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合作
作者:栗子宽      更新:2022-08-19 21:26      字数:3258
 “我要听的可不是道歉,狗怎么叫,忘了?”

  覃时双脚抵在门口,门外坐着叶菱和经济科调来实习的杨清逸,说话声音尚且可以隔绝,狗叫声却如何也无法忽视,她们一定可以听到,覃时难堪的皱了下眉头,希望厉惟峥可以放过他,可裤子下面不受控的慢慢抬头,因为被厉惟峥命令狗叫,他便硬了,这身子一直以来都不属于他,这些年只是替厉惟峥保管而已。

  “汪汪汪”

  短促声音极小,只有厉惟峥能听到的音量,下巴依然被箍紧,厉惟峥的脸上逐渐绽放了更深的笑容,这代表他很满意。覃时瞬间放松下来,喘了一口粗气,然后身下一阵剧痛,覃时嗓子发出一声闷哼,厉惟峥的皮鞋狠狠碾在自己下体,力气大到覃时整个人都被钉在门上,发出一些响动。

  “这么硬?怎么这些年没再找人满足覃主任吗?还是说现在已经不稀罕找‘按摩棒’了?”

  忍着身下的剧痛,覃时挣扎着想要跪直一些,他知道按摩棒三个字是厉惟峥心里最深的那根刺,也是他气急之时口无遮拦的罪证,为此他付出过惨烈的代价,却依然抹不去这道裂痕,任由这裂痕在厉惟峥心里生根许多年。

  “对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错,还望厉总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厉惟峥黑亮的尖头皮鞋还在不停的反复碾压,面对语气急迫的覃时,反倒冷静下来,盯着覃时淡道

  “覃主任哪里的话,我来这里一是为了叙旧,二来是有工作要谈,既然覃主任不感兴趣,我继续去找徐庆春谈也是一样的”

  覃时脑子只有在利益面前才会飞速转动,哪怕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依然在脑子里捋了一遍今日见到厉惟峥的种种。厉惟峥的第一句话便是覃主任好久不见,他们上次分开时,覃时还是国土资源局的一名科员,那他又怎么知道现如今自己的职位呢?知道目前他和徐庆春是竞争关系,还当着徐庆春的面来了开发区,那么这次见面并非偶然?

  “厉总说笑了,怎么会没兴趣,奕衡集团可是各个区都在争取的重点招商企业,怕是厉总看不上我们开发区”

  贴在门板上一动也不敢动,覃时低着身子讨好一般回答,希望厉惟峥顾及这是在办公室,下手轻一点,脚下的力气已经超过了正常调教力度,只是泄愤。

  “工作自然是在办公室谈,既然覃主任也有兴趣,不妨介绍下你们开发区的招商政策,集团也不是我一人做主,总要对比清楚才好做决定,你说是吧”

  厉惟峥没松开脚,却也没再继续用力,覃时背在身后的双手稍稍扶着门板借力,胶水固定的发丝有一缕垂在额前,一定狼狈极了。

  “那是自然的,虽不知东湖新区给的政策具体如何,若是奕衡集团选择开发区,一定尽我所能给出最优惠政策,我可以起来去拿资料吗”

  从前覃时有求于人的时候也会摆出这副任人宰割的姿态,会撒娇讨饶,会予取予求,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韧劲曾是厉惟峥最欣赏的品质,却也因此俩人始终互相拉扯试探,最终两败俱伤。被覃时狠咬了两次,是个人都该长长记性,可厉惟峥总是在伤没好全时候就开始惦记着反咬的小狼崽子是否过上了想要的生活,也是贱。

  “爬着去,我不习惯你在我面前站着”

  这是实话,除了高中时“放肆”过一阵,后来他俩独处时候覃时始终是跪着的,少有的几次坐着趴着也是因为身体原因实在跪不住,这倒不是今日故意为难覃时。可时至今日,五六年未见,再话当年也没了往日的情分,只平添许多悲凉。

  “厉总既然是来谈合作的,往日的恩怨找机会任您处置,这里是管委会办公室,不合适”

  严词拒绝覃时说不出口,虽然办事狠绝他向来不怎么会说狠话,往往说话狠的厉惟峥始终对他下不了狠手,才会由着他这么多年逍遥在外,覃时想,若互换身份,他一定会亲手毁了自己,但他知道厉惟峥舍不得,这份舍不得就是覃时要抓住的七寸。今日既想站着当回人又不想放走厉惟峥,又当又立的表演手拿把掐。

  “既然在这里不合适,那覃主任选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再通知我去谈,今天就先告辞了”

