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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2063714702      更新:2021-09-17 08:06      字数:11405




34.解旱三
  早上,草丛里窸窣不停,哗啦一声冒出个插满树枝绿叶的脑袋来。
  “蓝湛,这儿看着挺正常的,怎的水源就没了呢?”
  魏无羡顶着全身的花花绿绿突然冒出来,做贼一样观察着四周,仿佛他和蓝忘机来这儿不是追查水源干涸真相,而是为了偷什么东西。
  蓝忘机从后面走来,体态端庄,步伐优雅,他长腿一迈踏过膝盖高的黄草堆,走到魏无羡身边。
  “魏婴,不必。。。如此谨慎!”
  魏无羡摘去身上用于伪装的草堆,嘟嚷道:“我要是知道这一早上没收获,就不会辰时起了,啊~哈,困死我了。”
  蓝忘机撵去魏无羡头上的草屑,看着他一脸倦容,眼底的乌青似乎又深了些。蓝忘机颇为心疼的道:“回去再睡会儿。”
  魏无羡:“可还有两座山要看呢。”
  蓝忘机:“我来就好,你休息要紧。”
  魏无羡嘴巴一撅,身子一塌:“不行,我要和二哥哥一起。再说了,我一个人也睡不着呀。”
  他把手里的枯草打个死结,继续道:“再说了,在静室尚且有你穿过一日的里衣给我闻着继续睡。可这个地方的房间,周围全是霉味,怀里还没你的衣裳,叫我怎么睡的着!”
  “那。。。”
  蓝忘机一脸纠结,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脱下自己的里衣给魏无羡带回去抱着睡。
  魏无羡回头看那个思索的无比认真的人,立刻猜到蓝忘机的心思。魏无羡乐的哈哈大笑,揪住蓝忘机的衣服调戏道:“来呀,脱呀,二哥哥要是怕羞,我给你脱吧。反正我不会穿衣服,只会脱衣服,脱的比谁都快。把你的里衣给我,或者给人也行。”
  蓝忘机受不了眼前人作天作地的胡闹,想摘下手来,哪知魏无羡一肚子坏水哗啦响,那手不仅摘不掉,还拆了他的腰带,还往里面搜刮。
  温热的手在自己胸膛和腰腹上胡乱抚过,撩的蓝忘机心口又是一顿噗通跳。他好不容易抓住肆意游走的魔爪,温柔的斥道:“别闹。”
  魏无羡顺势两腿一跳,脚踝交叉后牢牢地夹住蓝忘机的臀,厚脸皮道:“我没闹,我跟你玩儿呢。云深到处都有人,除了静室就没地方能激情了。以前本来还有个后山的,没想到竟让女修们给发现了。我来算算多久没在外头风流快活了。。。”
  他仗着有人托着自己,无赖的在蓝忘机面前掰手指算日子,算两人多久没在外头野he的日子。。。
  越算蓝忘机越羞,羞得蓝忘机全身僵直,只会木讷的抱着人。
  “哎呀!二哥哥,快一个月没在外头胡来了,啧啧啧,二哥哥,你不憋得慌吗?从前你不是最爱的吗?又刺激又紧张,我记得好几次差点叫夜里打猎的村民发现了。每次都是我一顿胡诌给唔。。。”
  蓝忘机突然把人扑倒在茂盛的草丛里,羞赧道:“魏婴。。。你。。。你这个人。。。”
  魏无羡一边拆蓝忘机的衣裳,一边嬉笑道:“哎呀,不就是说我不知羞,厚脸皮嘛。哎呀,我知道了知道了。来来来,今日正好有这个空,给二哥哥解解渴。”
  蓝忘机望一眼远处剩下的两座山,纠结道:“可是,巡山。。。”
  魏无羡从怀里掏出一卷纸人往外头一撒,那些纸人竟点豆成兵般都站立起来,迈开两条短小的腿向四周跑去,不一会儿就都消失不见了。他勾住蓝忘机的脖子,再摆好诱人的姿势,两条长腿左右一绕,牢牢地缠上蓝忘机的腰。最后用翘起的脚趾轻轻蹭人家大腿内侧的敏感部位,坏事做完的魏无羡扬了扬下巴,得意道:“巡山这种小事交给它们就好,这大好时光,含光君难道要白白浪费?”
