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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腹   作者:绿绿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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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馥的小腹。
标签: 澳洲s CHANL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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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腹

  方灿照旧在软件上给一群人的手机号码发送过“性感小灿,同城699上门服务”并配上自己一张鼓鼓囊囊的裤裆照后放下手机,眯着眼吞云吐雾。

  烟雾缭绕里几个打扮得妖冶的漂亮男孩过来挤在他旁边坐下,攀上他的臂膀:“诶呀方哥,还不如跟我们几个做一次呢,也便宜便宜我们。”

  “滚蛋。”他又吐出一口烟圈。

  方灿最多的是做1,他体型比别人健壮上不少,身上肌肉走势漂亮,在举目无1的gay圈里吃得很香。有时候也跟女的做,跟女的没有跟男的舒服,他不喜欢女人柔软的身体,像滩血水绕上他的脖颈,不喜欢。少数时候做0,穿着裙子不伦不类地被鸡巴比他拇指还小的男人操,嗯嗯啊啊地假装高潮。

  手机嗡嗡两声,小男孩们凑过来看:“方哥,第一单这么快就来了?”还没艳羡两秒就噗嗤笑出来:“从哪儿来的这么个傻逼。”

  手机莹莹的光照亮他浓眉挺鼻的一张脸,屏幕上大咧咧地摆着一条回复。

  “你好小灿,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呢。原来长大后的生活并不如我想象的那样。你呢,你有理想吗。我知道你现在在做一份不体面的工作,可能和你小时候想的也不一样。但是还是希望你能早日脱离这个工作,过得开开心心,遇到爱的人,活成自己小时候想成为的样子。”

  神经。

  他推开身边嘻嘻哈哈的男孩们,躲到厕所里,一边忍着脏乱的恶心一边手指敲了几下屏幕:“发地址,送你一次。”

  方灿嘟囔了两句又遇上一个穷比,对着镜子抓了几下头发。

  好像也不是穷比,他打出租车过去司机跟他唠:“呦富人区啊,挺有钱。盘水龙庭,那地儿可不便宜。”

  他打着哈哈敷衍两句,摁开手机搜索盘水龙庭。独栋别墅群,网上说不少名人富豪都住在那里。司机到小区门口就开不进去了,说这地儿得里面的人跟保安说一声才能进去。

  他烦躁地拨过去那人电话,早知道这人这么有钱就不该说什么送他一次。那边很快接通了,是个男孩的声音:“您好?”

  方灿语气算不上好,任谁刚丢了七百块钱心情都不见得多舒畅:“你们小区不让进去。”

  “啊。”那边悉悉索索一阵声音:“你把手机给保安,我跟他说。”方灿不耐地把手机递过去,保安眼见着语气都恭敬起来,把他们放进去。

  到了地方他在门口摸了半天才找到一个门铃,叮铃东隆地响起来。

  是个极为漂亮的小男孩开门,拉到他们那儿得成天被人点。但是身上没肉,看着就一把骨头,孤伶伶地像只艳鬼。极大的一双眼,脸颊鼓起的泡泡糖似的点了一片雀斑。

  他们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方灿坐得并不舒服,从没有来过这么大的房子坐过这么软的沙发,他翘翘屁股抬起来再压下去,特别软。以往的做爱场景多是在破旅馆里,有时候也在他的小旧出租屋里,运气好了能去大酒店,从没有一回是在这种别墅。有的吹了。

  “你上边还是下边。”

  男孩显然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地看他:“什么上面下面。”

  自己今天的第一个客人竟然是个雏儿,长这么漂亮不收钱也行。方灿敲了敲沙发背:“这都不知道,你成年了没?”

  “成……成了。”小孩话都说得磕磕绊绊。

  “就是问你是想要操我还是我操你,这能听懂么。”

  薄面皮立马红了起来,他话也说不利索:“不是的,我叫你过来只是想睡一觉。”

  “不是那个睡觉呀,”他比划:“我会付你钱的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找人睡一觉,什么也不做的。”

  “你耍我呢?”方灿蹭地一下站起来吓了小孩儿一跳,他往后瑟缩一下。“没有,我真的只是想让你和我睡一觉。没人陪我睡觉的……”他表情有点难过,带着点讨好:“求你了,你也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了吧。”

  方灿对着那种可怜的神色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小孩看他犹豫,往客厅上扔了沓红钞,目测得有大几千。方灿说行,在哪儿睡。

  在雀斑小孩的卧室里,极大极宽的床,比酒店的还要大一点。确实得两个人睡,方灿不要脸地想。

  方灿上身只穿了件紧身t恤,这样做的时候出的汗就能把布料打湿露出他健硕的身体,老男人们都爱看这些,他们攀着方灿的肌肉,夹着嗓子学女人叫。

  这衣服第一次没派上用场,小孩儿就躲在他臂弯里,声音小小地哭,小猫儿叫一样,哭得人心疼,不知道受了多大罪。眼泪打湿他枕着的一小块儿地方,却没人欣赏他被紧致包裹的肌肉。方灿盯着天花板惆怅地想,白穿。

  他摇摇手臂,把小孩儿晃荡起来:“哭什么?给人上坟呢?”

