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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七八糟堆一下   作者:狗派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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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月轮

1.
  湿濡的水声一直响,似乎不在远处。
  黑瞎子眼皮湿湿的,整张脸,从额头到鼻梁都在潮湿当中,这些是血。尖锐的痛感已经因为窒息而变钝了,取而代之的是晕眩。刚才在主墓室遇见的那个东西凶性太重,几乎扯下他整只胳膊,肩胛也在渗血,整个空间内都是他自己的血腥气。黑瞎子从口袋里翻出一根烟,没点着咬在嘴里,接着这点劲“咔哒”一声把胳膊复了位,然后开始打量自己的处境。
  他醒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知道哑巴张在哪,他的伤势似乎更重,倒不是担心,只是一起来的人死绝了,恐怕自己也要折在这。
  棺内很湿润,好在并没有尸体,也不是尸液,全身几乎都浸在带水腥味的水汽里,棺内的潮湿是一种微波炉塑料饭盒里的潮湿,热气蒸腾,这使得黑瞎子觉得自己像一条蒸锅上的河鱼。
  “这次要是还能出去,肯定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想吃鱼了。”
  黑瞎子自言自语道,他摸向自己小腹,挠了挠水珠淌过的痕迹,那里横亘的一条血痕已经开始溃烂:“这棺材的密封性还真不错。”
  外面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张起灵平常走路有点像猫科动物,脚步声很轻,这样发出声响的时候一般是故意的,或者来的是海猴子,那就没办法了。
  棺盖轰然打开,从黑瞎子躺在棺材里要死不活的视野来看,哑巴张那张冷冰冰的臭脸简直是天降救星。其实张起灵也不能说是臭脸,只是面无表情,这小子一年到头都是这样,两眼一闭就睡觉,睁开眼就是这个表情,别人都知道哑巴张厉害不招惹他,但黑瞎子有点撩猫逗狗的习气,偶尔跟他开玩笑,他也只是木木的,一两次之后就看得出有点不耐烦。后来更熟悉起来,知道张起灵没情绪纯粹是因为随时走神经常魂游天外,心思少才能活得久,当上老东西之后人就会变懒,这也难怪。
  火折子的亮光跳跃,黑瞎子眨眨眼,浅色的瞳孔有点不适应骤然出现的光线,正迷惘地微微收敛着,张起灵垂眼看着他,瞥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黑瞎子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平常下雨他都不会让雨水淋到眼睛上,见过他眼睛的人也基本都死了,余下凤毛麟角的几个,要么是交情深重要么是另有前缘。可张起灵完全是个搭伙夹喇嘛的,既谈不上是朋友也不能说有多熟,招子落在人家眼睛里就是露了弱点,应该杀了。
  不过,张起灵好像没看见一样,打开棺盖之后又伸手拉了他一把,然后就坐到一边自己休息去了,他伤得也重,从胸口到侧腰一长道伤口,一边的眼睛还黑幽幽的,不知是不是被怪物的爪子伤到了眼球,张家人不会喊痛,看上去这么痛的时候张起灵也是一声不吭的,张起灵坐在一边慢慢把手上缠着的绷带拆开一角重新缠上,似乎绷带都比黑瞎子的眼睛有意思。
  道上人都说哑巴张有石性,这是背地里的说法,石性是说人像木讷如石头,虽然张起灵也并不是木讷只是不关心,不过黑瞎子觉得这形容还挺合适的,被张起灵瞧见把柄就像被路边的石头瞧见把柄,如果跟他计较,未免有多此一举之感。
  主要是也打不过,平常还能有一搏之力,现在重伤,真打起来要被外面的东西一锅端了。
  棺盖打开后,黑瞎子身上的水就以极快的速度蒸发,使得他的皮肤微微有些发冷。姿势变化之后,肚子里咕噜咕噜响了几声,好像饿了,外面斗转星移不知又是几个日月,斗里总是这样火光昏沉的样子,也没办法判定过了几天,反正时间肯定不短,而且他们基本也走到山穷水尽那步了。
2.
  说到怎么被困在这个鬼地方,还要从开头讲起,几天前他们两人连同几十号伙计一起进的这座大墓,地方在抚仙湖水下,这座大墓发现已经有些日子了,原本陈皮阿四不敢动手,是因为有了先前西沙海底墓的经验打样,才敢在道上召集人手夹这次喇嘛。
  陈皮阿四牵头,南瞎北哑带队,进的当然不会是什么简单地方,事实也证明抚仙湖底沉着的确实不是什么安全无害的儿童乐园。尽管已经做了周详的前期准备,还带了专业的仪器和设备,潜到水底时很多人的关节处还是开始紫胀起来,然后纷纷爆裂,爆开的血管从关节处像肠子一样拖出来,死人的脸也是紫红发胀的,肿得透明的地方隐约能看见皮下有泛着蓝紫荧光的小鱼或者虫子游动,这些东西会蚕食人的血肉和骨头,吃得很快又很干净,黑瞎子第二次潜水出去拿物资看见满地都是站着的伙计的尸体,顶着被吃空了的人头,如果把头拎起来,大概就像个皮灯笼一样。
  “是不是有点像派大星。”黑瞎子坐在墓道口一边点烟一边说。
  张起灵抬眼看了他一眼,又无聊地移开视线,低头继续生火了。这种玩笑跟他开有点对牛弹琴的意思,因为哑巴张显然没有童年也没看过海绵宝宝,伙计又都死了,黑瞎子的幽默无处发挥,空气中弥漫着不熟的味道。
  但说到正经事的时候张起灵还是靠谱的,他说:“是蛊。”
  “东西还够吃几天?”
