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世羽光
作者:阿喵Muf      更新:2022-03-17 16:13      字数:12284
主超懿,含云亮、策乔,不是亮懿!
继王者东风祭坛故事线之后写的
有车



诸葛亮坐在床边,眉头紧皱表情严肃。
床上的男子有着黑色的长发,却少年白头,几缕银丝纠缠其中,脸颊却是比那白锻的床慢更加惨白,毫无血色。仿佛睡着了一般,可眉宇间却全是不安,苍白的嘴唇在低低的梦呓着什么。
刚才的缠斗中败于自己和周瑜联手,能量的骤然消耗引发了体内黑色梦魇的混乱。浑身遍布着黑色结痂的伤口,如同长蛇一般的梦魇能量在体外毫无规律的流动着,随着呼吸的起伏混乱如猛兽,要撕裂开这幅赢弱的身躯。
 
屋子里很安静,灯火点亮了黑暗。
诸葛亮按在脉搏上的手又紧了几分,眼前人的脉象弱到几乎觉察不到,焦急和慌张的汗水濡湿了后背,让衣服变得粘腻,伤口也变得如同灼烧。
凑近了才能听到,气若游丝的声音低低的重复一句话,“别去……我求求你别去说……别去告诉他……诸葛亮……”
听闻,诸葛亮痛苦的闭上了眼,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眼角一闪而过,却无力回天。
明明是稷下里难得一见的知音,他知道司马懿对于天书的见解功力不逊于他,亦是不可多得的天才。明明是一瞬间的善意,他觉得这个男孩子不应该阴沉于角落之中,才那样执手写下了两个人的名字祈求光芒的洒落。明明也是自己联手的周公谨,只为了这三分之地的和平,却不得不战场相见。
 
在东风祭坛前,一簇又一簇炽热的火焰带着炙烤的温度扑面而来,发丝之间冰冷的双眸背后是痛心彻骨的恨意。还真是少见铁血都督如此模样呢,讥诮的微笑从嘴角一闪而逝,男人游刃有余的召唤身侧黑色的死亡之镰,和这个没有位移的法师玩起躲猫猫一般的一招一式。
火海如吐露的红莲一般在身侧绽开,如同火系法师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傲骨,那扬起的下颌让人怎么看怎么不爽。
而随后蓦然炸开的迷烟令人猝不及防,就在这一个瞬间,熟悉的蓝色光亮跟随步调闪起。下一秒三枚碎片能量嵌入体内,那人身周一圈晶莹的能量照亮了面孔。
呵,诸葛村夫。
提前准备好的元气弹一击命中,冲击力命中腹部将司马懿滚出老远。
 
铁索串连的战船在火海之上燃出一朵朵绚丽的花,诸葛亮一掌拍在机关之上,东风祭坛湛蓝色的光芒倾泻在天地之间,益城的军队进入战场展开厮杀。
看着那个浑身上下一丝不苟、一年四季扇扇子的绝代智谋,和永远不会好好穿衣服、恋爱脑一个的吴国都督,还有被潮汐之力救起的、能开个杂耍马戏团的傀儡师,他们沐浴在那样圣洁的光芒之下,如同当年一般。
司马懿伸出手来,黑色的血顺着伤口缓缓流下,像是过往无声的泪水,当他把灵魂卖给黑色梦魇的时候,他便注定永远只能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了。
真好。
 
东风祭坛的力量摧毁了血族的力量,却不曾陨落在司马懿的周遭。
烽火赤壁的施法过程在周瑜手间施展开来,他却觉得还有什么没说完的话。
现在,轮到我说话了。
他把那个少年在君主面前破译天书的故事通过精神传输讲给了诸葛亮听,记忆中阻拦的蓝蝶与梦境中的逐渐重合。
与此同时透过梦蝶,诸葛亮还看到了庄周老师怀里,那个瑟瑟发抖的孩子,他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另一个幼孩侃侃而谈天书内容的骄傲背影。
这道背影逐渐被恐惧扭曲,变成纯粹的黑。
知识与无知,都是灾难之源。
这句话冷冷的语调,让诸葛亮痛苦不已。

时空穿梭。
诸葛亮不知道日后自己会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可是现在他眼前,只有那天共同执笔写下姓名那天,那人望向自己的眼神,是真诚的。

烧焦的味道伴随着疼痛蔓延在诸葛亮的后背,他甚至没有用任何魔道的力量来减缓冲击。
“军师!……”有关切的声音从战场的远方传来,越来越近。
也有懊悔惊讶、悔恨莫及、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诸葛亮!……你!……你是不是疯了?!……”
也有梦呓般的私语从眼前昏迷过去的人嘴间低低传来,“我求求你,别去说……”
就这样吧。
 
