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4
作者:2063714702      更新:2021-09-16 23:52      字数:10653


22.
  “魏婴,夜深,外头不如静室舒服,回去吧。”
  见面的那一瞬,魏无羡还在纠结,蓝忘机已经先说出口了。
  “我。。。额。。。我。。。”
  魏无羡支支吾吾,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个说乖乖跟含光君回去吧!一个在说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含光君!
  两个小人儿还没打出个结果,蓝忘机就已经走过来要牵人了。
  魏无羡很不识相的退了两步,没让蓝忘机得逞。
  两人都愣了下。
  魏无羡嘴硬道:“我不回去!”
  他两步走到桌边,昂头挺胸看窗外,眼角却在偷窥蓝忘机的动作。
  “回去要被你训斥,还要被你责罚,我不要跟你回去。待这儿挺好的,好酒好菜,还没人吵我!”
  蓝忘机一改先前有些凶的样子,走到魏无羡身边给他斟了一杯酒,温柔道:“是我管的太过,我的错。”
  魏无羡在脑子里想了许多种可能,把自己抓回去、扛回去,就是没想到蓝忘机会说这个。听得他呆愣愣的酒也忘了喝,话也不会说。
  蓝忘机抿了抿唇,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从前在外头多少如花美眷,魏无羡都不曾多看两眼。如今云深的女修里有的是貌若天仙谈吐不俗的美人,尤其是魏无羡叨念过几次的向妍,种种过往成了蓝忘机心头一根刺,扎的他日夜难安。
  那些食人花不是白喊的!真的会吃人呢!
  蓝忘机怕极了那些食人花把魏无羡的魂儿勾走了,因此也是防的比以前更厉害了。
  魏无羡却不知道蓝忘机心里这些小九九,依旧满不在乎的样子在云深到处拈花惹草,万里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空留蓝忘机焦心不已。
  直到此时,他仍旧没察觉蓝忘机的心事,呆完一阵才有了反应,咂吧下嘴,直接捞来酒吃。
  蓝忘机又道:“空腹饮酒不好。”
  魏无羡:“我就喝,不好就不好。”
  蓝忘机不说话了,站在旁边默默看着道侣耍小脾气,生怕哪句话又惹的人离家出走。
  魏无羡捣鼓桌上的碗碗碟碟,故意让它们发出各种刺耳的声音,刺激的蓝忘机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终于在一碟小菜被作弄的洒了一桌后,蓝忘机忍不住道:“夜里凉,回去吧。”
  魏无羡:“不回去,我今晚就住这儿了,明日也住,后一日还住!住的高兴了我还就不回静室了。”
  蓝忘机:“那我日日过来陪你可好。”
  魏无羡:“不用含光君如此辛苦,镇上那么多美人,我随便喊上几个,或者叫上一群美艳女鬼,岂不是更方便。”
  蓝忘机眉头拧紧:“魏婴,你。。。”
  魏无羡脸上显出一丝不悦:“你看,就是因为含光君这个样子,我才不想回云深的。云深有什么好?随便一个姑娘从我身边过,含光君就要抓着我训戒几日,这样的日子谁受得了。”
  蓝忘机心想,你这般招蜂引蝶,每时每刻都让自己提心吊胆呢!
  话到嘴边,却又成了:“我许你同她们说话,只要你回去。”
  魏无羡:“说话算什么呀,万一哪个女修给我情书,塞的深了,不照样是我倒霉!”
  蓝忘机心想,分明是你自己存的,现在又开始抵赖,真是无赖。。。
  话到嘴边,变成了:“许,都许,只要你回去。”
  蓝忘机还从怀里掏出白日里截下的两封信,递到魏无羡跟前,有些讨好的语气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魏无羡觉得奇了,含光君态度变得如此之好,简直吓人!
  他睁大眼睛道:“蓝湛,你是蓝湛吗?夺舍了吧?从前可是连眼神都不许我给姑娘的呢。今儿是怎么了?”
  蓝忘机显得有些难为情,今儿是怎么了?还不是因为魏无羡留姑娘情书惹出来的一场“血案”嘛!
  魏无羡眼见蓝忘机一退再退,都快退的同意自己和女修打打闹闹了,这还得了,这个醋坛子,突然间对自己这样忍让,莫不是外头有什么相好的?不要自己了?
