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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中碧   作者:胡桃是一种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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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中碧

 午夜梦回时,颜良突然惊醒,手往身边一摸,榻上空空。春寒料峭,窗外下着大雨,雨滴顺着房檐一滴一滴砸下,在石子路边的草坪上聚起一汪小水洼。虽然下了雨,天色清明,月色朦胧,顺着颜良的视线望过去,竹林摇曳,叶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遮住了天上惨白的一轮圆月。颜良从床上坐起来,扶着额头,看向窗外,月亮倒映在水坑里,又被雨水搅碎了,残缺的倒影摇摇晃晃,颜良一时晃神,将月亮的碎片看作一池白梅,正如从前他和文丑在颜府后院的池子里见过的早春景色。
 那年梅花败得晚,都说是妖异征兆,果然当年狼烟四起,一路从江南烧到黄河以北,全国上上下下群雄纷争,割据一方。
 颜良对战事的记忆不多,只记得他和同父异母的弟弟文丑在庭院深处的湖泊中支起一叶小舟。他们在船上打闹,文丑失足落入水中,颜良正急着要下水救他,却见文丑如一条鱼似的在水下由了几圈,听见颜良焦急的呼唤才探出水面,支起胳膊趴在船沿上,他的长发黏在脊背上,单薄的粗布衣见了水,皮肤若影若现地从白色布料中透出来,水面飘满了白梅花瓣,还有未完全消融的冰碴,文丑打了个寒颤,刚刚开口叫了一声公子,口中变吐出霜寒的白雾。颜良急忙将他拉上船,这才看到他身上沾满了花瓣,睫毛凝了一层霜,遮住翡翠一样的眼睛。从前的记忆越来越淡薄,这一幕却深深烙印在颜良心中,伴着他度过整个懵懂的,燃烧着欲望的少年时代。
 也不知自那时起过了多少年,自从他被下了药,那些人将文丑掳走以后,他的意识总是断断续续的。文丑被掳走以后,颜府逐渐潦倒,不仅是颜良有一阵没一阵地失忆,他的父兄也接二连三地被谋杀,颜府仿佛陷入一场诡秘异闻,颜良从下人的风言风语中听闻,原是因为文丑被带走的时候对颜府上下下了诅咒。
 这传闻将文丑的诅咒传得绘声绘色,颜良本人虽不相信,但却觉得,要真是这样也不失为对文丑的一种补偿。要他说,整个颜府上下谁都对不起文丑,那个胆小的,总是跟在他身后,不敢称呼他为兄长,只能一声一声唤自己“公子”的小孩。他这想法放在世俗评判中或许还能说是愤世嫉俗,但放在颜氏家族,却显得大逆不道。不过也没有人再来探究他在想什么,颜府是越来越落败,颜良的亲人一个接一个死去,除了一身武功,他什么也不剩了。于是颜良遣散了家中下人,决定去投奔广陵王。在此之前,他还要去做一件事,他要在忘记文丑之前,找到文丑。
 这几年过去,颜良搜寻过满城的花楼,并未寻得文丑的踪迹。他翻阅府内的文卷,大致认定文丑顺着南方去了,由于战火纷争,往南方的路好走的只有一条,最远越不过江东,只要顺着这条路一路找下去,总能找到文丑。
 决定好了行程,颜良便收拾了盘缠,骑上马一路南下。
 越往南走,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路上无人同行,只有一人一马,颜良的思绪越来越乱,他记忆中文丑的面庞越来越模糊,就怕他还没有找到文丑时,先忘记了文丑的面孔,想到此处,他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快到江东地界,颜良突然发现一座庭院,那庭院在一片竹林深处,走进了仿佛能闻到湖水的味道,一眼望去就知道这府邸别有洞天。
 那府里似乎正热闹着,门口还挂起红灯笼,似乎是正在办喜事,颜良下了马,过去敲了敲门,表明自己是颜氏公子,询问是否可以借宿。
 主人家很爽快地应下来,将他带入后院的厢房中,交代颜良,去哪里都好,除了别院,那里住着未过门的新娘。
 颜良心生疑惑,哪有未过门的新娘就住在婆家的,难道是亲兄妹成亲,这样想着,虽然情形少见,但这世道,什么也不见怪了。
 他应下来,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躺上床,沉沉地睡过去了。
 这一觉是他多年来最强安稳踏实的一觉,梦中似乎见了什么人,醒来时,颜良发现自己遗精了。要说他还是少年,遗精是正常事,只是他年岁渐长,如今做个梦的功夫,浓精弄脏了整个裤裆,颜良脸烧的通红,赶忙想换条裤子。他刚起身,窗边就传来一阵笑声,颜良抬起头,看见一个长相极为漂亮的男人趴在窗前,阳光透过树荫,泼洒一身白袍上,将他翡翠一样的眼睛衬得十分漂亮。
 “你是谁呀?”那人开口,颜良心中一颤,总觉得他不仅面熟,声音也很熟悉。
 “我叫颜良。”
 “你是来做什么的呀?”那人歪了歪脑袋,长发顺着窗棂洒进来。
 颜良一愣,回答道,“参见友人婚宴。”
 “婚宴?”那人嗤笑一声,“这样的婚宴,他们也会宴请朋友吗?”