  他指着自己眼底的乌青可怜兮兮道:“喏,我昨晚做纸人熬夜熬出来的,可辛苦了,蓝二哥哥,你可得给我好好补补。”
  蓝忘机被身子下的人勾搭的眼红心热,实在是盛情难却,他俯下身,像是品尝瑶池珍品一般轻轻舔了下魏无羡的喉结。果然静室床榻之外的野趣别有一番新鲜,万物的宁静催化了最凶猛的情欲。他一把扯光魏无羡的衣裳,随意的抛在旁边,借着姣好春光,憋闷了快一个月的心痒之事终于有了决堤的泄口。
  高高的草堆里骤起欢快的摩擦声,在浓密的植被间,不见一点人影,唯有魏无羡的喘息和“慢点”的求饶声传了老远。


  那些跑出去巡山的纸人在剩下的两座山里乱窜,一会召鬼魂一会欺负小动物,妄图不劳而获的从山里的活物中寻一些线索回去孝敬主人。可巡到快中午了,找来的线索少而又少,纸人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回到主人那儿,乖乖的蹲守在草丛外边。
  原本疯长的有半人多高的草丛因为魏无羡和蓝忘机的翻滚,已经有一大圈被碾进了土里。
  魏无羡趴在草地上,手里玩着蓝忘机的头发,浑身大汗,臀后正是青红交加、酸疼爽利的时候。他折起腿挠着蓝忘机大腿内侧,小声道:“二哥哥你下来。”
  蓝忘机正咬着身下人的后颈肉,很不情愿的“唔”了一声,表示自己既不愿出来,也不愿下来。
  “重。。。二哥哥你好重。。。压死我了快。”
  魏无羡抬起臀拱了拱人。
  蓝忘机又“唔”了一声,依然是拒绝。不过他撑起了手,减轻了些重量。
  魏无羡回头哀求道:“二哥哥,你出来吧,求你啰,撑坏了!”
  “唔!”
  蓝忘机不仅第三次拒绝,还用劲往里填了填。
  魏无羡叫苦连天,很是后悔撩人发狂至此的模样。
  “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含光君动手动脚。哎哟,真是自讨苦吃。”
  蓝忘机得意的哼哼两声,换了口后颈肉继续叼。
  带着巡山结果而回来的纸人越来越多,谁都不敢第一个扒开草丛去看里头的样子,只好聚在外头,偶尔叽叽喳喳两句。
  耳朵尖的魏无羡听到了草丛外的动静,知道水源地干涸的事情有了下文。他忽然一把推开蓝忘机,滚到草丛边缘,胳膊一伸抓了一大把纸人进来。
  草丛外的纸人们正安心等待,忽然见到一只大手从天而降,然后是主人的脸,再是一丝不挂的蓝忘机看向这边。
  纸人上面可一个个都是鬼魂附体啊!这一不小心把名士含光君给看光了,那还得了!纸人们吓得全捂眼睛。
  魏无羡见了,哈哈大笑几声,回头对蓝忘机道:“二哥哥,披件衣裳,小的们都害羞了,比你还羞,哈哈哈哈哈。”
  蓝忘机给已经披上了一层外衫的魏无羡又盖上件衣裳,以确保这人没有暴露过多的肌肤在外面,这才随手捞来里衣穿上。
  魏无羡啧啧两声,嘲笑道:“我给它们看一条胳膊都不行,含光君倒好,全身都看光了也无所谓!我就不会嫉妒的么?”
  说完蓝忘机的怪脾气,又对纸人们恐吓道:“看光了我家二哥哥,我照样把你们烧了。”
  被抓在手里的纸人们吓得一抖。
  魏无羡最喜欢逗人玩,当然,鬼也逗。他冲吓坏的纸人们摆摆手,道:“跟你们玩儿呢,没事我烧你们做甚。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费时又费力,还吸走我不少灵力。说说吧,巡了半天山,发现什么没有?”
  被惊魂一刻的纸人这才放松下来。先是三四个纸人冲他叽里呱啦一阵,又摇头又失望的表情。
  魏无羡:“什么?山里连个鬼都没有?这么干净?一个孤魂野鬼都找不到么?”
  纸人们无奈点头。
  魏无羡:“奇了怪了,昨个儿还能碰见几个新死的呢,才一夜功夫竟然都不见了。”
  已经穿好衣裳的蓝忘机道:“可试试招魂。”
  魏无羡点头同意,又对其他纸人道:“还有没有别的?”
  另一堆纸人摇头晃脑表示肯定,冲草丛外边呱啦几声,马上就有一群纸人拖着一只膘肥体壮的野鸡进来。
  魏无羡两眼一瞪:“抓鸡做甚?”
  抓鸡的纸人表示山中活物渐少,许是因为水源变少,所以活物们都迁去了其他地方。可那么多动物都走了,唯有山里的野鸡没走。它们不仅没走,还肥的很。纸人们纷纷表示其中必定有古怪,于是自作主张抓了只鸡回来表功。
  实际上。。。纸人们并没有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害怕主人问责便抓了只鸡来上贡,以逃脱巡山无果的责罚。
  魏无羡把野鸡抓来瞧了瞧,见它鲜红的冠子靓丽的羽毛,一双大眼泡子炯炯有神,显然伙食不错!