  想到这里,吓得魏无羡浑身一个激灵,抓着蓝忘机的手急切的问道:“二哥哥,你莫不是。。。莫不是。。。不要我了?”
  这话把蓝忘机吓得够呛,不是魏婴你离家出走不要自己的嘛,怎的话到你嘴里竟反了过来。
  两人互相抓着手,距离越贴越近,生怕眼前的人心不在自己身上。
  蓝忘机:“怎可能不要你。。。”
  魏无羡:“那怎么我现在接二连三触你逆鳞,你都肯答应?连姑娘送我的情书都给我留着,二哥哥,你不要我啦?”
  蓝忘机把人一抱:“怎可能,我怕你不回去,怕你不理我。”
  怕你心飞了。
  魏无羡捧着蓝忘机的脸:“真的?二哒哒?这么怕我不理你啦?”
  蓝忘机认真的点点头,箍着魏无羡的腰不肯撒手,继续哄人:“真的。所以,跟我回去罢。”
  魏无羡不死心:“二哒哒,你外头没有人吧?”
  蓝忘机眼中露出一丝惊讶,回道:“怎可能!”
  魏无羡抚抚自己心口,开心道:“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互拥着袒露自己的心声,那上头明明白白的写着今生今世唯爱一人矣。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酒肆小二便见先前夹霜带雪的含光君从楼上下来,后面跟着早先一脸不爽的魏无羡。此时此刻的两人,手牵手,心连心,脸上春光明媚,笑的甜甜蜜蜜。
  店小二看的牙都酸了,眼尖的掌柜打趣道:“床头吵架床尾和,哈哈。”
  魏无羡和蓝忘机刚出酒肆的门,两个不长眼睛的老婆子便撞了上来。还好蓝忘机手快,轻轻一拉,魏无羡便倒进怀里,绕过了那两冒冒失失的人。
  两个老婆子似乎很着急,没留意门口差点撞上的是谁,直直的朝旁边的店走去了。边走还边嚷嚷。
  魏无羡指着那两人道:“那不是黄家的吗?上回来过云深,好像是大房的婆子吧。”
  蓝忘机也想起来了,点头道是。
  魏无羡:“对了,黄家狐狸精最近没闹出什么事儿吧?”
  话里的狐狸精并不是用来咒骂尤伶的,而是阐述尤伶真身本就是狐狸的事实。
  蓝忘机:“并不曾听闻有何异动。”
  魏无羡:“那就好。虽说是妖,倘若她肯老实待着,不去祸害人,我们便不动她。”
  蓝忘机听了,忽然别有深意的看着魏无羡,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魏无羡解语道:“二哥哥别藏着掖着了,都捂馊了。不就想说我顶着好皮相到处祸害姑娘嘛。二哥哥何尝不是一副好皮囊到处招蜂引蝶的,不能单单说我。”
  蓝忘机斟酌了下用词,回道:“我从不曾接受。”
  魏无羡偏要鸡蛋里挑骨头:“呀,二哥哥是说我接受过啰,又想说那两封信不是?我刚不是烧了嘛,怎的,二哥哥还惦记呢?”
  蓝忘机:“我没有。”
  魏无羡:“呐,又开始犯醋劲了,得了,我还是待酒肆里吧。”
  蓝忘机一听就瞪眼,手臂上使了老大的劲不让魏无羡挣脱怀抱。好不容易哄回的人哪能轻易让走呢!
  魏无羡吃痛,嚷道:“疼疼疼疼,含光君你松一点,大庭广众的,你不害臊啊。我腰疼啊。。。”
  他这样一喊,蓝忘机害没害臊不知道,反倒是大家听到“腰疼”这两个字,都把目光转了过来。
  魏无羡不得已又在蓝忘机耳边小声道:“行了行了,我跟哥哥回云深,不走了,真不走了。二哥哥你松点劲,大家都看着呢。”
  还没等蓝忘机松开手臂,大家却从旁边的首饰铺里听到一通河东狮吼,于是,大家的注意力又被转移了。
  只见先前差点撞到魏无羡的两个婆子在首饰铺里拍桌子发脾气。
  肥胖的婆子道:“我家夫人早一个月就说了步摇的样式,居然现在都没做好,你家干什么吃的,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瘦小的婆子道:“要是我家少爷知道了这件事,非叫你家老板上门谢罪。”
  首饰铺的掌柜做不了主,只得求饶道:“两位姑奶奶,不是我家做不了,实在是黄家掌门的尤小娘吩咐了,每月就几吊钱的空余做首饰。若是工钱超了,必得向尤小娘报备。您看,你家夫人要的步摇光是材料都得黄金二两,算上人工。。。”
  肥胖的啐了口唾沫在地板上,抢断掌柜的话:“你家老板呢,叫你家老板出来。”
  掌柜:“我家老板与你家尤小娘谈生意了,这会儿估计还在你家铺子里呢。”
  瘦小的婆子对肥婆子道:“咱干脆回铺子里撕了尤小娘吧。”
  肥婆子道:“你疯啦,尤小娘如今在宅里什么地位你忘了,那都快要骑到夫人头上了。”
  瘦婆子道:“那怎么办,就让尤小娘这么欺负少夫人?”