  “给我……给我上坟呢。”小孩眼泪水都不断,哭得伤心极了:“我给我自己哭呢,我就快要死了。”

  “你多大你就要死了,怎么死了。”方灿逗他,听着小孩抽抽搭搭说他得病了,白血病,兴许是治不好了。这可是大病,他以前的客人也有得这病的,最后头发都掉没了光秃秃一片,还在他身子底下拱着找精液吃呢。他想不出来这小孩掉头发什么样,不过估计也不难看,长这么漂亮。他心底里抽了自己一巴掌。

  “能治好的。”他空洞地回答,实际上自己也说不好,但是给病人安慰么,不都这么说,就跟病房床头柜上的果篮似的,明晃晃地告诉他你生病啦。

  “真不做?”这是方灿唯一能身体力行给出的安慰。小孩摇摇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能吃你的奶吗,他又加了一句,给钱的,翻倍。

  方灿把上衣撩开,多多少少就有几个吃不着女人奶过来吃他奶的。他一边撩一边说你没妈呀吃我奶。

  真不好意思,小孩腼腆地笑,我妈早死了。方灿心底里又给自己两巴掌。小孩凑到他胸上,没带一点情欲地咬上他的胸。他嘶了一声说我奶子都要被你咬断了,小孩就放松一点嘴,轻轻柔柔地吸吮。

  他给不出什么奶水,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小孩聊天。你叫什么呀,哦李龙馥,挺好的名字。我呢叫方灿,性感小灿嘛,本来不叫这个,后来改了,自个儿起的,多灿烂是不是,看着能高兴点儿。嗨呀,我爸妈也早死啦,比你可怜多的。

  李龙馥一边吮他胸口一边含糊地回话,嘴里叼着他奶头不肯放开。方灿的胸脯跟妈妈不一样,没水一样柔软,带着点儿弹性,看得出他为了练胸和屁股花了多大功夫。

  方灿又问他你爸呢。李龙馥松开嘴,乳珠被他吮得鲜红发亮,他手去摸另一个,看它在自己手下变换各种形状:“找别的女人了呗,有时候过来看我两眼看看还活着没有,有时候给我打点儿钱。这事儿还没跟他说呢,反正他也不在意我死活咯。”

  李龙馥好像毫不在意。方灿盯了他两秒问他你到底成年没有,李龙馥愣住了啵地一声把嘴从奶子上拔下来:“行吧没有呢,还有两个月。”

  方灿就要走,小孩在身后拉住他说你可怜可怜我,我真的就睡一觉。他心虚又找了句补,顶多摸摸你胸不干别的。

  方灿躺回来觉得还是软床好,他才不回小破出租屋呢。他说我不干未成年哈。李龙馥嘟囔一句我也快成年了。他吸吸鼻涕,靠在方灿的手臂上,凑得很近,方灿闻得到他身上的香味。他说方灿,长大一点也不好,我的理想没实现,本来也想做医生的但你看我,倒是先被医生治了。要是小时候就好了,要是小时候我还能有我妈陪着。他说着说着眼泪又顺着脸庞淌下来,他说方灿你说长大好吗。

  当然不好了,方灿想。不然他今天就不会躺在这里。他侧过身搂住小孩,低头一看这人早就叼着他奶头睡着了。他把李龙馥圈在怀里,也睡过去,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

  他醒的很早,李龙馥还睡着。他把茶几上的钱点了点揣进兜里,掩上门离开。这小孩太单纯了点,换别人早就把他东西顺走了,也就是他可怜年纪轻轻的人就得病了。

  回去之后又有人围上来,金胜恩拱拱他,挤眉弄眼的:“昨天收成怎么样呀。”

  “还行。”他回了一句,“遇到个钱多的。”金胜恩哦呦一声,说那蛮辛苦的呀,爽了没。方灿含糊回了一句,回想起李龙馥,清瘦的腰确实是他喜欢的类型,从后面把着做应该挺爽的。