  野鸡环顾四周,扯着嗓子咕咕几声,扇着翅膀想挣脱束缚,哪知魏无羡一双手有力气的很,钳着翅膀根儿让它尝试了许久也没能成功。
  魏无羡见这野鸡又肥又有活力,眼珠子一转,回头冲蓝忘机道:“二哥哥,烤鸡吃吧!我好久没吃上你做的野味了,想的很呢!”
  蓝忘机笑着点头说“好”。
  一地的纸人们纷纷暗自高兴主人没主意到它们打探消息不利的事情。
  倒霉的野鸡咕咕两声,傻愣又慌张的样子——咦?不是说好的给消息吗?怎的忽然又烤又吃的呢?
  魏无羡兴奋于即将享受的口福,激动的拎起手上的野鸡晃了晃。这一动,身上的衣裳就掉了下来,大半个身子暴露在纸人们面前,吓得纸人呼啦啦赶紧跑出草丛。
  看光含光君不要紧,主人未必会真烧了它们。可是看光了主人就不得了了,含光君从不说会烧了它们的话语,一般都是沉默寡言的直接上手真烧!
  所以。。。纸人们在怀着怒火的蓝忘机到来前就全跑光了,它们可不想像上次的倒霉女鬼一样,就因为看到没穿衣服的主人尖叫一声,瞬间就迎来了避尘冰冷的剑锋。
  午后,只穿好了裤子的魏无羡撕着喷香的烤鸡,用脚趾头去碰蓝忘机,好奇的问道:“蓝湛,怎么了,来吃鸡呀,可好吃了,我可是隔了一个多月才吃到呢。”
  “你吃吧,我不饿。”
  蓝忘机背对着魏无羡,低头看地面,闷闷的回道。
  耐不住性子的魏无羡嘴叼鸡腿,挪动依然酸爽的臀看过来:“你到底在看什么呢?连我都喊不动了,那东西能比我还好看?”
  等魏无羡凑近了,才发现蓝忘机正研究的古怪东西。
  一坨蛇一样的动物死去多时,全身都是滑腻腻的粘液,它身上还长着两对翅膀。
  魏无羡用树枝挑了挑,对蓝忘机问道:“这什么奇奇怪怪的,长的蛇不蛇,鸟不鸟的。”
  蓝忘机回道:“此物,肥遗。”
  魏无羡:“那又是什么东西?”
  蓝忘机:“稀有兽类,若见此物,则大旱将至。”
  魏无羡:“那岂不是凶兽?含光君在哪儿发现的这东西?”
  蓝忘机看向魏无羡手中的烤鸡,平静道:“野鸡胃中。”
  魏无羡也看向烤鸡,嘴里嚼吧嚼吧,忽然就觉得味道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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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甲:你听说了么?春兰要投胎去了。
小鬼乙:听说了,说是哭着走的,说舍不得主人。
小鬼甲:能活着去投胎就不错了,还舍不得。
小鬼乙:怎么?这里头还有故事?
小鬼甲:那当然!主人叫她去山里寻两个金星雪浪袍的走尸,她找着了,兴冲冲的向主人报告去。结果正撞见没穿衣服主人从冷泉里出来,含光君当场就砍灭了春兰的鬼身。
小鬼乙:唉,这年头,女鬼真不容易。


系统:小鬼丙加入群聊。
小鬼丙:你们在聊啥呢?
小鬼甲:聊春兰投胎。
小鬼乙:聊主人身边的女鬼不容易。
小鬼丙:可拉倒吧,含光君开始排查主人身边的小鬼了,说是女鬼一律不许留,男鬼一律不许近主人的身。要是被发现了,含光君赠送灰飞烟灭斩!
小鬼甲:含光君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眼?
小鬼乙:这年头连男鬼都不好当啊!


系统:魏无羡加入群聊。
魏无羡:你们聊啥呢?
小鬼甲乙丙:没没没,没聊啥,主人,我们干活去了。
系统:小鬼甲乙丙退出群聊。
魏无羡:???












35.解旱四
  “真是这里发现的?”
  魏无羡对几个找到野鸡的纸人问道。
  地上的纸人们很努力的点着头。
  “这儿。。。”
  魏无羡环视四周,发现这里的花草树木更加枯黄,植被萎靡,说是荒芜也不为过。
  蓝忘机走上前去,发现低处更为干涸的土地,说道:“是水源地。”
  魏无羡也伸长脖子往下看去,果然看见深陷的凹形地面,露出的湖地全是裂纹。
  “咦,竟然是水源地发现的野鸡,蓝湛,我下去瞧瞧。”
  魏无羡说完,飞身跃下,跳在一方泥土上,人还没站稳,两只脚就已经陷下去了。泥土竟然是软的!