  肥婆子呸了声:“就凭她,也配!走,咱回去告诉少夫人,让少夫人去向少爷告状。”
  两婆子说完,噔噔噔的出了首饰铺,看到围观的群众,还不忘叫骂几句,凶的大伙儿都散了。
  魏无羡看到这,在蓝忘机耳边打趣道:“二哥哥你看,这样的婆子我也看的,要不要罚我呀?”
  蓝忘机无奈的叹口气,心说哪里还敢罚怀里的这个人,万一再闹一次离家出走,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旁的好事群众见婆子远去,议论声开始大了起来。
  摆摊的汉子对着婆子的背影骂了几句,道:“活该你家夫人被人骑,狗仗人势的东西。”
  对面的姑娘道:“四叔,黄家怎的了?”
  汉子道:“你们有所不知,黄家最近来了个漂亮狐狸,把黄家少爷迷的神魂颠倒,家产都交由狐狸打理。黄家少夫人和那些个妾室气不过,便在外头肆意泼洒消息想要污狐狸名声。谁成想狐狸打理生意有一套,信手一翻便让黄家铺子又多了好些。”
  姑娘眼里露出艳羡的神色:“这可不得了了,黄家这是捡到宝贝了!”
  汉子道:“可不是,再过些日子,怕是尤小娘要成黄少夫人啦!”
  众人嘻嘻笑笑,调侃着黄家的后院风云。
  魏无羡却对蓝忘机道:“小看这狐狸了,若是她能成为正室,那现在的黄少夫人。。。该怎么办?”
  蓝忘机没说出口,却在过于冷静的眼神中给出了答案。
  必然不会是怎样好的下场!












23.云深听学十六
  回云深的路上,魏无羡稍稍一打听,便能知晓黄家的好些事情。
  原来那叫尤伶的狐狸进了黄家后,深得黄少爷喜爱,不仅时常带在外边,还将一半的家产给了她打理。黄家大房和小妾都只当尤伶是个草包,便没有阻拦黄少爷的决定,反而一个个都坐等着看好戏。
  可这戏看着看着就不对劲了,尤伶不仅识文读墨,还深谙生意场上的人心盘算,把手上的半数家产倒腾来倒腾去,赚进的金银翻了几番不说,还收获了一众属下的忠心。
  这样好的贤内助,如何不叫黄少爷视若珍宝?
  尤伶在黄家得势,大房和小妾们也就要失势了。再放任这样的情形下去,别说黄少爷会让尤伶把持全部家业,可能连夫人的名分都要给她了!于是那些妇人便让丫鬟婆子在坊间四散流言,什么尤伶有多少相好的,相好的都住哪儿,苛待下人私吞家产诸如此类的。妇人们心里有多嫉妒,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有多污糟。
  黄少爷虽然也训斥过几回不懂事的小妾,可他每月都要往外头跑,一走就是十天半月。他一走,大房和小妾们就又开始跳脚。
  说到底,还是得尤伶与她们斗智斗勇。这便是坊间关于黄家宅斗风云的由来,听说都有说书的开始编排了,那故事讲得有模有样,好似说书人亲眼见过一样。
  “这些人呐。。。嘶,烫烫烫。。。”
  魏无羡捧着刚出锅的大烧饼,烫的他都没法下嘴,却仍然要挤出一点缝隙来说话。
  蓝忘机替他拿过烧饼,再将滚烫的烧饼撕成一条一条,吹了会儿,终于散凉了才放回到魏无羡手里。
  云深的晚膳不吃,酒肆的佳肴没动,折腾了半宿,腹内空空的魏无羡居然对街边没肉没菜只有两层面皮的烧饼感兴趣了!
