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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ughnut



⃝̣极度分裂又恰好互补的两个个体，共同形成一个闭合的循环，由此无止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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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下一波飘雪来临之前，jade将信塞进邮筒。等雪小点了邮递员就会把信寄到远方，他会不会收到呢。收到信的话，会不会给自己回信呢？
抱着这样的心情，将这封信件寄给远在北边的floyd。
风吹倒了隔壁餐厅的特价展示板，屋内胖乎乎的老板娘急匆匆地跑出来将板子立好。仅仅是几步路的功夫就气喘吁吁，也就是在这时才注意到了前方的jade。
“好久不见，玛丽夫人。”
玛丽惊讶得说不出话，那双蔚蓝色的眼睛瞪好久才反应过来，然后风风火火地往屋内跑，边跑边叫唤：“派克！派克！快把中午的汤热了。”念叨的间隙还能听到茶杯被打翻的声响。
  在下一阵冷风开始呼啸前jade推开餐厅的门。年久失修的厚重门板发出沉重地叹息，借此迎接归来的故人。
  屋内的内置播放器播放着floyd曾经说过的那首歌曲，他那时是怎样的表情，是以什么语气说的，是因为什么说的.....种种原因他早己记不起来。唯独记忆犹新的是floyd对他说：“jade听到它就会知道。”
  遗憾的是我并不知道。Jade懊恼地想着。floyd离开自己这件事至今未能究其原因，他执意要赴往极地jade也没有理由拦截。在他登上去往极地的列车时jade都没将那句话问出口，这份遗憾便自那以后深埋心底。
  之后的六年，两人也从未有过联系。
 
 窗外的风将摇摇欲坠的树枝吹得树枝吱吱作响，层层重压后，树枝便随着积雪掉落到地面上。玛丽给jade端上了一杯热茶，热气腾腾的水汽冲散了积攒一路的寒意。
 喝完玛丽准备的汤再看看门口的雪，仍是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街上的旅馆也早早闭店，jade只得在玛丽的店里留宿一夜。
 “你和floyd上学时也有过一次留宿这里，还记得吗？”玛丽端来了许多苹果，成色鲜艳香气扑鼻，看起来像是农作村的苹果。
  “当然记得，当时我和floyd外出买需要的食材，下了很大的雨呢。”jade拿起一只苹果，熟练的拿起小刀削皮。
  刀划过苹果的表面带下来一长串的果皮，他一边回忆一边说着：“那时也像现在这样，我们在削苹果........”回忆似乎勾起了jade的笑意，点点笑容在平静无波的脸上悄然显现。
 “他当时不小心划到手指了，闹了脾气....最后是我和派克先生削完了苹果。”回忆戛然而止，jade收起了不慎外露的愉悦。
  “那他现在去哪了？怎么不和你在一起了？”
  “floyd现在在北方。我们虽然是兄弟，但也不是一直在一起的。”
  “是这样的吗？”
  “是的。”
 就算是兄弟也会有分开的时候。这是floyd说的，在六年前离开jade的那天。

 距离jade来到贤者之岛不久azul就打了好几通电话，拜他所赐jade与玛丽的闲聊并不长久。熟悉的声音从智能手机的另一端传来，那个声音的主人平日苦苦维持的得体涵养在jade终于接通电话后抛掷脑后。
  “jade，你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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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到车站，再从动车转为步行，jade十分耐心地回答着azul的询问。断开联系许久，没想到能对自己如此絮叨。
“你现在要去拿『那个东西』吗？”
“是的。我把它们埋在学院的后门那块土地下。”把它取出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销毁。

