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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明弈】棋道   作者:千小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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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道

雪花纷纷扬扬的自天空中落下,将一层白色的被子覆盖在土地之上,以梅花作为点缀,让这白皑皑的世界不是那么的单调。

在这茫茫雪地,一个满身伤痕的小男孩倒卧其中,饥饿与寒冷侵袭着他剩余的意识,他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始终不被认可,为何最终会沦落至此。

寒风凛冽,意识模糊之际,有个人抱起了他。他下意识的往这寒天里唯一的温暖靠,只是在闭上眼之前,他看见了一双眼睛,冷清孤傲似寒梅,但眼尾的红色却使其增添了一丝神秘。

这是他最后的印象,也是他后来一直牢记在心的画面。

——

后来,他有了师父,有了姐姐和哥哥。随着他踏入了尧天,脑海里的身影好像淡了些许,可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那执棋而落的巍峨身影却始终不看他一眼。

好几次的午夜里,从梦中惊醒的小弈星捧着装满黑白棋的棋罐,蹲在尧天首领的房门前,抱紧了手上的棋罐。

耳边好像有不少人在说话,吵吵闹闹的,他听见了好多人的声音,唯独始终没听见他最想听到的一句话。

一直到熟悉的牡丹芳香围绕着他,反射性的抓住跟前的人的衣摆后,他才觉得稍微安心了点。

但还不够。他抿着唇,抬头看向那人,即便对方并没有施舍任何一个眼神给他,但却因此停下了脚步。

「老师,我难受。」

心口处空荡荡的,感觉呼吸不过来,好难受。为什么就算在梦里父亲大人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该怎么做,我该做什么他才会接受我?为什么他可以直接抛弃我,我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为何这世间如此复杂?

种种疑问扎根在他心底,始终得不到解答。他感觉他就像是漂泊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央的一艘小船,身下唯一的立足点时时刻刻就会翻掉,惊慌茫然的心绪让他害怕。

「那便下棋吧。」

清冷的声音由上传来,他看见四周的风浪随着这声音的出现趋向平稳,充斥在耳边的吵杂声响也在瞬间被屏蔽,只剩下出现在眼前的一双以红痕为点缀的眼眸。

「下棋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吗?」

「可以,因为纵横十九道内,栖息着宇宙。」

「现在听不懂没事,不急。」小弈星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或许他还没完全理解,但是感受着头顶上突然传来的温柔力道,他仍是乖巧的应了一声。

「是的老师。」

无形之中,脑海里无时无刻不在下棋的身影被浇灌着牡丹的人替代,他也不是孤身一人的畏缩在角落,而是被哥哥姐姐们带着体会音乐、舞曲的乐趣,在牡丹花的围绕下和师父一同下棋。

他想要为他们做些什么,即便只是小小的几件事。

于是他眼中的世界开始有了雏形,一行一列间以痛苦为基底,再以黑白两色填满,最后辅以胜利点缀。

直到少年棋手在女帝面前战胜了来自扶桑的棋手,名震长安之时,谁又知道他是个会在噩梦的笼罩下跑到师父房门前蹲着的小孩?他无视了外界对他身世的各种猜测,任凭外界流言四起,于他而言却不痛不痒。

他在乎的只是他的伙伴们,在意的只是那位牡丹方士的想法和期望。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这盛世长安的布局控制在手中,只要那是他的师父所想。

待扶桑棋手回国,众人也就不再那么把少年棋手的事情放在心上了,毕竟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任何有关他的信息,加上长安里趣事更迭的速度快得很,过不了几天就有各种八卦将他的事情覆盖了。

对此,弈星也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是该下棋就下棋,该喝茶就喝茶,除了裴擒虎动不动就在一旁叫嚣着,让弈星对他放点水,至少让他输得明白些,一切都是那么祥和平静。

在外边的屋檐下,一旁放着半盘果盘的杨玉环抱着琵琶,在公孙离的请求下弹起了曲子,而公孙离则是执着纸伞跳起了从貂蝉那学来的舞步。欢声笑语间,半路弃盘从棋室跑出来的裴擒虎囔囔着,然后跑到了屋檐下最靠近阿离的地方,化作虎形态后就趴在那边,痴痴的看着阿离。

