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不宣而战（下）（第二更）
　　（残酷的真相，一步步浮出水面。长城与尧天的对决，即将再度展开。）
　　只见一名名胸口镶嵌着黑色石头的人类或混血魔种，眼眶被血丝所填满，肌肉膨胀，脸部狰狞，就像被突如其来的能量暴动，撑爆自己的身体。
　　但即使如此，他们也继续如同失去理智的怪物大开杀戒，口中只喊着：杀杀杀！”
　　一些赶来战斗长安城的侍卫，都被这些尧天成员的气势和失去理智的疯劲给吓了一跳。但让他们更惊恐的是，这些佩戴了黑石的尧天成员不仅只攻击他们或是老百姓，他们居然连自己人都杀……
　　“不要！”
　　“不要啊！”一些侍卫被这些孤儿残忍地割破了喉咙，面部，眼珠等其他的部位。更恐怖的是，被佩戴了黑石的人，所亲手杀死的生命，他们的血液和肉体的能量，吸收到了黑石之中，直至化为一具干尸……
　　这些孤儿一刀一刀狠狠地刺死那些长安城的士兵，这里面还有不少的百姓，甚至是他们的同伴，他们早已分不清敌我地疯狂攻击着。
　　不过不幸中的大幸是，平民百姓的死亡数是最少的，甚至没超过二十以上，战死的更多的是尧天成员与长安城的侍卫。
　　这都多亏武则天，在尧天发起突袭的第一时间，派遣大量士兵疏散了百姓，这才将伤亡人数减到了最低。
　　哪怕这一战，将会损失大量的长安城兵力。
　　毕竟哪怕长安早已有所防范，但尧天自然也是有备而来的。这些佩戴了黑石的人或混血魔种，起码要四个武功或魔力达到一定程度的高级侍卫或士兵，才能勉强打得过。
　　所以当铠决定提出要进行公开切磋，吸引尧天到来时，就是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此时此刻，今日不论是尧天还是长安，大家都早已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啊啊啊啊！”紧接着，因吸收过多的力量，超出负荷。一连噗的几声，这些经过明世隐亲身培养的孤儿，他们的嘴里先是吐出一口口鲜血和白沫，然后便是全身抽搐，乃至七孔都流出了一滩的血液，当场暴毙。
　　胸口上的黑色石头，渐渐碎裂，化作尘埃飞向天际。他们就这样，永远地跟着他们的敌人倒在了这片土地上。整座长安城，在这一念间血流成河……
　　看见这一幕幕惨剧，尧天四人组以及狄仁杰等人都停止了战斗。
　　“怎……怎么会这样！？”公孙离捂着嘴，瞳孔放大，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幕。
　　“发生……发生什么了！？”先前还专注于战斗中的弈星，根本没有回过神来。
　　“终究是无法阻止吗……”裴擒虎低下头，默默地说了句：“对不起……”金光一闪，红眸和赤发现，他再次变回了人类形态。
　　“这些孩子，大家……”裴擒虎呆了呆，眼巴巴地看着这一地的死尸。
　　“对不起，对不起，是俺对不住你们。”裴擒虎猛地一下跪了下来道。一行行透明的泪珠，吧嗒吧嗒地从裴擒虎的眼眶中掉落下来。
　　“哎……”而杨玉环只是闭上双目，暗叹了一口气。指尖缓缓地离开琵琶的长弦，结界也随之消散。
　　“大家……”公孙离眼神恍惚，撑着伞，一步步走向那些死去的孤儿们。她抬起手，抚摸着那些面目全非，满是鲜血的惨白脸颊。
　　她不相信，这些和自己一样，从小一起长大的孤儿们会就此死去。
　　“醒醒，醒醒啊！阿离求你们了！”公孙离嘴里不停地哀求着，头上的兔耳早已因悲伤，垂落了下来。双手仍不停地摇晃着这些孤儿的身躯，或是用手挤压他们的胸腔，来试图唤醒他们。
　　公孙离的双手全是血，但她并不理会这些。
　　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公孙离的脸上滑落下来，滴落到了这些尚有余温的尸体上。
　　“孩子们，你们不是说喜欢看阿离姐姐跳舞吗？阿离姐姐跳给你们看，你们快醒醒啊！”
　　“醒醒啊！！！”公孙离哭着喊道，双手仍在用尽全力地摇晃着这些尸体。
　　直到裴擒虎抬起一只手臂，从背后环住了公孙离，他紧紧地搂住了她，给予足以让她清醒的体温：“阿离！！！”
　　这一声有力的呼喊，将公孙离拉回了残忍的现实。公孙离霎时两眼发直，陷入一片呆滞中，整个娇躯都僵硬了起来。