  “三四天,顶多一星期。”
  “一星期也够了,又不是多大的地方,能出来就出得来,出不来估计就要折在里面了。”黑瞎子把烟屁股摁在湿漉漉的石壁上,一股焦糊味,整个大墓已经闭拢,他们进来之后,确实有点像进了海底的石头房子:“这才是真的阴沟里翻船,千里迢迢跟哑巴张来阴沟里演海绵宝宝了。”
  黑瞎子觉得那是某种寄生虫,或者如张起灵所说,是水蛊,总之,进来第一天带来的伙计就都已经折了,一个也没剩下,黑瞎子能逃过一劫完全是因为身手不错没碰到水底的立尸,张起灵则是防虫的,这是他身上带的挂,此挂虽然对他的实力没什么加成,但用得着的时候也真的是百毒不侵,他又着急找他的记忆,所以张起灵可以随便往什么犄角旮旯里钻,黑瞎子是为钱,就觉得豁出这条命没那么值当了。
  陈皮阿四夹这次喇嘛是要拿水底的一样东西,也做了不少准备,在岸上看地图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座墓是活的,进来之后这座描绘了巨大莲花纹的大墓果然就像表盘一样自转起来,里面倒是有空气的,形成了一个密闭的没有水的空间,所有房间转动的顺序杂乱无章,在一定时间后,特定的耳室就会彻底闭合,像封棺一样,空间越压越窄,最终把人彻底锁入其中,得先找到它的阀门,让这座活墓停止转动。
  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想法,阀门当然应该在主墓室里,他们进来之后就按着地图的指示往主墓室走,但用脚想也知道这么凶险的地方不可能只有外面凶险,里面的凶险只会更甚。在主墓室里他们遇到了“人龙”,像四个人缝在一起,各保留了一只手臂,皮肤经过强酸或者什么东西的腐蚀已经完全起皱了,应该是为了仿造蛇皮的纹样,张起灵觉得这应该是为了迎合西南少数民族的图腾崇拜而制造出来的东西,或许他们想制造龙,然而成品差强人意,浑身拖着浮肿的皮和血管,有点像一块脏兮兮的破抹布,就是这块破抹布把他们差点弄死,现在好容易从棺材里爬出来能喘口气了,才能抽空讨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黑瞎子咬着烟说:“知道,人体蜈蚣嘛。”
  张起灵一副不知所以的表情,黑瞎子继续用手指在地上画:“这东西为什么能动才是最大的问题,西王母也没本事造出这样的玩意。”
  张起灵点头:“它不是活物。”
  “应该跟水底下那些是同一个东西。”
  “等墓道下一次转到主墓室,放火。”
  下一次大概在三天后,已经几乎没干粮了,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很难说,但这显然不是适合现在讨论的,大家都是老油条,擅长转移话题,黑瞎子张嘴就来:
  “你没看过人体蜈蚣吧。”
  张起灵沉默了,半天道:“其实我看过海绵宝宝。”
  他身上的血已经几乎干涸了,那道伤口虽然吓人,但愈合很快,黑瞎子凑过去自来熟地蹭了一把他的血,张起灵皱了皱眉,但也没避让。
  “有种慈禧喜欢helloKitty的感觉。”黑瞎子喃喃自语:“在哪看的。”
  “招待所,在西藏。”
  血彻底干涸,但伤口没有愈合,张起灵一边的眼球仍然幽幽地,黑瞎子半张脸都是血,他能吃到自己的血味,再这样等下去不过是等死而已。
  黑瞎子又想到了另一个话题:“你今天看到我的眼睛了。”
  张起灵沉默。
  “不过我也看见你的纹身了,扯了个平。”
  “还有多久?”
  “什么?”
  “你的眼睛。”
  “不知道,说不定哪一天就真瞎了,不过也可能会在瞎了之前死。”
  他的肩胛骨仍然在刺痛,然而已经并不流血了,极度饥饿和疲倦的身体在微微缺氧中,却让他有了一种仿佛醉氧的舒适感,张起灵的状态也没好多少,他的伤口更深,就算张家人都不怕疼,可也不是这么用的。
  因为怕氧气耗尽,他们也没有再点火,只是背靠着背依偎在一起,身体当然是会逐渐变得寒冷的,而且黑瞎子发觉有血沾到了他后背上,是张起灵的伤口又崩裂了,血正在半死不活地淌出来,似乎已经没多少。
  下过那么多斗见过的邪门东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这么山穷水尽的时候也不多。黑瞎子从被封进棺里到被张起灵开棺捞出来总要有小半日,自觉体能保留得还稍好些,他把皮夹克脱下来,贴身的汗衫撕成一长条,像束腰的绑带一样把张起灵侧腰的伤处包扎了起来,洞内光线昏暗,为了维持神智,手电还开着,在手电的光里张起灵白得像一具新死的尸体,黑瞎子想到他某次打猎的时候——那时候他真正还是个青年,在他已经忘记了的某片草场上打猎,猎得了一只狼,那只狼是通身雪白的,卧在草场上的样子就像现在的张起灵。
3.