  随后飞来的蓝忘机立马抓住魏无羡的手,脚下轻踩过一块石头,把人带回到湖岸边。
  “这湖看着没水,可里头的土却是软的。”
  魏无羡边说边用脚尖拨弄土壤,挖的深了,居然让他翻到了浸了水的深色土层。他捏着湿润的土壤,疑惑道:“奇怪,明明地下水并未断掉,周围的植被却缺水到枯萎。”
  蓝忘机看着并不太深的湿润土壤层,提议道:“我们今夜观察,兴许会找出原因。”
  魏无羡点头道:“嗯,也好,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应当会发现点什么。”
  他摸摸吃饱的肚子,舔舔嘴角笑道:“就算没线索,能抓上几只野鸡也好呀。那肉还挺香的,嘿嘿。。。”
  蓝忘机:“你喜欢,我多弄些。”
  魏无羡开心的晃腿:“好好好,那肉香,烤的炒的我都行,再来一壶酒,啧啧,人间美味。”
  两人聊天的功夫,纸人们已经在附近找好了枯草铺成了厚厚的一层以供主人坐卧。
  乘着晚霞,魏无羡和蓝忘机便在湖边隐藏了身形静待野鸡的到来。玩了一上午草丛,魏无羡觉着有些累了,他扭扭腰,伸伸腿,抱着蓝忘机的大腿进入梦乡。而同样玩了一上午的蓝忘机却能笔直的坐着冥思。
  纸人们没了活儿干,纷纷褪去纸片回到魏无羡的乾坤袋里,以防止自己看到些什么亲亲我我的画面。


  夜里,亥时过了三刻,睡饱了的魏无羡早已醒来,不能发出声音的他无聊的编起了枯草。长的皱巴蛰人的东西居然被他编成了草环!往蓝忘机头上一放,居然还有模有样!
  魏无羡傻笑一声:“嘿嘿,果然人好看,戴上再丑的东西也是好看的。”
  他伸手要摘掉草环,本闭目凝神的蓝忘机忽然截住了魏无羡的手,开口道:“不丑,我喜欢。”
  魏无羡:“我就随便编着玩儿的,二哥哥莫当真啊,下次我编个漂亮的给你,有花有草,准把哥哥衬托的像花仙子。”
  蓝忘机睁开眼,讶异道:“花仙子?”
  魏无羡:“哎呀,我忘了花仙子是形容姑娘的,其实含光君长的这样俊俏,花仙子也是用得的。这草环太丑了,我给摘了吧。”
  蓝忘机抢先一步把头上的草环摘下来,护在一边,又拉住魏无羡的手把那人猛地拖进自己怀里。他对怀里人道:“不丑,它,我要了。”
  魏无羡趴在蓝忘机胸口前扭了两下,越扭人越往里面钻。
  蓝忘机又道:“人,我也要。”
  这情话就回荡在耳边,滚烫的像岩浆,烧的魏无羡手足无措。他老脸一红,故作羞涩道:“哎呀,老夫老妻了,二哥哥还说这些孟浪话,也不想想人家招不招架的住。。。”
  魏无羡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情话,蓝忘机也架不住厚脸皮的人被自己简单的几个字撩的脸红。他抱紧了魏无羡,草环稳稳的放在一边,腰上一发力,瞬间就把魏无羡压在了草地上。
  厚厚的枯草被压出一个窝,两人都躺倒后,忽然都不动了。
  魏无羡扭着脖子看向十来步远的地方,蓝忘机也微微抬头看向那儿。
  “咕咕——咕。”
  漆黑的草丛里传来熟悉的野鸡声儿,然后是鲜红冠子的野鸡走了出来,它拍拍羽毛,昂首阔步走到干涸的湖边,静静的立着,一双眼珠子锃亮锃亮,只盯湖床的土壤。
  魏无羡扭回脑袋,见认真观察的蓝忘机仰着头,隆起的喉结就贴在自己鼻尖。魏无羡心痒难耐,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下,还恶作剧的吮了一口。坏笑道:“嘿嘿,甜的。。。”
 被调戏的蓝忘机低下头,看魏无羡还在笑,漆黑的眸子映着夜空的玉质冰蟾,蓝忘机直接堵了张唇下去。
  正在湖床边静立的野鸡听的不远处传来的唔唔声,好奇的伸长脖子观察了一番,确定没什么异常动静,这才继续盯着地上看。
  魏无羡委屈的摸摸自己带牙印的嘴唇,小声问道:“那家伙在干嘛呢?站了半天,动也不动。”
  蓝忘机道:“它在狩猎。”
  魏无羡:“狩猎?莫非它就是在这里吃到的肥遗?”