那是jade学生时代期间写给floyd的情书。
它们被撰写人反复修改，废弃了一张又一张，好不容易写出一张满意的信，准备交给floyd时发生了未曾想过的变故。
floyd突然说要去极地进行特殊研究考察。
事发突然，甚至连azul都不知道，完全就是突然间决定的事，收拾行李花不上什么时间，jade甚至都没有好好与他道别。
floyd离开时没带上任何通讯工具，他的篮球、珍藏的球鞋、与jade一起购买的成对海鳝玩偶、最中意的外套、相册.....这些都被他抛弃在学院里。
floyd离开时恰逢第四学年。所有升入四年级的学生都要进行校外学习，jade推掉所有大企业的邀请，向一家魔法植物研究院发送了求职申请。
申请结果十分迅速，收到通知是三天后。
“你这是在和floyd置气吗？”azul不耐烦地抽出研究院的录用通知，递到jade手中。
jade接过azul递过来的研究院录用文书，与他对上视线，发现那张脸上已经接连几天没有血色。“无须担心。这是我自己的意愿。”
azul想说点什么，再刻薄的话语在此刻都没了作用，为jade准备完必要文件后便无事可做。这对双胞胎虽在性格上大不相同，但很多细微之处完全相似。比如，floyd没有带走属于自己的所有物件，jade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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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在不知不觉中入了冬，学生们一边向jade打招呼一边急急忙忙地筹备月底考试。幽灵们仍是那样热情洋溢，路过炼金术教室时粗心大意的学生
 曾经莽撞而勇敢的监督生成了引领新学生的可靠前辈，ace接替了毕业的前社团部长，成为篮球部新部长。他带着篮球部拿下了不少大赛冠军，不出意料的话会在即将到来的院校联赛上大放异彩。
 jade想到曾经的联赛名单上本来也写着floyd的名字，只是他在比赛的前一天放弃了参赛权。
 比赛联队已经乘大巴赶赴赛事场地，却被告知floyd临行前更改注意。回到宿舍找到他时，发现他一头扎在被褥中一声不吭地发闷气。
 “只是不想去了。”floyd垂头丧气地倒在jade的床上，床边放着昨晚一起玩的游戏机，他生气的将游戏机打翻，又生气地捶打枕头。
  看到这幅样子的floyd，jade没好气地笑道：“floyd～你还是稚鱼吗？”他蹲在floyd跟前。一改往常温和有礼的仪表，眼里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笑意，略微低沉的嗓音捏着可爱的腔调也不会显得突兀。反而更像是floyd经常会做的一件事。
 撒娇。
 若是旁人看了定会直呼，这里怎么会有两个floyd的程度。
 “是的，我是稚鱼。”floyd还是没抬起头，他的声音从枕头里悄悄地传出来。“jade也是！”他终于舍得直视jade的脸，怒气冲冲地说：“说着会去看我的比赛，却早就约好杂鱼去登山的笨蛋，骗子人鱼！”
 “我有没有邀请你去登山呢，floyd？”
 “邀请了，我拒绝了。”当然是因为土的味道很臭.....这点floyd不愿意说。
  jade依旧没有动怒，而是一遍又一遍抚摸floyd杂乱的头发，他不紧不慢地继续问：“你的比赛在下午，我上午就可以从山上回到宿舍.......况且,我怎么会对你出尔反尔。”
 之后，floyd干脆直接在jade的床上睡着了。
 再之后，jade只能空出一天时间和floyd待在一起，与路人寮生的登山计划也只能遗憾告终。
 宿舍独立小厨房里已经许久没这样热闹过，他们将食材一并扔进锅中兴奋地期待着最终成品。起初是jade提出要把三文鱼扔进甜辣汤中，被勾起兴致的floyd脑洞大开地将能放的食材一股脑的投热汤中。最后，连jade也无法细数到底放了多少食材。
 温度适口的汤汁混合着软烂的鱼肉，辣味与清甜在口腔中点燃，在开了冷气的室内两人都闷出一身汗。
 胡乱添加食材的汤并没有想象中难喝，只是jade被辣味折腾得够呛，眼角挤出一点泪水。很快又被floyd擦干净。
 “jade的脸软软的。”像棉花一样的手感。
  jade的感官被辣味刺激得慢了好几拍，即便是这样没有忽略掉floyd脸上一闪而过的愣神。
  一点点难以察觉的红色悄悄爬到少年的耳边，他不好意思的将脸转过一边，而jade也配合似的尽量不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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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信匣从土壤里挖出来稍微花了些时间，等到太阳逐渐爬到天空正中央时，那只小匣子上那点紫色才显露出来，常年深埋土中信匣褪了颜色已经看不出最初的模样。购置这只信匣是floyd的主意，他在监督生那里听说人类会通过纸张书写的方式传递信息，心血来潮的和jade写了整整一大摞信件。
 内容简单明了。就连中午想吃什么、上课没意思、又被azul骂了、监督生说的新奇事物......这样的事，都会被floyd写进信里，再传到他手上。
 即使是无聊的内容jade也乐意接受，看着重要的兄弟沉淀在事物中快乐的样子，他从不会去阻止。
 因为floyd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回过神才发觉自己已经盯着信件看了许久。与floyd阔别已久难免会在这些小事物上勾起回忆。发黄的信纸上画着早课时无聊画的海鳝涂鸦，而它的正下方歪歪扭扭的写着F＆J。
 又一段回忆不受控制地占据脑海。
 floyd在画完这个小涂鸦时还没等到下课就急着闯进2-e的教室。迫不及待的想让jade看到他的作品。这样我行我素无视教律的行事风格带来的下场是两人都被老师留堂训话。floyd懒懒散散地贴在jade身上，时不时打哈欠还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着，在视线触及不到的阴影里他借着衣物遮挡，悄悄拉着jade的手。
 人类体温自然而然传达的温热稍微抚平躁动的心，floyd在jade的手掌心划下只有两人能识别的暗号。
 “你喜欢吗？那个涂鸦。”
  jade默契的在floyd掌心内轻轻划下暗语。
 “喜欢。”