  “你应该不会死吧。”黑瞎子说。
  “谢谢你。”张起灵说。
  他的确失血太多,这让他变得虚弱,而且开始嗜睡,在靠着黑瞎子的膝盖断断续续睡了第三次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的体温真的在流失,虽然伤口已经得到了简陋的包扎,也不再流血了,但黑瞎子还是拉开自己的皮衣外套把他们两个人裹在里面,这个姿势有点像对可笑的亡命鸳鸯,或者泰坦尼克号里在甲板上吹风的杰克和肉丝之类的,黑瞎子只知道自己现在想吃青椒肉丝炒饭,他唱了两遍那首歌,张起灵静静靠着他,道上最有名的似乎不可战胜也不会死的哑巴张伤重到如此孱弱的地步,让黑瞎子怀疑说不定这里就是那个狗血的结局,他们俩都会真就阴沟里翻船死在这。
  在漫长的饥饿、失血和不见光过后,人的行为其实是会完全不可控的,很多人会开始发疯,用头撞墙或者大哭,或者扇自己巴掌,而黑瞎子是箍着张起灵的腰,问:“做不做?”
  他说这话纯属开玩笑,如果哑巴张听了大怒跳起来跟他大打出手倒也不失为一种消磨时间的手段,但张起灵没有说话,如果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半天之后,或者只有几秒钟,他手上微微用力,把刀鞘横在了黑瞎子脖颈下,然后整把刀当啷脱手,地面都因为它的重量而轻轻振动了一下,就像完全被激活了一样,两个人开始在黑暗中撕咬起来。
  最先尝到的肯定是血味,在饥饿到极度之后,味觉总是率先变得敏锐的,无论是撕咬的血味还是接吻的血味,或者干脆就是鼻子闻到的,总之血味刺激着感官,就像给饿急了的狼扔上一堆生肉一样。黑瞎子这个时候意识到张起灵其实没有那么容易死,他还是很有力气的,手臂肌肉紧实,扼着他的脖颈,似乎准备就着这个姿势拧掉他的头。
  方才兴趣缺缺的鸡巴这个时候才完全硬起来,黑瞎子在黑暗中一边无声大笑一边跟这头发狂的凶兽扭打在一起,他们需要这样打一场架,打架或者做爱都行,如果不打就会死,反正张起灵看到了他的眼睛,他本来也应该杀了他。
  好消息是做爱比打架的性价比更高,黑瞎子用恐怖的蛮力把张起灵的双手反剪在一起,又被张起灵用大腿绞住了腰,好在还有凶性激发出来的性欲,情况在插进去之后好了很多,虽然张起灵痛软了,尺寸傲人的鸡巴蹭在腹肌上,插了一会儿才又重新硬起来。这个时候黑瞎子又有那种在打猎的感觉,他已经并不年轻了,而且他忘记了当初那次打猎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或许根本没有发生过,只是他做的一个梦,但是他觉得张起灵就是那匹白狼,那时他把白狼的头颅搂在怀里,闻到它的血味,现在张起灵的脸湿漉漉的,几乎是温顺地挨在他颈侧,那些湿润的东西并不是眼泪,而是痛出的冷汗,在这一切的幻觉当中,张起灵一口咬在了黑瞎子的脖颈上,那种食肉动物捕食的咬法,他尝到了一点点血,顺从自己的心意喝了两口,感到手脚变得温暖起来,又低头和黑瞎子接吻,一起分享了他的血。
  黑瞎子的笑声和喘息在黑暗里一起传来,他说:“现在我相信你不会死了。”
  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贴着他的额头,被一次次抽插顶出轻微的抽搐,他爽到了,腰绷得很紧,自己用阳心去撞黑瞎子的鸡巴,而且并不打算费心思讲话,很快他就被插射了一次,黑瞎子也抽出来弄在了他小腹上,两个人都气喘吁吁,黑瞎子刚准备说话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放在后颈上捏晕了过去。
  机关重新转动起来,黑瞎子先睁开眼,脸颊压着一片潮乎乎的东西,有点像棺中的帛画,它们尚未氧化完全,还散发着朽了的熏香味,手电打开才发现是张起灵的头发,又长长了一些。
  伤处的钝痛一阵阵的,不过晕眩感已经消了,他们一起吃了剩下的最后一点点干粮,恢复体力,准备面对诡谲的怪物,显然这里不会是他们的死地,因此刚才发生的一切大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张起灵沉默着起身,小腹的伤口被安稳地裹好,只是黑色的汗衫布料上有几块干涸的精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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