屋外稍纵即逝的幽蓝光芒打破了诸葛亮的沉思,没有想到某人竟然如此执着。
抬手刚想施展结界,却被一杆惊龙的银枪所阻断。
“军师不可再动用魔道力量了!”
说罢便朝光亮追去,只留下窗边诸葛亮的剪影。
对方显然有所准备,一道道错综复杂的迷阵隐藏着自己的踪迹,躲避着追逐。
 
此时司马懿的情况却急转直下,压抑不住的梦魇之力在体内四处乱窜,冷汗顺着白到透明的脖颈间流下,随后被能量的翻滚而蒸发殆尽。
别无他法的诸葛亮只能沿着经络布下银针,同时一缕淡蓝色的能量进入其体内帮助疏通。
 
当四杆冷晖枪齐发,锁住了定位之后,局势得到逆转。显然神威将军的敏捷更胜一筹,加之和龙胆将军围追堵截的配合,偷袭者节节败退。
“乔莹,”西凉口音让男子朗润的声音多了几分疏离,却依旧是记忆中特有的音色,“下次换个起式,收手吧。”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伯符下手!”斗篷之下,是以往温婉的长姐,在此刻却有着潺潺流水之下磐石一般的执着。
星辰流转,蔚蓝色的光芒莹莹点点,是所有来不及说的思念。
 
“铛——”
银针被皮肉之下暗涌的能量顶出,直接钉在房顶上,好不容易才凝固的结痂再一次渗出暗黑色的血液,身遭的梦魇能量吐着蛇信,嘲讽着。
来不及了,诸葛亮竭尽所能的输送自己精纯的魔道能量,帮助司马懿支撑下去。
后背伤口撕裂开来,殷红的血渍染红了白衣。
 
“人生中最好的时光,一定是他为你梳麻花辫的日子。”
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姑娘,连梳子都拿不利落,偶尔扯到发丝时女孩却依旧乖巧,瘪瘪嘴也不说什么,由着义父动手实践。
那时的月光模糊了那人的轮廓,映的那样温和。长长的麻花辫慢慢变得均匀柔美,蓝色灯笼的发饰嵌入其中,光影变幻间有着美轮美奂的光,倒也不枉费了司马懿对马超银发的摧残。
那个小女孩还是长大了,是海的新娘,海藻一般的长发,明眸善睐,笑靥如花,指引着航海者的方向。可如今,倒映大海与天空的眼眸间,都是无尽的悲伤与痛苦。
马超沉吟了片刻,决定还是说出来,“西凉探子传来的听闻,人还活着。”
“什么?伯符吗?!……”空洞的眼神中浮现起新的希望,那盏灯火重新点燃。
“和江东都督去关注一下那几个没落贵族的动态吧,或许……”马超转过身去,月光洒在身后的冷晖枪上,折射出银光。
“他,不会那么狠心的……”他似乎在望向不远处的那间屋子,那间他始终没有勇气踏入的屋子。
 
逐渐淡化的梦魇能量逐渐溃散,诸葛亮也因为脱力而跌坐在地上。
幸而,司马懿的精神意志力还不错,不然根本撑不住,简直是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虽然压制住了梦魇之力,但毕竟都是暂时的,对司马懿来说,就是个定时炸弹。
暗黑色的血液还没有止住,顺着伤口缓缓渗出。
诸葛亮是真的累坏了,白天一场激烈的战斗已经让人感到疲惫,加上自己对东风祭坛的启动和控制,还有后背上的烧伤,再加上晚上这会儿魔道力量的倾泻使用,从身体,到能量,简直是高负荷运转。
 
随着传送阵的启动,大乔最终选择离开。
“云哥。”
“超儿,快走。”
方才在战斗中就已经感受到了能量的波动,心急如焚的两人直接火速赶回。
“军师!”一把推开房门,赵云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却还是被血泊中的两人吓到了。
小心翼翼的把诸葛亮搂进怀里,眉宇都是真真切切的焦急,让清醒过来的诸葛亮忍不住揉了揉赵将军皱紧的眉心,“我还好。”
马超在进了屋之后,直奔司马懿而去。一床污浊的血渍之上,依旧是那个阴郁却白皙无暇的冷美人,一如多年前见到的模样。他昏过去的很沉,他确实应该需要好好的睡一觉了。

