?”沈月坐在沙发上,看着顾河。

  “他是我弟,很多人听了他的名字都以为他是女的,结果……哈哈哈。”顾河大笑着。

  “哥~你又在笑我!”顾清假装生气的打了下顾河。

  “来,小清,这位是沈月,是你哥最……最好的朋友。”

  “哥哥好,我叫顾清。”顾清看着沈月还想说些什么,但忍了忍还是没说。

  “小清你好,我叫沈月。”沈月抱了下顾清,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顾清震惊的看着沈月,小声的在沈月耳边说到:“我早都知道了,我不会和哥哥说的。”

  “沈月,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收到我父母发给我的消息,说他们今晚要回来。”顾河歉意的笑了笑,“现在我要出去买点菜回来。”

  “没事儿的,下次我再来也是一样的。我和你一起出去。”

  “沈月哥哥再见,下次来玩儿啊。”顾清说完后向沈月做了个口型,沈月点了点头。

  余晖晒进顾河的房间怎奈何厚重的窗帘将其阻挡,余晖没有办法只有将其他地方温暖。

  “河河,我们回来了。”母亲的声音伴随着关门声,顾河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将菜放到桌上:“爸,妈。”

  “爸妈,快洗手来吃饭吧。”顾清将筷子放好,看着好久没回来的父母激动地说着。

  桌上只有夹菜和吃饭的声音,顾河看了他们一眼颇感尴尬,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活跃气氛。片刻后,顾河分别夹了一夹菜给他的父母:“爸妈,你们辛苦了。”

  “没有,你才是辛苦了!”顾河总觉得父亲的口气有点奇怪但又不知道哪里奇怪,顾河没有再继续说话。

  当只听得见放筷的声音时,顾河见自己的父母依旧坐在桌上没有像以前那样去看电视,顾河知道父母可能在等自己,便放下手中的碗等待着父母的话语。

  “河河,最近还好吗?”

  “最近都好,爸妈,你们倒是辛苦了。”

  “那……河河你有没有什么要和我们说的?”顾河听着自己母亲意有所指,也不知道自己母亲要说些什么是好。

  顾河再三思索觉得父母是在问自己这次为什么考得这么差便回答道:“这次没有考好,我已经从中找到自己的失误点了。爸妈你们不用担心,下次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

  顾河说完后,他的父母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沉默。

  沉默 沉默 沉默

  顾河知道这样的沉默代表着接下来的对话一定是如火山压抑过久一般,不会太快就结束。每次到这种时候都让顾河莫名的烦,觉得父母很多时候都不说明自己到底想要知道什么,而是让自己猜,猜不准又生气。

  “爸妈,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要问什么啊。”顾河决定先打破这个沉默,以防等会儿他们抓住这个不放,又要扯半天才可以消停下来。

  “顾河!你不知道?听说你可厉害了,写小说!成绩下滑!你还不知道?我看你是知道得太多了,所以才不知道!”顾河见父亲激动地指着自己,心里莫名的觉得委屈。

  “你要你和孩子说话就好好说,生什么气啊!”母亲拉下父亲的手,看着顾河,“说起来,你们班主任给我们说你考试期间生病了,怎么回事啊。”

  “考试前就有点过敏,只是考试的时候有点发烧。只不过现在好多了。”顾河回答自己母亲的话。

  “生病?我看你是装的吧,你这样像是生病了吗?”父亲敲着桌子,“学什么不好,学什么骗人,我拿钱是让你骗人吗!”

  顾河知道自己的父亲并不是故意这样的,但父亲的话在脑里重复。顾河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就像本来已经处于黑暗的植物,渴望别人可以给自己光明,结果非但没得到光还越来越寒冷。

  “我写小说怎么了!我生病的时候你们在哪里,现在你们又在这里说我装病,你们这样说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顾河笑了下对着自己的父亲大喊着。

  “你写小说难道还有理吗!我们对你不管不问?我们有吗,你自己想想我们有吗!”父亲拍桌而起,“如果不是我们在外面整天忙来忙去有你们现在的这些吗?啊!”

  “我有说你们对我不管不问吗!你们凭什么说我装病,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还说我装病!”顾河激动地拍着桌子。

  “什么我们不知道啊……”

  “别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体怎么样,还有你知道你爸的身体怎样,还气他!”母亲拉过顾河父亲的手,向屋里推着,“好了,你先回去休息。河河你把桌子收拾下啊。”

  嘭——

  顾河站在桌边看着自己为迎接父母回来精心布置的一切,回想着母亲关门时的眼神,这些点线面无不代表着顾河的心情。

  “哥哥……”顾清拉了拉顾河的手,哭着。

  “怎么了,我们的小清怎么哭了。”顾河一只手搂着顾清,一只手拿只给顾清擦着眼泪。

  “哥……”顾清还未说完,他们的母亲打开门,轻轻关上,看着顾河和顾清。

  “河河,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气不得,你还……”母亲顿了顿,“河河,听话,去给你爸道个歉。你爸今年为了你们头发都有白的了。”说着顾河看着母亲眼底多了几分湿润,“河河……”

