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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处，弈星的脸色更是一片惨白，心里边沉闷不已，他捂着自己的嘴，强忍着呕吐：“师父……”
　　“徒儿，你千万不要使用这些黑石。”
　　“原来……所以他才会这样对我说吗……”
　　“难怪……他会叫我在进入长安城找到铠和露娜的位置后，要我第一时间张开棋盘困住他们……同时也是为了把我都关闭在内，从而无法洞察到外面的状况。”
　　“我的命是命，那其他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师父……呕……”弈星终究还是忍不住呕吐了出来，看着那么多陪伴着自己多年，胜似家人的一众伙伴，骤然惨死。
　　他想过会因为今天这场战争失去很多，但他从未想过这些孤儿会是这样的死法。
　　一看到这，他就觉得恶心无比。
　　帝武望着这尸横遍野的情景，面具下的淡蓝竖瞳，眼光登时暗淡了不少：“哎，真是没想到，刚恢复记忆。就看到这样的死伤无数……”
　　忽然，不知从哪飘出了小量的淡金色光点，宛若夜里的萤火虫，落到了帝武的手心上：
　　“云儿，你也看到了？”
　　“曾经我们共同的故乡，在今日却被鲜血所冲刷……”
　　“对不起，我未能阻止这一切……”帝武内疚道。
　　一边的李元芳看着这一路的死伤，他呆了呆。然后抬起头，目光看向苍穹：
　　“下雨了……”
　　乌云密布，一道道雷电撕破了天幕，犹如天地间也跟着发出一阵哀嚎。雨如万条丝线般，在云里被牵落而下。落下的雨水，一步步冲刷着地上的鲜血。雨声短暂地掩盖了大部分士兵或是尧天成员之间的，呼喊与嚎哭。
　　“看见了吗？这就是你们首领给予你们的黑石，所要付出的……代价……”上官婉儿道。雨水一点点落在她姣美的脸颊上和那乌黑的秀发上。一年前她也曾战死沙场，只是没想到她奇迹般地活过来。但更没想到的是，一年后的今天竟会让她眼睁睁看着这么多生命的逝去。
　　这时，狄仁杰彻底爆发了情绪，对着尧天几人痛斥道：
　　“事到如今，你们还要继续执迷不悟吗？！”
　　金黄的目光，看向那个赤红身影：“裴擒虎将军，我知道你加入尧天，不仅仅只是为了当年苏烈将军被蒙冤一事，还有为了你心爱的女人。
　　“真正让你之所以留在尧天大的最大原因，是因为在这你找到了不少跟你一样，从小失去双亲的混血魔种。你想保护这些同类，更因不服大唐河洛现今的统治者，才愿意为明世隐效力，对吧？”
　　裴擒虎听到后，他慢慢松开了公孙离，随即慢慢站起身来，看向狄仁杰；
　　“狄大人……”
　　狄仁杰满是忧伤地对裴擒虎说着：“可如今明世隐将你同类的生命视若草芥。裴擒虎将军，你该好好想想，你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裴擒虎深呼吸一口气，眼神刚韧：“俺当然知道该怎么做，好歹俺曾经也是长城守卫军的一员。只不过俺已经失去了再次与苏烈将军并肩作战的资格，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
　　他望向处于战斗白热化阶段的一处，指了指：“东南边的尧天成员由俺来解决，至于你们就去保护你们的陛下吧。否则她要是被杀了，虽然我会高兴都还来不及，毕竟谁叫她当初让苏烈将军蒙冤呢？但是现在她还不能死。”
　　“等一下……”这时候，公孙离也站了起来，咬着牙，伸出手按住了裴擒虎的肩膀。
　　“阿虎！！！”公孙离呼唤道，她的面上已经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
　　裴擒虎一下子扭头看向自己最心爱的人儿，在握了握放在他肩膀的玉手后，他将玉手放了下去。
　　随即，他伸出双手，轻轻地捏住公孙离的肩膀，深深地注视着公孙离尚有泪痕的脸庞道：
　　“对不起阿离，这些孩子的身体都已经与黑石融合了，与其让他们被黑石吞噬，惨烈死去。不如，让俺给他们一个痛快吧。”
　　正当裴擒虎准备松开放在公孙离肩膀上的手，准备去迎战的时候……