  果然酒菜有没有味道和身旁有没有某某人有关系!
  魏无羡接过烧饼,首先抱着蓝忘机啃了一顿,美名曰吃白菜。
  蓝忘机乐意极了。
  以至于半夜里,魏无羡撩开微微湿润的头发,匍在蓝忘机胸膛上哀怨道:“今夜没吃成白菜,倒是叫白菜给啃了一通。”
  蓝忘机纠正道:“不是啃。”
  魏无羡:“那是什么?”
  蓝忘机:“白菜拱猪。”
  魏无羡把被褥一掀,盖过两人后在褥子里一通缠斗,隐隐听得褥子里头响起魏无羡再一次的求饶声。



  深夜之时,结束一天忙碌的尤伶坐上轿辇准备回府休息。丫鬟递来提气的补汤,她一仰而尽。另一边的丫鬟递上一个粉色锦囊袋,尤伶接过后在轿辇里看起来。
  过了会儿,回黄府的轿辇突然拐进了一个小巷,停在一处无人的院子面前。尤伶走出轿子,命丫鬟在外头看着被控制的轿夫。她自己则踏进院子,穿过长廊,最后停在一处亮了灯的屋子前。
  尤伶叩门后直接推门而入,也不晓得在里头做什么。
  反观院子外头,几个婆子鬼鬼祟祟的探出半边脑袋朝轿辇那儿看着,嘴里开始絮叨。
  “那狐狸又去见相好的了。”
  “咱赶紧回去告诉少夫人,叫少夫人来拿人。”
  “少夫人哪里拿的了她?你忘了,她可是妖精,会法术的。”
  “哎呀,忘了这茬了,那咱去请蓝家的吧。”
  “那就更不行了,蓝家的老早说了家事不归他们管。”
  “那可怎么办?”
  “回去找少夫人,去外面请道士来,抓着了直接杀了。”
  “好主意,走走走。”
  两个婆子说完,便转头回黄府告密去了。
  轿辇旁边的两个丫鬟没看向这边,却是一脸讥笑。
  端补药的丫鬟道:“这帮嘴碎的奴才,若不是尤儿有了身孕,哪里容的府里一帮女人这样欺负。”
  送锦囊的丫鬟道:“且让她们得意几天,往后有那些女人的好果子吃。”
  一刻钟过,尤伶从屋子里出来,走到院子里上了轿辇,听得丫鬟报来的消息,脸上并无不快,她平静道:“让她们去找,找来了少爷,她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两个丫鬟会心一笑,命轿夫们继续抬轿。




  一早,魏无羡正睡的沉,蓝忘机却一而再而三的推着他,执着的要喊人起床。。。
  魏无羡没看懂蓝忘机今日发的哪门子疯,拥抱不好使了,晨吻居然也没能让自己多赖些床。
  蓝忘机又推了推他,催促快些起床。
  魏无羡躁的把被褥一掀,眼睛都睁不开,嗓门儿却是响亮的很。
  “蓝湛你干嘛呀?平日里随我睡到几时,今日怎么了呀,多睡一会儿都不行。”
  蓝忘机拿了湿润的布帕给魏无羡擦脸,回道:“今日跟我一道去兰室。”
  魏无羡躲过布帕,抱着蓝忘机的腿重新躺回去,嘟嚷道:“不去!”
  蓝忘机强硬的把人抱起来,又洗脸又穿衣的,语气却是哄人的温柔语调:“今日有考试,需得盯着。”
  魏无羡哭丧着脸,只能说个好字。。。
 然而学堂上,众学子们伏于案前奋笔疾书,个个紧张的不行。
 被强硬拉来监考的魏无羡四仰八叉于屏风后面,呼噜震天,睡的香甜。
  虽睡姿没有被人瞧见,可听声音,大家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蓝忘机则坐于席间,专心致志的监考,别说扔纸团了,连屋子里几时进来几只苍蝇都数的过来!硬是杜绝了课堂上众人的作弊行为。
  弟子们熬的辛苦,魏无羡却睡的香甜。再瞧瞧上头的含光君,视线时不时移向屏风处,见人每时每刻都待在自己身边,他的心里别提多开心多满意了。
  食人花想送情书?梦里吧!