  踩在身下的脚缓缓撤离,内心放下的同时,下体却反弹着晃悠几下,似是不舍,覃时平日里练就的面不改色的本领也没发挥效力,瞬间红了脸,身体永远比他的心更需要厉惟峥。

  厉惟峥轻笑一声,没有多加讽刺,这身体反应不知道比他那无情的主人可爱多少倍,既然来了G市,不怕没时间跟他耗,覃时,你的消停日子到头了。

  覃时呆愣在原处,盯着厉惟峥走出去的背影赶紧起身重新关上门,被挑起的欲望一时半刻也没有下去的迹象,中午便是强行压了下去,这会报复性的膨胀,尤其脑海里满是厉惟峥的一颦一笑,就连鼻腔都是他的特有气味,烦躁加上逐渐升腾的欲望怎样把持都有限。覃时干脆将脸埋进厉惟峥刚才坐过的皮质沙发座位,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坐垫带着皮质特有的气味,瞬间让覃时贪婪的大口呼吸着,然后双手捂住脸无声的大哭起来。

  这五年,他的身体有多想念厉惟峥,只有他自己知道,可当听到厉惟峥名字的那一刻,他第一反应仍是想着厉惟峥有没有利用价值借着他向上爬,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呢,当年厉惟峥救的不是一条狗,而是一条怎么也捂不暖反而恩将仇报的毒蛇。

  哭过之后堵在心里的郁闷气结也舒展开来,覃时想着厉惟峥走之前说的话,已然在盘算下次的见面,如果这次顾及在办公室,下次便不能再选让厉惟峥有所顾忌的场所,他知道自己不会被轻易放过,厉惟峥永远都知道他要什么,会为了什么放弃本该有的礼义廉耻,在他面前,自己也不需要再伪装,倒是更自在。

  回去的路上,厉惟峥在车上拨通了潘锐泽电话,他是厉惟峥和覃时的见证人,也是唯一知道他俩关系的人。

  “潘子,我见到小时了”

  躺在后排座位上,厉惟峥微闭着眼,脑海里全是跪着的覃时的身影,再也不是高中时候欺负了会委屈的哭红眼的小兔子,也不再是后来满心讨好他阿谀奉承的小狗,如今跪着也是头呲着牙的野狼,无家可归却一直处在战斗状态的狼,随时准备撕下他的一块皮肉,喂饱自己。潘锐泽说的对,是自己给了他伤害自己的机会,可如果不是这样,这辈子他俩便不会再有交集,如同这五年清净日子,没意思透了。

  他还是更喜欢自己有被利用的价值,至少能看到鲜活富有生机的覃时,玉石俱焚又如何,自己也从来不是手软的角色,唯一的缺点便是会对覃时心软。

  晚上的聚餐覃时没去,借口身体不适一下班就逃回了住所,他不愿称呼任何住的地方叫做家,覃时从小就没家,即使后来覃时不再颠沛流离,他仍然习惯睡觉缩成一团,犹如湖中的浮萍一般,永远靠不了岸,只能流浪,终生流浪。

  小时候的覃时总在想,应该没有比他还苦的人吧,父母在他四五岁时候遭遇车祸双双去世,初中时候奶奶也走了,被叔叔收养的那段日子算是覃时最像人的时候,可叔叔也找了女人,他再次失去了那个暂时称之为家的地方。

  争气的是他考到市里最好的高中,叔叔结婚后并没有霸占父母的赔偿款,除去这些年花掉的一些,剩下的全部交给覃时,只是周末时候他也只能住在宿舍,无处可去。

  厉惟峥的出现,给覃时带来生命里些许亮光,厉惟峥是高二那年转来他们班的,会打篮球的高大帅哥,走哪都让全校女生尖叫欢迎的那种待遇。覃时凭成绩一直稳稳坐在第一排,厉惟峥凭钱和关系也一直坐在第二排,也就是覃时身后。

  厉惟峥除了听课就是望着覃时发呆,覃时的右耳垂后面有一颗小痣,覃时自己都不知道,后来两人厮磨在一起厉惟峥仍喜欢亲吻覃时的右耳,吻完了还在耳垂的地方撕咬一番,这是青春里他对覃时记忆最深的地方。厉惟峥的喜欢炙热不掺杂质,覃时除了学习没有能和厉惟峥可比的地方,他太过渺小,不敢谈爱,只想有个人保护他,做他的依靠而已。他目标明确要上好大学,要考公务员,要努力做到人上人,要有属于自己的家,而家必须是和他人共同组建那种,充满爱的地方,这是覃时对家的执拗,可天大地大,又何以为家。

  直到有一天,厉惟峥在周五放学后的操场上,对覃时说

  “我家有一个狗窝,你和荔枝一起住吧。”

  覃时知道厉惟峥家里养了一条阿拉斯加犬叫荔枝,即使如此,他依然向往任何收留他的地方,哪怕是他口中所说的狗窝,他太需要一块属地了。

  自此,覃时一脚踏进了厉惟峥编织的牢笼,栓其一生。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他难堪的发现,自己被人踩在脚下会获得快感,被关进笼子才会获得安全,甚至浑身被抽烂内心才会拥有片刻安宁。从前的他只是苦,往后的他,步步都是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