　　“我跟你一起去……”公孙离竟按住了其中一只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美眸里坚定而刚强。
　　“阿离……”裴擒虎呆住了，感到几分惊讶道。
　　但他并不是十分同意，他更担心眼下的公孙离，是在强行支撑自己或逼迫自己做出选择：
　　“如果实在不行，你不要勉强自己。你留在这里就好，等一切结束后，俺就回来接你。”
　　公孙离疯狂地摇了摇头：“不！如果他们的死局，我们已经无法改变。但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惨死。与其这样，就让我们一起让他们死得舒服些。
　　就如同一年前，我和阿虎你，看见长安城天崩地裂，也无法坐视不理一样。”说到这，她通过坚韧的眼神，仿佛在告诉裴擒虎，她已经下定决心，并非在勉强自己。
　　裴擒虎微微一张口，透露出更多的惊讶和敬佩，妥协道：“好，俺明白了，一切小心。”
　　公孙离则苦笑着，点了点头。
　　而裴擒虎也在这一刻松开了放在公孙离肩膀上的手，挂起一抹无奈的苦笑，心里边自言自语道：“阿离……你真是坚强到让俺心疼，明明才刚得知这样残酷的真相，你却很快就义无反顾地做出了选择，勇敢地战斗下去。
　　也是，因为就是这样坚强果敢的你，才会让俺一直一直一直喜欢下去。
　　不管你的心，在往后会不会有俺的一丁点位置，俺都不在乎了。
　　往后余生，俺将倾尽一切去守护你。”
　　“阿离……裴擒虎……”弈星眼望着已经做出抉择的两人，自己却依然犹豫不定。
　　“阿离和裴擒虎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弈星你呢？”一旁的杨玉环手拿着琵琶问道。
　　“玉环姐……”少年望着杨玉环冷酷的眼神，感到一阵寒冷。
　　弈星抖了抖说道：“我知道了……”
　　而就在裴擒虎和公孙离准备撤离原地时，杨玉环竟一个闪身，挡在了两人的跟前：
　　“玉环姐，你怎么？”公孙离皱紧眉头道。
　　“背叛尧天的代价，你们可知道？”杨玉环冷冷地问道。
　　“玉环姐……我……”公孙离欲言又止道。
　　杨玉环接着说下去道：“今日我们都早已没有了退路，你以为这一战过后，即便你们现在临时倒戈，你们以为长安人，还有这整个大唐王朝会放过你们吗？
　　就算换做是我们赢了，你们已然叛出尧天，世界之大，我们想追杀你们，又有何难？”
　　“即便你们真的能一走了之，天下之大，你们又能逃到哪里去？”杨玉环的语气满是冷冽。
　　这时，裴擒虎走到公孙离跟前，摸了摸她的头后，便直面杨玉环道：
　　“你错了，俺从来没想过一走了之。也没想过重新加入长城守卫军，渴求得到他们的原谅。”
　　“至于叛出尧天嘛，俺可从未说过要一直忠诚于尧天，俺和明世隐一开始也只是利益关系罢了，何来叛离之说？”裴擒虎道。
　　杨玉环顿了顿，美眸落向他身后的人儿：“那阿离呢？你确定要带着她一起疯吗？跟着你走上这条不归路？”
　　“是不是不归路，轮不到你来定夺。”裴擒虎决然道。
　　杨玉环听后，神色陡然暴怒：
　　“好你个裴擒虎，真是忘恩负义！
　　一年前我就不该医治好你！在你那次重伤后，若不是因为你拼死保护了阿离，我早就该让你死去了。”
　　裴擒虎则平静地面对：“俺很感谢玉环姐你治好了俺，让俺活了下来。只是在触犯道德底线的事情上，俺绝不会继续优柔寡断下去。何况医者仁心，玉环姐你不该拿治好俺的事，来威胁俺！
　　就好像明世隐，也不该拿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来强迫包括阿离在内的这些孤儿，去给他卖命。”
　　听裴擒虎说完这些，公孙离也走了上来，对杨玉环道：“对不起，玉环姐。阿离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不管对错，这都是阿离今天出自内心的选择，绝不后悔。”
　　杨玉环咬了咬牙：“那李信呢？你们阔别多年，好不容易重逢了，你真的放得下？”
　　公孙离苦笑一声，心里边至今都全是他的影子，但是……
　　“没有什么放不放得下，直至今日阿离才发现，我跟信哥哥也许终究是两路人。”
