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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洗标(十)   作者:绿绿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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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家一路上心情都很好,坐在汽车后座上的时候口中还哼着不知名的歌曲,是他临入睡前安分躺在自己的床上时,他母亲在旁边哼的歌曲。
这首歌贯穿他的前十五年人生。从凝结成母亲腹中的胎儿伊始,再到抽节成青松似的挺立少年,他母亲用这首歌将他培育成一个小小的大人。
那时候他多少岁?十二三岁已经是青春期莫名其妙羞耻的年纪,对于母亲还是闲来无事在睡前哼这首歌曲的事腹中总是有股无名怒火。
他反抗的方式是叛逆。
他母亲哼:黄鸟鸟呀白雀雀,快快飞到云头上,好让旻浩入梦乡。
莫名其妙前后不接的台词,他就躺在那张床上听过无数遍,旋律和歌词不用他母亲唱下一句他自动就能接出来。直到腻得烦闷他才赌气地把被子拉过头,声音透过棉花和布料传出来:好了我不想听了!
他母亲唱歌的声音戛然而止,划上一个突然的休止符:可是你还没睡着……
他那时不知从何而来的气闷,或许只是青春期的少年不满母亲睡前还唱摇篮曲,或许只是他觉得自己已然成为了一个大人,需要被用大人的方式对待,总之他语气算不得上好,恶声恶气地:我睡着了!快出去!
他缩在被子里半天没听到他母亲的话音,等了半晌只得到一声长长的叹息。他终究是心软,以为自己惹了母亲伤心,偷偷钻出被子露出一双眼睛去探他母亲的踪迹,只得来一个近在咫尺放大的笑脸。
他母亲的笑眼映着破窗而入的月光潋滟,时至今日他都记得那双眼睛是怎样的波光莹莹,他被吓得一个后仰换来他母亲得意的大笑。
他恼羞成怒:你又骗我!
他母亲脸上的笑都收不住:我们旻浩还是很幼稚诶,还以为自己是大人呢,一个小孩子怎么小小年纪老气横秋的呀。
明明不知道是谁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和儿子胡闹,口中的调子一天换一个样跑得不知去往何方。
他思及此,在后座上轻轻哼笑一声。
驾驶座上的司机闻声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他,大少爷回来一路上心情都很好的样子,他带着点讨好地问:“少爷今天很高兴?”
李旻浩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到司机奉承的脸,闭了闭眼,两年前那张对着他鄙夷的脸和现在的这张重合。人还真是多变。
不过他今天心情好,喉咙里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司机小心翼翼地收回目光,这位少爷前不久还是私生子到现在已然声名鹊起成了圈子里的新贵,李成奎也将他看得很重。他做了很多年司机,最是会察言观色揣摩主人想法,以后李氏集团少不得就是传给大少爷了。
他想起来虽见过几面但却足以窥见其活泼善良的小少爷,暗叹一声世事无常。

李旻浩看着司机的表情在后视镜里一分钟变了几个来回,不由在心中闷笑一声,又把目光放到手边的蛋糕盒上。
透过透明的塑料盒他看见其中的小蛋糕露出颤颤巍巍的可爱一角,草莓鲜红地跳动在蓬松的蛋糕体上,奶油缀的花边摇摇欲坠。包装盒子也可爱,蕾丝缎带细致地包裹到印花盒子的外围,在最上面浅浅打了个蝴蝶结。李龙馥这种幼稚小孩最喜欢这种可爱的东西。
他刚刚和韩知城对坐在咖啡店的时候,这角蛋糕就被盛在陶瓷盘上如乘一尾小舟那样被放到桌子上。
韩知城那时候还在为不能喊李龙馥的亲昵名字而自己生闷气,蛋糕上来了就把李旻浩视若无物,拿银叉在上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剜,切下一个小角送进嘴里就开始狼吞虎咽。
韩知城的脸颊鼓鼓,吃东西的时候尤为明显,把食物一大口地送进嘴巴里包裹住再一点点地吞咽下去,像只守住食物的仓鼠。
“好吃吗?”他盯了半晌突然问。
韩知城从蛋糕里把头拔出来,不明所以:“当然好吃啊……”
“这家店是我觉得做蛋糕最好吃的一家,”他憋了一肚子坏水,不怀好意地笑:“你不会没吃过吧。”
李旻浩没功夫理小孩子的幼稚行径,他突然想起来李龙馥好像还没吃过。
虽然家里有厨师为李龙馥调配一日三餐,但他也因此被束着少吃甜食,再者外面的蛋糕总归是和家里的不一样。
他胡乱想了一通临走打包了韩知城吃的那款蛋糕,拎到手里才后知后觉,他好像只是想看李龙馥看到蛋糕惊喜的笑脸和吃得面颊鼓鼓的满足神色。

他的歌声在步入正厅的时候被截断压在喉咙里。
龙馥没有像平常那样将脸挤到一楼玻璃上贴成一片可爱的薄饼,五官全都乱套,见到他兴致冲冲地从正厅跑出来。
他打开门就感到一阵低气压,佣人们屏声敛息大气不敢出。李旻浩微叹一口气,这种情况下大概是李成奎又回家了。
李成奎回家算不上频繁,这些日子他被李成奎带着外出两人也只是在公司或者活动现场会面,生疏得倒像是公司前辈带领他看好的后辈。
他不动声色扫视了一圈,果不其然瞥到坐在沙发上后仰着的李成奎,外出的西装还没换下来只脱了个外套将将搭在坐椅把手上。
李龙馥就靠在他爸爸脚边,小狗似得坐在软垫子上将身体整个都倾到李成奎身上,毛茸脑袋上的头发乱糟糟地翘着,正拿着积木乐此不彼地往上面搭,看上去最是父子情深不过。
他刻意将脚步放重了些,皮鞋与地面相撞在空旷的大厅发出声响,如枚投入静水湖面的石子激起一阵涟漪。
他心满意足地看亲密的一对父子因为他的到来抬起头,而后李龙馥的小脸都亮了一瞬,倦鸟投林似得爬起来,颠颠地扑过来抱他:“哥哥回来啦!”