  后来那一封涂鸦信件被jade收藏在宿舍的小抽屉里，在那之后的许多次拉开抽屉时floyd总会凑过来看。
 “jade怎么还收着这些？”floyd还看到了稚鱼时送给jade的海螺。
  那是一只通体纯白遍布着蓝色斑点的海螺。
 幼时曾一发不可收拾地沉溺在人类制作的绘本里，印象尤为深刻的是一位匿名作家的手绘作品《海伦娜》。
 “美丽的佳人，我该如何寻找你？”水手站在甲板上依依不舍的拉着人鱼的手。人类身躯温热的体温在人鱼冰冷的皮肤上形成点点滴滴微弱地灼烧感。
 “我亲爱的朋友，吹响这只海螺吧，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来到你身边。”人鱼送给水手一只传音海螺，她深邃的双眼注视着水手，好像有许多说不清的话。
  但这些都无法对他说了。
 
这是绘本《helena》中的一段情节。
floyd瞒着成鱼游出水面，在沙滩边找到了一只与绘本里相似的海螺，而他将海螺作为赠礼送给了jade。
jade格外的宝贝这份礼物，就像对待floyd以往送给他的礼物一样。


连同那只海螺以及各种数不清的小物件，jade把它们带上岸，连同那封涂鸦信件小心翼翼地保存着。
“因为这是floyd送给我的礼物。”
floyd只是无聊地拿起手边的一本杂志，气呼呼的嘟哝几句jade听不太清的话，等要去追问他说了什么时，却又固执的不再说了。
  也是那之后，floyd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带回了一大堆信纸，jade只得半推半就地顺着他，陪着他一天天写信。
  “明明在一所学院一间宿舍，为什么要写信，直接去和floyd说不就行了？”azul看着两人犹如过家家一般幼稚行径终于忍无可忍。
  “你不觉得，这样很像人类情侣互送情书一样吗？明明很有意思。”jade边说着边为azul添了一杯新茶，他伏下身时背光形成的阴影巧妙的遮挡，看不清他的表情。
  “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也许是没预料的，jade倒茶得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抬起头的动作缓慢得略显笨拙，那双写满坏心眼的狡猾双眼瞪得滚圆，不时还一眨一眨的。
 “我说了。”他递给azul整理好的文件，语气里尽是不满：“只是floyd不知道。”
  “floyd不知道你喜欢他就在我这里发脾气吗？你的咨询费翻倍，从工资扣。”
 

 那就写一封情书吧。
 写信之前，jade在挑选纸张这一步就花了很长时间，他五花八门的信纸看得花了眼，最终还是选择了白色。厚实的纸张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调，是一种好闻不刺鼻的气味。
 “写给谁？”sam压低了声音故意凑到jade跟前神神秘秘地问。“是给上周来参观的辉石之国魔法女高的哪位幸运女孩吗？”sam说话一贯钟于手舞足蹈，即使压低声音也盖不住他的热情。
  “让您失望了，不是她们。”
  “哦，那是哪位幸运男孩？”