  他打开手机,给昨天联系的电话号码发了条消息:成年了点我也行。

  方灿两个月后果真收到了消息,陌生号码显示:还是上次的地方,我要点你。气势汹汹地给自己壮胆儿似的。

  方灿看得好笑,换了件衣服把昨天的难闻味儿去掉,临走的时候往口袋里装了几个套,又往屁股兜儿里塞了小瓶润滑液。金胜恩说走呀方灿?他笑着嗯一声,没理会金胜恩在他身后嘀咕,这是接了多大的单。

  小孩比上次见瘦了点,一见他就挂在他身上,没什么重量,他掂了掂。李龙馥笑得很张扬说还没找到骨髓呢。方灿嘴角刚挂出去的笑午夜闭店似的收回来。

  李龙馥埋在他肩头,嘟囔,方灿我们做吧,我们做吧,我长这么大也没做过一次,总不能都要死了也不做一回吧。他的声音闷闷沉沉的,还竭力装出嬉笑的语气。

  真的行吗。方灿没有不行的道理但还是问李龙馥,生怕这架身子骨承受不住散在自己面前。李龙馥又开始哭,哭着喊我都要死啦,我都要死啦你还不让我做。

  于是方灿把他放到沙发上,身子翻过去,他这次没说上边下边,换了个李龙馥能理解的词:“我操你你操我?”方灿这时候才觉得原来上边下边也是文雅词,他们这种人就应该说操才对嘛,操来操去的像群鬣狗,发红的性器上淫液闪闪才好。

  李龙馥说我是病人,我还是在下边吧。他倒是开始说文雅词了。方灿拍拍他的屁股,把他的腰按下去。细细的腰塌下去挺起来高高的翘臀,他这时候不同于鬣狗,他是只名贵的品种狗,摇着尾巴撅屁股求欢。

  没前戏,这是一场“爱”的教育。方灿挤了一大坨润滑液,冰凉得像是李龙馥的眼泪,顺着方灿粗糙的手指挤进肛门。方灿在他屁股上抹了一点儿匀开,塞了只手指进去。手底下的身体发出一小声尖叫,绷直脊背像柄蓄势待发的弓箭,今天就要把自己送出去。方灿抽送了几下又塞进去第二只手指,把他的穴道撑得宽宽,撑成火车运行的轨道,能够让方灿的鸡巴和着李龙馥的鸣笛呻吟开进去。

  李龙馥痛得一直吸气,挣扎着想要往前跑,被方灿抓住,握住他肖想的那只腰。上次见过后他再出去接活都把自己身下辗转承欢的男人女人想成李龙馥的脸,漂亮圣洁的富人,在他的掌控下抽搐着高潮。

  方灿一只手在里面抽送,每次都按到李龙馥弓起身体的点上,另一只手摸出套,嘴巴撕开套在性器上,而后深吸一口气,挺着腰把他的鸡巴塞进去,粗暴地,不顾李龙馥的声音在被子里沉闷,小声哼着说痛。方灿说第一次都疼的。李龙馥就装作很熟练的样子说哦那我不痛了。

  方灿这时候竟然有点想笑,但他忍住了不然也太破坏气氛了。他钳着纤瘦的腰,伏在李龙馥身上,手顺着往下摸到乳尖,小小的男孩子的乳房,没有多余的一丝脂肪。此刻他们密不可分,李龙馥就是贴在他身上无法取下来的薄纸。他另一只手往下摸到阴茎握住,李龙馥的鸡巴同他人一样长得也漂亮,不算粗,他握住套弄跟着相同的频率撞击抽送。

  啪啪啪,方灿觉得这是最讨人厌的乐曲,这时候倒觉得还挺有趣。李龙馥在底下呻吟,死咬着嘴唇不肯说痛,他的身体像缺失的拼图此刻最后一块儿被填上了,就这么圆满了,同他的月相一样和方灿严丝合缝地在一起。他被撞得来回晃荡,身体像只风筝,方灿的鸡巴就是线。有人还拽着他,他还活着。

  李龙馥没感觉到多少快感,更多的是痛,撕裂般的痛,被方灿的性器当作碎布来回剪,他忍不住求饶:“我不行,你快点射出来。”方灿如他所愿,碾磨乳尖的手握上他的肩膀,拉着他猛烈撞击。李龙馥高声尖叫,像为他们的性事鼓掌,眼前的景物都在上下晃,然后停下来重归平静,只一道白浊从他的小阴茎里射出来,方灿在身后闷哼一声,把鸡巴拔出来射到他圆润的臀瓣上。

  李龙馥瘫倒下去,穴口一张一合,正在跟方灿愉快的说再见,谢谢你,拜拜,下次你还进来。而他人已经说不出这种话了,勾着方灿的脖子还在挑衅,这么快呀,我看片里都一个多小时。方灿大笑着拍拍他屁股,往他穴口又蹭了一下:看见没,又起来了。李龙馥悻悻而归。他的眼泪流了满脸,这时候还能对方灿放狠话呢:我下次还点你,这次我不行了下次再做。

