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晨，看什么呢？走啦！”身边的室友拍拍原地发呆的人。
        肖晨慢慢转过视线，耸肩笑道：“嗯，没看什么。走吧。”
        “怎么着？没见过警察见义勇为？”另一个室友见他这副痴像，忍不住勾肩搭背耍宝调侃，“别急！过不了两年咱们也是光荣的其中一员！”
    ······
        前脚刚把小毛贼扔到拘留所，黄卫平后脚就带着林深健步如飞奔回了办公室，反手关上门。
        “林深。”
        “黄警官。”
        同时响起的声音让两人都愣在原地。
时空寂静了几秒，又是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
        “你先说。”
        黄卫平忍俊不禁地一手扶额，率先正色道：“你刚刚上车有没有看到一个人，背着双肩包，恩，男的，身量应该跟我差不多。”
        “没有。他怎么了？”林深坐到沙发上，身体前倾，双手交叉在膝盖前，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他在我们押人的时候，一直盯着我。但是感觉不算恶意，临上车的时候我猛地回过头，只来得及看到他收回目光转身离开的前一刻。”黄卫平顿了一会，凝眉说出了自己的考量，“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没有恶意？那他是什么样的眼神？”
        “很，很复杂的眼神。我不知道怎么说。绝不是普通群众看警察。”
        “没有…憧憬，羡慕或是欣慰？”
        “没有。”黄卫平肯定道，又眯起眼睛努力回想了一会，“但是他在笑。”
        “怎么笑的，能模仿出来吗？”
        黄卫平无语地跟林大专家大眼瞪大眼，最后认命地根据模糊的记忆挤出一个笑容。
        “……”林深非常礼貌的回以了一个皮笑肉不笑。
        黄卫平不禁被他笑得脊椎骨发毛，当即明白了什么，心下一沉：“怎，怎么了？”
        “没什么，我猜你可能跟变态杀人犯擦肩而过了。”林深敛了笑容，手指开始有节奏地敲击着玻璃茶几，抬头同黄卫平四目相看。
        “！！！”
       黄卫平脑子里“轰”地炸开，登时一片空白，他略显滑稽地大张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又生生被卡在了喉咙里，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听得见林深指间附和着时钟指针滴答的敲击声。
        “你仔细想想，你才从昏迷中转醒半年不到，见过又留下印象的人能有多少？突然对一个偶遇的人有见过但是想不起来的感觉。那么只能说明你近期还见过他，那个人在你大脑中留下了残留印象但是又因为两次见面差别太大，你一下子认不出来。”指针擦过一圈表盘上的数字，林深见黄卫平并没有发表意见的意思，便自顾自往下说，“这几天我们一直待在一起，按理说你见过的人我也见过。而你刚刚的笑，是个苦笑，除了那个杀人犯我暂时不觉得有其他的可能。从犯罪心理出发，罪犯重新出现在现场或是观察警方都是常有的。”
        黄卫平思量大约三十秒，掏出手机开始重放抛尸现场那条监控视频，罪犯的身影倒映在他的瞳孔里，动作一步步在脑海里慢放。画面定格在罪犯转身从现场离去的那一幕，黄卫平瞳孔骤然缩紧。
        “我，我现在…！”黄卫平语无伦次着，捏着手机就要冲出去，被林深猛地一把拉回来。
         砰！
        小刑警着急忙慌地推开门声音嘹亮道：“黄队！张组长让我…”
印入他眼帘的是大名鼎鼎的刑侦大队队长黄卫平和赫赫有名的心理专家林深手牵着手，黄卫平跌坐在沙发上，衣衫不整，林深另一手撑在他身边，他猜想两人可能本来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对方，但是因为他的闯入同步回头，而且林专家常年冷脸这会儿寒气更甚。于是他嘹亮的嗓音失去了底气，渐渐消音。
        林专家再怎么料事如神神机妙算算无遗策显然也不会知道自己这幅光景在别人脑子里已经打上了马赛克，他依旧不慌不忙道：“你别急，你现在没有人证和物证。”
        “你，你们挺忙哈…我就是把这个给黄队，打扰了！”被两人忽略的小刑警脸都憋红了，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就飞一般窜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林深：“……”
        黄卫平：“……”
        “拿过来一起看吧，鄂胡县那边今天发过来的林离老家的走访报告。”黄卫平朝茶几上那份密封袋抬抬下巴。
        林离，户籍北坞市鄂胡县，父亲林世建，喜盈盈超市搬运工，母亲何云，无职业。鉴于何女士重病在床，状况欠佳，所以接受问话的是林离的父亲林世建。目前可以确定林离除了双亲和祖父母外没有其他至亲，林离母亲有五年糖尿病史，林离父亲之前一直照顾她和林离，近期也不曾出过县城。林离去外地上学后，林世建就在县城边打工边照顾母亲。据林世建所说，林离一直懂事稳重，所以他们才同意让她去外地读书。而王璐家给他们封口费也确有其事，当时何云的病情恶化加之一系列并发症，家境贫寒无法获得更好的医疗条件。于是林世建本人瞒着何云答应了王家，签订的合同现已交给警方作为证据。
文件上白纸黑字清晰明了，挤坐在小沙发上的两人似乎冒出了相同的念头，心有灵犀般对视一眼，眼底浮现出只有彼此懂得的笑意。
        “你去问问林离当初的遗物被送回老家了没有。”林深略显疲惫地站起身，活动着颈骨，漂亮脖颈随着周转运动暴露在黄卫平眼前，“如果送过去了，我亲自过去看看。”
        “一起去。”黄卫平不假思索。
        林深挑起一边眉，又掰着手指头道：“你不留下来抓犯人？”
        “反正有余翔呢，让他去。我跟你一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