是......。
“啪”的一下，意识断了片。
  中途是如何回复sam也不得而知。周围嘈杂的喧闹声顿时戛然而止，jade视野中的商店内的环境霎时间丧失了所有重力，任何人与事物不断旋转扭曲，交错的身影中似乎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拨开人群向他的方向走来，
   “jade......”
恍惚间听到急切的脚步声，以及越发喧哗的声响。
"你在干什么。"
回神时，floyd已经来到jade跟前。
  “我在购买信纸，你也需要吗，floyd？”jad说着抽出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帕，为floyd擦去额头的汗。
  
  写下第一封信时floyd睡着了。
  该从哪里开始写起？这样一个问题在jade脑海里浮现，该从相遇时写呢还是满腔热血地述说爱意.....这些在他们身上都不适用。一道又一道锋利的长线将一句又一句文字划开，jade自己都惊讶，原来给floyd写情书是这样困难的一件事。
 即便有着比任何人都热烈的情感，拿起笔时想不出哪句能与之相配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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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们要不要一起去看歌剧？就当是周末消遣之类的。”
 监督生拦截住在走廊上前行的jade，递给他两张一模一样的歌剧门票。地点是学院外一家老剧院，时间在周末播出剧目是《helena》。
 他不太好意思的挠头，眼神飘来飘去却始终落不到jade身上，支支吾吾的交代出事情原委。原是想买当季热销的战争题材的歌剧，谁料到售票员失误把两张《helena》出售给打赌失败外出跑腿的Grim，等他们想要换票时却早已错过售票站的营业时间。
“为什么想到给我？”jade很少看歌剧，特别是爱情向歌剧。
 也不能说是有人故意想让你去的吧。监督生在心里嘀咕着，强硬把门票塞到jade手里，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使命，不顾愣在原地的jade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像是有人故意为他们规划好似的，撞到人满为患的周末azul也爽快的批假，下山的巴士“正好”停在学院大门，一切都巧妙得让人怀疑。就连天上的云都被抹得一干二净......。
 走出学院之前下了一场雨，雨水将前夜的闷热一并带去留下了一地清凉。列车缓慢从山路驶向市区，floyd将车窗打开，夹着青草味的风闯进车厢让他不耐烦地皱了眉头。Jade了然的笑笑，从口袋里拿出几颗水果糖。撕开包装的声音果然将floyd的视线拉了回来。
 清爽的芒果味迅速在周围的空气里弥漫开来。
 Jade把它扔进口中，又撕开另一个袋子。
 “是什么味道？”
 “苹果。”
 甜甜的水果味在口腔蔓延，至少在漫长的下山路程里不会太无聊了。


  即使是周末上街的人也寥寥无几，顺着门票上的地址找到那家老剧院。风雨将门牌刮得有些看不清字，周边的建筑是贤者之岛常见的民居，偶尔听得到住户们欢乐的笑声。
  剧目开头是女主角helena的咏叹调，舞台被精心设计成一望无际的海洋，天空还盘旋着几只海鸥，helena浮出水面歌唱，婉转动听的歌声引来周边岛屿的无数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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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螺会带给你祝福，带着它去往远方，再回来找我吧。”陷入爱河的helena将祝福海螺送给水手。“再次找我的时候，吹响它。”
 “我会的，我爱你，我会想念你。”水手激动的回应着helena，他的感情真挚无比，让人看不出一点虚假。
  主角二人的初次相遇与初次分别，由一段宣叙画上了休止符。
  幕布渐渐落下最终遮盖住留在舞台上的helena。她的歌声还在回荡着，那一声声爱语直率又真切，即使得不到远去的水手的回应，她亦不觉疲惫。
  
无论看多少次，jade都认为helena是个愚蠢至极的人鱼。人类水手展露给她的情感笨拙又可笑，这样一份虚情假意却被单纯痴情的傻人鱼细心收藏。
甚至将蕴含强大祝福力量的海螺赠予水手。
“jade。”一直沉默不语的floyd呼唤他的名字，jade只是转向floyd没有说话。脸上映着微弱地灯光，一向闹腾的floyd难得安静下来，他注视着歌唱着的演员，又好像在透过她看着谁。
“那只海螺，jade还留着。”floyd换了个坐着更舒适的位置，这反倒看不清他的表情了。
那只珍贵的海螺jade当然记得。“是的，怎么了？”那件独特的礼物，被收藏在他的抽屉里，他至今记得floyd带着海螺游回家里的样子。
  jade故做伤心的样子，手指抹去不存在的泪水：“当时还以为你被鲨鱼吃了.....好在你平安归来，母亲也没责怪...”想到如此，又转“悲”为喜。
  “jade。”floyd边说话边靠近，直到两人视线相交彼此之间听得到呼吸的声音才停止，“我不在的时候，jade哭了吗？”
  惊愣仅在那一瞬，很快又从jade的脸上消退，他笑着打趣道：“怎么会，你呢？你有哭吗？”
“没有。”