  方灿跟他一同躺在沙发上,也是很宽很宽的沙发,能不受世俗影响宽容地容下两个刚做完爱淫荡的人。他说你哭什么呀李龙馥。

  李龙馥说我就要哭。他滞了一秒,比之前哭得更欢,紧紧拥着方灿的脖子,让方灿的脑袋埋在自己胸口,是个很有母爱的姿势。他哭着喊太疼了啊太疼了方灿,没人告诉我做爱这么疼呀。没人告诉我生病也这么疼呀,没人跟我说没妈妈了要怎么办呀。他这次是真的很伤心,撕心裂肺地喊,我不能活了怎么办啊方灿,谁来救救我啊。我有钱,我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钱,为什么不能治好我的病,为什么不能有人陪陪我啊。

  他号啕大哭,方灿舔了舔他的乳头。方灿说,你以后点我,钱够了我就能陪你。

  李龙馥泪眼朦胧地看他,那我能包养你吗。

  那不行。方灿很有原则,包养容易生感情,他之前看了一本致富大全,第一页就说不要依赖任何人。李龙馥哽了一下,说,那我给你很多钱然后天天点你呢。方灿想了想说,那可以。

  那你能一直在这里吗。

  那不行,我还有老顾客要照顾的。

  方灿比整天上班打工的社畜还要忙,他有时候接点老顾客的活。胯一挺一挺,他机械性地运动,神思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大汗淋漓间他想没有李龙馥好操,也没有李龙馥漂亮。但做完还是谄媚地笑,说客人您真大方,下次还找我呀。方灿的生意就是这样长久不息地做下去。李龙馥的生意不知道能做到什么时候,再也找不到比这更轻松的活啦。

  有时候他被李龙馥叫过去,李龙馥说方灿我现在要吃药了。嗯嗯,吃药就吃药咯,怎么呢。李龙馥着急,你得哄我呀!我每天都给你付钱了呢。方灿只好耐心地哄他,乖宝宝,不苦哦,乖宝宝,快快把药吃下去。李龙馥噗嗤笑出来,哪里这么哄的啦。他把大把大把的药吃下去,比方灿用过的套子还多,他只能这么比喻,用这种量词。

  更多的时候他们在做爱。方灿开始做前戏,把李龙馥箍在怀里。舌头灵活地舔过粉红的乳尖,那在洁白的躯壳上如道鲜血,李龙馥生病呕出来的鲜血。再舔过小腹,痒痒的,李龙馥绷紧脚尖还有空玩谐音梗,他说小腹小馥,小馥的小腹,然后大声笑出来。方灿很无奈,把他内裤扒下来,手在马眼上剐蹭,他说李龙馥你再这样我真的萎了,就没有忍得了你的冷笑话还愿意跟你做爱的人了。李龙馥这才哦哦两声,往他嘴里挺胯,自己把阴茎送过去。方灿手指掐住李龙馥的性器上下抽动,舌尖沿着青筋缓缓勾勒,阴茎泌出的液体比口水还要多。他绕着马眼打转,李龙馥被勾得受不了,不停往上送。方灿口圈成圆形,把李龙馥的鸡巴吞进去,直顶到喉咙,顶到心脏。

  李龙馥每次做爱都要哭,被口交哭,被后入也哭,他坐在方灿脸上把鸡巴塞进方灿嘴里的时候也哭。哭他做不了几次爱了,哭他年纪轻轻死得早,他还没有修炼到可以坦然面对死亡的程度。方灿在性事里把心脏做得柔软,软成一团水,温柔地把李龙馥包裹,像子宫里的暖液一样,做鸭的男人扮演起母亲的角色。

  李龙馥只在做爱的时候哭,还算听话。他剃头发的时候就没有哭,乖得很。方灿就站在他身边,理发师是个一看就是0的男人,娇笑着塞给方灿自己的名片,说晚上打给我。然后他很专业地问,客人您要剪什么发型呢。

  方灿说给他剃光。不是吧,理发师夸张地叫,这么漂亮的脸蛋我该给他设计个发型嘛。李龙馥说好呀好呀,然后头上被安了个小卷发,明星似的,顶着一头毛绒绒的小卷,方灿戳了两下,软软的。李龙馥让方灿给他拍照,像拍入学证件照一样,笑得有点腼腆,板板正正的。方灿说,小馥的小腹呢。无聊的烂梗,李龙馥大笑出声,方灿给他连拍了几张。李龙馥笑完就凑过去看照片,说这张不错呀,到时候把我扣下来,放白背景上,打成黑白挂墙上肯定特好看。