他围在李旻浩身边欢欣鼓舞地来回转,还以为自己是绕着哥哥公转的小行星,小声和哥哥道歉:“我今天没能第一个接哥哥。”
“因为爸爸回来了吗?”李旻浩揉揉他头发。
“不是啦。”李龙馥将他的手拽下来抱在怀里拿脑袋蹭蹭,把头发蹭得再乱几分,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是我搭积木太过入迷了,没听见哥哥的脚步声。”
“而且哥哥今天回来得好早!”
李旻浩得到满意的答案将他的头发理顺以做奖赏,而后步到李成奎面前恭敬地喊了一声父亲。
李成奎的眼睛眯了眯,一言不发盯了他半晌,从头扫到尾审视完全才回了声嗯。
李旻浩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还是忍着没退半步,迎着李成奎的目光开口:“还以为您今天不会回来。”
“想见龙馥了。”李成奎把目光放到围在他身边的李龙馥身上,瞥见那张雀跃的脸蛋面色不虞。
“今天做了点什么?”
这是他们每日必备的环节,一般是李旻浩将今天的工作写成日志传过去,他们面对面的情况还在少数。
“我今天去底下的分公司转了转,将和金源的……”
“不是吧旻浩?”李旻浩未说完的话音被打断,换来李成奎似笑非笑的神色,他的眼睛眯成细长的线,眼角上吊似老谋深算的狐狸:“和金源的?确定不是和韩氏的?”
轰隆一声破空,下午的艳阳天照得人燥热到此时竟突然黑云压顶开始电闪雷鸣。
雨点毫不留情地往下打过玫瑰花丛,声音穿过厚玻璃传到屋内,为他们的对峙奏交响乐。
李旻浩苍白着脸僵着身子没讲话,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地想要抽搐,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必受李成奎监视只是没想到消息会同步得那么快速。
他扯着嘴角想要勾出一个笑却屡次失败,抽动了半天坦然失败,张了张口却只承认了句:“是韩氏的。”
“你也知道最近青山那块地是在和韩氏竞标吧。”李成奎将手中握的报纸轻飘飘甩到他脚下,没什么份量落到他脚面,他却控制不住后退了一步。
“是的父亲,我知道。”他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旻浩啊……”
“哥哥手里拿的什么!”李龙馥没让李成奎将话说完,他眼尖地看到了李旻浩背过去的手,跳到哥哥身后发现了那一角被包装得漂亮的蛋糕。
李成奎被打断,续起来的怒气没再聚起来,他按了按眉心,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把表情调理好了。
“拿的什么?”
李旻浩把盒子拎到身前,示意给他看:“给龙馥买的蛋糕。”
他动作间李龙馥就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眼珠子跟着盒子划过的轨迹移动,亮光都要绽出来了还要装着不为所动的样子平静,如果身后无形摇晃的尾巴没有出卖他的话。
李成奎瞥了一眼完全没把这点东西放在心上,他只是说:“扔掉。”
李龙馥懵了一瞬,怔怔地反问:“什么?”