  蓝忘机:“有这个可能。”
  两人沉寂了会儿,果然发现湖床的怪异之处。先前他们只顾着看湿润土壤,却不曾留意湖床边土壤里指头大小的洞穴。
  此刻的夜漆黑一片,那些小小的洞穴都慢慢闪现出微弱的亮光,上百个发光的洞穴照亮了一方湖床。过了会儿,洞穴里钻出来一个三角脑袋,再是没有手足的蛇身。它们舒展着身上的翅膀,只有手掌般长的身体发出银亮的光芒,明明是带来灾祸的凶兽,却有些梦幻般的奇异身体。
  魏无羡指着那群爬向湖中心的肥遗道:“这发光的小东西还挺可爱的呢。”
  蓝忘机:“喜欢?”
  魏无羡死死抱住蓝忘机道:“我可没说喜欢,就是说它们发光的样子可爱而已。二哥哥你别动啦,我还不知道你,只要我说喜欢,天上的月亮都给我摘下来。肥遗可是凶兽,给百姓带来大旱的祸首,我可不能养这东西。”
  蓝忘机嗯了声,没再坚持给魏无羡抓宠物。
  魏无羡开始嘀咕:“不过那些小东西怎么喜欢跑湖里去呢?既没水又没鱼,吃什么喝什么呢?”
  他刚嘀咕完,两人就看见上百条的肥遗钻进了湖中心湿润的土壤里。也不知道它们都干了什么,却见蛇身上的光芒渐渐变强,湿润的土壤竟干燥的如同烈日下的沙子。
  魏无羡惊呆了:“它。。。它它它们。。。把水给吸干了!”
  蓝忘机道:“大旱的缘由,竟是此物!”
  魏无羡用手指抠蓝忘机胸前的烙印,急道:“二哥哥,我们冲出去把这些祸害收了吧,不然,这儿的地下水都要被吸干了。”
  蓝忘机则阻止道:“等等,你看那儿。”
  魏无羡顺着蓝忘机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肥遗们爬出皲裂的土壤,三角脑袋四处嗅着。干燥的湖底已经没有水源供它们吸取,肥遗们便爬向周围的植物,但凡还有一口气的花草树木都被饥渴的肥遗盯上。只一口茶的功夫,被肥遗缠上的植物便会迅速枯萎、丧失活力,甚至死去。
  爬向植物的肥遗越来越多,月光下,魏无羡和蓝忘机还发现那群蛇身的凶兽,居然都没有眼睛!
  “所以,它们全凭对水的感觉去寻找水源。这些没有眼睛的凶兽,竟也全然不知道要吃自己的野鸡就跟在身后!”
  魏无羡眼睁睁看着几条倒霉的肥遗在寻找植物的路上误碰了野鸡的爪子,美食自己送上门,野鸡可是乐坏了,张嘴对着地上一啄,脖子一仰,一条肥美的蛇肉便进了肚子!
  十几只野鸡吃饱喝足,拍拍翅膀钻回了树林。剩余不足百来条的肥遗也都躲回了洞穴里。只剩下异常干燥的湖底土层和周围连片死亡的植被!
  魏无羡手痒心痒,扒开草丛就想去抓肥遗。蓝忘机拦住他,说道:“肥遗洞穴小而幽深,夜里视线弱,此时不宜贸然出手。”
  魏无羡:“那怎办?明晚它们再跑出来吸干水源,岂不是。。。诶,野鸡爱吃肥遗,明天我叫小鬼们多抓些野鸡,饿它个一天,到了夜里还不得把肥遗吃光?蓝湛,我这办法怎样?”
  蓝忘机:“甚好。除肥遗外,还有一事。”
  魏无羡:“什么事?”
  蓝忘机:“剩余水量不足以养活村民,需得通知人调水来。”
  魏无羡:“那好办,通知附近的弟子们运水来即可。嗯。。。不过这里离金家的地盘更近些,若是让金凌派人来调水,村民们能少受两天苦。”
  蓝忘机:“我这就命金蝶传讯回云深。”
  魏无羡:“嗯,待明日除尽肥遗,两家帮助村民度过酷暑,这片地就又能活过来了。”
  蓝忘机:“我们明日去看看村民。”
  魏无羡:“好好好,正好看看咱俩谁猜的准。”
  蓝忘机:“猜的准?”
  魏无羡:“你不是说这儿的裴宗主不是好人嘛,人家都出去运水了,哪里就是坏人了。我可是等着含光君喊我一声魏哥哥呢,哈哈!”
  蓝忘机收了声,转过脸去不看魏无羡,目光闪烁不定,心中七上八下。
  万一赌输了,可真要喊一声哥哥了!