  理发店一片死寂,李龙馥没管,他仰起头冲理发师笑,说剃了吧。理发师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开口:“一定要剃吗。”“剃了的。”

  黑色的卷发散落在地板上,像是被人抛弃的垃圾,同李龙馥本人一起被堆落在无人涉足的角落。他逐渐露出一颗光脑袋,圆润得像颗水煮蛋,他笑,我这样也好看耶。

  方灿说我出去抽根烟。他蹲到店门口,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人们看见这个男人叼了颗烟,迟迟没点火,就只是叼着。他抬头直直盯着太阳,也不管眼发花,被刺得泌出眼泪来。眼泪越流越多,汇聚成小小的水塘,他扭头看店里,隔着一片透明玻璃门,李龙馥明晃晃地冲他笑,比日光还耀眼点。李龙馥做口型,嘴巴张开然后鼓起,他说,哥,不哭。

  方灿嘴巴咧得大大,冲他笑。

  方灿给李龙馥织了顶毛线帽,红色的,戴在他脑袋上像个小精灵。李龙馥摇头晃脑说,你真好,你跟我妈一样。方灿说我不只是你妈,我还得是你爹,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长大,拉扯到那么大跟你爹妈滚一起了是不是。李龙馥推他一把说你这话也太瘆人了。

  方灿这阵子没再接活,店里的小男孩问他,哥要不接我的呗。他骂一声滚蛋,然后回了趟出租屋,收拾了两件衣服带进李龙馥家。他一进门李龙馥别扭着同他赌气,说你打给他啦?谁?那个理发师咯。方灿说没有呢,最近就伺候你,你得包养我了,有钱么你。李龙馥赌气都顾不上,雀跃着过去抱他,说我可有钱了,把你包多久都够够的,我拿到我妈留给我的钱了。方灿就骂他,就你这心眼再来三个都不够我骗的。李龙馥反驳,你才不呢。他们笑着笑着就滚到床上去,拥抱在一起,李龙馥吻上他的唇。方灿脑海一片空白,他分离开说我们这行都不接吻的。李龙馥又吻上去,话音在唇齿间含含糊糊的:“我才不是在嫖你呢。”

  方灿脑子又轰隆一声,咚咚呜呜的分不清什么声音,好像点炮仗一样什么也听不清了。他把李龙馥瘦削的身体搂住,去叼人饱满的唇。水渍声清晰,他的唇在对方口齿里搅动,勾住李龙馥柔软的舌,吸吮舌上的唾液。手游走在李龙馥的皮肤,光滑细腻,他多摸了两把,低下头舔李龙馥的乳尖。粉红的乳珠迅速在空气里挺立起来,李龙馥难耐地哼了声,嗓子粘腻得整天都像在发情。他舔完李龙馥的乳尖就去舔阴茎,看它颤颤巍巍地站立起来同方灿打招呼。方灿屈指弹了一下,李龙馥吓得叫,干嘛呀你!

  方灿就低头笑,去舔他后穴。舌尖吐出来伸进去,灵活地在穴道入口探索,为后面粗热的阴茎做斥候。李龙馥被舔得爽了,脚在他肩膀上乱蹭,你快点进去,他催。这方面方灿总是很纵着他,混着润滑液他把阴茎再次塞进去,尽管这穴道刚和他分开不过一天,还在红肿发胀。因为李龙馥太喜欢做爱了,他像个食髓知味的瘾君子,把性当做他的情感寄托,高高地,把自己放在快感上,就能肆无忌惮地大哭,装作很痛的样子怪方灿:你活真烂。

  是是是,方灿哄他,吻他咸湿的眼泪。那下次你来操我好咯。李龙馥这才能闭上嘴,专心致志地享受性事。他射了很多次,身体里都没有水可出来,只能调取血液过来顶班。李龙馥的鼻腔滑出温热的液体,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敢动,呆在原地还维持刚刚的姿势。红红的,一滴一滴的血液,绽放在白床单上,如同李龙馥的处子之血。他说哥,我好像流鼻血了。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叫方灿哥,像个剥离成熟伪装的小孩,他确实也是个小孩,才十八岁嘛,哪里经历过生死呢。他说,哥,怎么办啊。

  方灿给他胡乱套上衣服,自己的衣服都穿得匆忙,扣子扣到另一个扣眼上不伦不类。打车打不到,富人区就出租车最少。李龙馥的血液比精液都要多,奔腾地往外涌。他抽了几张纸把李龙馥出血的鼻子堵住,抱起他往保安亭跑。保安早就认识他,看见业主出了事连忙让同事开车送他们去医院。李龙馥和他一道坐在后座上,头靠着他的肩膀说方灿,生病真不好。他气声贴在方灿耳边诉说秘密似的:都做不了爱了。

