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地火灾
作者:初霁      更新:2023-05-03 06:48      字数:3100
Summary:孤独是灵魂的媒介。

炮友不就是用来打炮的。雷狮这么说服自己。虽然安迷修现在很不对劲,但他的鸡巴被这个傻逼撩拨的状态感人。安迷修很少主动,和他做爱总是越做越烦人越做越憋屈,怎么捅怎么做也是一声不吭,咬着下嘴唇一张生无可恋的脸总让雷狮莫名其妙地以为自己在强奸什么良家妇男。就算没什么道德感,床伴不叫床一点也不回应那也会很奇怪。他记得自己应该明确地、耐心地、极其温和地在无数场合和安迷修谈起过这一点,结果迎接他的不就是一拳头就是一个悠扬婉转的白眼。
雷狮不是什么特别有耐心的人。不叫床往死里操那也多少会喊几声,至于身上不配合那也得看能力,至少雷狮对自己挺有自信的。可安迷修现在特别奇怪,雷狮暗自思忖他是不是没脑子了什么春药或者喝了什么高度酒。他仔细嗅了嗅安迷修,没闻到什么怪味,一摸他身上倒是烫的,有可能是发烧脑子烧坏了。雷狮摸着良心自诩是个恶人,炮友发烧和炮友要和他做爱哪个更重要不言而喻。况且他哥们现在硬的要死,往下一看安迷修的也差不多。这个烦人的炮友压迫性地坐在他的腿上,领口大开,白衬衫被揪得乱七八糟。什么错觉总让他觉得安迷修此时其实有点依赖他,至少依赖他的鸡巴。三句离不开做爱,他自个嗤笑自己,所以为什么还不做爱?
因为在等安迷修。
这人看上去比他焦虑一百倍,又费劲又讨人厌地一点一点脱掉裤子。雷狮看着他把裤子脱掉,然后把它甩到客厅以外的不知道那里去,又埋下身子可笑地来解自己的裤子拉链。雷狮此刻确信安迷修是真的烧糊涂了,手往哪摸都不知道。裤子拉链没摸着火又起了三四圈。安迷修你傻逼吗?雷狮挑起眉头不耐烦地骂他,始作俑者只当做耳旁风。雷狮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看着安迷修终于摸着了自己的裤子拉链,突然有些担忧照他现在这个鸟智商拉拉链会不会扯上自己的屌毛。他担心这个性命攸关、没准会影响今晚睡眠质量的大问题足足花了一秒钟,一秒钟后,安迷修顺利地解开了自己的裤子拉链,从自己的内裤里掏出滚烫的家伙来。
雷狮于是很欣慰。看来安迷修蠢是蠢了点多少也有点做爱的小脑在。他看着安迷修认真盯自己的东西,不知道是上面有什么还是纯粹自愧弗如。他管不着,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安迷修,这家伙现在脸上有几分不正常的酡红,热气都呼之欲出。安迷修傻不愣登地蹲下,轻轻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前端,舌头是烫的,口腔也是——安迷修把自己整根玩意咽了下去,嘴巴被塞得鼓鼓囊囊,眉毛不耐烦地皱在一起,舌头没有技巧地围着马眼转,牙磕磕碰碰的,一眼就能看出经验为零。
这样的口交当然没什么快感,雷狮甚至还能边看着安迷修动作边抱肩思考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包括他俩狗日的看对了眼狗日的上了床然后狗日的这样狗日的那样最后一切都变成了这样。回顾往事总让人悲哀。尤其是和这种非亲非故但多少有点情感关联的人。唯一的好处是想到两个人反正不会有喜欢。那这样的关系就能更加长久,毕竟床伴多少也是个伴。这意味着还会孤独。起因是根本没有喜欢,经过如是,结果亦然。结论是孤独总是必然。
“你怎么还不射。”他听到安迷修抱怨。
这是自他归家以来安迷修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从这句话可以得知安迷修的嗓子很哑,说明他脑子是真的烧坏掉了。他理所当然地回忆起昨天是雨天,这样就可以推断出这个人发烧的原因,可能是没带伞,也有可能是带伞了只是把伞借给别的没带伞的大爷大妈或者年轻美丽小姑娘了,所以安迷修淋了一身雨回家,这个没什么观念的大傻子头发也没擦倒头就睡,最后就变成了这样。雷狮感受着下半身的动作,也差不多明白安迷修准备放弃这个吃力还不讨好的活。果然这人不久后就松开了嘴,抠着嗓子大喘气,一副剧烈运动完虚脱的模样。
