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遥远的彼岸开满鲜花
作者:同木      更新:2020-08-11 21:18      字数:3986
  “那,你有证据证明她的存在吗?这些只是你的个人揣测,请你拿出实证,如果无法证明,那你所说的一切也无法成立!”曹律师质疑道,她看过那个新闻,当年报道的那具女尸被发现的时候身体已经被腐蚀,智能手表不知所踪,检测她的DNA时也无法查明身份,被认定是黑户。

  “林念小姐是证明她的最好存在!这一点何既纲先生心知肚明!”高律师回答道,他继而说道:“我申请将林念小姐与宁恰好和郁显达夫妇做亲子鉴定。”

  何既纲的脸“刷”地一下变得苍白,文书知道高律师只是虚张声势,实际上那对夫妇的DNA已经无法采样了,不过也不一定,如果那对夫妇有亲人的DNA还留存在这个世上,那么也是可以做亲子鉴定的。

  等等……亲人?郁薄的父母的祖上有克隆人,那么不就有采样在数据库了吗,克隆人的出生是一定要经过研究院的批准的,在出生时便会采样DNA,这样的话,就可以证明郁薄的存在了!

  “原告律师,你所说的郁薄这个人,怎么从来没有在提交的证据里提及过?”审判长问道。

  “实不相瞒,郁薄这个人是黑户,不受法律保护,所以本应该跟本案无关,但是既然要提到林念小姐和两位被害人,那也不得不提及她了,这个人必然是解开真相的关键人物!”高律师有条不紊地说道,看来这是他的目的,故意引出郁薄击垮何既纲内心的防线。

  “刚才诉讼人不是已经展示了两位受害人的相关资料了吗,既然已经被炸毁,当时也没有提取二人的DNA,又如何鉴定被害人与你们口中的郁薄的亲子关系?”曹律师接着问道,这句话一问,文书就可以肯定何既纲确实欺骗了自己的律师。

  果不其然,高律师提议将受害人的祖上的克隆人与林念做亲子鉴定,检察官们小声讨论了一下,同意了这个提议,此刻,何既纲终于绷不住了,他站了起来:“我承认,郁薄我认识。”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文书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老家伙居然承认了,不过他承认也是意料之中,因为即便不承认,亲子鉴定结果一出来,隐瞒事实的他会更难去解释。

  “郁薄我确实认识,此人也确实存在,她是被害人的女儿,但是,她是黑户,身份不好明说,所以我一直隐瞒,但我与被害人确实不熟,只是他们委托我收养黑户而已,但是我拒绝了,因为这是违法法律条例的事情,之前那个女尸我也没有意料到是她,直到林念被克隆后也是刚刚发现那个女尸原来是郁薄,这一切纯属巧合。”何既纲如此解释道,他的声音比起刚才,底气要弱一点,也看得出来他刚才一直在隐忍。

  尽管如此,亲子鉴定依然得做,毕竟白纸黑字的权威证明是最好的实证,为了严谨起见,审判长也受理了,但同时何既纲这段话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了辩解,将自己与被害人关系推的老远,不过他的可信度也下降了,因为刚才这句话也在证明他之前的一连串否认是在隐瞒事实。

  “那这么说,我最开始对你询问你与被害人的关系,你说你跟被害人没有半点联系,那么,你所回答的是谎言了?”公诉人问道。

  “不,我确实跟他们没关系,跟他们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何既纲还在强词夺理。

  “那么这样就很不合理,前面你在没有看被害人全部详细资料的情况下说了‘那对夫妇’,那不就证明你确实知道他们是夫妻,因为他们曾经把女儿委托给你,但是你前面又否认了你知道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这个事实,这也是刚才在说谎了?”公诉人穷追不舍地问道,不愧是国家的检察官,目光很是敏锐,观察事情也十分仔细。

  “这个……”何既纲语塞了,他小声地说道:“因害怕跟他们扯上联系,想要撇清关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怀疑,但我跟他们的认识程度只有这些了。”

  “那请你不要欺骗,这里是公堂。如果有什么冤屈,我们自然会查实,还你一个清白。”公诉人说道,他似乎更加怀疑何既纲了,因为何既纲所表现的情绪是心虚和慌张不安,对于有多年经验的他,一眼就能看出。

  “原告诉讼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审判长问高律师。

  “被告人可以回答一下你是什么时候跟被害人认识的,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的,你又是在哪里与他们见面的吗?既然你说跟他们没怎么交往,那也是口说无凭,请你拿出证据!”高律师对何既纲刚才的说辞做出了怀疑。

  “大约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吧,记得是在夏天,他们带着孩子东躲西藏,然后躲到我这了,因为我所在地方是郊区,比较不容易惹人注目,他们就恰好遇到我,然后让我收留一下他们的女儿,然后我当然是拒绝了,他们不久就离开了,剩下的事情我也不怎么清楚了,都过去那么久了。”何既纲答道,他回答的很笼统,没有办法再挖掘下面的信息。

  “十几年前的夏天?是不是7187年?第五批次即将审核的那段时间?”高律师继续问道,他的用意很明显,因为如果是这样,那么那对夫妻在遇见何既纲不久就遇害了,这样的一个巧合让人想不质疑何既纲都难。

  “不清楚。”何既纲不太敢回答了,他虽然年纪大了,但也不傻,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有利的回答,什么是对自己不利的回答。

  “不清楚?第五批次可是你的前妻移居的那个批次,当时你与妻子不是相处很融洽吗?对于爱妻的移居那段时间应该印象很深才对吧?”高律师这样问道,何既纲的妻子知名度比较高的,在圈内也很有名,他们俩对外表现一直被同事称为“模范夫妻”,虽然,这些都是表象。