  淫荡死了,方灿想,这时候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接诊的医生是个很严肃的女人,有点像中学时的教导主任,说话的语气却算得上温柔。鼻血已经被处理好,医生通知他:你该住院了。李龙馥迎来人生的第一次叛逆,他拉着方灿又坐上保安的车:我才不要呢!我进了医院就出不来了。他固执地迷信着这些。

  于是只能方灿往返着去医院拿药。李龙馥仍旧很豪爽地付方灿钱,一天比一天多,他还雇了个全天候等待的司机,以免自己的死亡地点是在家里。那样丑死了,才不要让方灿看见。

  他现在吃药换了一种矫情法,吃完就拉着方灿接吻,又滚到床上,滚到沙发,滚到阳台,在家里的各个角落做爱。方灿做爱的时候还分神惆怅,生怕自己一个撞击就把人撞散架。他说不做了吧,这段时间你身体不好。李龙馥就把自己裤子脱下来,翘起屁股摇尾乞怜。他拿手指去摸自己的后穴,现在它已经敏感得不行,李龙馥的手指一捅进去就咕嘟着往外吐淫液。方灿被撩拨地受不了,过去拍了他屁股一掌:又找操了。李龙馥嘻嘻笑着。

  跟我做爱吧方灿,让我被填满,只有这样我才不是一个人。把精液射进我的穴道,盛的满得溢出来,这样才完整。让我呻吟着高潮,送入云的顶端,好让我忘记此刻身在何方。

  方灿让他躺在枕头上,身下也垫了个枕头,他就躺在那里餍足地迎接阴茎的到来。他们有时做前戏有时不做,不做的时候一般是李龙馥想高潮着哭出来的时候,正如他们现在。方灿把鸡巴捅进炽热的甬道,被绞紧被吸附,他喟叹一声开始耸腰,低头去找李龙馥的嘴唇。李龙馥勾着他脖子,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同他拥吻,而后手瘫软下去,闭上眼睛晕死过去。

  司机派上用场,方灿眼泪直掉,砸到李龙馥的身上,滴滴答答的,像场淋漓骤雨,像他们没完成的性爱,那本该是液体喷涌的。李龙馥睡在他怀里,就如同无数个夜晚一样安静的、沉沉的。他喊小馥,从没有叫过的称呼,没有人回应。

  李龙馥被送进急救室。还好没有下病危通知书,不然他找谁来签呢。他等在门外,等着灯光熄灭,等着李龙馥的长明灯点起来。

  李龙馥醒过来的时候方灿眼睛通红,身上衣服也乱七八糟的。李龙馥噗嗤一笑,说还好我没死,不然这么死过去也太淫荡了。他停下来喘口气,方灿,我好像真的要在医院了。方灿嗯了一声。李龙馥问他,那你呢,我给你钱你还能陪我么。哪儿能有人拒绝钱呀,方灿笑他,那你得给的多多的。李龙馥也笑,拍着小胸脯担保,你放心,我给你管的够够的。他们笑成一团,嘴唇都找不到在哪儿,胡乱地往脸上亲,亲着亲着又开始笑,收都收不住。蠢死啦!李龙馥高声喊。

  李龙馥的爹来过一趟,没问方灿是谁也没问问李龙馥难不难受,他把他们的病房转成高级的,又给李龙馥留下张存一大笔钱的卡,点点桌子说,以后每个月都会打钱。

  打到我死去咯。李龙馥在他走后阴阳怪气,把卡塞到方灿怀里,给你了,拿着包养我。方灿就逗他,你生病花这么多钱包养不起呀。李龙馥又翻开卡包掏出张卡:那你再拿着这一张就够包养我的了。

  方灿就睡在旁边的陪护病床上,金胜恩给他发消息:不干啦?方灿没理他,盯着床上鼓起来的被团,李龙馥在其中睡得安稳。他整夜整夜的发烧,本就细弱的胳膊上吊着四瓶输液袋,那么多。特别粗的一根针穿进去李龙馥都没哭,他现在做爱屁股被插进去都不哭了呢。李龙馥说这是吊着我命呢。苍白的手背上好多针眼,他冲着方灿晃,你看呀,连成星星了。方灿笑出声:跟你的雀斑一样。输液输够了,身体里的水足够多了,李龙馥就可以出血了。血液哩哩啦啦地歌唱,小溪一样往外涌,从鼻腔唇角里流出来。有时候他大口吃饭,勺子上就盛了一摊血,李龙馥面色也苍白,挂着唇角的血吸血鬼似的,方灿过去给他擦,诶呀,这哪里止得住呀。