  话说女修们有几个将情书送到两人怀里的,虽含光君当场就烧了,惹来几行美人泪,可夷陵老祖的还留着呢!且她们听说两人因此闹了别扭,便又在深夜里爬树,逮着机会要去窥伺美男子。
  于是夜里,厨房院子里的大树上,又坐了几位姑娘。巴巴的等着夷陵老祖现身。等啊等,还。。。真让她们等着了!虽然行为看着有些古怪!
  魏无羡走前,蓝忘机走后。
  前面的蹦啊蹦,一看就心情不错;后面的四处张望,看起来像是。。。额,防贼偷他的宝贝?
  魏无羡道:“哎呀,二哥哥,这么晚了,没姑娘敢给我情书了,你就别小心成这个样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干了什么坏事呢。”
  蓝忘机听了,没说话。却在魏无羡进去厨房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防贼甚于防川!
  树上的姑娘望羡兴叹,嘀咕着含光君防的也太小心了,一点衣角也不给看。
  一柱香过,姑娘们只听得里头魏无羡断续的说话声。
  “二哥哥你真厉害,好香啊!看起来唔。。。”
  “小声些。”
  “别的事小声也就算了,为何唔。。。”
  “小声!”
  “那多憋屈啊,反正也快回去了,你唔。。。”
  “别说话。”
  “长嘴了不让说!霸道!榻上从没嫌我话多过呀唔。。。”
  “那便回去说。”
  “我不,说话还要挑地方,还要让我小声些,不就是怕外头的姑唔。。。”
  这次,厨房里没再传出任何声音,片刻后,门开了。含光君左手端着菜,右肩扛着人,且肩膀上的人只看得见黢黑一片,更别提什么脸啊手啊的。隐约还听见唔唔声,像是被人封了嘴不让发出丁点声音!
  蓝家的禁言术果真名不虚传!
  想看夷陵老祖的女修们扫兴的跳下树,满脸哀伤。想看含光君的女修却是兴奋不已,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像是吃饱了肉的狼。
  她们一路聊一路偷偷回住所,叽叽喳喳的声音略有些大。快进园子时,忽的叽喳声停下来,女修们一个个呆立当场。
  圆拱门处立着一个女子,白衣加抹额,冷眼并冰脸,手执碧色的长剑。
  女修中有经不起事的姑娘已经软了脚,小声惨呼道:“蓝。。。蓝。。。蓝采。。。和。。。”



  尤伶坐在轿辇里听着丫鬟的埋怨,说是昨夜的那两个婆子又来了,跟在后面像是赖皮虫。
  尤伶道:“她们奉少夫人的命令盯着我,自然是一刻都不会放过的。”
  丫鬟道:“那怎么办,任由她们这样欺负?”
  尤伶没说话,丫鬟看了一眼轿夫,也收了声。
  依旧是昨夜的院子,尤伶下了轿辇,让丫鬟守在院外,被摄了神智的轿夫们呆呆的立在原地,满心满眼只瞧见眼前的幻境,实则人一步都没动。
  尤伶来到亮了灯的屋前,叩三声门,里面没再像昨日一样沉闷,而是传出个娇糯的女声,话里带着些高傲。
  “怎的后面还有两个尾巴?”
  尤伶欣喜一瞬,解释道:“府里的婆子,不足为虑。”
  里头的女人道:“真是为难你了,成日和那些俗人在一起,还要委身在不喜欢的臭男人身边。”
  尤伶:“怎会,尤儿自是心甘情愿的。。。”
  女人没听完她的话,打断道:“进来吧,有事与你商量。”
  尤伶嗯了声,推门而入。正见华丽红裙的美艳女子坐在一堆藤蔓中,左手执牡丹,右手戏牡丹。
  尤伶走上前,屈身行礼,再是恭敬异常的对红裙女人喊了声——花神大人!







24.云深听学十七
  第一轮考试完毕,云深的学子们难得有个假期能出山走动。
  然而思追和景仪闲不了!
  景仪趴在黄氏成衣铺的待客厅里,一脸沮丧样儿:“命苦哇!别家公子学什么我们跟着学什么,别家公子得空出去玩儿了我们还得干活,世道不公哇!”