  花神坐在画舫里正抛着绣球玩,敛荷从小舟上跳了上来,脚步略匆忙,走到花神面前说道:“云深那边来信,蓝忘机二人突然下山,不知所为何事。”
  花神:“没派人跟着?”
  敛荷:“跟了,一路跟到了。。。”
  花神:“哪儿?”
  敛荷:“宁淮!”
  花神猝然收回空中的绣球,掌心运力,将绣球瞬间捏的粉碎。她面带不悦的对敛荷道:“把宁淮的人喊回来,现在,立刻,全部喊回来,一个也不要留。”
  敛荷:“那投放的小东西?”
  花神:“别管了,肥遗可以再养,人被发现了可不行。另外,把尤伶喊来。”
  敛荷看着花神的样子有些发怵,小声道:“花神大人,蓝忘机他们是悄悄下山的,尤伶能及时送来密信已是不易,更何况。。。”
  花神:“我送她坐上黄家主母的位置可不是让她享福去的,她若是连一个细作都扮不好,又有什么资格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去,把她喊来。”
  敛荷虽很是同情马上要受罚的尤伶,可也拗不过花神的脾气。正为难间,画舫外一小舟靠了上来。
  “谁惹我家邺凰生气了,实在是该打,凭白害的鲜花美人气红了唇,鼓起了腮,还有一双桃花眼水汪汪,把我的魂儿都勾到江上来了。”
  来人着一身湖绿衣裳,手执国色牡丹图案的扇子,文雅书生的气质为一副清俊的容颜增色不少。
  “阮公子来啦,我就不打搅公子与花神花前月下了。那个,我得赶紧通知人去,花神大人,我退下了。”
  敛荷趁着阮清玉执扇抬珠帘的功夫赶紧开溜了。
  花神瞪一眼阮清玉:“就知道来捣乱。”
  阮清玉却道:“明明是美人乱了我的心,怎的是我来捣乱呢?”
  花神哼一声坐下,不再理人。
  阮清玉厚脸皮贴上去,关怀道:“什么事惹你生气了?你看你,额上起皱纹了。”
  花神:“没什么事,你别管。” 
  阮清玉听出话里心虚的地方,反问道:“没什么事?我分明听到敛荷说蓝家了,可是姑苏蓝氏?”
  花神:“哎呀,你别管了。”
  阮清玉:“邺凰,惹上蓝家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可别瞒着我呀。”
  花神不耐烦了:“都说你别问了,惹急了了我,小心我一脚把你踹下江去。”
  阮清玉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他摇了摇扇子,自嘲道:“你踹我啊?又不是没踹过,第一次游船就把我踹下去了。”
  花神又哼了一声,阮清玉则给美人倒上一杯好酒,举杯向月,对饮成双。











36.解旱五
  江边,青衣公子望着远处的花船,收起扇子对船家说道:“去江中心的花船上。”
  哪知划船的老头笑话道:“公子,我劝您别费劲了,您要去见的花魁,这一晚上已经踹翻十几条小船的公子了。您现在过去,我看结果都一样。”
  青衣公子红着脸笑道:“送我过去吧,要是花魁也踹我了,那就是我该得的。”
  老头摇头同情道:“啧啧,这新来的花魁究竟得美成什么样啊,人人都要冒着掉江的风险跑上去瞧一眼。谁知道人家花魁脾气犟的很,不见就是不见,天王老子来了也给你踹下江去。”
  青衣公子望着远处的花船,出神道:“她呀,就是脾气差点,其他都挺好的。”
  老头好奇的打量青衣公子,惊道:“哎哟,公子与花魁是什么关系呀?还知道花魁其他都好。”
 青衣公子摇摇扇子:“船家,快走吧,若是晚了,她该回去了。”
  老头依言滑动船桨,小木舟载着满眼激动的公子向花船靠去。
  花船上,敛荷嫌弃的看着想要爬上来的肥猪体态的男人,回头看一眼躺在鲜花堆里的花魁,还没说话呢,花魁便抛来一句:“踢下去。”
  于是,慕名而来的男人被敛荷毫不留情的一记横扫,噗通一声栽回江里。那男人不死心的大喊:“小娘子,您就开开恩,赏我一面吧。那玉琼楼我都跑了多少次了,回回让姓阮的给抢了先。。。咕噜噜。。。咕噜噜。。。”
  敛荷扔了一盘水果下去,砸的男人晕头转向,水中几度沉浮,终于说不出话来了。敛荷朝船外头呸了一声,骂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货色,巴巴的往船上乱爬。花魁就出来透个气,一个个豺狼似的流口水。我呸,都是臭男人。”
  她骂痛快了,抬头朝远处扫了一眼,竟看见个熟人。敛荷笑着朝花魁道:“牡丹姐姐,那傻子来了。”
  “傻子?”