神威将军转过身来,先是用益城的风俗行了大礼,而后是一礼实实在在的西凉大礼,“对丞相感激不尽。”
诸葛亮望着马超,有些许的愣神,还是艰难的从自己的记忆中抽出一个小小的结晶。
“我这里所有关于他的记忆,会让你更了解他。他现在唯一的问题在于对梦魇之力的控制还不够,而且他的心结,还是你来解吧。”
“为什么?”拿惯了冷兵器的双手面对着这一小块结晶有些手足无措,更多的还是疑问。
诸葛亮了然一笑,“他把你送来益城,到我们的地盘里,就是为了护你周全。”
“您都知道?”马超一脸的不可思议,当时司马懿让他来打探诸葛亮动向,等到他慢慢意识到全局之后,他发现司马懿在一条死胡同里越走越远,再加上主公、军师以及每位将军对这位西凉人士从心底里真诚的包容,最后才选择完全归属蜀国,成为五虎上将的一员。他想从那条黑暗荆棘的道路中救下司马懿,也幸而诸葛亮一直在拼尽全力保他一命。
“你就是你,是西凉马孟起,你的路都是你自己选的,过去是,未来也是。”
西凉马孟起,司马懿的学生,神威将军,都是你。
虽然虚弱,但是诸葛亮淡然的微笑还是把这句话送到了马超的心坎上。
 
赵云带走了诸葛亮去疗伤,一方屋檐下只留下了马超和司马懿。
只会干粗活的汉子,第一次为榻上昏睡的人包扎伤口,擦拭身体,还更换了整洁的被褥。
一寸一寸抚过瘦弱的身体,这么多年不见,发现这人倒是越来越不会照顾自己了,比当年他们三个人一起住的时候瘦太多了。当时是大乔在,觉得给孩子尤其是女孩子的生活要细致些,彼时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在生活上。可如今一个人过了,他可能真的不会对自己那么在意。
思索到这里,马超深深的叹了口气,在意了那么多人,怎么就不知道在意自己。
少了梦魇的涌动,床上的人睡的很安稳,恬静而美好。当月光透过窗子映在他深邃的五官之上时,马超还是隐忍不住的触碰了他的面容。
似乎于寒冷中终于感受到了温暖的触点,像是睡着了的猫一般蹭了蹭掌心,旋即又睡去。
就像是当初他从一滩烂泥中找到了那个再也没有家的自己,年轻少寨主背着四杆家族的银枪于乱世中流浪。暴雨之中湿透的衣裳带来的寒冷透骨,终不如他伸出的手心的温度。
可自己还是背叛了他。
还有脸再见他吗?
还能回到他教自己御枪时的情分吗?
合上屋门,月色为银枪镀了一层寒光。

“子龙……我……”
整整一天,诸葛亮都没有和赵云好好说过话,很多事情他都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如今两人共处一室,无边的静谧让诸葛亮不免心虚,尤其是现在正趴在床上,赵云正在给他裂开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他看不清赵云的表情。
“军师,我明白,你做事情,总有你自己的道理,我能理解的。”
赵子龙呀,诸葛亮扶了扶额,这个对外可靠如山、私下温和如水的男人,总是能无声的融化自己的内心。
“我才知道,司马懿是被我害的。”不同于给马超精神碎片,诸葛亮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他和司马懿之间的故事,“我明白庄周老师的好心,但是我始终还是亏欠他的。”
“孔明,”此时的赵云却叫了诸葛亮的字,同时避开伤口把诸葛亮搂进怀里,“我知道先生的为人,也大概能感受到先生的心思。总之无论如何,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子龙会一直陪伴在旁的。”
澄澈的月光为两人罩上一层薄纱,子龙细软的短发和飘扬的发带因为拥抱而近在眼前,是一种皂角洗过又晒在阳光下的味道,很安心。泪水在眼眶里转了好几个圈儿,最后还是梗了回去,诸葛亮不禁环过赵云腰身,把自己埋进对方的胸口。
“累了一整天了,又受了伤,你现在最要紧的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不必早起。”赵云摸了摸诸葛亮的头,鼻尖亲昵的蹭了蹭对方的鼻尖,“改日再罚你。”
灯火灭去,相拥而眠。

整整一周了,司马懿还是没有醒。
定点到了时辰,诸葛亮便去给司马懿号脉和针灸。还是虚弱,主要是能量消耗的脱力,但是总体上没有大碍,只能是看他什么时候休息够了。
赵云白天军中事务照常进行,同时还要操心着一个没怎么受过伤,没事儿到处乱跑一点都不知道好好养伤,还老是一看天书就不吃不喝的军师。
真正操劳的是马超,司马懿病榻上的一切事务几乎全部包办了,晚上守在房门口,白天还准时军中点卯。几天过去,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满眼的红血丝和暗沉的黑眼圈。
赵云和黄忠不是没劝过马超好好照顾自己,别再病倒一个,换来的都是西凉少年抿抿嘴的摇头。
马超一直都是这样,话很少,甚至有时候有些沉默。在五虎将中年纪最小,但总是很懂事,他的头脑和他的心灵一样清楚。