李成奎没再重复,他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来拎起外套搭在臂弯,路过李旻浩的时候把他手里的盒子拽过来扔给一旁候着的姜时叙。
他踱步到门口的时候才仿若想起来什么,转身道:“龙馥身体不好,少从外面带这些回来。”
“还有旻浩啊,爸爸看着你呢。”
他这才把外套穿到身上,步入雨幕,随行的人为他撑上一把黑伞隔绝雨滴。
李旻浩应了一声,待到李成奎走远了身体才瘫软下来,他这才发现后背已濡湿一片。


李旻浩没吃晚饭,李成奎走后没多久他就埋进了书房里,好像学得多一点李成奎的狰狞就能够少一分,他周围无处不在的眼睛就能够少一只。
末了他瘫倒在房间中央的厚地毯上,地下的书房没做窗户,他仰头忘去只能看见无止境的天空和四周墙壁上林立的书。
书脊整齐排列在高架上像暗无天日勾结的藤蔓织成一张铺天的网将他笼罩其中,直将他的呼吸也掠夺,腐烂成土壤里的旧尸。

李龙馥被姜时叙牵着到餐桌旁乖乖吃过晚饭把药也大口喝了才拽拽姜时叙的衣角:“姜叔。”
“怎么了龙馥?”姜时叙将他的药碗拿过来归置好,往他嘴里塞了颗松子糖才回他。
“我今天没有挑食哦。”他说。
“呀。”姜时叙回头看了眼餐桌,盘子里的胡萝卜和芦笋确实被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往日都要追着李龙馥劝半天他才不情不愿地吞下去。
“龙馥今天很棒。”
李龙馥咽了咽口水,又加重语气重复:“我今天把药也喝了哦,全都喝光了一点不剩。”
“小少爷想说什么?”姜时叙将勺子放入碗中一声当啷。
“我是想问那个蛋糕呢姜叔……扔掉了没有呀……我今天这么乖了吃一点点也没关系的吧。”
李龙馥的表情可怜,拽着他衣角的力道轻轻,那双眼睛和他们家小姐的眼睛一模一样。
他当初,他当初也是这样看着二十多岁的姜敏珠佯做可怜地拽着他的手腕祈求:“您就帮我这一次嘛,您就放我出去嘛。”
姜敏珠小时候也曾这样祈求他:“你能不能不要和爸爸说我这次不及格。”
她被关在阁楼上做童话里的长发公主,而她朝思暮想的爱人在遥远的地方等着她的来访。她聪明勇敢,本该出现在骑士冒险的故事里却因为初次接近爱情而甘愿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跨进爱情副本里。
他为难:“小姐,您也知道我只是听令行事的,您别让我难做……”
“我爸不会真觉得这样我就不会去找李成奎了吧。”她嗤一声。
他后颈发痛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听见他们家小姐的声音得意:“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此时此刻他看着李龙馥同样的双眼,再一次想起姜敏珠,漂亮活泼的姜敏珠一次次地替换掉他的记忆。
他张了张口,终于还是将那张脸从脑海中抹去:“已经扔掉了。”
李龙馥垂头丧气,哦了一声就要离开。
姜时叙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扔到厨房了。”

李龙馥端着蛋糕雀跃地跳进书房,他已经把包装袋拆了只留下托盘上的一角精致蛋糕,人挤进来的时候也把蛋糕的甜腻香气一同带来了。
“哥哥?”书房李旻浩留了大灯,自己躺在地毯上昏昏欲睡,李龙馥甫一进来眼睛被骤亮的灯光激得眯起。
他蹑手蹑脚地跨过去把大灯关掉只留下一盏台灯斜照在李旻浩的面庞上,皮肤透亮得几乎像块玉,五官精雕细琢挑不出一分过错。
李龙馥把托盘放到桌子上,自己从沙发上抱了个软垫放到地摊上跪坐下来,去捉他哥的鼻子。
李旻浩早从李龙馥咔哒打开门的那瞬就清醒过来了,眯缝着眼睛看李龙馥小蜜蜂似得忙得团团转,好整以暇地等李龙馥过来,最后等到李龙馥凑过来的乖乖脸蛋和不安分地跳上他鼻尖的手。
这是李龙馥新学的游戏,和他妈的睡前歌曲一样无聊,就只是把手指放上他的鼻尖捏捏,李龙馥称之为捉鼻子。
看上去像逗狗的游戏,李龙馥却乐此不彼。
“哥哥醒啦?”他在那边咯咯笑。
“早就醒了。”李旻浩手臂一展勾上李龙馥的脖子稍加了点力道把李龙馥带下来,小猫脑袋被带得扑上自己的胸膛而后大笑。
他喊:“哥哥我要看不见啦!”
他挣脱掉哥哥的桎梏,毛茸茸的一颗脑袋头发蓬乱,钻出手臂顶到李旻浩面前往前拱拱。
李旻浩怔了一瞬,而后了然地叹气,伸出手捏了捏他的鼻尖,连带着四周的小雀斑也被他的手轻抚过。
他被李龙馥捉了鼻子,按照李龙馥这小孩有来有往的道理自己也要捉回去。
果不其然李龙馥笑得更开心,他脑袋在李旻浩肩上蹭了蹭而后将他哥的手臂展到一边,自己毫不客气地躺下去。
半天没说话,他们就平躺着对天花板发呆。
“那边去去,我手臂要麻了。”李旻浩把小猫脑袋往旁边推推。
“喔。”李龙馥得到指令,骨碌碌把自己团成小球滚到一边,灵巧地爬起来把那一角蛋糕拿下来。
“哥哥晚上没吃饭,你吃一口嘛。”李龙馥搡搡他。
李旻浩转头瞥了眼:“不是丢掉了吗?”