雷狮这会也觉得在这陪他耗时间挺没意思,做爱还能玩出什么花来吗,无非下半身运动,爽了就完事了。雷狮觉得安迷修有时候是该怜悯别人,就像安迷修一直很博爱地怜悯自己一样,这么痛苦不找点借口爱大街上随便哪个人简直活不下去。安迷修的爱远比洪水泛滥的多的多。他一边想着一边任由着安迷修又扒上来。这样想着他突然生出些不平衡来,他想自己本来就没多少情感,能看安迷修一眼就已经很值得他自己感动了,可安迷修还是很普通地怜悯他像爱所有人一样爱他。他微妙地感到情感失衡带来的不爽,这时候安迷修还在努力地挤润滑油给自己做前戏。雷狮翘着二郎腿观赏景色,等着这个人发完疯,瞅着也差不多到了时候,把安迷修揪过来。他进入得很勉强很艰难,做爱真不是什么从头爽到尾的事情,开拓荒土总需要耐心。雷狮很细心地照顾到每处地方,安迷修这会倒是很愿意放荡地叫床,他的肠道一派滚烫,被润滑油搅得湿湿嗒嗒的。雷狮下意识地以为这不真实。但考虑到安迷修就没有在他面前很真实地袒露过自己,遂放弃了这个想法,继续用心做爱。最直观的快感密密匝匝地传输到神经,他却觉得索然无味。
“雷狮。”
他又听到安迷修说。安迷修说雷狮。然后又念了一声,做的这么狠总不会是欲求不满,雷狮于是停下。照顾这个病号的脑子成了雷狮迄今为止做过的最耐心的事情。他任由安迷修抓着自己的肩膀贴近自己的脸,任由这个不清醒的傻子用指腹描摹他的面部轮廓然后发出毫无意义的喃喃自语。
这样其实很奇怪。会让雷狮有种他们哪怕不是恋人也好歹存在过喜欢的错觉。幸好下半身还连着,他比较好清醒。平时更多还是安迷修纵容他,纵容他一些不良饮食习惯和诡异的作息,纵容他无理取闹。雷狮不觉得内心有愧,他明白安迷修巴不得有人愿意缠着自己好来爱别人,他总是能从这段虚假的关系中得到虚伪的满足,可能有心灵勉强卸下壁垒的瞬间或是片刻的依赖和贪恋,但怎么想怎么反胃恶心,那还不如做爱。雷狮胡思乱想着,身子已经被安迷修整个扒了下来,身体的贴近使他俩下半身越发的难舍难分,安迷修突然停下了动作,对着雷狮的锁骨来了一口。
你是不是狗。雷狮听见自己下意识地骂他。
安迷修眨了眨眼,对他抗议性的抱怨不置可否。他伸出舌头温柔地舔雷狮渗出血来的锁骨,粗糙的舌苔细心吻过那里每一处皮肤每一个分子,好让这块因为受伤而伤心的地方安静地睡下去。血液不再渗出,雷狮已经预见自己这块浅浅的伤口会在短时间内迅速结痂。他摸了摸安迷修的额头,还烧着,没准更严重了。
安迷修突然把手伸向他的脸。他很认真地看着雷狮。双手捧着他两侧下巴,这个姿势很好笑,雷狮郁闷地想,安迷修是不是真的傻了。
又或者他本来就很傻。窗外好像又下雨了。他没心思扭过头去看景色,雨声很大,轰击在玻璃上溅起不小的水花。他认真地看安迷修,安迷修认真地看他。最终安迷修艰难地起身吻了他。嘴也是烫的,也没有舌吻的意思,很单纯很单纯的嘴巴一贴,不知道为什么被安迷修吻出了虔诚——他到底在干什么?有必要吗?雷狮质疑地想,光着下半身做爱需要这种虔诚吗?安迷修的白衬衫被汗水浸湿了,雷狮能感受到他的每一寸肌肤都灼烧得难过。他隐隐约约能听到安迷修喉腔未发出的恸哭,额头相抵背后隔着的一锅沸水。做爱在此时变成了一个非常模糊的概念。安迷修哭了吧,什么凉冰冰的东西蹭到雷狮脸上了,空落落,心也一阵一阵的伤心,一点也不是平常的那种想要的感觉。可安迷修为什么要哭为什么会哭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哭,他很委屈吗又是什么让他委屈?他们不是在做爱吗?为什么做爱会委屈?雷狮觉得这是一个值得穷尽一生来去费解的问题。情感传递这么痛苦那还是算了比较好,这样世界上就没有不理解而造成的悲伤了。换而言之就算安迷修很孤独那他也没有办法安慰他啊。他也很孤独。灵魂总是这样。灵魂永远无法交流。
安迷修放下了捧着他脸的手。这场干脆的唇齿相贴也终于结束。他却还在看着他。这很不公平。于是雷狮也回头向他看去。看的很认真,眼神流过每一寸肌理。这场眼神的交谈持续了半分钟。雷狮突然看到安迷修叹了口气。
他说,凭什么我这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