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此这般往姑苏跑过几次，就已隆冬。
蓝氏仆从都说今年太冷，就连含光君，都往静室添了不少窝冬的物什。

这一天，下小雪，魏无羡又有些想见蓝忘机了。
屡屡总是起心想去，虽说去了，也没什么特别要做的。
乱葬岗事情不少，魏无羡去一趟姑苏，最多呆个一天两夜的，就要回来。每次去，也不过就是窝在静室里，看书，剪纸，撩撩闲，想方设法哄得蓝忘机多说几句话。
如今他也算品出来了，蓝忘机景行含光，雅正端方，像是规矩极多，其实只要“好蓝湛”、“小郎君”什么的一祭出来，比任何符咒都管用。

午间阿苑到伏魔洞来玩，裹着粗布缝的厚袄子，像个大棉球滚将进来。
“羡哥哥，你要出去吗？”
魏无羡放下雪帽，蹲下颀长的身躯，搂着棉球说：“是呀，我又要去神仙哥哥那里了。”
阿苑说：“我也想去，神仙哥哥漂亮！”
“阿苑太小了，神仙哥哥住在很远的地方，骑马去很辛苦的呢，长大了再去好不好？”
“好！阿苑喜欢神仙哥哥！”棉球拽着魏无羡的一络长发，小声说：“羡哥哥骑马，很远，很辛苦，羡哥哥也喜欢神仙哥哥。”
魏无羡一怔，心内百转千回，不知如何辩解，才能应对这孩子的直白天真。
无从辩的，就是事实吧……

往姑苏的路上，雪就没停过。这次，花了七天才到，中途不得不换了一次马。
偷偷潜进云深不知处时，已近亥时，估摸着蓝忘机已沐浴更衣，准备就寝了。
魏无羡站在静室门外，一身衣寒带霜，佩着剑，腰杆如枪。每次来，他都带着随便，就怕蓝忘机发现他不能御剑。
不知道，还能瞒多久……
人生数十载，不比神仙岁月长，能来看他的日子，算起来并不多。
鬼道术法若有大成，或能有个几十年，若不成，十年八年总是有的……

不必敲，那人自有所感。门开处，暖暖一阵檀香味扑面而来，他说：“为何不待雪霁晴朗之日再……”
魏无羡笑了。
大力将人一拉，便紧紧抱住，用尽全力，往臂弯里收，往胸腔里压……
喜欢就是喜欢。
破风霜雨雪万里，与共一朝夕，路阻且长，阻不住魏无羡喜欢蓝忘机。

“魏婴！”
蓝忘机双臂张着，一手提着软鞋，一手搭着布巾，兀自惊疑不定。
“蓝湛，我想你了，所以我就来。”
被一团冰霜裏挟，蓝忘机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魏婴，别玩……”
“不玩，我没有很多时间玩，我就想抱一抱你，就好像，已经想了很久很久的事，到现在抱紧了才明了。我不知道怎么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喜欢你……蓝湛，我喜欢你！”
“魏婴，魏婴……”
明明是风雪夜归人的怀抱，耳边却似有燎原火，烧穿了过去某一天的绝望。蓝忘机喃喃道：“你自己说的，你不喜欢男人，玄武洞，你对我说过……”

把下巴往蓝忘机颈窝处又使劲压了压，魏无羡说：“我不管男人女人，也不管过去将来。现如今……我要撩拨的就是你，我就是要叫你心烦意乱……”
絮絮的说着，脸颊又往温暖肌肤上蹭了蹭，一下又一下，用力汲取着发间的香。
“蓝湛，你待我这么的好，静室里的东西一天比一天多，软鞋、熏笼、汤婆子……都给我预备着，这么好……你会不会，也有一点喜欢我？呃！”
魏无羡忽觉身体被另一双手压制，使这拥抱又更紧。
然后，他听到了熟悉的一声：
“嗯。”
“那，还能多一点吗？喜欢我多一点。”
“嗯。”
又抱紧了些，魏无羡从挤紧的胸腔中奋力挣着说：
“你大声点嗯，我听不见。”
“嗯！”
这拥抱要使人窒息了。
“呃……蓝湛，我弄脏你衣服了。”
“无妨。”
“透……不过气来……你先放开。”
“不放。”
“我们……还在门外……”
蓝忘机微一矮身，掐着怀中人的腰身一提……门“哐”的关牢了，一双软鞋、一幅布巾，无辜被落在了外面。

又是“哐”的一下，魏无羡被掐着腰钉在了门板上，两脚几乎离地。他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夷陵市集上那只被轻易拎起的骡子……

两人鼻尖对着鼻尖，蓝忘机背着光的眼眸，如经年的琥珀幽深。他的气息也从幽深的胸腔处来，一呼一吸，擦过他的魏婴。

魏无羡轻声说：“蓝湛，我要亲你了。”
他啄在那双倾心已久的眼睛上，啄在如玉的脸庞，嘴唇干冷，还带着七日的风霜……

腰侧的手一松，他跌进一个坚实的怀抱中，蓝忘机气息在抖，却准确无误的抓住了这双唇。如鹰搏兔，虎擒羊，他的吻快速欺压在其上，辗转往复，需索吮吸，直要逼迫这干冷的唇，变得滚烫如火，柔腻湿滑……

魏无羡仿佛一瞬之间学会了怎样吻，他果断张开嘴，将那人的柔韧舌尖迎了进去，承受他暴烈的舔舐，纵容他攻城掠地如阵马风樯。又以自己的唇舌相与，或扰动，或勾连，或缠绕，或咀啜……双手反复揉捏着蓝忘机的颈后，刮擦他的背，仿若一波又一波的抚慰。

然这抚慰却不够，对蓝忘机仍不够。
他又欺近半步，跻身在魏无羡一双长腿间，以胯抵胯，以腹抵腹，修长的手指捏着他的下颌，迫其大张，嗯唔一声，便噙住那软舌，狠狠啜吸有声。

魏无羡呼吸不及，稍有抵触，又被一手扣住脑后压回，只觉两颊微酸，齿关已软，手指划过蓝忘机肩胛，抓着白衣皱褶处蜷紧……

二人气息已不堪紊乱，只随本能呼吸。静夜中，津舌急就，喑噫呜咽之声清晰无比，只听得各自心旌神摇。

魏无羡只身冒雪而来，早就力倦，被蓝忘机拿捏了半日，这时已是吐气频于纳息，身子渐软，似要滑下。

蓝忘机咬住他下唇，将人搂紧了轻轻一提，顺势盘膝坐倒在地上，抄起魏无羡膝弯放到己腿上。两臂一圈，又吻将起来。

魏无羡嘤咛一声未出，又没入那人唇舌中，无力且无奈。这时蓝忘机却不再发狠了，舌尖细细卷过唇瓣，扫过齿龈，极尽温柔，一下轻似一下的舔舐，断断续续的啜吻……二人意态缱绻，唇舌相依，迟迟不肯放开，及至魏无羡轻喟一声说：“唔……含光君好生厉害，把我吻得腿软站不稳啊。”

蓝忘机一双耳垂已红透，这时平复下来，听他这么一说，只觉羞无可羞，双臂一紧，复又亲上，这回只碾压片刻，及后将唇瓣轻轻一咬，才放开了。

魏无羡微觉有事想不起来，但他并非纠结之人，当下只揉着蓝忘机耳垂说：“蓝湛，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