  他就差对天喊冤了。
  思追在一旁核对物料本,听景仪嗷了半天嗓子,果断的扔了一本过去,喊道:“我看你啊就是闲的!”
  景仪:“真不闲!思追你别冤枉我了。昨日一考完我就去清点各房弟子人数,我可一直没闲着呀!”
  思追:“合着我就落到休息了吗?我不还是去联络外头镇守瞭望台的师兄弟们了。”
  景仪:“你那事儿坐屋里听听金蝶就行了,我这是跑断腿的活儿,不一样,不一样。”
  思追:“分明是你偷懒。我且问你,考的怎样?鬼画符了没?别又叫含光君给你批了个乙呢。”
  景仪:“怎会!再怎样也比欧阳子真考的好。”
  思追难得对景仪来个冷笑:“你也就敢和欧阳子真比了,有本事和金凌比呀。”
  景仪连忙摇头:“不比不比,不和金大小姐比,他次次拿甲等,含光君每每拿出他的课业分数,底下就没人敢上去叫板,比不过,比不过!”
  思追还想责难景仪几句,内厅的门被打开了。两人抬头一看,来人竟是尤伶!
  尤伶今日穿了一身金黄色的丝绸长裙,妆容精致十分靓丽,任谁见了都以为这是黄家主母,而不会觉得这是一个小妾。
  景仪发问道:“咦,怎么不是赵掌柜?”
  尤伶笑着解释道:“少爷采了一批货回来,掌柜去仓库盯梢,可今日是给蓝家交衣裳的日子,我怕下人拎不清,又恐怠慢各位,便亲自来了。”
  她一招手,外头的伙计就扛了衣裳进来,小心的铺开在桌面给思追和景仪检查。
  尤伶拿起最边上的衣裳道:“这是今年细布里最好的料子,做好的夏衣即便沾了汗淋了水也能迅速干透,两位公子看看。”
  景仪接过衣裳翻看起来,可他不懂布匹,更不懂衣裳款式,只能故作高深的点点头,嗯一声,再说些场面上的赞美话语。
  尤伶又介绍了其他几种新制的衣裳,无论是布料的选择还是上头的刺绣,都是一等一的好。
  景仪听得头眼昏花,只知道今年蓝家弟子的夏衣多了好几种,用途也多了好几种。
  思追一直没说话,即便检查成品的好坏时也只是静观静听。当尤伶递上单子让两人核查夏衣数量时,思追突然微笑着道:“黄少爷真是得了个贤内助,不仅心细如发,还能预知常人不可算之事。”
  尤伶亦笑道:“谢思追公子夸奖。”
  景仪盯着单子喃喃自语:“瞭望台六十余件,柴火房三十余件,内门弟子抹额。。。”
  思追阻止景仪念下去,对尤伶问道:“我们与黄家的生意向来只有多少人多少件衣裳这一说,您是何时知道的瞭望台、柴火房、内门外门如此详尽的?”
  跟进来放衣裳的两个伙计从未见过蓝家人发难,听思追这么一说,心中只觉不妙。
  一旁的景仪也反应过来,从来黄家交货只清点数字,从未有问过各房内有多少弟子啊。尤伶说的这么详细,就好像她日日在云深盯着数人似的。。。
  可今早他和思追才把各部的弟子人数清点完呀!