「阿虎又投降了?」恰好弹到一个段落,杨玉环无奈地笑了笑,看了眼刚从棋室出来,明显有些不高兴的弈星说道。

「小星星!不要哭丧着脸啦,虎子他本来就笨,玩不明白也很正常。」一舞告终的公孙离狠狠撸了一把裴擒虎的老虎脑袋,然后转身就往弈星那跑去,留下像个傻子一样乐呵呵的裴擒虎在原地。

「嗯……玉环姐姐,阿离姐姐,我先去找老师了。」虽然也都基本习惯了对方的这种个性,但弈星还是郁闷,应了两人的招呼,颇为无奈的挣脱了二人的抱抱揉揉后,就径自到明世隐常浇花的院子去了。

「我都不是小孩了,阿离姐姐和玉环姐姐真是的……」整理了自己的行头,弈星无奈的说着,但嘴角却是弯成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他在一所种植着不少牡丹花的院子前止住步伐,轻轻的敲了敲门,然后径自打开。

果不其然,那与神秘二字挂钩的牡丹方士正悠哉的坐在院子里的小方桌上,旁边还摆着一盘未完成的棋局。

「来了?来陪为师把盘棋下完。」明世隐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欣喜,抿了口茶后,淡淡的说道,并让弈星在他对面坐下。

在心底偷着乐的弈星正了正神色,应了声后乖巧且迅速的坐到了明世隐的怀里。他像模像样的看了眼面前的棋盘后,拿起一旁的黑子,随手便落了下去。

「莫要胡闹。」明世隐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姿势,一手从怀中人的腰旁穿过,将弈星环住,另一手则是从桌上的棋罐里拿过白子,下在了棋盘上,封住弈星刚闯出来的黑子。

「徒儿没有胡闹,老师。」弈星语带笑意的说着,手上倒是动作不停,此路被封那便另择一路,与明世隐博弈着,势要分出个胜负。

眼看棋局即将步入尾声,弈星的神情也越加认真,在这步步皆是圈套的棋局里寻找唯一的生路。细细思考着,也不知时间的流逝,明世隐倒也不急。

下棋本应如此,那般毛毛躁躁倒是不适合下棋,明世隐很淡定的捻起一旁的糕点,配着茶慢慢的等弈星思考下一步棋的落点,手上倒是很自然的拿起弈星的小辫子把玩。

院子外传来了嘻嘻哈哈的嬉闹声,院子内却是一片宁静祥和,两者截然不同,但却相辅相成,形成了他们的家、尧天。

但尧天也不是每天都那么轻松的。

将长安城的某处与外界分离,助公孙离和裴擒虎逃离敌人的追踪,弈星神情漠然的引爆了仍在穷追不舍的追兵附近的屋子,阻拦他们的步伐。收到了伙伴们已经顺利逃脱的消息后,弈星也转身离开了小巷,从暗道回到了他们的集合地。

「哈啊——终于快结束了,俺都快累死了。」裴擒虎瘫坐在沙发上,身上除了一些比较严重的伤口在包扎后还在往外渗着血,其他小伤口倒是已经开始愈合。

「虎子你让让,一个人把整个沙发都占完了让别人怎么坐嘛!」从门口抱着纸伞进来的公孙离说道,她的状况倒是比裴擒虎好上许多,只是些许擦伤罢了。

「阿离妳回来啦!」看见意中人的归来,上一秒还囔着自己累到动不了的裴擒虎立马坐直了,还往旁边挪了挪,期待的看着公孙离。

而被注视着的人像是早就习惯了,无视了那人的视线,径自走到小屋内的方桌旁坐下,然后给了情绪明显变得失落的小老虎一个笑容,还附赠一个wink。

裴擒虎当即就满血复活了,别问,问就是爱情的力量。

跟在公孙离身后一同进门的弈星卸下了时刻保持的警戒,有些疲惫的呼了口气,将身上披着的斗篷取下挂在一边。随即他拿起了方才公孙离放在一旁的信封,看着上头绘有的牡丹图示,有些好奇的翻看着内里的信件。