舞台的幕布再一次升起。水手来到国王的宫殿，将祝福海螺献给国王，与人鱼的承诺果然被抛之脑后。只拿到了一只海螺让国王很失望，若是有更多就好了，最好比矮人矿山的魔法石还要多。
  “我吹响了海螺，人鱼马上就会出现！”水手按照helena说的，在海边吹响海螺。士兵埋伏在岩石后，等待着人鱼的自投罗网。 
海浪翻滚着，就连狂风也在不断呼啸。
helena果然来了。看到多日未见的水手，helena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在水里的尾鳍不受控制地摆动着。
如果水手对人鱼有过稍微一点愧疚，那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人类水手带给人鱼的欺骗，使得人鱼痛下杀手。巨大的船只被惊涛骇浪一把卷起，船上的士兵根本来不及反应。helena呼唤的巨浪迅猛无比宛若水中游龙，吞噬渺小的人类仅仅一瞬之间，便永远的坠入深海。
剧目终曲是一段人鱼低沉沙哑的咏叹，一遍又一遍撕扯残破不堪的喉咙，直到后来她的歌声不再清亮悦耳。helena抚摸着海螺一遍又一遍，而后消失在水中，唯有婉转动听的歌声仿佛久久未散去，停留在耳畔不舍离去。
“他们改变了原来的剧情。”
“原著的水手没有死，那条雌人鱼最后回到深海抑郁而终。也许这样的改编才是应该有的结局。”

“人鱼爱上人类难道不是很蠢吗。”floyd说。
Jade的视线没有望向floyd，他兴致勃勃地操作着玩偶机，手里换了十几个硬币。floyd索性决定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等。玩偶机的音乐很吵，不过jade仍是乐在其中。
“你会爱上人类吗？”floyd问。
“咕咚！”尝试了许多次，似终于成功了。Jade打开小柜子，伸手拿出那只玩偶，是一只菠萝外形的玩偶。“floyd。”
他歪着头，等待着jade的下一句话。
“我不会爱上人类，我也许会爱上人鱼.....或是兽人、还有可能是精灵....你问这些做什么呢？.”jade坏心眼地没透露出对floyd偏心的爱意，他侧着头看floyd生气的侧脸。
“我讨厌你爱上任何人.......因为.....我不习惯jade不在旁边。”他气鼓鼓的说着，脸鼓得像一只大包子。


“我想吃甜甜圈。”在刚吃完一碗洋葱烩饭后jade又感到饥饿。
改变路线，去寻找卖甜甜圈的店铺。
手中的菠萝玩偶被捏来揉去，可爱的豆豆眼被一点点挤压变形，施虐者坏心眼的沉溺在这场单方面亲临当中。直到floyd找到一家甜甜圈店，jade才将注意力从玩偶身上转移走。
“给azul的玩偶要被jade挤坏了。”floyd思考着和azul解释的台词，是该说被咬碎还是说不小心被车撵坏呢.....虽然这些理由都很离谱就是了。出于自保也是为了拯救jade，floyd把菠萝玩偶从jade手里抽走。
“太可惜了，我在想把菠萝挤成azul的样子也许会更好。”jade丝毫没有任何反思的意思，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敲击着桌面。
 floyd曾一度无法理解油炸面包裹糖浆和砂糖这样的奇怪食物，比起这些还不如直接吃果酱面包。只是坐在对面的那个家伙吃得很开心，所以他决定尝试一个。
 在尝试那一个甜甜圈后，他可以承认之前对这道甜点的见解都是偏见和刻板影响。
 面包外皮炸得酥脆柔软，牙齿撕咬面包酥脆的鳞片与糖霜迅速融合进柔软的面包中。甜味包裹在外层，内层除了原有的香软与水分之外找不出其他增味调料。是面包与糖分的自然融合。
 店外的大雨将闷热一并冲尽，路面上的积水盖住唯一能返校的道路。经老板夫妇同意后他们决定暂住一夜。代价是帮玛丽准备第二天制作苹果派要使用的苹果。
 floyd不小心划伤了手指。
 最后把苹果扔给jade和老板派克。
 窗外下着很大的雨，水滴敲打窗户的声音透过玻璃传达进安静暖和的室内，篝火堆里的木头烧得啪嗒作响，floyd靠在jade肩上睡着了。Jade轻手轻脚地拿起毛毯盖在熟睡的身躯上。边睡还边呼着柔软的气，这个习惯自幼便没再更改过。
 幼时的floyd会躺在岩石上睡觉，时不时还会吐泡泡。
 伴着噼啪作响的篝火安眠，说着听不清的梦呓.....也许是做了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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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第二天的清晨，jade向店主夫妇致谢后便乘坐动车赶回学院。
 那只可怜的菠萝玩偶被floyd用来当作枕头，拿给azul时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而azul只是将一个被纸张包裹的卡片递给他，便转身离开。许多年后想来，若是打开了那张卡片，他与floyd是不是就无需绕这么多弯路了呢？不过那也是多年以后的事了.....
 