  花魁没再冷声冷语,而是惊讶的转过头来。她穿了一身薄纱,艳红的火一般,遮不住的酥胸和长腿风情无限,玉质冰肌的将一船盛开的鲜花都比了下去。
  没有一朵怒放期的花儿能夺走花魁的美!她略施粉黛,随便扯了块红纱作衣,发髻胡乱一卷,慵懒恣意的躺在花堆里。牛乳般白嫩的和丝绸一样光滑的身体只远远的看着,就足以叫岸上的男人们发疯。
  不过是玉琼楼的花魁乘船出游,低调的不能再低调了,却无端端惹来岸边无数的目光,轰动的像是节日里。
  花魁抬起胳膊,精雕细琢过的好看手指撩起额前一缕碎发,问道:“哪个傻子?”
  敛荷在船边跺脚,语气有些激动:“就是那一个月了,夜夜点姐姐作陪,却只会坐在门边被你瞪的傻公子,阮家的,阮阮阮,阮什么来着?”
  花魁白了敛荷一眼:“阮清玉。”
  敛荷:“对对对对对,阮清玉。咦,姐姐从来不记这些臭男人的名字,怎的阮公子的名字记得这样清楚?”
  花魁:“你不也没好脸色对那些臭男人,怎的这人点了我一个月,你就激动了?”
  敛荷:“也不是激动,就是觉得他挺傻的,别人花钱都是想与姐姐春宵一刻。他倒好,大把的钱花了,夜夜来给姐姐作画,却是连姐姐一根手指头都宝贝珍惜的不敢碰。奇人也!”
  “他哪里亏了,花了钱还能留几副画像。其他的臭男人嘛,钱花不少,却夜夜在我的幻境里与床被缠绵,还要被我吸走精气。”
  花魁踢开脚上的红纱,脚踝处的禁术环已经从三个变成了四个。
  敛荷惊叫道:“姐姐,你的禁术环。。。”
  花魁:“对,臭和尚又给我加了个,以提防我日渐强盛的妖术。若不是你嘴里的傻子这一个月来夜夜点我,怕是早不知有多少王八蛋爬了我的床。妖力使不出来,我也不过是任人蹂躏的皮肉妓子罢了。”
  两人嘴里的傻子已经快靠过来了,花魁对敛荷道:“对人家稍微尊重点。”
  敛荷:“怎么尊重?”
  花魁:“轻点踹。”
  敛荷:“好嘞!”
  于是,整个月都点了花魁的阮公子也没能得到花魁的垂青,噗通一声被推下水。岸边的围观人群哄堂大笑,说这花魁派头真是大!




  阮清玉仰头饮尽杯中酒,对花神正色道:“邺凰,我是关心你,蓝家势力大,万不可惹。”
  花神:“不能惹我也惹了,怎样,你是帮还是不帮?”
  阮清玉:“我当然会帮你,只是,在蓝家发现我们之前,还是收敛些。。。”
  “收敛?修仙的都把你我欺负成什么样了?你还叫我收敛?去自首吗?去告诉修仙的姓陈的一家都是我弄死的,好让他们把我吊起来打的魂飞魄散?”
  花神对阮清玉咆哮道。
  “不不不,邺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你的安危。蓝家的去了哪里找你的麻烦,告诉我,我唤走尸。。。”
  阮清玉拉着花神的袖子,慌张道。
  “算了吧,就你这不入流的鬼道之术,连陈沐和和尚的尸身都没办法完全操控,还是我自己来吧。”
  花神拿桌上的水果撒气,一个接一个的扔进江里。
  阮清玉面带窘色的为难道:“我的错,我该好好修炼的,每次都帮不了你,还。。。对了,我买了一些婴儿,已经叫人送去洞窟了。”
  一说到洞窟,好似惹来花神的烦心事,她瘫软在阮清玉的怀里,颓废道:“魔胎跑了几个分身,虽然都抓回来了,却有两个落入蓝家手里。听密报说蓝忘机和魏无羡偷偷下山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查魔胎分身的事。”
  阮清玉:“方才敛荷就是去把宁淮的人喊回来?”