「阿离姐姐,小老虎,这就是这次任务的目标?」翻出信件看了看,上头的消息无非就是近期长安城里的各种变故,看了几眼后弈星很是淡定的将信件收回了信封里,转而继续钻研明世隐先前留下的基本棋谱。

「那俺们这算是完成任务了?」

「应该算是的吧?算了不管了,小星星我们该回去了哦!」

「我这就来。」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弈星拿着任务信件和散落的棋谱,走向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的两人。当他与他们并肩而立时,弈星忽然有些恍惚。

曾经天天出现在小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好像已经好久没听见了,平日里大家都聚少离多。细细想来,他们最常见面的时间竟然还是出任务的时候,虽然他们想要遇到彼此其实并不难,但想要好好的聊几句话却是困难无比。

摒除了这类的念头,弈星收拾了一下心情,跟上了另外两个人的脚步,当务之急是先把信件交到首领的手上,而不是想些有的没的。直到回报了任务后,他们三人才有了自由行动的空间。

公孙离二话不说就跑向了长乐坊,她的偶像今天有一场演出,整个路上她都在紧赶慢赶的,就是怕错过了这次和偶像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裴擒虎则是和往常一样追着公孙离出去了,但不敢靠得太近,自我感觉隐藏得很好的跟在公孙离附近。

嘛,虽然早就被发现了,也只有他自己会觉得在大群人里鬼鬼祟祟的行为不引人注目,甚至是藏得很好吧。

反观弈星倒是没那种兴趣,他只是和往常一样踏进了棋室,棋座上摆着一盘未完成的棋盘,地面上散落着各种棋谱,都是一些全局性的死活题,足以让人研究上一阵子只为求得破解之法,更别提是弈星这种眼中只有棋的人。

但今天稍显不同。弈星看着棋盘老半天了,始终是静不下心来认真思考,思绪总是会被其他事情打扰,无法完全专注在眼前的棋盘上。他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罐里,颇有些自暴自弃的躺倒在一旁的地面上。

「还没找到自己的棋道吗……」以手臂遮掩双目,隔去外界的光,弈星有些茫然。前段时间师父的话语像是给了他当头一棒,他开始思考起自己下棋的初衷。因何而下、所求为何?他不知道。

「今日怎的如此反常?」棋室的门被推开,来人的脚步似乎停了片刻,随即带有略微笑意的嗓音响起,伴随着他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老师……」身上的光线似乎被人调暗了点,他放下了手,有些委屈的坐起身,靠向坐在他身旁,嘴边带笑的明世隐。

「如今的长安已经不再平静,事端越来越多,日后你们行事要、唔……」被弈星的神情逗乐,明世隐心情颇为不错的揉乱了身边人的头发,然后又低声笑着说道。只是话还没说完,他的唇舌就被另一人实实牢牢的堵住了。

明世隐有些愣住,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自家的小兔子有点烦了,想从这里讨点面子回来。他有点想笑,虽然不晓得他是在生什么气,但这幅模样倒是挺少见的就是了。

忽地一阵刺痛混着血腥味一同传来,明世隐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随即却又感受到温软的小舌像是道歉似的舔弄着伤口处。无声的笑了笑,明世隐反客为主的扶着弈星的后脑,更加深入的探了进去,勾搭着因为被吓了一跳而反射性躲开的软物。

他们俩的姿势也从一开始的依偎着,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上一下的躺倒在地面,一直到身下人有些无力的推了推明世隐后,他才慢悠悠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给了对方一个喘息的机会。

「徒儿今日倒是主动。」用手指将两人牵出的银丝拉断,明世隐看着身下已然有些迷糊,脸上透着淡粉色的徒弟,当机立断的翻身坐起,一把将还在喘着气的人抱进怀里。

啧,失算了。

明世隐暗自想着,原本想着只是逗弄一下小徒弟,毕竟出完任务回来多多少少都有些疲惫,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今天竟意外的主动,原本打算看看所有人后再走的计划倒是被打乱了。