 在把玩偶交给azul之后jade去了植物园，在这段时间里floyd又给jade写了一封信。小精灵气呼呼地拿着信飞到jade面前，也不知道floyd给了它们什么好处，让这些聪明又机灵的精灵替他办事。
 打发走精灵，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件，在信中提到了之前在玛丽夫人店里吃的甜甜圈。
 “甜甜圈的外形很像loop吧，相互循环的感觉。”
 只有这一句话，jade拿出作笔记用的钢笔，工工整整地写下答复。
“相互循环。无论如何都会回到终点......很有意思。”

午休时floyd来到教室里找jade。他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迫不及待地和jade分享。身旁的可怜同桌被残忍挤走，floyd拿出一张空白的纸，拿起钢笔在上面随意涂画。从窗外射进室内的阳光原是刺眼难耐，突然变得温柔许多。
他画了一个甜甜圈造型的简笔画。
“这不是很像我和jade吗？”他将画举到jade跟前，空白的画纸被几笔简单的线条构成一个完整又抽象的具象体，唯有正中间的圆心被刻画得醒目。
就像是彼此互相选择的相遇，独一无二的灵魂契合。极度分裂又恰好互补的两个个体，共同形成一个闭合的循环，由此无止无终。
“很有趣。”jade将画收进随身携带的小包里。
 floyd得到了让他满意的反应，瞬间高兴不止：“是吧，我也觉得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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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洪流要淹没你我，我便与你沉入深海。若恶魔要将你我吞噬，我便与你坠入深渊。”
  在学院的藏书中发现了一本私人装订的诗集，作者是来自蔷薇之国的莱姆。这句诗出自诗集《吟游诗人》的第一章里。
  jade将诗句写进给floyd的情书中。
  明天是没有任何课程安排的一整日，他早早就跟azul作了请假诉求。信收进纯黑色的信封中，再按下金色的火漆印章，一切都大功告成。