　　“够了！”裴擒虎忍痛喊道，眼框却依然有泪水在打转。
　　公孙离却拒绝接受这一切，她用力挣扎着裴擒虎的怀抱：“阿虎，你放开我！”
　　“阿离，他们已经死了！！！”裴擒虎大声嘶吼道，这一声嘶吼足够响亮，也足以让公孙离清醒过来。
　　“怎……么……会……”公孙离内心的悲伤与绝望，让她已经说不出任何话语。
　　“啊啊啊啊啊啊！”公孙离终于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裴擒虎的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对不起……”裴擒虎细声道歉道，心底都是内疚。
　　“阿虎？你早就知道了？”公孙离听着他的不停道歉，目光迷离，不禁疑惑道。
　　裴擒虎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
　　“对不起，阿离。俺也是昨夜才知道的，哪怕俺早已对这些黑石有所怀疑，可知道真相的时候还是太晚了。俺已经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孩子……”裴擒虎说到这，便咬紧了嘴唇。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公孙离嘴里不断地重复道，她的泪水一滴滴落在裴擒虎的手臂上，她能隐约听见身后男人发出的哀叹。
　　她不由得，九年前那个刚懂事不久的她和其他孤儿们，听着明世隐讲的教义：
　　“尧天即为盛世之意，我们寻求能将天下变为盛世的正义。”
　　“同时拥有魔种和人类血液的你们，为天地所不容。是那些残暴的魔种夺去了你们家人的性命，是它们残忍地抛弃了你们！
　　还有一部分的你们，本应生在长安，你们的亲生父母却狠心把你们遗弃了！
　　来日方长，不用着急，孩子们。
　　等你们长大了，终有一天，我们一定会夺回我们属于我们的一切，开创属于我们的太平盛世！”
　　紧接着，公孙离的记忆很快跳脱到几天前，明世隐对大家的宣言：
　　“当世间出现多个种族或不同的派别时，只会引起永无止境的分歧与战争。
　　唯有整个世界的异族被灭，达到统一，才能迎来永久的和平……”
　　“我们必须推翻大唐河洛现今的统治，夺回长安与长城，让属于我们的时代重归于世！
　　并一步步达到统一，消灭罪恶的魔种，将世界引向真正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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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如死灰的公孙离，终于明白了这一切：“原来首领口中的“异族”也包括我们这些孤儿在内吗？”
　　“说什么为了铲除整个世界的所有异族，来达到和平。还说为了让我们在长安城找到自己的家，
　　只因我从小就无家可归，是首领收留了我们，首领就如同我们的再生父母。
　　也是首领亲自从百名混血魔种孤儿中，挑选了我，让我成为组织里的精英。”
　　“哪怕我知道我和这些孤儿都是被利用的，可终究是他给了我们衣食无忧的生活，是他辛辛苦苦地栽培了我们。”
　　说到这，公孙离不由得回忆起，那在她人生中唯一的一束光：“在阿离的童年里，整天不是枯燥无味的任务执行，就是日复一日的舞蹈训练，直到我那一天在众多孤儿的人群中，看见了那个看似平凡，但在我眼里就是与众不同的少年，而这名少年就是信哥哥。
　　很奇怪吧？也许就是因为我们都互相多看了对方一眼，从此都在彼此的脑海中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也无法忘掉。”
　　她说到这，嘴角处挂起一抹苦笑，眼里依然充满着爱意与希望：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阿虎，你知道吗？在信哥哥离开后，这九年来我就想着不断让自己变强，不断地努力完成首领给我的任务。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短暂地从对信哥哥的苦思中脱离出来。