「老师,不要碰、唔……」感受到身下的物什被温暖的大掌包裹着,弈星有些慌张的喊着,但句子还没说完,那处的前头突然被使劲的按了按,突如其来的刺激直接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嗯?徒儿不把话说完,为师可不晓得你在说什么。」身后的人低喘着,弈星能感受到他的老师现在的动作,和他现在正在承受没什么不同,差别只是在于他不是在自己弄罢了。

耳边传来的喘息声越来越重,他甚至能感受到老师的唇瓣时不时就擦过他的耳垂,像是故意的一般,更甚还直接含在了嘴里,激得他不自觉的抖了抖,声音都带有一点哭腔。

「老师……我快、快要……」无处可放的双手抓握在棋桌边缘,弈星难受的磨蹭着身后人的大腿,恨不得直接转身抱着对方,但被怀抱禁锢着的他却始终做不出所想的动作。

「乖,等为师一起……」安抚似的亲了亲他的脸颊,察觉到对方越来越难耐,他只好堵住那个小口,同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弈星只觉得他快要被逼疯了,不被自己控制的感觉让他哭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只是隐约间听到耳边传来了几句话,然后眼前闪过一片白光,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整个世界都翻转了似的。

「晚安,再见。」失去意识前,他只感受到唇瓣上传来了温热的触感,还有一句轻轻的道别。

——

等到弈星在他自己的房里醒来时,房内除了他就没其他人,平日里总会躺在他身侧的人也不在了。他看了眼四周,忽地看见了某样陌生的东西出现在他的书桌上,凑近看了眼后才发现是一块翠绿的玉佩。

「老师这是什么意思?」把玩着有些冰凉的玉佩,弈星独自思索着,最后还是把玉佩带在身上,收拾了一下自身的仪容后离开了房间。

「算了,先去找找其他人吧。」

但出乎意料的,没人知道明世隐人在哪。弈星问遍了所有人,得到的回覆基本上的意思都是这次任务结束后就没看见他了,整个人就好像失踪了一般。弈星意识到或许自己就是最后一个看见明世隐的人,那人像是从来不曾出现过似的,到处都找不着。

弈星莫名有种恐慌,但是毫无办法,他也找不到明世隐。而后他像是要逃避什么似的,天天将自己关在了棋室里,专研着那些未完成的题,只为找出老师所说的棋道。

后来,上元夺魁如期举办,私下收到任务的尧天一行人全员出动,这也是明世隐离开之后,弈星第一次离开院子。以往偶尔还有些笑容的弈星这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眉眼间只剩下偏执和淡漠,倒是有了几分明世隐的样子,却不见过往的温和笑意。

尧天众人初见弈星这种样子是还真吓了一跳,但是不论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们的小弟弟还是没什么变化,仿佛完全没听进去。

一心一意沉醉在棋局之中,这是好事吗?这样是否就能找到、理解老师所说的棋道?弈星不知道,他不理解也不明白,究竟何为棋道?最终只得将心神全寄托于棋,或许便可获得解答。

——直到乌云笼罩着长安城的上空,真假女帝的出现和伙伴们的归顺于长安,他才醒悟过来,世界不该只有眼前的棋盘,除了棋,世上还有许多事情。

世界外面究竟还有什么?他问了问自己。

他看见了坐在屋檐下弹着琵琶的玉环姐姐,正在一字一句的提醒自己不要太过执迷于棋道,偶尔也该适当的放松一下自己;他看见了在乐曲的演奏下惊鸿一舞的阿离姐姐,牵着他的手到长安城观赏长乐坊的舞曲和外头的景色;他看见了老虎形态的裴擒虎,让他坐在他背上,然后带着他跑遍整个长安城好玩的地方。

他看见了雪地里的那一身白袍,将他带回了尧天,将院子里种满牡丹的老师,也看见了老师握着他的手,一子一步的教导他如何下棋——

世界外面还有好多东西,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的棋不再是单纯的为了回应别人期望和期待而下,他要去寻找属于他自己的棋道,寻找在这繁华的世界中,让他愿为其止步落子的道路。

——也去寻找那时刻牵动着他的心绪的人,陪伴他、守护他,也告诉他,他就是他所追寻的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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