  思追提起这个诡异的问题后,景仪才觉尤伶不简单。
  尤伶笑着让伙计倒茶上来,神情并不惊慌,反倒像知道会被这样提问似的。她对思追道:“这有何难,赵掌柜在彩衣镇也住了十多年,他有本册子,专用于记录蓝家有多少人来他这儿补衣裳,多少人来他这儿换衣裳。次数多了,便和你家管事的商量好了,几时来换被灶台熏黑的衣裳,又几时来补被妖魔鬼怪撕破的衣裳。时间长了不就什么都知道嘛。”
  她坐下来喝了口茶继续道:“还有你家外派瞭望台的弟子们,每回都偷偷跟掌柜的商量多留几件,以防在外头不够换。这些事情桩桩件件的,我们赵掌柜心里可都有数呢。”
  思追听了,脸上戒备的神情放松了些,却仍旧只是点点头,不说话。
  景仪大大咧咧的也没多想,呵呵笑几声便收了单子。
  尤伶多喊了几个伙计帮忙送货,自己则扶着腰站起来,一旁的丫鬟赶紧上来搀扶着,嘴里絮絮叨叨的说起府里其他小妾又在明里暗里的骂尤伶是狐媚子,正好少爷回来了,丫鬟便掇蹿尤伶在少爷面前告状,好收拾那些嘴碎的女人。
  出了黄氏的铺子,景仪兴冲冲的拉着思追要去赶金凌的酒局。
  思追无奈道:“你方才还背地里说人家金大小姐。”
  景仪:“你放心好了,当面我也是这么说呢。”
  思追:“你就不怕挨打。”
  景仪:“金凌考试比我好,可是打架未必有我厉害,我才不怕。”
  思追回头看了一眼黄氏铺子,景仪却嚷道:“你别看了,那狐狸有了身孕,就算她想算计蓝家什么,总也得顾忌肚子里的小狐狸。”
  思追诧异了:“我当你方才傻愣愣的看不出来呢。”
  景仪:“你才傻,我那是装模作样让她掉以轻心,以为我们不曾盯着她的动向。一个才来彩衣镇多久的妖精,如今大富大贵还与蓝家有生意来往,别说你觉得有鬼,我也觉得有鬼。我就是不说不问不表现罢了。”
  思追:“可以呀景仪,长进了呢。”
  景仪使劲拽思追:“哎呀,夸人的话别说了,赶紧走吧,晚点就赶不上大小姐的酒局了。”




  午后,蓝忘机在一堆书卷里勤勉无比,坐姿一个时辰都不带换。
  魏无羡嘛。。。
  十几个睡姿不重样!半路还醒了一会爬起来看蓝忘机批的如何,嘀咕几句又趴回去重新睡了。
  可见早上被含光君强硬扯离床榻的代价也挺大的!
  魏无羡翻了个身,眉头皱起,嫌底下的木板太硬,他拱了拱身子跑到蓝忘机腿上去睡了。过了会儿,又嫌蓝忘机大腿肌肉过于发达,身子卷啊卷,竟黏在蓝忘机怀里不下来了。
  蓝忘机也不敢动他,就任人在自己身上移来动去,险些把墨汁滴在了试卷上。
  魏无羡换了个软些的地方,才睡了不到一刻钟,忽然睁开点眼角,呲溜一声嗦回唇角的口水,埋怨道:“二哥哥,你把衣裳脱了吧。”
  蓝忘机有些意外,不睡的挺舒服嘛,这又是整的哪一出?
  魏无羡解释道:“热——好热——二哥哥,脱了吧。。。”
  蓝忘机便把胸口敞开来给人贴着睡。
  谁知魏无羡才挨着个脸蛋就退开了,仍旧抱怨着:“我说怎的越睡越热,原来是你胸口烫的厉害,脱了就更热了!”
  蓝忘机:“。。。”
  他干脆起身拿了床凉席垫在木板上,再把懒散成一坨肉泥的魏无羡抱到凉席上,问一句:“现在可还舒服?”
  谁成想魏无羡不仅不领情,还在凉席上打滚耍赖:“蓝湛就是你!全都怪你!”
  蓝忘机:“我?”
  魏无羡:“不怪你怪谁,每日天一亮就把我拉起来,不管我有多困,非得绑着我和你一道去上课。可把我给熬坏了。”
  他指着自己的眼窝对蓝忘机道:“你看看,都黑了,大片大片的。你就想着把我栓在身边,也不怕把我熬坏了。”
  临了了又加了句:“熬坏了,我怎么给你三年抱俩?”
  蓝忘机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横竖已经醒了,魏无羡干脆起身舒展筋骨,拿过一块甜糕边吃边往外边走。
  蓝忘机批着试卷,视线却大半在魏无羡身上。待到那人完全出了静室,蓝忘机忍不住道:“你去哪儿?”
  魏无羡低低的声音传来:“我去外头玩会儿。”
  可见人早就溜远了!
  蓝忘机把毛笔一丢,也顾不得墨汁染了卷面,急冲冲的跟了出去。
  心里一百个一千个呐喊:食人花退散!