　　同时也为了能在与信哥哥重逢的那一天，能够站到跟他同一位置上，成为能够配得上他的女人，追求到我心目中那份幸福。”
　　“除了信哥哥，就是和我一起执行任务的伙伴们，还有我最敬仰的首领。”公孙离低下头，眼光再次落向地上的那一大片尸海。
　　“这一战我知道，无论怎么样我们尧天都早已毫无退路。我想过，跟你或者是信哥哥，又或者是跟这些孩子们一同战死沙场。
　　可万万没想到的，杀死他们的不是敌人，而是养育我们的人啊啊啊啊！”公孙离不顾一切地痛哭着，不知所措地自问道：
　　“我以后到底该怎么办啊呜呜呜！”
　　裴擒虎听着公孙离的哭声和倾诉，心如刀割。其实他一点都不比公孙离好受多少。只因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他已经无法阻止，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裴擒虎只能不断地说着这三个字。
　　“如果俺能早点认识你，对不起……如果是俺的话，俺绝对不会离开你半步，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会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
　　“对不起……”
　　但裴擒虎骤然回想起昨夜那个身穿赤红铠甲的男人，对他交代的话语：“但接下来这些话，我必须在今天跟你说完，同时也是他要让我告诉你的。”
　　“阿离，你的亲生父母其实都是长安人，他们也是混血魔种，而且在长安定居多年。”公孙离听到裴擒虎道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瞳孔再次放大。
　　裴擒虎接着说道：“二十年前，长安遭受到突如其来的魔种攻击，而他们的目标几乎都是混血魔种。
　　一夜间近上个混血魔种家庭被屠戮，并且还有上千个婴孩被夺走，从此下落不明。而阿离你，就是其中一个被掳走的婴儿。”
　　“不！阿虎，你别再说了！我不听！！！”公孙离睁大双眼，唇齿紧闭，用力地捂住了自己头上的兔耳。
　　裴擒虎无比心疼地望着泣不成声的公孙离，搂住她的力度越发加重，却能保证不会伤到她。
　　但裴擒虎还是痛咬牙关，说了下去：
　　“阿离，你知道明世隐为什么收养你们吗？为什么会将你命名为公孙离吗？因为你们是魔种和人类的混血儿，同时拥有人类的智慧与魔种的力量和特性。
　　这也是为什么明世隐，在明知俺曾经是长城守卫军的情况下，还会毫不犹豫地同意让俺加入尧天。
　　而你的父亲就是公孙氏，明世隐替你取了个离字，就是代表着你出生没多久，就被默认叛离了家族。
　　他不惜一切代价和耗费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就是为了打造出一支绝对效忠于自己的混血魔种军队，来达到他这多年来的计划。
　　不仅如此，他背后还有一位我们都不清楚的神明支持着，恐怕那位神明不仅帮了明世隐将你们掳走，纳为己用。它很可能还创造出一批神造魔种去入侵别的寸土，加深人类与魔种的矛盾，甚至是强迫人类与其结合……从而繁衍出强大的后代。
　　他和他的神，做的一切。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夺取方舟核心，掌控十二奇迹的所有力量，灭掉一切的异族，包括我们……”
　　“而今天，他即将完成一大半……”裴擒虎若有所思地说完这些真相。
　　“这些……都是谁跟你说的，阿虎？”公孙离直问道，哪怕她心里面早已有了答案，但她不敢去相信，而是请裴擒虎来确认。
　　裴擒虎深呼吸一口气，昨夜李信对他说的那番话再次忆起：“如果这个结果无法阻止和改变，那么请你从今往后替我守护好阿离。真到了那时，就带她走吧。”
　　“我注定得不到她的原谅。”李信无奈地笑了笑。
　　裴擒虎低下头，咬了咬牙还是说了那个名字：“是……李……信……”
　　终于公孙离听到这个名字后，双眸凝住，整个人一动不动的，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天崩地裂。她的心也仿佛一下子，坠入到无尽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