  他这时候倒是活泼得很,上面叮叮当当牵着的输液瓶都管不住他,戴着小红帽子满世界乱蹿,往其他病房蹿,跟人家打成一片。人家躺病床上起不来,由他闹,他就到处跟人打赌:我肯定比你们先死。回来他就扑腾着跟方灿闹:我们出去玩吧方灿,带我出去玩,我们去看午夜场电影,没人看得见我们。他脑袋在方灿胸口一顶一顶,蹭方灿的乳头。方灿对他百依百顺,他能说什么呢,此情此景让方灿替李龙馥去死他都无话可说的。方灿拉着他逃过护士站,打车往电影院走。他今天状态不错,看电影那么长时间都没怎么难受。李龙馥坐在方灿旁边,看电影里的男女主角天长地久,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方灿,如果人有来生就好了。他学着女主角说话的语气,在空荡的影厅里高声歌颂:如果有来生,我决计不做一个人,我要做一只小猫,活几年就死掉,老死的。方灿盯着他神色晦暗不明。李龙馥又低头问方灿,你要做什么呢,你也不要做人了吧。方灿把他拉下来摇头,他说我不,我还是得做人的,那不然谁捡你呀。他操着学来的蹩脚方言说话,要的要的。

  他和方灿偷偷摸摸回去的时候还是惊动医生了,没办法,他出的血太多了,一进医院大门就流了一地。也怪方灿,说话声音太大了,嚷着就去找医生。他被推进急救室,眼睛闭上的那一刻他还看着身边的方灿,这时候才发现这个人是真好看。方灿就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那里坐过无数无助绝望的人,他没什么情绪,没有难过没有伤心,他只是想,李龙馥,你要是这么早就变成小猫了我现在可没钱养你。养一只病弱的瘦瘦的小猫。给他取名就叫小猫,他喊小猫小猫,小猫就快快好起来,陪他很久很久。

  李龙馥又被从急救室推出来了,他笑着跟方灿分享,我差一点就死了。方灿最听不得这个字,他说小光头你别整天死呀死的,不吉利。小光头挣扎着扑过来,我还不是这层里最漂亮的小光头?你刚刚都已经说了两个死字了,我又说了一次,没完了呀。给他往手臂上扎针的护士就笑他,说你就是最漂亮的小光头,隔壁小光头都跟你争不了了。李龙馥说为什么呀,护士摇摇头说,出院了。

  才不是,李龙馥很聪明的,他知道隔壁的小光头是死了,就如同他将来会死一样。护士走后他拉着沉默的方灿手臂摇晃,我们来做爱吧方灿,不然以后插上管子就做不了了。方灿不说话,他就眨巴着眼,说我求你了。

  他们在夜色里乘着月光的小船摇晃,只听得见李龙馥的呻吟声和啪啪撞击声。方灿不敢大幅度做怕把他撞散架了,极温柔地抽送。性器在穴道里前后,撞出血和泪。李龙馥趴在枕头上,屁股翘的高高的,方灿顺着脊背看过去,嘿,一个小光头。他噗嗤一声笑。然后就停不下来了。笑声越来越大,李龙馥烦他烦得不行,把他往外推,你不做就出去。才不呢,方灿说,搂着他的腰快速冲撞,李龙馥今夜的身体就是一汪海洋,载着方灿阴茎的船,他的皮肉是海水,骨架是海底陆地,快感是穿梭其中的游鱼,方灿的阴茎又是高高扬起的帆,长久高悬在海洋上。李龙馥呻吟,小声叫着射出去,他说做爱好爽。方灿把性器从他身体里抽出来,李龙馥狗一样去追,把他的鸡巴吞进嘴里,呜呜咽咽地吞吐,顶到喉咙。他含含糊糊地说方灿,发地址,送你一次。

  做完李龙馥才后知后觉地痛,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方灿就把他连被子带人一起裹在怀里。痛呀,四肢百骸都痛,痛到骨子里,有人拿小锉刀一点点儿往下刮一样。李龙馥在里面死咬着嘴唇,哀叫声还是从唇齿间泄露,明明白白地传进方灿的耳朵。泪水隔着棉被和李龙馥相连。他晚上尤其爱痛,睡梦中被痛醒哼哼着去抱旁边的方灿,幸好床够大,他们两个没挤下去摔死一个,那样就万事大吉啦。他把自己的卡都放在方灿那里,也不管方灿是不是会拿着他的卡逃跑。因为他跟方灿说过,等我死了卡都是你的,你现在先给你的包养人付下医药费吧。方灿觉得这买卖太不值了,因为李龙馥生病要花很多钱,他还不如拿着卡逃跑呢。