“我拿回来了!”李龙馥有点小得意,拜托,他可是刚刚守护完哥哥带回来的蛋糕诶。他小胸脯挺挺,像将要被绶带的士兵:“哥哥带回来的我怎么可以不吃!”
李旻浩这才坐起身,沉吟片刻手竟先是伸出去揉了揉李龙馥的头:“谢谢你啊龙馥。”
他拿叉子切了角奶油送进嘴里,过了些时间奶油已经不太新鲜了,上面的草莓看着也无精打采,但化进嘴里还是甜的。
“好吃吗?”李龙馥咕咚一声口水在房间里彻夜回响。
李旻浩没忍住噗嗤一声,把蛋糕上的奶油都刮掉,叉了点蛋糕体送到李龙馥嘴边,心满意足地看李龙馥先伸出舌尖探了探,才把叉子上的食物抿进嘴里,再然后眼睛都亮起来了灼灼地看着他:“好好吃哦!”
“在家里不是也吃吗?”
“不一样的。”李龙馥摇摇头,或许是加了点从外面带回来的滤镜,或许这只是哥哥带来的,他真的觉得是吃过最好吃的蛋糕了。
“哥哥今天怎么会带蛋糕回来哦。”他拿过李旻浩手里的叉子自己往嘴里送,包进嘴里鼓鼓囊囊的一团。
“今天去见韩知城了,我看他很喜欢,想着也给你带一块。”李旻浩把他耳边的碎发理顺。
“所以今天爸爸才生气吗?”李龙馥把蛋糕往嘴里送。
“什么?”李旻浩的动作僵住。
“爸爸生气了呀,我看得出来的,哥哥也生气了。”他小大人似得叹了口气:“爸爸好像不太喜欢我们见知城,之前我说要去找他玩爸爸也有点生气。”
他把蛋糕体沾了点奶油在盘子上切切切:“所以我们也只能我过生日的时候见啦,我好久没见他了呢。”
“知城长高了吗,我最近都长高啦,一定要比他高的。”李龙馥抬头问他。
李旻浩没回他,换了个问题:“龙馥很喜欢他吗?”
“对呀。”李龙馥点点头:“虽然我有时候会对他发一点点的脾气。”他强调:“只是一点点哦,但我还是很想他的,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啦。”
李旻浩看着他在灯光下提起韩知城就发亮的眼睛莫名嫉妒:“比喜欢哥哥还要喜欢吗?”
轮到李龙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会呢。”他思索片刻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比喻来跟哥哥讲明,只能把心里想的完完全全摊开开讲:“知城呢,我是想要和他一起玩。哥哥呢……”
他转头看李旻浩,脸上绽出一个笑。他偷偷摸摸地左看右看才凑近过来,往李旻浩脸颊上啵了一口:“哥哥是要用亲吻来交换的喜欢。”
李龙馥最近的借口很多,哥哥回家早了要亲一下,帮他把积木搭起来也要亲一下,每天思考的全都是要怎么才能用拙劣的理由亲到哥哥。
李旻浩抬起胳膊往脸上蹭蹭:“口水都要留在脸上了。”
“什么呀!!”李龙馥气急败坏往他身上扑,在李旻浩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才安分躺下来。
李旻浩把他嘴角残余的奶油拿纸巾细细擦掉,斟酌了半天词句才喊他:“龙馥啊。”
“怎么了哥哥?”他拿手去捉李旻浩的鼻子。
李旻浩被他闹得思绪都要断了,只能先把他的手嵌住箍到怀里:“我的到来是让你开心的事吗?”
“当然啊。”李龙馥不明所以。
“我是说,本来这是你的公司你的家。”他吐出一口浊气,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大爱无疆地都还给李龙馥,只是为了将他心底的罪恶感减轻那么一点:“现在都被我抢走了。龙馥,你应该怪我的。”
他接受到无数恶意的眼神,到最后只凭变动的神色就能推断出他们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可怜李龙馥被抢了位子。
“不是啊。”李龙馥却否认得飞快:“这也是哥哥的呀。你是我哥哥,我什么都是你的。”
他这一瞬间真的很恨李龙馥。
恨他可以不争不抢,反倒博得其他人的同情,自己却要做那个谋权篡位的恶人,到最后还要高高在上地去施舍给自己一份原谅,身处在同一个漩涡李龙馥却能够不染尘埃。
或许命运就是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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