他睡不下。
白天可以因为灌汤喂药、擦身净体、将士演练、军中琐务而转移注意力,忙的让自己最好没有心思想东西。
可一到了晚上,过往的一切和心底的情愫都涌了上来,他没有办法去面对。他甚至不敢在夜里进到那间屋内,望着那人安静的容颜只能让他心里那团无名的星火愈加燎原。
就像以前学枪法时,同样的容颜,比现在的阴郁来说,多了一分温润和耐心。
他们的距离那么近,近到他总想着他身上的雪松气息,近到他总想把这个孤独的人拥入怀中。

在一个漫漫长夜却满天星河的夜晚,在房门外的台阶上,他打开了诸葛亮的碎片。
看完了以后是什么感觉呢?
坐着的姿势一动没动,但是泪水却悄无声息的滑落了满脸,连什么时候碎片消逝都不知道。曾经西凉大乱都不曾哭过的汉子,却在这一刻心碎了。
在那些共度的日子里,他知道司马懿似乎有着很多故事,但是他出于礼貌的不曾过问。
如今知道了以后,他清晰的明白自己并不是对司马懿感到同情,而是一种无助感和心疼,甚至有几分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在那些时刻不在他身边,不能陪他度过那些艰难。
用了很久才平稳自己的气息,擦干了眼泪,表面上又变回那个沉默寡言的马孟起。
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心还是变了。
就比如最近两天的晚上,他在司马懿房外的空地上练枪。
枪如雷霆,铮铮银光,金属击打的声音和心跳融为一体。出枪,收枪,跟随着身体的律动,合而为一。

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不过,呵,人还没死。
银枪声仿佛让他回到了当年的日子,那个比他小不了几岁的少年总是在他白天教导过后,晚上还要自己刻苦加练的时候。
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司马懿才完全醒来,银枪扎在地上的声音暴露了练枪人的心思,他的心很乱,不纯粹,所以每一枪的衔接总有滞涩之感,也不知道这孩子想什么呢。
堪堪把直起身来,还没撑住便猛烈的咳嗽起来。
就这副破身子骨,司马懿心里都忍不住调侃自己。

咳嗽声打断了枪声,马超看到了屋内的烛火晃了晃。
他听错了吗?
绝不可能听错!
手里的枪直接顺力扔了出去,剩下的两支也不捡了,他那颗心已经跑进了屋内。
等自己真正飞奔来站到房门前,司马懿坐立起来的影子就映在门窗上。
他醒了,他真的醒了。
可进去之后又怎么面对他呢?

一道阴影立在了房门口,背上背着枪,由于刚才练枪再加上跑过来,整个人都喘着粗气,束起的发丝也又些凌乱的炸起。僵持了很久,却始终没推门进来,连句话都没有。
磨磨唧唧。
真不知道以往的利落劲儿都去哪儿了。
“想进来就进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事儿就走。”阴冷的语调一如往昔。
门后犹豫了片刻,一咬牙还是推开了门,混合着清风带来夜里露水的气息。
当年的少年变成了沉稳干练的男人,而此刻却低着头不敢直视自己,眼神飘来飘去没有定点。
“归来……无恙。”沙哑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那样的小心翼翼,却同时隐含着希冀。
“嗯……嗯。”司马懿靠在床头的靠枕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空气中仿佛有一个根弦,仿佛凝固在他们中间画了界限,仿佛又缠绵了些什么氛围,谁也不敢大力撩拨。
“明早我要见诸葛,你去早点休息吧。”司马懿错过脸去,柔顺的发丝掩去了半张容颜。
“好,有事情你就叫我,我……在的。”这句话仿佛还有什么别的深意,可是谁都不敢去深思,说罢马超便仓皇而逃的走出了屋子。

一大早上,诸葛亮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屋子,依旧是那副笑意的面庞。不过与稷下的清冷相比,多了几分温和。
食盒放在了桌子上,人倒是不见外的落座了,还给自己倒了杯茶品了起来,“喏,给你带了早饭。”
“赵云倒是有几分本事,能给你收拾的服服帖帖,啧。”嘴上不饶人的司马懿也坐了下来。
诸葛亮翻了个白眼,却红透了耳廓。
“为什么救我?”司马懿双手交握,声音也冷了下来,在某些事情上他不想和诸葛亮拐弯抹角,毕竟都是聪明人。“你的愧疚?还是看在庄周的面子上?不怕我那些都是我故意的吗?”说话间一边的嘴角逐渐上扬,呵,诸葛村夫。
“你是我的同学,同窗那几年过的还不错,而且在很多东西的理解上也是难得的知己,”诸葛亮倒是表现的淡然,专注于手心间的茶杯,甚至还有了几分玩味的意思,“我还不想等我老了连个吵嘴的人都没有,毕竟,赵云什么都顺着我。”
一丝得意让司马懿酸的简直想当场暴走,诸葛亮满足于自己挑起这人的态度了,司马老贼上钩了。