 “这婚宴有什么问题吗?”颜良有些疑惑。
 那人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冲他扬了扬下巴,“你昨晚梦当什么好事了?”
 颜良这才面露窘迫,面红耳赤地用被子盖住下半身,那人就哈哈笑起来。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呢。”
 那人支起身子,轻飘飘地回答他,“文丑。”

 婚宴大约在三天后举行,文丑白日里来找他,陪他在府上闲逛,这府邸偌大,白日里却显少见人,不过也算是清净。府邸后院有一处湖泊,湖边种满了杨柳与梅花,一侧停靠着一叶小船,文丑说,初春时节,泛舟于湖面,白梅铺满整个湖面,宛如行舟于皑皑白雪。这个时候杨柳依依,满院子飘荡着柳絮,文丑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嘟哝着骂了一句,说,“可惜现在湖面上全是浮藻和柳絮,没什么好玩的。”
 府邸不大,一天下来四处都转过了,除了那座神秘的别院。别院朝阴,终年晒不到太阳,看起来阴森森的,进过时还有冷飕飕的穿堂风。颜良没忍住好奇问了一句,“新娘就住这地方?”文丑在一旁冷笑一声,“何止,他们拜堂可也是在别院的前厅。”
 “什么?”颜良瞪大眼,文丑紧贴在他身后,白袍上冰凉的珠翠透过颜良的衣服传来阵阵寒意,文丑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公子觉得不妥?”他说话的时候,有一阵穿堂风经过,身后的竹林沙沙作响,颜良一回头,却看见文丑站在他几步开外,神情无辜,刚才那句话仿佛并非出自他口。
 晚上这座府邸才热闹起来,院子里灌满了红彤彤的灯笼,文丑这时候却不出现了,他说不喜欢吵闹,叫颜良自己去前院吃饭,或者吩咐仆从送进他屋里就好,明日白天文丑再来找他。临别时,文丑笑道,“祝君好梦。”颜良顿时满脸通红。
 昨夜梦境模糊,今夜却十分清晰,颜良看清楚身上那人,正是文丑。文丑骑在他身上,大声浪叫着,编好的头发在背后一甩一甩,满身被吮吸啃咬出来的红痕,颜良只觉得又羞愧,心中欲火却翻腾得旺盛。文丑骑得正欢,颜良一巴掌扇在他屁股上,泛起一片白花花的肉浪,文丑猛的喘息一声,顺势趴倒在颜良肩膀上,轻声唤他,“兄长……”这一声叫完后,文丑面上浮起红晕,也不知是情热还是害羞,转而又弥补似的叫他“公子”。颜良却听不够那声兄长,梦境中,他摸了摸文丑的头发,说,你可以叫我兄长的,你想怎么叫都好。文丑却摇了摇头,穴道将颜良的鸡巴咬得更紧。颜良伸手朝他下身摸去,先是摸到鸡巴,再往下是一处女穴,他粗糙的手指蹭过阴蒂,文丑就掐住他的肩头,闷哼着吹了。他的淫水一股一股的,将耻毛和颜良的大腿都打湿了,鸡巴也往外滑,颜良便掐住他的腰往下按,文丑呜咽着去张嘴与他接吻,去找他的舌头含着,颜良一边操他一边和他接吻,精液一股股射进文丑的阴道里。
 射精过后,颜良并没有将鸡巴抽出来,继续埋在那湿淋淋的阴道里,细细地和文丑接吻。情正浓时,他的吻落在文丑被自己咬破的嘴角,轻声说我爱你。
 文丑似乎也回答了一句什么,他没有听到,而是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一睁眼,梦中人躺在他身侧,脑袋枕在他臂弯中,身体严丝合缝地与颜良贴在一起,见颜良醒来,文丑的脑袋在他臂弯中蹭了蹭,打着哈欠说,昨晚太吵了他没有睡好,要不一会儿觉,说着自顾自地闭上眼。
