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巽露】阿加尔塔之风 2
作者:marblemarch      更新:2023-02-16 23:56      字数:2441

  到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是蓝头发的客人敲了我卧室的门,才把我叫醒的。
 
  也不知道在我睡着的几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打开门与他相见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幅穿戴整齐的模样了,无论是风衣和头发都变得干爽整洁,和昨晚的样子判若两人。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清醒时的样子,他的脸果然很美——我并非没见过长相俊美的男子,不怕羞愧地说一句,我本人的面容也称得上端正漂亮。但是他身上那一种神秘的气质,和那一眼看去就透着敏锐聪慧的神情,确实是我前所未见的。
 
  现在已不是昨天那个湿冷而晦暗的雨夜了。如今太阳光已从南边的窗户照射进来,盈满了整个房间。这间主屋的窗户被我装饰过——我请镇上的工匠做了镶彩色玻璃的花窗,因此整个房间都被映照得绚烂生辉。我本来是想开口问他从哪里来,昨天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的。可看着那华彩落在他的周身,我竟有些不忍再回忆他昨夜的狼狈。只是尴尬地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
 
  对面的人率先开口了:“昨晚感谢您的帮助。我叫做HiMERU,是来自玲明魔法学会的魔法使。”
 
  “哦哦。”我嘴上说着,忍不住去看他琥珀色的眼睛,他的眼神里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提防,像是嫌恶,又像是探寻,唯独不是诚挚的谢意。这让我的心不禁跟着失落起来。当然,我帮助他不是为了让他感谢我的,只是被他这样的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任谁都会觉得难过吧。
 
  不过,他眼睛中的那一点别的情绪很快就消失不见,好像刚才那些只是我的幻觉一样。HiMERU露出很得体的神情,对着我微笑了。到这时候,我失落的心才重新雀跃起来。于是我也向他自我介绍:“我是风早巽,也是一名魔法使。”
 
  我们两人都是魔法使,也许这还算是一种特别的缘分呢。但和他不一样的是,我没有所属的组织,对他所说的玲明魔法学会,我也一无所知。HiMERU告诉我,在繁华的大城市,魔法使的数量比我所在的穷乡僻壤要多很多,他们聚集成群,在称为魔法学会的组织里共同研究课题或者完成试炼,相应地,出色的魔法使也会为学会带来荣誉。“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和学会算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吧。”HiMERU给我看他的袖扣——原来上面铸着的REIMEI就是玲明,是他所在的魔法学会的名字。
 
  “说来失礼,这上面的字,我昨天就偷偷瞧过了。不过我还以为是黎明什么的,哈哈。”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HiMERU看着我的眼神变得奇怪:“你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吗?”
 
  就算我喜欢HiMERU美丽的眼睛,也不会喜欢他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的。他说这句话,是在嘲讽我见识短浅吗?或许明明身为魔法使,我却连像样的城市都没去过,十年如一日地生活在这森林边缘,也太可怜了些。但即使HiMERU这么想,我还是觉得,我的生活称得上平静安稳,并没有什么不幸可言呀。
 
  中午,我顺理成章地留HiMERU在家里吃饭。本想着拿乡下人的粗茶淡饭招待他,他大约会不满。但出乎我意料地,他完全没有嫌弃的意思——如此这般自然是最好。午后,HiMERU又和我讲起魔法学会的事来。我这时候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原来,他这次千里迢迢跑来这片森林,是受了玲明学会的委托,来回收这座森林里的“结晶的力量”。
 
  听了这话,我有些吃惊。这片森林里有“结晶”这件事,我自然是知道的,可远在天边的HiMERU居然也知道,可见“学会”这一存在确实神通广大。
 
  所谓结晶,看样子就是和寻常矿物宝石差不了多少的透明晶体,只不过里面蕴含着相当强大的魔法力量。在这里居住的第二年,我为了绘制地图徒步将整个森林走了个遍,那时确实发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结晶矿。异常的是,这片森林里的结晶只有一小部分是分布在矿洞里的,另一些则是像普通的山石或从天而降的陨石一样,掩映在草木之间。甚至有的奇大无比,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显得非常夸张。
 
  虽然不是不懂魔法矿物的理论,但在之前,我一直把这幅奇景当做是神的恩赐了。现在仔细想来,这些结晶的确不同寻常,也难怪会被大人物盯上。
 
  HiMERU似乎也被我描述的结晶的奇景吸引了,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虽然HiMERU也很想去外面一探究竟,但是这座森林里似乎有特殊的魔法场,有些危险呢。”
 
  我听了他这话,只觉得得摸不着头脑。HiMERU看到我困惑的样子,沉吟了一下,又道:“原来是这样吗?不愧是巽啊。”
 
  他突然说这种意味深长的话,让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但HiMERU只是笑笑,这个话题就这样被揭过去了。
 
  虽说早些年我绘制森林地图的时候,已经把结晶矿的位置都清楚地标在上面了。但是商量过后,我们还是决定今天先不急着出门调查——我告诉HiMERU,我家里也有些收集来的结晶石,可以先交给他做研究。况且,昨夜才又是昏倒又是淋雨,今天就要马不停蹄地出去勘探,也太勉强了些。不过这句话,我就没有对他说出口了。
 
  我请HiMERU坐到我的工作台前面,把之前收集到的小结晶取出来他看。结晶呈现出通透的青绿色,和我头发的颜色倒是很像,稍微探测便可得知,其中蕴藏的力量也是风属性的。还记得刚发现它们的时候,我还为这奇妙的巧合感到很欣喜。不过就算与我相性再好,这些东西也只是神赐予这片森林的造物,我不该贪婪到把它们当做自己的东西——我不是在说HiMERU贪婪,毕竟他是被学会的人委托了,况且人与人的想法不同,他大概也有着自己的考量吧。
 
  HiMERU把结晶拈起来看了看,接着从他带着的精致的包裹里取出了一个我没见过的,用白水晶辅以金属制成的仪器。他将结晶放在仪器的旁边,开始画魔法阵。
 
  此时,太阳已开始西斜了,霞光照进我的石屋,那温暖的光线和HiMERU手里的仪器发出的闪光相辉映,将他琥珀色的眼睛映成美丽的浅金色。借着这光线,我能看见HiMERU鬓角的几缕发丝像是受到这法术的感应,缓慢地飘动起来,逐渐地,那速度变得越来越快,白水晶的闪光也变得更加炽烈,令人目眩。
 
  在那一瞬间,我好像是失去了意识。但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又感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因为此时我依然站在这个同样的地方,看着眼前的HiMERU。他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他的那块白水晶,可是上面闪耀的光已经消失了。
 
  同时消失的,还有桌上那几块结晶中的青绿色彩。它们变成了普通的,无色透明的晶体。
 
  “成功了。”
 
  我听到了HiMERU的喃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