  花神:“对,不及时喊回来,我怕惹出大乱子。”
  阮清玉把花神搂进怀里,懊恼道:“是我不好,没法保护你,害你一人费力筹谋。若是鬼道之术我能再精。。。”
  花神抬手堵住阮清玉的嘴,说道:“鬼道伤身,你别练了。我也不是埋怨你,就是心烦而已。你毕竟只是凡人的身体,总被怨魂缠身,对你不好。”
  阮清玉:“我不怕,我心智坚定,多少鬼魂我都不怕。我就怕你伤心,怕你受伤,怕你离开我。”
  花神眨巴两下大眼睛,看阮清玉说的这样深情,忽然一个虎跃将他扑倒。
  画舫里的小妖见两人缠绵景象,纷纷知趣的飞出船,空留有情人共度良宵。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咯咯咯咯——”
  魏无羡捂着耳朵在被窝里打滚。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野鸡怎么这么能叫啊!”
  派出去的纸人过于勤劳,辰时未到,就已经抓来几十只野鸡来关进了院子里。
  野鸡不比家鸡,性子爆裂不说,雌雄混在一起,总是惹起一桩桩多雄争霸为一雌的斗殴事件。
  它们瞪的凶,叫的响,翅膀扑棱不停,一院子的鲜艳羽毛。
  雄性野鸡打的欢快,雌性野鸡在旁边冷漠观战。
  可苦了魏无羡了,听了一个早晨的斗鸡!
  “蓝湛,蓝湛?咦,人去哪儿了?”
  魏无羡披了件衣裳,头发乱扎,眯着眼睛走出屋子,看到一院子野物,脑子里全是扒光羽毛的烤鸡模样!
  他边走边嘟嚷道:“得吃到什么时候呢?这腰和屁股已经胖了,再吃下去不得再胖几圈,那么胖,含光君不会不要我吧。。。”
  一旁站着的雌野鸡们见魏无羡浑身黑色,还以为是黑色羽毛。彩色雄野鸡看多了,突然对黑色的羽毛感兴趣了。它们一个个跟在魏无羡身后,用嘴轻轻的啄魏无羡的衣裳和裤子。
  “干嘛?”
  魏无羡回过头,看到一群雌野鸡,觉得莫名其妙。
  其中一只雌野鸡对着魏无羡张开翅膀,摆出长腿又掂又跳的模样。
  魏无羡更莫名其妙了!
  正斗殴的雄野鸡们纷纷停下来,羽毛也不啄了,嗓子也不嚎了。
  老婆都快跟人跑了,还斗什么斗!
  一只雌野鸡跳也就算了,其他几只雌野鸡也跟着跳起来,仿佛魏无羡身上的黑衣对它们来讲有莫大的吸引力,直接叫高傲的雌野鸡们低下高贵的头颅。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这都干什么?”
  魏无羡郁闷的指着野鸡们吼道。
  吼完后不仅雌野鸡没走,连雄野鸡也目光凶狠的围上来。他顿时领悟到其中怪异之处了。魏无羡恼羞成怒的对一群野鸡叫道:“滚滚滚滚!我又不是鸡!”
  “魏婴,为何称自己是鸡?”
  蓝忘机端着一碗粥和些许小菜出现在院子门口。他诧异被野鸡围住的道侣,更诧异跟野鸡争辩自己不是鸡的魏无羡!
  “蓝湛你去哪儿了,一院子的野鸡,可吵死我了。它们还都欺负我呢。”
  魏无羡拖着尚且困顿的身子扑上蓝忘机,脑袋在人家肩头来回滚。撒娇的不能再撒娇了!
  雌野鸡一瞧黑羽“鸡”有机要了,一个个失望的很。反倒是雄野鸡高兴坏了,伸脖子伸腿的准备继续斗殴。
  蓝忘机一手托着早膳,一手抱着人,笑道:“这世上,只有你欺得旁人。”
  魏无羡耍赖道:“谁说的,姑苏蓝氏含光君整天欺负我,夜里更是没完没了的欺负我。”
  蓝忘机:“是么,昨夜回来我可没欺负你。”
  魏无羡:“耍赖!回来前可是在草丛里把我欺负的屁股开花呢。”
  蓝忘机关上门,拍拍肩上人的屁股,说道:“并未开花。”
  魏无羡来回踢腿:“我说开花就开花,就是开花。”
  蓝忘机:“依你都依你,既已起了,吃些东西。”
  魏无羡:“我困,二哥哥,吃完我能再睡会儿吗?”
  蓝忘机:“当然可以。”
  魏无羡:“醒过来的时候我要吃烤鸡。”
  蓝忘机:“好。”
  魏无羡:“晚上也要吃。”
 蓝忘机:“好。”
  魏无羡:“哎呀,我忘了那些野鸡得看着。”
  蓝忘机:“无事,我设了结界,它们出不去。”
  魏无羡:“可是它们很吵。”
  蓝忘机:“我再设一道结界。”
  魏无羡:“二哥哥最好了。”
  院子里,雄鸡斗的你死我活,雌鸡依然冷眼旁观。
  唯有屋里的情人你侬我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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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野鸡一看。。。黑羽“鸡”。。。有机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