 二人身高差不多,颜良只觉得自己裤裆里那东西硬邦邦地戳进文丑腿间,似乎叫嚣着还要继续梦里坐的那档子事。只是梦里太过温存,颜良情不自禁低下头,用嘴唇轻轻贴上文丑冰凉的额头。睡梦中的文丑似乎呢喃了一句,兄长。
 兄长,兄长。
 不对劲。颜良盯着文丑紧闭的双目,梦中文丑叫他兄长,怎么醒来以后,这个素未谋面之人也唤他兄长。
 他盯着文丑的脸细细地看,不对劲,只觉得越看越眼熟,颜良头痛欲裂,他见过文丑,他一定从前在哪里见过文丑。
 窗外突然响起一声嘹亮的唢呐声,那一声几乎穿过云层,将阳光撕碎,霎时间天空被乌云遮盖,文丑在他怀中缓缓睁开双眼,似笑非笑地开口,“兄长,你忘了我吗?”
 颜良猛地惊醒,冷汗浸湿整个后背,他看向窗外,正是明媚的艳阳天。
 他想起来了,他来这里是要来找文丑,哪里是来参加什么婚宴。文丑,文丑,他从床上爬起来,文丑在哪里?
 他套上衣服冲出厢房,拉住一个路过的仆从,问到昨天白日里一直和他待在一起的男人在哪里?仆从被他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摆手,回答道,“公子昨天分明是一个人在逛,哪有什么男人?”
 颜良倒退几步,“你说什么?”
 那仆从见他不信,急忙答道:“您要是不信,随意找其他人问问,我骗您干什么呀!”
 颜良被仆从盯着,只觉得头越来越痛,那仆从见他脸色惨白,扶着他回了厢房。路过湖面时,杨柳枝被风吹起,轻轻扫过湖面上,颜良下意识撇了一眼湖面泛起的涟漪,只见那涟漪中竟倒映着漆黑的夜空与圆月。他猛地抬头,这分明是白晃晃的艳阳天,湖面怎么会有月亮的倒影?
 未待他细想,他两眼一黑,一觉醒来,已是深夜了。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颜良躺在床上发呆,那雨越下越大,云层间开始电光闪烁。文丑被带走的那一天,似乎也是个雷雨天。
 文丑为什么突然被卖走?颜良的头越来越痛,到底是为什么?他眉头紧锁,雷雨夜,那天发生了什么?窗外惊雷咋响,脑海中突然有画面一闪而过,是一张床塌,榻上是自己和文丑。文丑的衣服被剥了一半,袒露出大片大片皮肤,紧紧贴在颜良的盔甲上,他的腿完全裸露着,锁在颜良的腰上,头发散开,缠在二人身上。颜良还穿的整整齐齐,只是裤子稍微退下,二人下身紧紧贴合在一起,伴随着文丑被掐着腰上下顶弄,那画面越来越清晰,颜良想起来,那时候他刚练武回来,晚上去文丑滚上床,他的鸡巴捅进文丑下身一处湿润柔软的穴道,那里泛滥着淫水,他的鸡巴狠狠地捅进那穴道,文丑就扒着他的肩膀呜呜地叫唤起来。雷声太大了,掩盖住廊前急促的脚步声,颜良母亲推开门的时候,颜良一把拽过被子将二人交媾着的身体遮住,文丑的穴道一缩,颜良将精液灌进他的肚子里。第二天,颜良睁眼时,塌上已空,文丑不见踪影。

 他总算想起来了,竟是这个原因。颜良正出神,又是一声与那日梦中一模一样的唢呐声。唢呐与锣鼓齐鸣,盖过了雷雨轰鸣,颜良向窗外望去,别院深处亮起了幽幽烛火,在这样一个鬼气森森的雷雨夜,这家人竟然办起了婚宴。
 不对劲,不对劲。
 颜良爬起来,往别院方向望去,送亲的队伍顺着前院往别院走,穿过竹林,那红轿子一颠一颠,一阵大风忽然吹过,轿子的门帘被掀开,露出轿子里被五花大绑的失了盖头的新娘,那新娘惨笑着冲颜良看过来,颜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文丑。
 送亲的队伍欢欢喜喜地穿过竹林,进了别院,堂内烛火烧得更旺,颜良提起长刀就往雨中跑去。