　　“只是……无论这一战最后怎么样，若阿离活得下来，那么我会亲口去问信哥哥一些事情。”公孙离瞪大眼睛，毅然决定道。
　　“好好好，明居然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杨玉环冷笑道，她的手已经放在了弦上。
　　“他们俩就交给我们，你们快撤离这里吧。”裴擒虎对着身后的狄仁杰等人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了，裴擒虎……将军……”狄仁杰道。
　　“还有狄某还没谢你，一年前你和这个兔耳女孩在与湮灭之眼那一战，帮忙疏散了城内的百姓。谢谢你，裴擒虎将军。”狄仁杰由衷地感谢道。
　　“不管这一战的最终结果如何，狄某往后都一定会尽全力保住你们，不再让你和苏烈将军等所有的长城士兵蒙冤受屈。”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走吧，婉儿，元芳！”狄仁杰道。
　　“收到！”话音刚落，长安三人的身影已经迅速离开了原地。
　　“狄大人……”裴擒虎看着那离去的身影，赤红的双眸多出了几分感激。
　　“将军吗？真是久违的称呼。”裴擒虎淡笑一声，不禁又让他想起了从前。
　　还记得先前铠也是这么尊称他。
　　下一刻，杨玉环瞥向一旁的弈星，命令道：“弈星快张开天元棋盘。”
　　弈星愣住了，于心不忍道：“可是……对手是阿离阿……一同陪着我长大的阿离啊！
　　杨玉环脸色大变，火冒三丈地冲着弈星道：“你若想活下去，若还感念你师父对你的养育之恩，就赶紧动手！！！别忘了，你的一切都是你师父给的！
　　而你师父唯独没赐你黑石，那就代表着他真的把你放在心上！难道这还不够吗？！
　　杨玉环的语气骤然柔和了不少，更多的是无奈和心痛：“还有啊，小弈。你曾经的承诺，难道你已经忘了吗？”
　　弈星直视着杨玉环，毫不犹豫道：“我没有忘。”
　　一年前首次闯入长安，试图夺取方舟的那一场战役。那一刻命若悬丝的明世隐，听着泪流满面的他，坚定地说出：
　　“师父，在我还很小的时候，那一天我几乎死去，是你救了我，并且给予我新生。也是你教会了我如何下棋！我一直以来都很想超越我的父亲，但我心里边最敬重的人，是师父你啊！哪怕你可能是利用我，弈星此生也只认你这一个师父！”
　　回忆结束，弈星睁开眼睛，重新唤起了原本坚定冷静的心：“我弈星此生只认明世隐一人为我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转念间，他的指尖间已经多出了两枚围棋：
　　“天元棋盘·现！”霎那间，一个偌大的棋盘凭空出现，并笼罩了他们四人。
　　“小弈……”公孙离痛心地看着弈星，她同样无法真正对弈星出手啊。
　　“呵，放马过来吧！”裴擒虎扬言道。
　　他捏了捏自己的拳头，久违地说出：
　　“震惊长安第一拳，正式归来！”
　　而杨玉环眼巴巴地看着弈星，不禁轻叹一声，内心喃喃道：
　　“孩子。我很抱歉。但我不得不逼迫你。为了明，也为了我自己的复仇，我们失败过一回，绝不能再失败第二回！所以请原谅我的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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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另一边……
　　这里的天色，也是被乌云所笼罩，只是并未落下雨水，倒是有雷声滚滚。守卫军等人站到长城之巅上，严阵以待。
　　“报告长官！”一些负责侦测的传令士兵来到了花木兰的跟前。
　　“他们果然来了！”士兵道。
　　花木兰等人在内的长城守卫军，居高临下地望着地面上大批的军队：
　　“尧天！今天就让我们来彻底做个了断吧！”
　　“长城守卫军，今天就是你们的灭亡之日！”明世隐仰起头望向那座万里长城，血红的右眼杀气腾腾，内心的仇恨之火早已无法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