  “哦,我想起来了,应该差不多是那个时间吧,唉,没想到过不久他们就死了,真让人遗憾。”何既纲连忙回答,如果他依然回答记不清楚的话,那么就会暴露他与妻子不睦的情况,而且如今的科技是可以调取人的记忆进行观看的,但是这也侵犯隐私权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使用的,如果他们较真了,保不齐会采用这种手段。

  “那么这也太巧合了,刚与被害人见面没几天,被害人就丧失了生命,房子还被炸毁了,如果如智能手表所说自杀也未免太牵强了,在爆炸发生的五分钟前,被害人就已经丧失生命,五分钟后,又是谁点燃了炸弹?如果说是定时炸弹也是说不通的,像这种能破坏整个房子炸的只剩下灰的超高威力的定时炸弹需要巨大的资金购买,而这里有一份关于郁显达同事的笔录,他们都证实郁显达贫困潦倒,备受歧视,请问,他又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呢?”高律师一口气将矛头再次指向了何既纲,想给他致命一击,他继而说道:“事实一定是这样,因为他们穷困潦倒又想生存,便开发了一些不法产品,你看中了他们研发的‘屏蔽仪’,但又怕露馅,所以杀人灭口,以绝后患,他们的女儿郁薄被你拿来做实验品,这也是当年ST-13计划的真相!”

  高律师说完,在场旁听的人都对这个事实感到惊讶和难以置信,面前这个和蔼可亲的教授竟然干出这种事情,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同时也觉得高律师这样的推理更加合理。

  “对方律师,你说了那个‘屏蔽仪’?那个东西不是并没有证实是何既纲先生的吗?即使是出现在办公室,也有可能是其他同事的,也说不定是真正的凶手故意拿来陷害何既纲先生的,还有一点,就是何既纲先生又如何拥有威力那么强大的炸弹?那种炸药只有军队才有吧?何既纲先生的身份是生物科学领域的教授!何既纲先生,你并没有买过那种军用炸药对吧?”

  “被告辩护人,不要进行提示性询问。”审判长看了一眼情绪有些激动的曹律师,这样说道,文书微微皱眉,从她刚才的辩护可以看出她太过嫩了,很容易成为情绪的奴隶,可能这也是她被真相蒙在鼓里的一个原因,何既纲真的很会利用人。

  曹律师努力让自己冷静,她很想赢这场官司,自从移居以来她就没怎么接过工作,如果再败诉,那么她很有可能要失业了毕竟律师这种行业是很看业绩的。

  “我不是凶手,凶手一定是军队的人,那种炸药我再怎么有钱都买不到啊,只有像文警官这样的公职人员才能搞到啊。”何既纲有了新的灵感,连忙反驳道,还顺便提到了文书,试图抹黑他。

  “请你不要做出与案件无关的说辞,被告人。”审判长说道,文书更是火冒三丈,如果不是公堂,他说不定就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上去打人了,何既纲死到临头还在嘴硬,还一点羞愧心都没有,真的让人感到可怕。

  “你似乎与公安部门的郑处长有过往来,我这里有郑处长私下受贿的证据,你要不要观赏一下呢?”高律师拿起遥控器播放着郑处长受贿的一些证据,这些天,那个郑处长也被停职接受审查了,很快审查结果就出来了。

  “还记得你刚才提供了与郑处长聚餐的图片,成为了你当时的不在场证明,我要质疑这个证据是伪证!”高律师大胆地说道,“虽然说你的证据已经通过检测,但也保不齐你收买了检测员,不是吗?”

  何既纲吞了吞口水,他以为自己和郑处长合作是天衣无缝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败露了,文书……何文书……这个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他们的?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察觉,他究竟想做什么?又是为了谁?他对自己的恨意有多大?何既纲不想再想下去,一切都是自己太大意了,以为移居火星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审判长,我有点头晕,能不能先休庭?”何既纲此时已经不是伪装了,他现在确实有点不舒服,他现在也必须得跟律师商量对策,原以为这些案件时间久远,且在地球发生,应该是自己占上风,没想到他们居然查的这么细,连一些何既纲认为隐藏的很好的真相都抖露出来了,看来对方,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之前,真是小看了文书那个小子。

  审判长看他脸色煞白,同意了,被告人如果身体不适是会影响审判的,这一要求也是合理的,文书不满地看了何既纲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了休息场地,文书看见了千默的到来,她的表情很是阴郁,眼睛失去光亮,眼角还有泪光,文书连忙跑过去,他惊讶又又担心又慌张,他从来没见过一向热情开朗的千默这副神情,那是绝望与哀伤,还有一些愧疚。

  文书原以为是林念出事了,但是千默下一句话,像是一个炸弹,炸的文书脑袋嗡嗡作响,他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每一个字!

  “对不起……是我,是我杀死了那个女孩!是我杀死了郁薄……!”

  遥远的彼岸开满鲜花,娇嫩的花瓣飘向那死去的少女,她的身旁长满了血色的彼岸花,酸雨在侵蚀着她的身体,大脑在被痛苦侵蚀,心脏的血液涓涓流出,她感受不到痛,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一点点地随着时间腐蚀着,那个女孩沉睡着,她永远地睡在自己最爱的鲜花中,慢慢枯萎,那个失手开枪打死她的女孩拼命逃跑着,那隐藏的真相,尘封在时间里的愧疚,也将随之这场战争残酷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