“说半天话了,饿不饿,赶紧吃别凉了。”
说话间诸葛亮打开了食盒,香气扑鼻而来,清雅的粥配合着软烂的肉糜散发咸香,新鲜的嫩笋配上红彤彤的辣子,旁边还有两个包子飘着蒸汽。
在司马懿愣神的时候,一双筷子一只勺子已经摆在了面前。
饿是真饿了。一口笋,鲜脆弹牙,清香的味道却配合着恰到好处的辣味瞬间开胃。一口粥,煮的火候极好,瘦肉咸味的鲜香是他最爱的口味。掰开包子,是最爱的荠菜配上花椒油和肉馅,荠菜是极难处理的食材,择菜和清洗都很费功夫,但包子里一丝土味都找不到。
司马懿把包子和筷子又放下了。
知道他饭菜偏好的就那两个人,而能有这个手艺的只那一人。
从食盒打开的一瞬间他就怔住了,一切都和当初一模一样。
“几个意思?”
司马懿沉了脸,这次是一点笑意都没有了,看来小蚂蚁认真了,诸葛亮揉了揉下巴让自己忍住别笑出声,心里想着接下来的措辞。

“你把他派过来的时候,我就明白你的心思了,那孩子成长了不少,但依旧单纯干净,他的心思你不会看不出来的。”诸葛亮又夹了两块笋到司马懿的碟子里,“梦魇之力你还需要慢慢控制,这对你来说不难,难的是你自己的心境和状态,这些都会影响梦魇的力量,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诸葛亮收回了筷子,又把茶杯递到唇边,“有些事情,你别总苦着自己,更何况对两个人都是折磨。”
饮尽一杯茶之后,诸葛亮一瘸一拐的往屋外走去,就在迈开步子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了几不可闻的声音,“我再想想。”
诸葛亮一脸笑意的出了屋子。

院子里树下的赵云等候多时,见军事出来连忙上去搂住不稳当的身子,“辛苦军师为超儿的事儿操心了。”
“哼,”诸葛亮鼻音一哼,倒在宽厚的胸膛,“大早上不让我休息还让我折腾一趟,饿了!”
“好好好,早饭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回去。是不是还不舒服,我抱着你走?”
“还不是你弄的?”一记眼刀狠狠的剜向罪魁祸首,“我自己走,路上人多。”
“好好好,我的好军师……”

日子如流水一样的过,马超依旧是司马懿屋头和军中两边跑。准备好司马懿的吃食,却把食盒放在门口,自己打死都不肯进去。屋里的人也吃得心安理得,其实有了诸葛亮的提点,他能想明白自己的想法,就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而门外的人却不知道屋内人的心思,不敢莽撞。
晚上马超依旧练枪,在司马懿屋外的树林里,不妨碍他休息,却能够刚好望见他屋里的烛火。
一晃又过去一个礼拜,牵红线的助攻诸葛亮也在扇子后面摇头,只能看这俩人造化了。

圆月,无云。
马超今晚没有去练枪,而是敛了气息站在司马懿院外最近的一棵树上。
每个月的月圆之夜,司马懿都要被梦魇之力反噬一次,狰狞不堪的痛苦,只有马超见过。
大乔每个月都要去海边祭祀,从来没有撞见过。
只有他知道,司马懿到底有多痛苦,百蚁噬骨,甚至还有无尽的梦境与幻像。
他问过懿老师,明明痛苦却为何行此道,那人却回了一句,一切,不过都在破碎中。
以往司马懿不让他进屋看到他那副样子,他就会这样在外面等。等到平息之后,一盏清茶,一块毛巾当作无声的抚慰。

最近几天司马懿过的都很烦躁,他没想到马超这么退缩,或许也有自己的原因。
可如今自己这个情况,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童年的记忆又浮在眼前,甚至连一刀插进父亲腹部的疼痛他都感同身受一般,刀片切开骨肉刺穿内脏的痛再他身上重演。梦魇如同鬼魅的蛇在屋内涌动,吐着蛇信嘲讽着。又如同树根一般深深扎在他的身体、心底,密密麻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马孟起,你怎么还不来。
第一次他这样渴求马超陪着他。
他要的不仅仅是那盏清茶和那块毛巾了。
痛苦让人的身影有些踉跄,干脆一把把灯台拂到了地上。
万物寂灭,唯有梦魇永存,而黑暗无边无际。