  李龙馥一礼拜要进好几次抢救室,方灿的病危通知书都收了一叠,他同李龙馥说,如果这些都是纸钞他早就发财了。李龙馥被戴上氧气罩,看着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把那叠通知当作草稿纸练字玩,嘟囔着我才不签,谁签谁傻逼。李龙馥勾着他的手指晃晃,声音在面罩里微弱,你是傻逼,你下次要替我签。

  他的鲜血喷涌在氧气面罩里,方灿去按护士铃,他就又被送进急救室,方灿觉得那或许才是李龙馥的家。医生在他耳边一带,毛巾都被浸湿了,那么多的血,方灿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血,就从他瘦弱的小小的身体里永无止境地流出来。他想李龙馥,你要是不出来我就拿着你的卡逃跑,让你的尸体都没人收没地放,你就去做孤魂野鬼吧。

  李龙馥才不要,他出来就升级了病房,重症监护室,像座漆黑的坟墓,进去了就出不来。他好点儿的时候能摘下氧气面罩,方灿推着他出去晒一会儿太阳,晒够了就回来。李龙馥的声音在耳边细声细气的:想做爱。方灿被他气笑了,你怎么比我这做鸭的还淫荡啊。李龙馥就在他耳边呻吟,嗯嗯啊啊地说你来操我呀。李龙馥确实是他做过最契合的身体,只是看着他裸露的身体阴茎就会挺立起来,就像此刻耳边听着他的淫叫,鸡巴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在裤裆里鼓鼓囊囊的一团。李龙馥伸手去摸,揉了两下把手转到他胸脯上,捏住乳珠慢慢地捻,他说不是吧你这都不做啊?

  方灿才不跟快死的人做,他凑到李龙馥耳边说,你好起来,好起来我就跟你做。李龙馥嗯嗯两声说我尽量吧。沉默了好一会,李龙馥精神头反而好了点,他看着身边的方灿说谢谢你啊方灿,还好有你在我身边。他毫无保留地坦露心迹,我好像也没那么怕死了。就是你以后一定得捡只小猫养,不要养别的,你就养脸上带雀斑的,长得漂亮的,我很好认的。他过了一会又来烦方灿,他说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叫《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方灿摇摇头说,我听不懂英文。李龙馥无奈,好吧,他的身体皮球漏气一样瘪下去,歪歪头,往方灿手里吐了口血报复他。他报复得太过沉浸,鼻腔嘴角耳朵都是血,不要钱似的洒在方灿的衣服上,濡湿面料。护士一看到就熟练地又把他推急救室去,他临走前还跟方灿做口型呢,嘴巴张开又鼓起:哥,不要哭。

  方灿被留在原地,他愣怔了一会儿抓住一个过路人问,你懂英文吗,那人说我没上过学。他冲到护士站说,你懂英文,求求你帮帮我。他学着李龙馥的样子说,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什么意思。他英文说得蹩脚,护士还是听懂了,说,情不自禁爱上你。身上大片血的人愣了一秒,往急救室冲,他说小馥,小馥。

  他说不出别的话只能叫小馥。他如此想念他的小馥,狡黠的小馥,要变成小猫的小馥,身体软成水的小馥,爱说谐音梗的小馥,总是流血流泪的小馥。他们隔着一个厚厚的墙壁,方灿眼泪都流不出来,小馥说了哥不要哭的呀。他才不会哭。小馥小馥,你不出来我就拿着你的钱跑路啦。

  小馥说跑吧跑吧,我出不来啦。跑得远远的,因为我也不知道会降生到什么地方,你四处找一找呢。

  他清楚地听到心电图长久的滴声,方灿的眼泪涌出来,怎么总像他的小馥一样爱哭呢。他想不明白,小馥的眼泪到了自己脸上吧。等小馥出来他得问问他。

  小馥的照片贴到墓碑上,就是他那天在理发店拍的照片,黑色的小卷毛,冲镜头大笑,他那时候说了个小馥的小腹的笑话,其他人都听不懂,只有他们两个在理发店里旁若无人地高声大笑。方灿把那顶毛线帽套在墓碑上,他下山回头看的时候毛线帽被吹落在旁边的地砖上,红红的,像李龙馥呕尽的骨血。他找了许多流浪猫,给它们喂了很多猫粮,他说你们帮我去找一只有雀斑的漂亮小猫,你们找到了过来通知我好吗,你们跟他说我要养他,我来包养他。

  方灿接了最后一个活,在人身子底下被操。他学着李龙馥的声音嗯嗯啊啊地叫,半晌那人说这么痛啊?都哭了。

  哭了吗,方灿擦擦脸,不知道。

  他好半天才回话,说:“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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