  “知道了,妈。我……马上去。”顾河拍拍顾青的肩膀,“清清,你先帮下我。”

  母亲进屋后没多久,顾河从门缝间伸出头看着父亲:“爸……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的。”顾河觉得好像还不够,又向父亲鞠了一躬,“爸,对不起……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好。”

  顾河看着床上躺着的父亲,双眼微红再也无法抑制想哭的内心。

  “儿子,爸爸也有错,不该那么说你的。”父亲的话语让顾河心里那丝愧疚无限放大,顾河又鞠了一躬:“对不起爸,您别生气了,我错了。”

  “河河,乖,过来。”父亲向顾河招招手又拍拍床。

  顾河犹豫了一会儿缓缓向父亲走去,顾河半跪在在地上拉着父亲的手。

  “河河,哪有天下的父母会生自己孩子的气。”父亲揉揉顾河的头。

  “可……我就是……就是……觉得你生气了。”顾河无法抑制自己的哭声,大哭起来。

  “怎么这么小气啊,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父亲笑了笑,“好了,别哭啦。都成小花猫了。”父亲用纸擦着顾河的眼泪,“别哭啦,好了。收拾下,去睡吧。乖!”

  “那……我就去睡了,你们也早点睡吧,晚安。”顾河说完后便出门了。

  关上门的那一瞬,这房间的寒冷扑面而来。“哥”顾河看见满手还有点湿润的顾清,一时也不觉得冷。

  “哥哥”顾清拉着顾河的手。

  “怎么了,还哭鼻子,都不小了。”顾河捏了下顾清的鼻子。

  “哥哥,也哭鼻子了,还说我。”顾清用手拐了下顾河。

  “好了,去睡觉吧!”顾河拍了一下顾清的屁股,催促着顾清。

  “哥,你陪我好吗……”顾清的声音里重新染上鼻音,顾清怕自己的哥哥会拒绝,但顾清只要开口又会想起刚刚桌上的那一幕便又会想要哭泣。

  “走吧”顾河推着顾清的背。

  “好了,睡吧。”顾河把被子给顾清盖好,转身正要走时,手背顾清拉住。

  “哥……我想要的生活不是这样的,我……这样的家也不是我想要的……”顾清带着越来越重的哭腔。

  顾河蹲在床边边檫着顾清的眼泪边说着:“那小清要怎样的家?”

  “反正就不是刚才那样的……”顾清看着顾河认真的说着

  “不会了,不会再有今天这样了。”顾河带着哭腔檫着顾清的眼泪拉着他的手,“每个家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这次是哥哥不对让你伤心了,以后绝对不会了。”顾河站起来捏捏顾清的被子。

  “哥哥,我们……我们下次一起听话好不好,乖乖的,不让爸爸生气好不好?”

  顾河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嘶哑着回答道:“好,哥哥答应你,乖乖的。好了,快睡吧,晚安。”

  一扇门将这里和外界隔开,黑暗将顾河包裹,顾河并不觉得可怕或恐慌因为黑暗可以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整间屋子所乘无几的温暖蜂拥而来,顾河抱着自己低声哭泣着,顾河不敢大声怕把父母引来但又渴望他们可以过来就如顾清一般可以随时受着父母的关心。可自己……顾河强制自己不去想那些。

  “嗡……嗡……”顾河看着打来的是沈月,便伸手去接但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转过身不理会手机。过了一会儿,手机不再响了,顾河想不响正好就让他这样吧……

  “嗡——嗡——”手机又开始响,顾河依旧没有理它,可沈月并不想放弃的样子执着的给顾河打电话,顾河终于无法无视那不停在耳边吵闹的手机:“喂,沈月……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顾河平复着那往上前进的酸意回答道。

  “顾河,顾河,你怎么了,这么久了你才接电话。”电话那边沈月着急的声音让顾河快要止住的酸意再次泛上。

  沉默片刻后,顾河回答道:“没……”顾河拼命压制想哭的欲望,又是片刻沉默,沈月也没有催促他在另一边静静地等待着顾河的下文,“没……没事。”

  “没事吗?有什么就说哦,我在呢。”顾河听不出来现在沈月的反应,只知道那温柔的语气让顾河越来越难受。

  顾河艰难的说出:“沈月,如果你觉得自己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可能会更好,你会怎么做?”

  沈月听着顾河声音逐渐开始哽咽,也没说什么,用更温柔的声音回答着顾河:“你都说是可能了,那便有另外一种情况,也许你觉得你不在这世界会更好,其实只是你觉得,你的家人、朋友觉得你是他们重要的一部分,特别是家人,哪怕全世界忘记质疑你,你的家人也不会。”沈月听着那边的人越哭越凶安慰道,“顾河,别哭了,再哭明天就肿了那你就见不了人,你不想见到我们吗?顾河,别多想,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永远不会离开,沈月在心里默默说出最后一句话。

  顾河听见沈月在那边不停的安慰自己,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让自己逐渐止住哭泣,和沈月聊了起来。

  月亮将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投进屋内,落在顾河脸庞身上,旁边亮着的手机依旧在低语,一个叫“喜欢”的词语在这天夜里顺利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