当灯火熄灭的一瞬间,马超慌了。等回过神来之后,自己已经站在了门口。
关心和关注已经变成了下意识,而这一次他不想犹豫。
推开门来,便看到倒在地上的司马懿。由于腹部的痉挛而蜷缩成一团,如墨般的长发夹杂着银丝由于汗水粘在脸上,那张苍白的脸在满屋子的梦魇流动中显得阴沉而痛苦。
小心翼翼的把人抱在怀里,消瘦的身材抱起来如同纸片,最近已经做了很多好吃的,才让身子骨比最开始硬实的一点,但还是觉得瘦。
“孟起,”原本想把人放在床上,却没想到被怀里的人搂住了脖子,“别走了。”
马超愣在了原地,懿老师,他?……
不想推开这个拥抱,便把人搂在怀里坐在了床上。
“我是不是挺不可理喻的?”软和的语调在耳边展开,颓丧而委屈的语气让人心动,“我一开始不知道是诸葛亮,被追杀怕了我就学会了隐藏锋芒,是他引导过我。可是当我通过天书看到了当年的真相,我却是那么的恨他。我想报仇,可我已经把自己的灵魂出卖了,还不如,让我死在莹儿手里,让她心里好受,这样什么都是最好的结局……”
“孙策没死,你不用介怀,江东已经接到人了。”少年长成了男子汉,臂膀和语调都是如此坚毅而有安全感。
低头看向怀里的人,用拇指一点点的拭去额头的汗水,捋顺脸侧的发丝,就是嘴唇还有些苍白无力。

“孟起,”现在的司马懿就像是那只强势而神秘的猫突然的温顺,他从来没有见过司马懿像今天这样,不仅是温柔,还多了几分坦诚,“我是不是不值得,我这样从血液里都堕落的人……你太亮了,就像是平原上的日光,你的单纯让我没有办法去利用你……”司马懿冰冷的手颤抖着抚摸在马超的眼睛上,冷峻的面容下,那两颗宝石般的眸子永远闪烁着澄澈的光,“你的心和以前还是一样,好干净……我还是配不上……”
“不,你别这么说……”马超覆盖上那只在自己面颊上的手,“是我,是我背叛了你,我不该那样子的。”
“没有,你做的很对,你应该和他们并肩在一起,那些是我此生都不能拥有的,那样美好的你应该的……”司马懿的眼神直了直,似乎又看到了那些过往。
“司马仲达,我要告诉你,”马超把鼻头的酸涩狠狠咽下,“当初把我从深渊中救出来的光,是你。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马孟起,他早就在泥泞中饿死了。”泪水再也压抑不住,一滴泪在脸颊上缓缓流下泪痕,“是,我的心没有变,因为你,一直都是,我心里的光……”
司马懿的眼底充满惊诧,胡乱的抚去马超脸上的泪,却似乎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那股发酸的感情。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好像对方的眼睛中蕴藏着星河流转,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呼吸依然彼此交融在一起,不知道是谁先碰上了谁的唇,软软糯糯的触感让人想一口吃下。
从唇瓣的摩挲,到最后自然而然的伸出了舌尖,开始彼此纠缠。仿佛对方的口中如同甘露一般,无休无止的追逐与缠绵。最后不断深入,轻含,吮吸。仿佛舌尖的温度能把人融化一般,灼烧了所有的理智,只遵从内心的喧嚣。

许久,唇瓣终于分离,扯出了一道莹莹的线,两人的嘴唇都红红的微肿泛着水光,连带着的是彼此错乱的气息。
氛围一度很暧昧。
“懿老师,我……”
说话间马超起了身,却被司马懿一把扣住了手腕,让没有防备的马超险些把司马懿压在床上。
“别再叫我老师了……”
司马懿的气息就砸在耳畔,缓缓的气流通过耳朵让马超为之一颤。而那人似乎是故意为之,还在不断往上吹气。
马超直截了当的扳过了某人的下巴,狼崽子一般毫不留情的向嘴唇咬了上去。