 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钥匙插进锁孔转动再开锁一气呵成。jade将信藏在书本下，floyd已经进入房间了。
“去洗澡吧。”jade将换洗衣物递给floyd，常用的贴身衣物被熨得平平整整，连一丝褶皱都难以发现。floyd没接过衣服，jade的手举着与他僵持了许久。
 floyd露出了少见的难过神色，他的表情不像生气时那样可怖，也不像烦躁时那样躁动不安，明亮的眼眸失去了充盈的光彩，剩下一脸失落的阴霾。他的眼睛布满血丝，jade担心得想要捧起floyd的脸颊，被他躲开了。
 两人经过多年的相处，从未有过如此抗拒亲近举动的动作。被floyd躲开时jade愣在原地。很快又调整好状态，他又问floyd是不是饿了，要不要睡觉......都没得到对方的答复。
“jade没看我给你的东西吗？”
 什么东西？
 “floyd，你在说什么.....”全然是一头雾水，他左思右想都没记起floyd有给过什么东西。
 “明天我就要出发去北方.....jade应该听说过吧，极地魔法科学理事会。”floyd将jade手中的衣服放到一边，绕过他走到床边，取下制服上的魔法笔:“这些东西已经和后勤部说好了，第四学年结束会有精灵来收拾。”
  “你不回来这里了？那第四学年的毕业考核......”jade努力稳定自己几近崩溃的情绪，尽力维持无事发生的样子。
  “不用了。考核做完了我会发送给azul。”floyd将门房钥匙交给jade:“替我把它交给azul吧，再见。”他旋转门把手，在即将打开房门时被jade叫住。仅仅存在了片刻迟疑，但仍未正面直视身后，他的沉默仿佛在向身后之人发问。
  “会不会太突然了？”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停止了。而后便是转过身皮鞋摩擦地面的脚步声。
  与floyd相处许多年，还从未听过这样寂寞苍白的声音。像是从海的最深处传来沉重的呻吟。喉咙被利剑刺穿，脚底每一步犹如走于刀尖。
  “即使是兄弟，我们也不会一直在一起的。Jade。”
 jade没能看到floyd究竟作何表情。去车站的路程很近，交接完手续后jade站在一边目送着floyd的离去。
 他微笑着送走floyd。看着列车缓慢的开动，迫切地希望时间再多一些，即使他深知这都是不可能的。
 走下车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十来个azul打来的未接电话，其中还有riddle和篮球社的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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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画上简洁利落的终止符。
 看到熟悉的信件，不由自主地陷入回忆，不知不觉竟然从中午看到了傍晚。学院的下课铃刚敲过不久临近晚餐时间学生们都往食堂跑。平时除了基本的卫生清洁，不会有人会发现后门隐藏的秘密。
 他摊开第一封信。那是floyd写给自己的第一封信：
 “魔法史课好无聊，下课一起去吃咖喱吧。”
 他记得这一天，floyd兴冲冲地拉着他去吃咖喱却撞上了休息日，之后只能回到宿舍煮意面。看到这jade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在信下方，有一小条密密麻麻的字....
  “我没告诉jade。咖喱店本来就不在星期五营业●●●●●●●●●●●●●●”之后的内容被墨水糊得看不清字迹。
摊开下一封信：
“今天的美术课画了苹果，旁边的小杂鱼画成了梨，很好笑吧。”
“把隐身药水做成致幻药水了，所有杂鱼都出现了幻觉，被骂了一顿......”
.............
密密麻麻的字迹，不时工整又不时潦草，全部都准确无误地反映出floyd写下它们时的心情变化。以及，在信纸上那些多出来的字。
信匣里的海螺沾了些灰尘，jade将它拍干净，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巾小心翼翼地将灰擦去。海螺上的花纹仍是鲜艳无比，蓝色斑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与故事里描述的海螺十分相似。
这样的平静是被一通电话打破的。
是azul。
jade点开接听键：“怎么了？”
“floyd刚给我打电话，他说你给他写的信，他非常惊讶也非常高兴。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就能回来。”
 jade只是听着，并没有说话。
“除了这一封信，这六年时间你有尝试联系过floyd吗？”
翻看信匣的手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他回复说没有。jade从未联系floyd，即使是一通电话也难以拨出，拨通后要说些什么.....原是无比熟悉的人，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也许早料到，azul便没再问。
“说起来，你当初怎么会拒绝他呢？”azul电话那边不时传来尖锐的喧闹声，像是员工被训斥的声音.....。
听到这话，又是一头雾水。无论怎么想都记不清什么时候有拒绝过floyd。一脸不解地询问azul，得到的答案却更令他感到疑惑。
他听到电话那边的azul叹了一口气。
“我曾经给过你一张卡片。那是floyd让我转交的........你，一眼都没看过吗？”azul的电话在这之后挂断了。
那张卡片。
脑海中迅速捕捉到记忆中的一段记忆。那张卡片在哪里？卡片上有什么信息？问题一连串向他砸来......
无意间翻到一本书，从书页间掉出一张纸片。它掉在jade手边，某一刻甚至想象得到它的内容，这些错过了许久的物件，再一次回到原本的位置....。
小心撕开包裹纸片的纸张，与卡片在一起放置的是那张甜甜圈涂鸦。他抽出被他忽略的从未看过的卡片
卡片上画着的图像早已经褪色，却能勉强分辨出画中人的样貌。画里的人坐在窗前，窗外吹着风，梳理得整齐的发丝被吹得凌乱不堪.......即使是如此，画中人的视线还是盯着手中的书不曾移开。
卡片下方那句手写诗句，jade一眼就认出。是莱姆的《吟游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