 待他冲入厅堂内,只见满地尸首,文丑手里攥着长枪,有一魁梧的男子正提刀刺向文丑。颜良想也没想,从背后一刀捅进那男人的心脏。文丑就定定地站在原地,止不住地发抖。颜良赶忙跨过遍地残肢,上前扶住文丑,文丑脱离一半靠近他怀中。
 这么多年过去,文丑的模样居然没怎么变,只是被珠光宝气环绕着,显得更加艳丽。颜良的声音有些抖,文丑自下往上看向他,双手扶着他的臂弯,神态显得十分凄然,“公子……你总算找到我了……”
 “对不起……”颜良将他抱起来,文丑在他怀里轻得像一捧柳絮,他隐约觉得不对劲,但文丑凑上前去,将自己的领口展开,露出血淋淋的脖颈,说,“幸好公子赶来了,不然我们那是一别,就真的是天人永隔了。”
 颜良有些震惊,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文丑指了一下地上那具尸体,阴森森地回答道:“兄长,他要报他的杀父之仇,要来杀我。”地上趴着的男人被颜良从背后捅穿了心脏,血液铺了满地,整个前厅的地板都被泡在血海里,门外挂着的红灯笼被妖风吹了这么久也不见灭,只是烛火欢快地闪烁跳跃着,将牌匾上挂着的红绣球照得血红,空气里血腥的味道越来越浓,颜良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可他的意识却逐渐清明,随着一阵天旋地转,颜良下意识伸手往起前一抓,似乎抓到一截绸带,随着他脱力地往后跌倒,那绸缎被他扯下来,红纱盖在他脸上。颜良拼命睁大双眼,只见透过雾蒙蒙的红纱,漫天纸铜钱洋洋洒洒地飞舞着。
 颜良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不清,身体好像跌入极寒的永夜,耳鸣如雷声一样轰鸣,他什么也听不清,只能如抓救命稻草一半死死抓住红绸,那红绸不只是否是被他手心的冷汗浸湿了,滴滴答答往下流着液体,颜良突然意识到,那不是绸缎,是文丑的衣袖,被血浸湿的白色衣袖。
 他什么也看不见了,听不见了,但意识还清醒,逼迫着自己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他问文丑:“这么多年了,你的样子怎么一点没变?”
 “兄长,你好好看看。”文丑的声音贴着他的耳边幽幽传来,“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颜良控制着自己的手往耳边摸索去,却空无一物,连发丝也没摸到,这是那声音又从他头顶传来,仿佛离他很远,又仿佛近在咫尺,“兄长,你睁开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好好看看,这是哪天?”
 睁开眼,睁开眼。
 颜良猛的睁开双目,整个厅堂厅堂泡在血海里,被火一样的烛光映成红色,墙壁上喷溅的血迹已经发黑,天花板上像下雨一样淅淅沥沥地滲着血水。文丑跌坐在地上,那个被他从背后捅穿心脏的人正提着自己的刀向文丑扑去,颜良瞪大了双眼,那人是他自己——是他杀了文丑。
 “不要!”他拼命往前一跃,试图推开扑向文丑的那个自己。
 冥冥之中,文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抬眼望向颜良。在他们对视上的一瞬间,文丑偏了一下头,那柄长刀蹭着他雪白的脖颈滑过,血液霎时间喷溅出来,颜良的手穿过自己的身体,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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