吻逐渐下滑,顺着完美的下颌线来到曲线优美的脖颈,细密的啃咬过突出的锁骨,留下深深的红痕标志所有权,还报仇一般的在颈窝间洒下粗重的喘息。最后一口咬在喉结上,一种猎物般被征服的快感从司马懿的身下升起。
平时在黑色高领下隐藏的雪白肌肤此刻一展无遗,马超俯首在宽厚的胸膛,用舌尖不断的舔砥着暗红色的茱萸,指尖则玩弄着另一边,指甲的每一次剐弄都让身下人敏感不已的颤抖。直到两边都在月光下变得坚挺,甚至冒着诱人的水光,遍布牙印和吻痕。
然而嘴唇一顿一顿的摩擦过略有曲线的腹肌,顺着马甲线向着那个隐秘的位置不断滑下……
“别!……”司马懿一阵痉挛,紧张的上身支起想要打断马超,但后者已经把那节炙热含在口中,温热的触感包裹着整个头部,刺激的司马懿倒回床褥间。
显然是没有经验的青涩,马超的手指揉着双球,舌头毫无章法顺着柱身扭动,偶尔尖尖的虎牙掠过,留下细碎的疼痛。司马懿在这种微微的痛感下甚至感受到了快感,后面开始变得粘腻而空虚,汗水把发丝遮挡在了眼前,不然他眼底的情欲必然让人一览无余,不过他咬着牙的唇齿间不断泄露出来的呻吟和喘息还是暴露了他。

“呃……哈啊……孟,孟起……”手指插入了银色的蓬松发丝间,全身的触感都集中在身下那一点,而所有的掌控权都交给了那个人,那个他倾心的人。
马超则专注的取悦身下的美人,这具身体,这个人,这颗心,他觊觎已久。他不容许任何人的占有,只有他自己才可以,司马懿只能在他的身下。这些想法曾经只是梦中的流动,而如今心底的欲望终于成真,他所有的灵魂都在欢呼而喜悦。
在前端的上下套弄中,手指也轻柔的在蜜穴游走,缓缓探入了一根手指。一声呜咽响起,司马懿一只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呻吟出来,眼角是红红的,还夹杂着雾气,别过头去不敢直视。
马超不禁笑了出来,他真的很喜欢看敏感而羞涩的司马懿。
随着穴内探入的手指越来越多,汩汩的水声令人脸红,而那手指却模仿着交合的姿势不断挺进。
猛然间,双腿剧烈的痉挛和扭动,知道他高潮来了,却坏心眼的改成用手堵住了孔,积压的快感戛然而止令司马懿不安的躁动着,嘴里都是迷迷糊糊的哼唧。
马超却伏在他的身上,布满血丝的眼眸中充斥着野性,傲然如野狼一般睨视着可口的猎物。
“想要吗?”

徘徊在欲望间的司马懿垂下了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漏出通红的耳廓。
马超把人拉进了怀里,肩膀压在他的唇间,“疼了就说话,不行就咬我。”
庞大的巨物在开发过的穴口缓缓试探,司马懿惊讶于尺寸,紧张的夹紧了几分。
“放松,乖。”一个又一个如羽毛一般的轻吻落在眼角,一个挺身,头部完全进入。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司马懿一口咬在了马超的肩膀,眼眶里的雾气瞬间上升。
身上身下双份疼痛的马超只能忍着,同时双手不断的在后背上爱抚,也缓下了动作给予了充分的时间适应。
血腥味从唇齿间蔓延的时候,司马懿才松开了嘴,抱歉的看向马超,用自己的舌头舔砥着牙印。马超则笑着把人往自己怀里压,“没事儿,那我开始了啊?……”说罢,逐渐滑入到最深处,紧密的结合让两个人都随之叹息。
司马懿搂住马超的脖子,一个充满欲望的吻展开,两人都动了情,马超开始温柔的挺动身躯。

在逐步适应了马超的尺寸之后,小马超在自己的身体里驰骋的畅通无阻,司马懿才得以睁眼看向身上的马超。
在军中这么多年,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战役,虽然哥哥们很宠着他,但是他自己依旧凭借自己灵动的优势,主动承担了很多的包抄绕后,甚至是单枪匹马杀进重围。战争和岁月让他的身躯结实的雕刻出每一块肌肉的曲线,也留下了每一次受伤后留下的疤痕。
司马懿伸出手抚摸上那些或坑洼或凸起的伤痕,眼神里是心疼,可嘴上却一句未言。
马超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把手移到了自己的胸口,坚定有力的心跳诉说着那些不曾言语的感情。