  找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蓝忘机便在后山处寻见了魏无羡的身影。他四处望了望,没瞧见食人花的身影,心中也停止了念经。
  忽的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把蓝忘机扑倒在一片膝盖高的草丛里。抱着他的腰肆意的亲吻着蓝忘机玉白的脸庞,嘴里还嬉笑不停,蓝忘机一激动,将人往怀里紧紧按住,就势将那黑影压在身下。
  魏无羡捏住蓝忘机的耳垂放肆道:“屋里太闷了,还是外头来的刺激,含光君说是不是呀?”
  蓝忘机没回答,耳垂红了一些,手上动作倒是勤恳,不一会就把魏无羡扒的不剩多少布料了。
  两人在草丛里正浪的起劲,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说话声。
  魏无羡撑起半边身子朝远处望了望,发现是一名男修和几名女修。他狐疑道:“咦,怎么会有女修来后山?”
  蓝忘机把人抓回来,最后嘬了一口黑衣人的香腮,再极不情愿的退出来,给魏无羡穿好衣裳。
  而魏无羡的思绪依然停留在上一个问题。 
  蓝忘机提示道:“她们前几日刚考完。”
  魏无羡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如此,我说怎的有女修跑后山来。”
  远处的男修声音再次响起。
  “魏前辈时常在这一带修炼,你们没事可以来逛逛,说不定哪天就碰上了呢。”
  女修们惊喜的呼喊声响起。
  魏无羡听那声音很是熟悉,眯眼道:“怎么听着像景仪呢?”
  蓝忘机更正道:“他饮了酒!”
  果如蓝忘机所说,景仪在山下赴了金凌的酒局,一时贪杯喝的头有些晕。在云深的山道上碰见了几个女修缠着他问魏无羡时常去的地方,酒兴上头的他一张嘴就什么都说了。这才有他们来后山的事情。
  魏无羡得意昂头盯着蓝忘机看,笑他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后山的女修。且人家还在景仪的指引下知道了后山修炼的地方,指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在哪些地方“偶遇”了漂亮姑娘。
  可想着想着,魏无羡心里又犯嘀咕了,因为养兔子的地方靠近女修处,蓝忘机已经不许他跑那儿了,若是整片后山都有女修。。。岂不是自己没法再踏入后山了?
  呀!这么一看,仍旧是自己倒霉呢!
  景仪那头的说话声更近了,魏无羡心想这时穿戴好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逃跑!
  他看看自己,发现衣裳长裤已经穿好了,只是臀后位置有些湿润,蓝忘机正给自己系着腰带。再看人家蓝忘机,胸膛暴露,长裤退至膝盖处,抹额掉了,头发散了,腰带松垮的搭在草地上。
  配上蓝忘机微微红润的脸,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他在欺负人。
  倒像是魏无羡趁着无人的荒野调戏侮辱冰清玉洁的含光君。。。
  景仪带着几个一脸仰慕之情的女修经过乱蓬蓬的草丛处,女修问为何此处草地较之其他地方更像是有人躺过的。景仪随口忽悠道:“魏前辈时常在此研究走尸符篆。”
  女修们一听,纷纷记录下这个重要的窥伺地点。
  魏无羡和蓝忘机离了那片草丛地,他还想再找别处地方胡闹,可蓝忘机一脸的阴郁,显然是被酒后景仪的胡闹给气的不轻。
  更让蓝忘机咬牙切齿的,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最要紧的时候来打搅,还带着几朵食人花。那滋味,啧啧,很是难受。
  魏无羡拉了拉蓝忘机的袖子,指着前方道:“二哥哥,那儿不错。”
  蓝忘机:“不。”
  魏无羡:“那再远点的。。。”
  蓝忘机:“不。”
  魏无羡双手一叉腰:“后山就这么大。。。”
  蓝忘机不等人说完,弯腰将人扛起,迈着大步子朝静室方向而去。
  魏无羡蹬着腿挣扎道:“不回静室!天天待静室,闷啊。。。”
  蓝忘机虎着脸:“今后,不许来后山。”
  魏无羡无力的争辩道:“哪儿都不许我去,含光君把我关起来得了。。。”
  蓝忘机当即点头:“好。”
  魏无羡:“诶,喂,二哥哥,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你还真把我关起来了?你要关我到几时啊,呜呜呜。。。”
  蓝忘机回道:“关到云深散学。”
  魏无羡彻底提不起劲了。
  等云深的公子小姐学成归家,起码还有两个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