“哈……哈……啊,孟起……”马超在司马懿的眉心烙下一吻,司马懿在错乱中盘在某人腰上的腿被再度打开,一个翻身,换成了后入的姿势。如同野兽交合一般,司马懿脸颊通红的埋在枕头里。
而马超则是终于放开手脚,大张大合了起来,剧烈的运动让司马懿有些吃不消,呻吟再也控制不住,在房间中羞耻的回荡着。两人交合的地方泥泞不堪,马超每次抽插都带出晶莹的体液,穴口的更是由于拍打变成了白沫,在粉红色的穴口闪动着光泽。
看不见马超,就只能凭借身后的动作来感知对方的存在,司马懿体会到了从来没有的快感。自己就像是一叶扁舟,在欲望的海中沉沦,而掌舵的那个人就是身后的人……
一次又一次深入的抽插,简直要在腹部顶出形状一般。快速的挺动每一次都碾压过敏感点,而马超就像是永不停息的打桩机一般,力度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
那只作恶的手又一次抚摸上前端,随着穴内的节奏一同撸动,前后同时夹击令司马懿膝盖软到几乎撑不住身体,“孟起……我……快不行了唔……”
马超把自己的脑袋放在司马懿的颈窝里,听着他的每一句言语,“哈……嗯……一起……”
马超再一次加快了速度,摩擦带来的温度仿佛能融化一切,烧碎了两个人所有的忍耐和矜持,只有不断攀升的欲望,司马懿都开始挺动腰身迎接马超,嘴里含糊不清的的呻吟,配上眼角的泪水和溢出的津液,淫靡十分。
“马孟起……呜……我爱你……呀!”
“司马仲达……我爱你,很爱你,哼嗯。”
白浊从指缝间喷射在床褥上,由于之前被马超中断过,这一次司马懿的前端吐出了许久。身后马超的一大股浓精狠狠的留在了司马懿体内,灼烧的温度烫的司马懿一个激灵,大腿一抽差点栽在床下,随着马超持续的射精,在高潮余韵中的司马懿整个下身都在痉挛抽搐。
马超缓缓拔出,精液拉扯出粘粘的线,垂在穴口。粉嫩的穴口翕动着,还没从激烈的性事中会问过来。

等到马超回过神来的时候,司马懿已经把自己埋在枕头里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只得自己抱着司马懿去清理,司马懿则是全程连眼睛都没睁开过。
看着肤白胜雪遍布红梅的美人,马超很不争气的又硬了。
但想着美人今天是累惨了,反正来日方长,匆忙给自己冲了个冷水澡,才回到床上搂着人缓缓睡去。

次日,马超先起的床。两人前几天都没睡好,这次一口气睡到了天大亮,心事一了却神清气爽,打算起床给还没醒的人做早饭。
刚穿好衣服,起身去厨房,便被敲门声吸引了注意。
“超儿,起了吗?”赵云轻声问了句。
马超开了门,刚想把赵云迎进屋里坐,赵云却摆了摆手,“不用啦,我把东西给你就走。”
一伸手,首先是一个精致的玉罐,草药的香气浓郁。
“军师原话是,‘给司马老贼的药,他看到就懂了。’话说恭喜神威将军喜获佳人了。”说话间赵云一拱手,马超脸的红了起来,嗯嗯啊啊的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赵云见他这副模样倒是好笑,但还是把第二件东西掏了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江东那边连夜送过来的,给你和司马懿的。”
这话说的马超深情一敛,恭恭敬敬的把盒子收了起来,和赵云道了谢,才把人送出去。

做好了饭菜,诱人的香味勾引的肚子咕咕的叫,赖床的司马懿也忍不住支起了身子。
“来,穿上衣服起来吃饭吧。”马超把整洁的衣服打开,帮着眼前一脑袋瞌睡泡泡的人穿好,反倒惹得司马懿一脸不好意思。
“有什么害羞的,以前你照顾我的时候还少吗?”马超一边套着衣服,一边念叨着,“你总是操心别人,以后也让我操心操心你好不好。”
听到这话,司马懿彻底清醒了,撑住马超的肩膀,两人四目对视。
“你……?”
马超倒是笑了笑,“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不想去我们就留在这里,梦魇之力的控制我相信你,而且从今以后,余生,我也会陪在你身边。我已经长大了,成长了可以让你依赖我了,好吗?”
那一刻马超的眼神和昨夜一样,像是细碎的星辰坠入眼底,全部都是他的真挚与诚实。
司马懿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马超又笑了,像个孩子一样嘴角快上天了,温暖如春。他从怀里掏出那个盒子,递给司马懿,“江东连夜送过来的。”
司马懿思索了一番,还是打开了盒子,是一串素银的软项链,还有两个素银的发带装饰,雕刻着一模一样精致的花纹,又配上了一颗温润的蓝色海珠。不张扬,但是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而暖意的光芒。
两人皆是一怔。
许久司马懿才抬头,满眼泪痕。
马超拼命把人搂在怀里,望着东方的日光,默默的留下欢快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